第29章
敖歡并不知道柳祁最後想說什麽。
敖歡甚至并沒有聽清柳祁說的每一個字,也不是柳祁說得含糊不清,更不是敖歡耳力出了問題,是敖歡一直看着柳祁的側顏,白嫩的皮膚上滿是水汽,耳尖卻是胭脂一樣的紅,像帶露的鮮花。現在正是夜晚,彼此都在一個房間內,靠得那樣的近,他不僅能看清柳祁臉上的細碎的絨毛,還能看得清柳祁颀長頸線隐入衣領的線條,好像是一條蛇,鑽入了敖歡的心裏。敖歡根本沒有聽柳祁說那句話,只聽得柳祁似咄咄逼人的開了口,那嘴唇張合,未把将話語說完,最後的聲音卻被敖歡吞進了肚子裏。
簡而言之,柳祁話未說完,就被敖歡吻住了。
柳祁沒問完那句話,卻因為敖歡的行動而得到了答案。他就是想知道,敖歡是不是有意糾纏自己,是不是想幹一場。這個答案其實柳祁不用問也能知道。敖歡的表現也明顯得很,但卻總游離在欲動未動之間,這大概是為了掌握主動權。柳祁便想借助主動挑明來把主動權拿回來,似乎失敗了,敖歡先他一步。
敖歡先他一步,将熱情散發出來,散滿他們的唇齒之間。柳祁卻不甘示弱,将舌頭探入對方的口中,滑過那尖銳的牙。那柳祁又想起敖歡的虎牙,那尖尖的虎牙,柳祁便又想起之前落在腿間的那一圈牙印。柳祁卻又未來得及細想,只感到溫暖幹燥的手掌貼上了他的腰。原來敖歡松開了他的腰帶,将手掌潛入,顯然是欲行不軌。
柳祁将敖歡推開,一張細白的臉布滿緋色,看着更為甘甜可口。敖歡忍不住湊過去又要吻他,卻又被推開了一些。敖歡只得耐下性子,笑着問道:“你想說什麽?”柳祁卻道:“你把我當什麽人了!”這話實在不是柳祁的風格,聽着像是什麽動了氣的姑娘才可說出來的話。柳祁嘴裏蹦出這句話,使得敖歡險些失笑,也不是敖歡,連柳祁也是險些笑場,只是柳祁憋得住,仍是一臉凜然的,叫敖歡不敢笑了,那敖歡打量柳祁一番,似在斟酌柳祁是不是真的惱了。柳祁便裝出個認真生氣、似被侮辱了的樣子來。
敖歡一時拿不準,便玩笑說:“我真的是把你當做我的夫人,想要行`房,行不行?”柳祁冷道:“我受不起。我以為敖公子請我來,是要當做客人。打扮女裝也是迫不得已的。”敖歡原想說“雖有‘迫不得已’,但也有‘樂在其中’”,但看了看柳祁的臉色,還是決定不要耍賤,便笑答:“是,您是我的貴客,常先生。”柳祁便整了整衣衫,說:“既然如此,可否拿出一些尊重來?”敖歡又想說“我現在硬着的兄弟就是對你最大的尊重”,但仍忍住了耍賤的沖動,笑答:“我一直都很尊重先生啊。”柳祁原想說點什麽,眼光卻不自覺對上了敖歡的下裳,見那兒鼓起了一個大包,竟把要說的話忘了。敖歡似乎也不介意被看,反而很驕傲的樣子,又想說“塞外的帳篷是不是特別大”,仍生生忍住了。他想着,那麽憋屈,還不夠尊重?他敖歡酷愛亂打嘴炮,什麽時候看過他人臉色?
