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呆愣愣地站在原地, 貓眼睜大的青年就像一只被大野狼叼住了後頸的小兔子, 他感受着嚴森的親昵,腦海中卻在不斷盤旋着同一個問題——
他們這到底算是雙箭頭暗戀還是荷爾蒙作祟?
可惜還沒等江寧問出口, 稍遠處的鐵架旁就傳來了齊一樂的聲音:“你們快來,我好像找到了重要情報!”
追問的話語胎死腹中, 手腕受傷的江寧只能在某人的幫助下迅速整理好衣物, 然後調整好呼吸走了出去。
“說什麽悄悄話呢?”沒用什麽力地撞了撞江寧的肩膀, 拿着一本筆記的齊一樂小聲揶揄, “從剛才起就聽到你們兩個一直在講悄悄話。”
講了什麽不重要, 只要你們沒有聽到就行。
悄悄在心裏松了口氣,江寧清了清嗓子, 掩飾住了自己嗓音上一點不自然的低啞:“急着把我們叫來, 你發現什麽了?”
“就是這個啦, ”晃了晃手裏的筆記本,齊一樂再次被江寧成功帶偏了話題, “它不在檔案盒子裏, 是我從鐵架底下翻到的。”
“原來從二十年前起,這家醫院就在鬧鬼。”
“聽着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畢竟那些幽靈穿着都很現代?”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齊一樂裝模作樣地捋了捋下巴上不存在的長胡子,做足了一副說書人的架勢, “其實在平山醫院沒有被團滅前, 它就已經是很有名的鬧鬼‘聖地’了。”
“什麽神父和尚天師啦, 平山醫院都沒少請, 不過令人遺憾的是,所有來驅邪的大師都沒能成功,據傳他們都是被醫院裏的邪物給吞了。”
“都死了?”聽到這個結局,餘文瑤的臉色有些難看,如果說連這方面的專業人士都拿醫院裏的邪物沒轍,那他們這群半吊子玩家豈不是送上門找死?
“哦,還有一個例外,就是這本筆記的主人,”翻到筆記本寫有字跡的最後一頁,齊一樂将那潦草的文字指給大家,“他比較慫,留了個似是而非的解決方法就逃了。”
“大概就是這些,太詳細的東西我還沒有來得及看。”
故事聽到這裏,他們此行的主線任務似乎也已經明晰,不自在地用手背蹭了蹭自己還在發熱的唇,江寧開口道:“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去除掉那個邪物?”
“難度太大,”盡管已經是個成熟且有勇氣的男人,但洪彬還是覺得這個任務難得離譜,“就憑這筆記裏的幾句話,我們未免也太過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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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房間內的氣氛略顯緊張,無意給衆人施加壓力的江寧聳了聳肩:“我就是随口一猜。”
盡管江寧的語氣很輕快,但筆記中那個吞掉許多“高人”的邪物還是為幾人心頭蒙上了一層陰影,留下最擅長分析劇情的江寧和齊一樂坐下研究筆記,其餘三人又再次投入了尋找女鬼妹妹的行動之中。
剛親完媳婦還沒來得及确認關系的嚴森:“……”
偷偷瞄了眼一直在自己身旁鐵架邊游蕩的某人,江寧下意識地坐得離齊一樂稍遠了一些,偏生這孩子沒有半點避嫌的意思,手一伸就直接搭上了對方的肩膀:“字這麽小,坐那麽遠你看得見嗎?”
背後涼意唰地升起,明明知道自己和齊一樂沒有什麽,可江寧卻還是莫名覺得自己有點心虛,不過為了游戲能夠順利繼續,他還是硬着頭皮把注意力放在了筆記上。
根據這位半路逃跑的孫姓天師所記載,平山醫院本就一座風水不佳易聚陰氣的建築,二十二年前,這座沒有政|府支持又沒有名醫的私立醫院,差點就因為經營不善而關門大吉。
不過就在那年九月,醫院突然換了一位空降的院長李興發,盡管這名字聽着土氣,但他的确是給瀕臨破産的平山醫院帶來了轉機。
自他接手後,平山醫院的醫療水平直線上升,更是有外界傳言說,無論你得了什麽樣難以治愈的絕症,到了平山醫院都可以藥到病除。
而身為院長卻還親自操刀手術的李興發,也被縣城裏的人稱作是閻王爺也要害怕的“鬼見愁”。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外號帶“鬼”的緣故,在李興發擔任院長兩年後,平山醫院就開始不斷有鬧鬼的謠言流出。
從筆記中貼着的幾張被裁剪過的舊報紙來看,當時這些流言已經給平山醫院帶來了很大的困擾,正因如此,平山醫院才會不那麽科學地請一些大師來驅鬼。
請天師的謠言年年有,平山醫院的鬧鬼事件卻也沒停下,久而久之,外界人都以為這是平山醫院為了宣傳自己打出的噱頭,可寫下這些內容的孫天師卻知道,他的同行們紛紛都無聲無息地折在了這裏。
“他怎麽敢!他怎麽敢!我已經發現了它在哪裏,但我根本沒有勇氣去面對,如果有後來者能找到這本我藏在檔案室的筆記,你們逃吧!遠遠地離開這裏,永遠都不要再摻和進來!”
