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刀之仇
葉清蜷縮在角落裏,看着他們在房間裏踱步,清澈沉靜的眼睛裏毫無波瀾,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一點兒也不害怕。
他知道的,沒人可以傷害他,葉敬不會允許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來傷害他。
綁他的兩個人絮絮叨叨,“一個小孩子能頂什麽用?”
“又不指着拿錢,也就是折磨兩天,給葉家個教訓完了。”
“那你說,是砍個手指頭,還是砸斷一條腿?”小年輕不服氣的問,“還不如直接跟葉家要點錢呢,不一定就比這個金主給的少。”
大胡子瞪了他一眼,“幹我們這行有我們這行的規矩,要真打葉家的主意,憑咱們倆,能跟葉家對着幹?再說了,回頭不讓高總弄死就算好的了。”
“這老頭子下手狠着呢,”小年輕啐了一口,“上次小天哥就讓他廢了根胳膊。”
倆人嘟囔了好一陣兒,才注意到角落裏十分安靜的葉清,“哎,劉哥,這孩子昨個兒不是還很能鬧騰呢?這會子怎麽了?”
“要不,”大胡子遲疑了一下,“給他點吃的吧。”
小年輕心腸也不算壞,想了想,點頭道,“那行,你在這兒看着,我去拿。”
大胡子走近他,把他嘴上的膠帶撕下來,動作不溫柔,扯得葉清半張臉都紅了,“小子,餓了?”
葉清看着他,問,“什麽時候放我回去?”
“嘿,”大胡子納悶了,這小孩膽兒挺肥啊,“你就是葉清?”
葉清點頭,烏亮的眸子帶着倔強的氣勢,清俊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他給你多少錢?”
“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那哥哥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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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的語氣太過鎮定和自然,竟然把大胡子唬的一愣。
他嘴上一點也不服氣,“這不是你們葉家的地盤,我也不過是個打下手的,你就別威脅我了,怎麽說我也是蹲過號子的人,還能怕你這個小毛孩?”
葉清安靜的看着他,目光毫不畏懼。
倆人正僵持着,鐵門重新被打開,小年輕罵罵咧咧的走進來,“哥,走吧,他讓人來替咱倆。”
“飯呢?這孩子還沒……”
“要不要命了?”小年輕氣呼呼的拉起他來往外走,随後跟上來的兩男兩女堵在門口,先是看了他倆一眼,然後把手裏的黑色提包往地上一扔,“拿着你們的錢,有多遠走多遠。”
大胡子回頭看了葉清一眼,也沒敢多說話,提起黑皮包就往外走。
鐵門吱呀關上,屋裏擺設簡陋,一張木頭床,兩把椅子,還有些繩索。
“說吧,要什麽樣的傷。”
“只要留條命就行。”其中一個紅頭發的女人說道。葉清這才注意到她高跟鞋的後跟是尖銳的、類似刀錐的特殊樣式。
另一個女人看上去還算溫柔,一身皮質緊身衣,皮膚白皙,走過來捏着葉清的臉仔細瞧了半天,“這小家夥長得還真不賴,跟他哥哥有一拼。”
“怎麽着,搞不上哥哥還惦記弟弟?”紅頭發女人刻薄的笑了起來,“要不然你先享受一下我們再開工?”
那倆男人也笑了,“你們別在這裏吵啊,抓緊時間把交代的活兒辦好,好回去交差。”
葉清心裏一緊,面上純良的問道,“漂亮姐姐,你認識我哥哥?”
皮衣女被他喊得心花怒放,臉上還帶着意猶未盡的意思,“你哥哥出國之前,見過一面,可惜他走了,要不然今天在這裏的就不是你了。”
“嘴還挺甜,”紅頭發的女人走過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笑的袅娜多姿,“那我問問你,是她漂亮,還是我更漂亮?”
那倆男人也饒有興致的看着他,心想我們都答不上來的問題,你這不是惹禍上身嗎?
