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食人鬼
餘叢一的視線和盔甲戰士一觸及過, 他勾着鄭峪翔的脖子往旁拐了個彎,目不斜視地繼續往前走,還無事地閑聊, “翔子,要不要去吃夜宵?”
“喂!在下正與你說話!”
後面的盔甲戰士忽地又閃到了餘叢一身前, 鐵鏈被抖得叮叮作響,但餘叢一仍視而不見地繞過他, 不過這回鄭峪翔不配合他了, 腳掌釘在地上沒動。
“小餘,聽他說什麽。”
餘叢一的肩頭一抖,松了鄭峪翔轉身斜睨着那盔甲戰士說:“先說說,你有什麽機密?”
“你替在下弄開,在下自會告知于你。”盔甲戰士抓起束縛的鐵鏈送向餘叢一。
“你怎麽知道我想聽你的秘密?”餘叢一不禁笑了笑,他喜歡跟人談條件, 尤其喜歡對方被逼不斷加價碼時的神情。
“你先弄開, 在下再告知你!”
“不說拉倒, 你繼續被鎖着吧!”
餘叢一大步走向出口的鐵門,他一腳踢上去, 門沒踢開腳卻疼了。
“餘老爺, 門是往裏面開的!”黃小仙立即上前捏着門把手往裏面拉, 可門同樣紋絲不動。
沉默片刻,幾人的視線都轉向了盔甲戰士,餘叢一尤為不爽地森冷輕笑,眼中的寒光并不比盔甲戰士溫暖多少, “你這是威脅?”
“非也,是誠心請求。”
大概這是餘叢一見過最不誠心的誠心請求,他刻意地審視着盔甲戰士,驀地地笑道:“別以為沒了這鐵鏈你就能逃得出你餘爺爺的手掌心!”他說着拎起鎖着在火車上戰士的鐵鏈,分明不是實物,卻意外的重,然後根本不是徒手就能夠拉斷的東西。
“我是不是該先去練練鐵沙掌?”
餘叢一沒趣地調侃,黃小仙很有建設性地建議道:“餘老爺,您牙咬試試!”
“試個屁,你的狗牙還差不多!”餘叢一憤憤地扔了鐵鏈,将沒扯斷鐵鏈的勁都集中在腳下,怒地踹了一腳恰好踢在連着鐵鏈的石碑上,緊接是石頭碎裂的聲音。
最終鐵鏈無損,石碑碎了。
“這是文物,你怎麽能随意破壞!根據文物保護法,惡意破壞——”洪珂琛忽然受刺激地嚴厲指責起餘叢一的破壞行為,卻順着餘叢一的視線看去,發現對方盯着什麽也沒有的虛空,猛地将話頭打住。
“多謝小兄弟,在下的機密便是紅棺裏的屍體乃此人于兩日前趁着無人偷藏于內的。”盔甲戰士朝餘叢一拱手道,“後會無期,祝好。”
除洪珂琛外的其餘三人都是臉色突沉,盔甲戰士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了一串叮叮當當的餘音在消失。
洪珂琛意識到了幾人的異樣,試探地問:“什麽?是不是有什麽在?”他連忙四周不停地轉頭,想到了什麽突然驚恐起來,“餘老爺,你剛剛在跟誰說話?”
“你猜,是誰?”餘叢一傾身湊向洪珂琛,故意放低了聲音把氣氛壓得更詭異。洪珂琛立即一抖,瞪大了眼問,“不會是,是老、老李吧?”
“怎麽?洪所長害怕了啊?該不是你做了什麽害被李教授報複的事吧!”餘叢一故意地說。
“餘老爺不要胡說!時間不早,我們先走吧!”洪珂琛催促起來。
鄭峪翔暗自打量着和餘叢一說話的洪珂琛,突然問了一句,“洪所長,棺材裏的屍體你打算怎麽辦?”
“老李的後事我會料理。”
“洪所長的意思是,不用報警?”
“這,跟警察備案的事所裏會有人處理的,類似的事件也曾發生過的,我們自有程序。”
“可如果李教授是被人謀殺的,你這麽做是不是兇手就逍遙法外了?”
洪珂琛忽然生起氣來,“兇手根本不是人,找警察有什麽用!這都是所裏的內務,你們管多了。”
“失言了。”鄭峪翔用眼神表達歉意,然後回頭看向餘叢一,“小餘,我們去吃夜宵!”說完他率先走在前面開路,之前打不開的鐵門被他輕輕一拉就開了,然後他們頭也不回地走出考古所。
三人告別了洪珂琛停在街邊昏暗的路燈下,黃小仙轉着小眼問:“真的不管了?那我們不都成幫兇了?”
“狗屁幫兇!你跟警察說證人是只鬼,有人信你?”餘叢一毫不客氣地回,不過更多的是他不願與警察接觸,不只是因為王征那時養成的習慣,更多的是鄭峪翔在風口浪尖,警察對他而言就是一點就燃的炸彈。
黃小仙還想說什麽,卻被餘叢一睖又禁聲回去,他悻悻地看着面前挨一起站着的兩位爺,識趣地說了聲就先走了。
望着黃小仙走遠的背影,鄭峪翔突然說:“我們去李學璋家看看。”
餘叢一斜眼睥睨,怒慎地說:“你有毛病,上瘾了是吧?不是吃夜宵嗎?”