柳祁看了一眼,卻又忽然一笑。柳祁原本笑得就好看,那破冰的一笑更為迷人,好像有些勾`引人的意思。那敖歡忍不住握住他的手,說道:“你剛剛那樣用舌頭舔我的嘴裏,我不這樣,才叫不尊重呢。”柳祁冷冷說道:“倒是我的不是了。”敖歡倒探明白柳祁的意思了,只知道他不是認真生氣,便問道:“自然是你的不是,還須你來賠禮才好。”柳祁又掙動了一下,這下倒是掙不開了,反被敖歡一把圈在懷裏。柳祁卻道:“你當我是個貴客,那是不是該賓主盡歡才是?”敖歡笑了笑:“當然。”柳祁便道:“你可不能光顧着自己快活,若不能使我快活,是斷然不可行的。”那敖歡點頭說道:“那是自然之事,我也不是那種無恥蠻人。”柳祁心想:你特麽就是個典型的無恥蠻人。
柳祁便抓住敖歡的手,往自己胯間探去。敖歡便摸到一團軟綿,确實沒半點快活之意。
敖歡淡淡一笑,卻說道:“我知你有隐疾。”這“隐疾”二字聽着無比刺耳,柳祁就算那話兒不行了,又被上了許多時日,也記得自己是個男人的,聽了這話難給好臉,可柳祁還真的給了個好臉,标準的笑臉:“這你也知?莫不還是魏略跟你說的吧?”敖歡默默搖頭。
柳祁猶豫再三,終于笑着問:“那就是在廟裏了?”敖歡哈哈一笑,心想柳祁終于忍不住要問了,但他又想,現在也該是時候告訴他了。敖歡确實在那神廟裏試圖弄他的下`體,卻怎麽弄都弄不起來。敖歡覺得沒道理,又伸手去摸他後頭,卻發現他後頭容易得很,敖歡還是頭一回發現有這樣的男子。
柳祁又道:“你免不了嫌我煩,可我還得說那句——你這樣子,魏略知道嗎?”敖歡哈哈一笑,道:“我知道你免不了要問,我也免不了要答的。”敖歡一手摟着柳祁的身體,又一手取了妝臺上的銀簪把玩着:“他當然不知道。我當時也不知道他對你是那樣的。”柳祁欲掙開敖歡的懷抱,卻又徒然,便随遇而安地坐在敖歡的大腿上,翹着一雙赤腳,笑道:“是哪樣的?”敖歡便放下了手中的銀簪,目光垂下,落在柳祁一雙赤腳上,嘴裏淡淡說着:“就那樣啊。”
柳祁不能對敖歡的答案滿意,便問道:“那你那時以為是怎樣?”敖歡想了想,仿佛再組織什麽說辭,柳祁也嘲笑道:“我受不了了!”敖歡問:“受不了什麽?”柳祁托着腮說:“我原以為我受不了你那口沒遮攔的樣子,可現在看來,你遮遮掩掩的,才更叫人受不了!”敖歡也忍不住笑了:“可不是!你以為我也好受?”柳祁便道:“我替你說了罷。你和他以往都是三危那些沒個正形的宗室子弟,交情好的什麽的可以一起玩一玩兒,你以為我也可以拿來玩一玩兒。待魏略醒來說起,又發現不是這麽一回事。你就慫了,不敢跟他說了,是也不是?”敖歡撫掌笑道:“差不多這個意思,但這個‘慫’字我是無論如何不會認的。”柳祁笑道:“你不慫,你怎麽不跟他說去?”敖歡卻道:“我自會和他說去,那是以後的事。”柳祁聽了又譏笑:“所謂‘以後’,就是‘永不’。”敖歡搖頭,說:“那是你們中原的說法,我說會,就一定會。”說着,敖歡忽然将柳祁攔腰抱起來,露出虎牙笑道:“不然我就不會再碰你。”
幾步之間,柳祁便置身在被褥之中。敖歡卻沒上床,只在床邊站着,寬衣解帶。彼此親密接觸過了,但柳祁倒還沒看過敖歡的裸`體,便興致勃勃地在枕上支頤看着。敖歡一邊寬衣,一邊扭過頭來看柳祁,看着柳祁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不覺笑了:“你若想看,可以再湊近些。”柳祁說:“那也不必了,橫豎你自己要爬過來的。”敖歡聞言,仰頭笑着,衣衫滑落,露出一片精赤的胸膛和精壯的腰身。三危人天生似乎就比中原人要壯實,更別說敖歡這馬場長大的惡童。他總說自己騎馬比走路還多,柳祁如今看他的腰,總算是信了。在燭光裏看着,柳祁不得不承認,還是很想上前摸一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