葉清不說話了,仔細的看了兩人一眼,然後低下眼,看似委屈的說道,“我餓了。”
說實話,被綁在這裏快一天一夜了,滴水未進,就算不餓也渴了啊。紅頭發女人似乎故意跟皮衣女人較真兒,于是丢給旁邊男人一個錢包,不耐煩的說道,“給他買點吃的,我還就不信了。”
“我們不是來養孩子的,”男人無語的看了她們一眼,“你們倆要鬧回去鬧。”
“好歹吃飽了再上路啊。”皮衣女突然笑道。
葉清睫毛一顫,輕輕的閉上眼假裝休息,然後在心裏默默的掂量了一下選誰死的不會太慘,一個比一個狠毒,還真沒得選。
他這麽想着,又開始委屈的不得了,葉敬你真是世界上最不稱職的哥哥了。
但其實,這個不稱職的哥哥現在已經守在警局徹夜未眠了,甚至警犬都出動了,開始進行全市大範圍搜尋,大有将整個S市翻個底朝天的勢頭。
已經三天了,一丁點消息都沒有。
葉敬幾乎要瘋了。
有時他能突然感受到身體有劇烈的疼痛感,卻被安慰成過于緊張焦慮而産生的幻覺。
就在所有人都無計可施的時候,謝堪把一疊資料甩在桌上,“星際副董事高雲,這事絕對和他脫不了關系。”
葉敬把資料攤開,看了兩頁就看不下去了,但好歹還算保持着理智,“不能打草驚蛇,監視他。”
謝堪贊賞的看了他一眼,點點頭,準備出去,走到門口又想起來,說道,“你抓緊去吃個飯,回頭咱們去接弟弟出來。”
葉敬敷衍的點頭,整個人依然處于一種僵直而麻木的狀态,大腦和身體不停的在運轉,滿腦子思緒都是找葉清,已經變得機械不知疲倦。
看不見葉清,哪怕是一粒米,他都咽不下去。
“報告,找到兩名嫌疑人。”傳呼機裏警員的聲音清晰無比。
大胡子和小年輕分別被關在審訊室裏,苦着臉一言不發。
“幹了壞事,竟然還有膽子開着車到處跑?你們還真是不怕事啊。”審訊員冷聲問道,“坦白吧,把你們的罪行……”
“我弟弟在哪裏?”葉敬的突然出現讓倆人同時一驚。身後沒能攔住他的兩名警員面面相觑。
大胡子看着葉敬逼人的氣勢和冷硬的面孔,心裏顫了兩下,看來葉清有絲毫不畏懼的底氣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葉先生,審訊室是不允許外人進來的……”話沒說完,葉敬突然拔出他的槍來,直截了當的對準大胡子的腦門,“說,我弟弟在哪裏?”
這下子,不止大胡子,就連審訊員也都慌了,“那個,葉……葉先生,別激動,咱們有話好好說…哈……我們不可以對嫌疑人私自動用槍刑。這是要判重罪的啊。”
“正清路外開十裏郊區的廢棄工廠。”大胡子戰戰兢兢的報出來,心想,這哪是綁架的人質,這分明是綁了個炸彈啊。
興許答案得到的太輕而易舉了,謝堪随後趕到時,攔住了葉敬,又從大胡子嘴裏撬出來了別的消息。
“他們把葉清綁在了那裏,但後來接替他們的兩男兩女,很有可能把葉清轉移了陣地,我們這次先少帶點人過去,不要驚動他們,說不定能找出一些線索來。”
葉敬抓起外套來就往外走,聲音陰冷冷的毫無情緒,“如果找不到,等我回來就把他剁了。”
門口正在吃水餃的警員,看了一眼餃子餡,默默的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郊外工廠。
皮衣女人看了看葉清身上的傷痕和血跡,陰恻恻的說道,“實在沒地兒下手了,要不然只能劃了你的臉,切了你的小兄弟,”說着感慨的嘆了口氣,“你選一個吧,畢竟上一次你可是選了錯誤的答案。”
葉清動了動疼痛難忍的身子,胳膊已經完全不能用力了,他目光沉澈平靜,“不管是哪裏,我都會還回來的。”
皮衣女人突然猛地用力,在他小腹劃了一刀,繼續下移冷笑道,“再嘴硬,下面可就保不住了。”