“另:所有的異象都應該從根源開始破壞。”
重新讀了一遍那寫在最後的幾行字,江寧完全可以從那潦草的字跡間體會到其主人當時的慌亂,只是整棟醫院都已經團滅,他們再逃又能逃到哪裏去?
《歸途》游戲的白霧裏,從來都不會藏着什麽好東西。
“其實我還是傾向于你的說法,”壓低音量,齊一樂合上筆記和江寧說起了悄悄話,“都提示到這份兒上了,《歸途》肯定是要我們去滅了那個邪物。”
“從滅了一個醫院的大boss手中逃命,這輪未免也玩得太刺激了吧。”
刺激?聽到這個詞,江寧條件反射地打了個顫,他耳垂酥酥麻麻,似乎還殘留着被某人輕咬後的觸感。
“你很冷嗎?我把外套借你?”沒有多想,齊一樂解開紐扣自然道。
等等,借外套又是什麽偶像劇的操作?!
還沒等江寧擺手拒絕齊一樂的好意,他就被一件帶有熟悉草木香的外套從上到下地兜頭罩住:“江寧失血過多身體虛,你別總拉着他說話。”
無辜躺槍的齊一樂:“……”還講不講理了?剛剛明明是你一直拉着江寧在那裏咬耳朵!
“停!”從嚴森的外套中露出頭來,江寧滿頭黑線地替兩人調停,“總之當務之急,還是要找到女鬼把我們關在這裏的原因、以及我們能夠讓出去的辦法。”
披着外套起身,江寧嚴肅地沖兩人比了個X:“我去看檔案了,你們誰都別給我跟過來。”
自覺失寵的齊一樂:“……”藍顏禍水重色輕友,古人誠不我欺!
同樣失寵的嚴森:“……”吃完就跑,看來他的确應該想辦法振振夫綱。
默默圍觀的洪彬和餘文瑤:“……”好酸。
然而,這一切都不能阻止時間的照常前進,看着虛拟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幾人都不禁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可令人沮喪的是,直到翻完檔案室裏最後一盒性別為女的檔案,他們也沒能找到一位能和女鬼妹妹對上的病患。
“我說她不會是在耍我們吧,”拍了拍身上的灰,齊一樂打了個大大的噴嚏,“這麽多檔案都沒有,難不成故事裏又出現了一個神奇的女裝dalao?”
“少貧點吧你,小心女鬼專門上來找你談話,”言簡意赅地複述了一遍平山醫院的傳說,江寧提出了自己的分析,“或許是我們想岔了,那女鬼的确是想讓我們幫她找妹妹,但她的妹妹卻不一定在檔案室裏。”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李興發重金請了那麽多大師來作法,說明他肯定做過什麽不為人知的虧心事。”
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氣,看着江寧披着自己外套侃侃而談的側臉,嚴森與有榮焉地勾起唇角,順帶心有靈犀地接過了對方的話頭:“所以說,照片上的女孩很可能不是平山醫院的病人,她八成是因為醫院鬧鬼事件而死,且那個高跟鞋女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死在了哪裏。”
還沒給衆人反應消化的時間,嚴森話音剛落,檔案室門外便又傳來了那催命般的高跟鞋聲。
“噔、噔、噔……”
不緊不慢,對方就像是在戲弄着一群垂死掙紮的獵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江寧只覺得自己受傷的手腕在一抽一抽地痛。
腳步聲在檔案室門前停止,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那扇不起眼的房門,屏住呼吸,一切微小的聲音在此刻都是如此清晰。
“咯吱、咯吱……”
生鏽且反鎖的房門被人從外面一圈一圈地擰開,江寧手心一熱,餘光瞥過才發現是某人借着外套的遮掩握住了自己的指尖。
心中一下子有了底氣,門外的未知也不再顯得那麽可怕,江寧平靜地看向門口,默默等待着一個忽然從那裏飄出的女鬼。
可是沒有,除了最開始的腳步聲和開鎖聲外,幾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地和一扇門僵持了整整五分鐘。
受不了這種壓抑的氣氛,行事最為肆意的齊一樂一個箭步便上前拉開了房門——
“咔噠”。
門開了,可門外卻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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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鬼:別慌,我就是來開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