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固執
青絲在風裏亂舞, 渺小的人手裏, 唯有一柄剔透的劍, 散發着灼目的光澤, 一劍劍地舉高、刺下、舉高、刺下...
創口不斷加深,金背墨線蛟嘶吼着, 剩下的那只眼睛,布滿血絲, 它擺着頭, 突然砰的一聲, 受傷的血窟窿被砸倒!
它眯着剩下的眼睛,用爪子抓住, 是一只平淡無奇的的鼎, 感受不到半點靈力。
“放、放、開,師、叔”,衛無憂渾身顫抖, 仰頭,磕磕巴巴地喊道, “原來還有只漏網的小老鼠”,
金背墨線蛟感到她練氣期的修為, 桀桀笑起來,爪子把玩着鼎,好以暇整的噴出一道青色水柱,朝着衛無憂打去。
爪子裏的赤金鼎,突然發難, 驟然升起一只火鳥,疾速撞進金背墨線蛟受傷的血窟窿裏,溫度急速升高,火鳥挾着結丹期的赤陽真氣,鑽入血窟窿裏,灼燒一路。
烤肉的香氣彌漫,随即變成焦味,金背墨線蛟哀嚎着在地上翻滾,尾尖松開了清胥仙子,衛無憂趁它分神,竄上前去,一把抓住清胥仙子,從懷裏摸出己柳給的遁地符,往身上貼去。
二人遁入地下,周身泥土紛紛移開,疾速逃離,“滾出來!”,金背墨線蛟聲如驚雷,暴怒難遏,它巨尾拍動地面,渾厚真氣擠壓着地底,無數的泥土滾滾翻湧,擠壓着衛無憂再難行半步,只好重新躍上地面。
“師叔,在那蛟的背後,有個狹小的山洞,它進不去”,衛無憂先前躲着的時候就觀察好了。
“走!”,清胥仙子腳尖點地,手握着衛無憂的腰帶,把她提起,二人迅捷地朝山洞掠去。
金背墨線蛟緊跟在身後,一頭撞向洞口,鑿出大坑,泥土紛紛剝落,原本衛無憂還擔心山洞短,沒想到拐過彎後,又延伸出去。
金背墨線蛟小山般的腦袋,不斷地撞向洞口,長長的信子伸出來,四下探索,身後的泥土不斷脫落。
衛無憂手在倉廪裏摸出一根金剛杵,在山洞裏當空架起來,那金背墨線蛟再撞來時,叮的一聲,撞碎了半顆牙,更加發狂的扭動着身軀。
天空傳來滾滾悶雷的聲音,伴着金背墨線蛟不斷撞擊山石,“前面沒路了”,清胥仙子開口道。
衛無憂轉身看着墨線蛟的信子已在不遠處,咬了咬牙,摸出一張金甲符遞給清胥仙子,“弟子阻擋片刻,師叔想辦法走”,
身後一聲輕輕的嘆息,猶如秋風缱绻的低語,清冷的聲音說道,“一個練氣期弟子,不必逞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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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虛劍在黑暗裏發出柔和的光澤,照亮了清胥仙子風華絕世的容顏,幽閉空間裏,她身上清雅淡香變得濃烈,衛無憂只敢偷看她,心跳的極快,心道,若與她死在此處,亦非壞事。
一聲炸裂天際的驚雷,洞外頓時亮若白晝,清晰可見如嬰兒手臂粗的紫色雷電,當空劈在金背墨線蛟身上,護體赤雲頓時消散大半。
天際烏雲彙聚,漫天雲霞翻湧着,讓人壓抑的肅殺氛圍從天地間升起,又是一道驚雷,準确地劈在金背墨線蛟身上,護體赤雲悉數消散,赤鱗變得焦黑,它縮回腦袋,身體盤着,驚恐地望向天際。
“化形期的小天劫!三十六道天雷!”,清胥仙子松了口氣,袖中取出一塊絲絹,擦了擦嘴角的血。
嬰兒手臂粗的天雷一道又一道的劈下,金背墨線蛟叫苦不疊,原本它想吞掉結丹期修士和那幾個練氣期修士以補充體力,度過天劫。
誰知,人沒吃上,天劫提前到了!