葉清剛要開口,紅頭發女人突然拽着老頭子進來,“外面來人了,快,收拾幹淨,去地下室。”
葉清往外望了一眼,皮衣女人收起刀來,拖着他進了地下室。
工廠外。
謝堪低頭看了一眼鎖的緊梆梆的大門,低聲道,“肯定還有別的入口,這個鎖起碼一年沒動過了。”
葉敬揉了揉手腕,“這樣,你去找別的入口,我翻過去。”
謝堪斜睨了他一眼,“就你這身板?拿我當擺設呢?”說完大手摳住門沿,三下五除二,近兩米的高牆輕而易舉翻上去了,趴在牆頭上,他警惕的往裏看了一眼,沖葉敬做了個噓聲的動作。
葉敬順着牆邊往後走,想要找到另一個入口,借着這個機會也把周圍的地勢看了一遍,牢牢記在腦子裏。
謝堪聽着動靜,走到一扇門前,把門鎖輕巧的卸下來,他後腰別了一把槍,這是磨破嘴皮子從警隊那裏要過來的,再三囑咐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開槍。
謝堪冷哼一聲,心道就算我不開槍,也保不住葉敬動火氣啊。
他握着槍堵進屋子裏,迅速的掃了一眼,謝堪把槍對準正在收拾殘局的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個老爺子,他問,“什麽人?”
老爺子耳朵也不太好使,答道,“啊?你來我家幹什麽?”
謝堪打量了一下簡單的擺設,确實沒有一點異樣的痕跡,只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住在這樣破舊的工廠裏,門鎖還從未動過,怎麽看也很怪異,畢竟這老爺子不能跟自己這翻牆的身手比吧。
葉敬随後就找到後門,跟過來了,看了一眼謝堪,又看了一眼房間。
謝堪道,“人不在這兒。”
葉敬心裏一沉,正要說話,突然有種窒息感,好像脖子被緊緊的勒住,難以呼吸。
他有預感,他能感受得到,葉清,葉清就在這裏。
他扶住謝堪的肩膀,冷目迸射出尖銳,“一定在這裏。”
地下室裏他們能清晰聽見上面的對話,紅頭發女人長指甲的手緊緊扣住葉清的脖子,壓低聲音威脅道,“再敢出動靜我他媽就弄死你。”
謝堪目光在牆上破爛的壁紙上停留了兩秒,突然笑了,“沒有,我們找錯地方了。”
然後下一秒一個閃身過去,就把老爺子摁在地上,捂住了嘴巴,他低聲問,“這麽大年紀了還幹這麽喪盡天良的事,您難道就沒有兒女子孫嗎?”
說完他給葉敬一個眼神,葉敬接過他扔過來的槍,先給警隊發了個請求支援的信號,才慢慢移動到牆壁那邊,牆紙破的不成樣,但是連糊了好幾層,粘糊用的膠還有些濕潤,仔細看才顯得有些怪異,他悄無聲息的扯開牆紙,露出鐵皮的地下室的門。
突然鐵門動了動,然後慢慢的拉開一道縫兒。
紅頭發女人做夢也沒想到,葉敬會對女人毫不憐惜的動手。當然,事實上在葉敬眼裏,傷害他弟弟的人壓根就沒有男女之分。
葉敬用她手裏拿着的短匕首,狠狠紮透她的手掌心,眼睛裏的冷漠和尖銳比刀還狠,充耳不聞她的哀嚎,拉開門就下去了。
他們手裏也有槍,只是還沒來得及扣動機關,謝堪就替葉敬動了手。
皮衣女人拿匕首抵在葉清脖子上,笑的兩靥如花,“葉敬,你信不信我敢當着你的面宰了他?”
謝堪冷笑一聲,替他回道,“你不可能比我更快。”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心疼的時候脾氣會好一點,要平時我們家葉敬早就提起來丢出去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