“回來再吃。”鄭峪翔一手勾住餘叢一的脖子,“你不好奇洪珂琛殺李教授的理由嗎?”
一點也不好奇!餘叢一如門神一樣的立着,大有威武不屈的氣勢,可鄭峪翔的另一只手卻冷不防地搭他的腰,唇快要貼到了他的臉上。
“不然,回來我讓你吃!”
“鄭峪翔,我在說正經事,現在惹上警察麻煩的是你!”
“放心,我有分寸!”
“你有分寸會被通緝?”
這事就是說上一百回餘叢一也不能消氣,不只是氣鄭峪翔,還氣他自己。
鄭峪翔忽地松開餘叢一,沒了剛才的暧昧不清,雙眼放空地盯着馬路說:“再回去我還會做一樣的事,你真的不懂。”他相信餘叢一永遠也不會懂當他知道王征死訊時的心情。
“好好!我不懂,鄭半仙現在有什麽指示?”餘叢一有些受不了鄭峪翔這樣的表情,不知哪來的理由,那樣的眼神他看一次就心疼一次,他暗自地想如何才能讓鄭峪翔不再用那樣的眼神看着他。
“去叫輛車。”鄭峪翔忽然說。
“遵命!”餘叢一轉身就跑,鄭峪翔在他身後喊道:“笨蛋,方向錯了!”
“你知道路?”餘叢一愣地停住回過身來。
“不知道,但是那邊是個巷子。”
餘叢一看過去,果然是條路燈都沒有的小巷子,他又立馬跑回來讪笑地鄭峪翔說:“我就說怎麽那麽黑。”
鄭峪翔怔怔地盯着停在他眼前過分年輕的臉,恍然覺得仿佛時間又回到了十來年前,那時王征也是二十來歲,也是這樣愛笑,可是卻永遠都只是他的兄弟。
餘叢一攔到一輛出租車叫了兩聲鄭峪翔才回過神來,接着兩人去了李學璋家。地址是鄭峪翔在洪珂琛給看他的資料中記下來的,出租車開了四十多分鐘才到。當他們下車卻發現樓下拉着警戒線,雖然淩晨兩點依舊圍了幾圈的人圍觀。
兩人沒敢靠得太近,餘叢一在邊上拉着圍觀的人問:“兄弟,這兒發生了什麽事?”
“聽說有人被殺了,屍體都爛了。”那人八卦地回答。
“什麽人被殺了?這半夜三更的。”鄭峪翔同樣一臉八卦地繼續問。
“誰知道,這年頭殺人跟殺豬一樣,也不新鮮了。”那人感嘆道。
“不新鮮你看個屁!”餘叢一語氣不善地插道,那人瞪了他一眼,鄭峪翔立即拉着他回到路邊。
“看來上不去了,回去吧!”
“夜宵呢?”
“不吃了,我迫不及待想和你睡一張床。”
“睡你大爺!”
“不睡李大爺,睡你!”
當然結果鄭峪翔沒有睡成餘叢一,兩人回去時黃小仙躺在沙發上打呼嚕,卧室的門關上還聽得清清楚楚,甚至睡到半夜餘叢一忍無可忍地爬起來把李大爺扔到了黃小仙臉上,而黃小仙照樣睡得鼾聲如雷。
餘叢一罵了一聲,打着哈欠回去,剛躺上床旁邊的人就翻身壓上來,他驚得沒反應過來,不安分的手已經掀起了他的衣服,借着窗外的微光他看到鄭峪翔坐在他腰上,雙眼迷離,不知道做着什麽夢。
“翔子,你幹什麽?”
鄭峪翔像是聽不見似的,直接俯身一口堵住他的嘴,舌頭撬開他的牙關,直截了當地繞上他的舌尖。餘叢一嘴裏的聲音被堵嗯了令人遐想的呻|吟,他想這人該不是做着對他這樣那樣的春秋大夢吧!他丢了節操地想別以為你睡着老子就怕你!
可是還不等他出手,忽地地聽到身上的人松了口氣,在他唇邊低喃。
“王征,我好想你。”
餘叢一也不知莫名哪兒來的火,掄着拳頭往鄭峪翔臉上落下去,倒也沒用力,鄭峪翔夢游似的也沒多少勁,摔下去又繼續睡,抱着被子蹭出一臉傻笑。
“我操!”他再也睡不着了,坐在床邊抽了半宿的煙最後靠着床頭睡過去。
隔天餘叢一醒時發現自己不知怎麽又好好躺在床上,而鄭峪翔不知所蹤。他跳下床走出卧室,看到鄭峪翔坐在沙發上,眼下挂着兩大條黑眼圈。他下意識地冷笑了兩聲說:“翔子,昨晚沒睡好?”
“動了一晚上,你說呢?像你躺着都不動!”
鄭峪翔說的這句剛好被推門進來的黃小仙聽到,他瞪大了眼作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還是被餘叢一扔了個礦泉水瓶過去才回過神來,然後大事不好地開口。
“壞消息,那個棺材裏的屍體和洪所長一起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