一開始還能聽到金背墨線蛟的哀嚎與掙紮,漸漸地,就沒了動靜,只有讓人膽戰心驚的驚雷不斷劈下,空氣中又彌漫出一股燒焦的肉味。
劫後餘生,衛無憂兩腿發軟地倒在地上,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
方才不覺,此時體內那股雪羽鶴的寒氣才翻天覆地的折騰起來,叫她疼的瑟瑟發抖,蜷縮在地。
“毒性發作?”,清胥仙子伸出手指,要封住她的氣血,
“不是,弟子方才,動用了師父留在體內的赤陽真氣,失了制衡,寒氣發作”,衛無憂将赤陽子的真氣與她的真氣悉數調用,化作赤金鼎裏的一只火鳥,方能一擊成功,救下清胥仙子。
清胥仙子伸出兩只手指,搭在衛無憂的手腕,觸膚冰涼,衛無憂低頭,看她指節修長而瑩潤,白的發光,“雪羽鶴的寒氣”,清胥仙子皺眉,知道雲瑄并沒聽從自己的話,她将雪羽鶴的寒氣牽引出來,沒入體內。
清胥仙子盤腿運氣,将體內毒性逼至手指,致虛劍的寒光閃過,指尖的毒液射出,散發着甜膩氣味,“你為何沒中毒?”,方才她探氣時,發現衛無憂并無真氣凝滞現象,
“弟子曾身中劇毒,尋常毒恐怕難以入侵”,衛無憂老實答道,清胥仙子颔首,不再言語。
洞外,不時驚雷閃電,仿佛天搖地動,風雲變色,衛無憂暗道,這天劫好生可怕,她探頭探腦地往洞外瞧,那金背墨線蛟像條破麻繩癱倒在地,扭動着身體,拼命往外爬。
沒想到,接近化形期的妖獸,堅不可摧的防禦,在天劫之下,如薄紙似的,衛無憂看着它赤色鱗甲掉的七七八八,剩下的皮膚焦黑冒煙,破爛流血。
那天雷仿佛有靈性似的,當空的雲霞随着金背墨線蛟的游走而移動,每一道都準确劈在金背墨線蛟的身上。
雷聲漸遠漸消,天際出現一抹魚肚白,衛無憂下半夜熬不住,打了個盹,眯着眼,站起身來,往洞外看去,陷地一尺,處處是焦黑的坑,不見了金背墨線蛟的蹤影,以她所看,金背墨線蛟就算不死,離不死不活也不遠了。
她大着膽子走出山洞,跺了跺腳,方圓幾裏,連動物的蹤跡都看不見,遂放下心來,原來的潭早就不見了,重新蓄出小水坑,衛無憂撅着屁股,兩手捧水,把灰頭土臉的自己洗了洗。
她餓的饑腸辘辘,在倉廪裏摸了摸,鹿腿不見了,她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昨夜大戰金背墨線蛟時,眼看着江寒月、雲瑄等人往外拼命扔法器,她就一個赤金鼎,還拽在手裏舍不得扔,那些符,也舍不得扔,她就把鹿腿給扔出去了。
笨死了,衛無憂罵了聲自己,抱着肚子坐在洞邊,發起呆來,她撐着手,感受到地上的土,還有些熱度,手指撫到一點光滑,她摳了摳焦黑的土,刨出來一個比雞蛋小點的蛋。
“烤熟了”,衛無憂樂滋滋地握着蛋,往地上一磕,啪嗒,毛茸茸的觸感讓她猛地把蛋往地上扔,蛋殼碎裂,探出來一個毛毛的腦袋,小眼尖嘴,兩條腿,芝麻大的眼珠子跟衛無憂看了個對眼。
叽叽,小鳥搖搖晃晃地走過來,腦袋磨蹭着衛無憂的手,衛無憂咽了咽口水,把小鳥輕輕地放入懷裏。
清胥仙子從洞中出來,換了身白衫,發髻不亂,簪着一支玉質雪羽簪,清風霁月般的人兒,也不看衛無憂,神情清冽,“走罷,下山去”。
叽叽,清胥仙子停住腳步,就看着衛無憂前襟露出毛茸茸的腦袋來,衛無憂傻笑了下,把鳥塞回去,祭出赤金鼎,把禦風符往上一貼,縱身跳上,動作行雲流水,偏生那禦風符早就沒了大半靈力,片刻符文盡黯,衛無憂連人帶鼎地摔在地上,狼狽極了。
清越的鶴鳴,貫入雲霄,扇起的飓風差點把衛無憂刮倒在地,她擡眼看見清胥仙子立在鶴背,說道,“上來罷”,
衛無憂摸了摸鼻子,爬上鶴背,按照乘大鵬金翅鳥的習慣,緊張地拽住雪羽鶴翎羽底下的茸毛,雪羽鶴發出一聲煩躁的叫聲,扭過頭,墨黑的眼珠子盯着衛無憂,讓她心虛地松開手。
等雪羽鶴振翅高飛時,根本就沒有一絲風吹過,衛無憂穩當坐在雪羽鶴寬闊背上,知道清胥仙子布下了結界。
清胥仙子負手站在前側,突然問道,“你為何要留下?”,衛無憂垂眼,“弟子沒中毒,想留下來助師叔一臂之力”,“你修為低,不是墨線蛟的對手,留下并無用處,何必送死?”,
衛無憂那股由長久自卑化作的固執自尊,讓她挺了腰背,說道,“師叔也非金背墨線蛟的對手,可師叔寧肯留下,也要保護弟子撤退;師叔想護住所有的人,卻沒人護住師叔,若勝了,弟子留下是無謂的,若敗了,弟子也可陪着師叔”,
清胥仙子擡起眼皮,靜靜地看了她一眼,聲音冷冽,“君子相時而動,知進退分寸,你修為低,偏要逞能、好勝,只會枉送性命,你若為貧道斷送性命,反而添了一筆業障,害人害己!”。
好心留下來,說她不知分寸,給她添業障,誰從金背墨線蛟尾巴尖兒把她救下來的,衛無憂兀自生悶氣,不再言語。
作者有話要說: 抱抱委屈小憂憂的二更..
即将淪為待業人員的作者,為生活所迫,開始承接定制寫rou,所有文的角色都可以,情節、細節什麽的,
要把被晉江壓制的才能發揮到正确的道路上,價格公道,私信就行。
感謝優秀飼養員的火箭炮,每次只有用二更才能逼出這個深度潛水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