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在美國再待了幾天, 到處玩了一遍,盧潇就跑回國了。
國內年味很濃, 去年沒回來,她對此帶了點新奇感,回去倒完時差就出去吃火鍋, 吃完和影視圈內的朋友見面。
兩人話都不多那種,一路沿着銀杏鋪滿的長街走着, 走着走着,到了景先生公司附近。
他這會兒在裏面。
盧潇進了對面一家咖啡廳, 時不時注視着門口的動靜, 最終等不了,心癢癢地發信息問他:“你辦公室在幾樓啊。”
他兩分鐘後回過來, “幹什麽?你在哪?”
“你告訴我你在哪裏呀。”
“你先說, 說了馬上就能讓你見到。”
盧潇怔怔看着這句話, 然後,被引誘了,“對面二樓咖啡廳。”
他公司對面?
景微酌猶疑一下, 挑了挑眉,馬上從辦公室起身, “我走了,這兩天請你吃飯。”
當初被他喊來公司幫忙的男人擡了擡眸, 一笑,“客氣什麽?”
他扯了扯唇,“還是要的, 我回來一趟不容易。”
對面的人笑哼一聲,瞥他,“上次為了女朋友,這次呢?”
景微酌唇邊弧度更高了一些,但沒說話。
對方一瞬了然,不可思議了一下,搖搖頭輕笑。
兩人一前一後下樓。
盧潇後知後覺看到對面樓上十一層的位置,有一間好像變暗了些,心一動,火速放下咖啡杯下樓。
剛一出現在門口,隔着車流稀稀疏疏霓虹四起的馬路,對面白色挺拔的大樓出現兩個高大男人。
走在前面那個一秒看到了她,盧潇看着來來往往的車流,在對面人還沒出聲制止的情況下,已經越過斑馬線走了過去。
一個美人忽然卷着清風出現在眼前,白色衣裳一晃而過,停下,人一下子不見。
景微酌身邊的人愣了下,回過神,瞥見那角白色衣服藏進了景微酌懷抱裏,正仰起臉看他,然後,又偏了下頭,看了看他身後。
季池周被看得人一愣,四目相對半晌,跟見到流星隕落一樣。
“微酌。”他僵着聲音喊,這什麽情況,這個……這個美人不是前幾天才獲了個大獎,前不久又拒絕Ns邀約的那個??Next season第一黑名單!!作詞家盧潇!
景微酌舒服地揉揉懷裏人的頭發,轉身介紹,“我女朋友,盧潇。”
靠。
景微酌低頭,溫聲細語,“我朋友,年初我們在這邊餐廳遇見,後來去看音樂劇那天,就是請這位吃飯。”
盧潇淺淺一笑,伸手,“你好。”
季池周輕吸口氣,伸手,雖然他一點也不好。
景微酌把人帶到車旁,打開副駕駛座放進去,随後走過來和朋友再說了兩句工作上的事。
季池周點了煙甩滅打火機,瞥了眼銀杏下的黑車,回過頭來,“你特麽藏了一年不說,我說為什麽那麽神秘呢,原來藏了個敵人。”
景微酌挑眉,指尖香煙缭繞,“什麽敵人?我們合作過,AFTER兩次你不知道嗎?”
“但她是唯一一個完全不把Next season放在眼裏的人,這公司在美國都是名列前茅的,她居然一直不聞不問的拒絕。”季池周皺着眉沉吟,總結,“敵人。”
景微酌敲着煙灰失笑,人站在公司臺階口的燈盞下,黑色風衣沐浴在夜色光圈裏,整個人一片俊逸英挺,“那是你們沒本事,”他随口道,“我就兩次都把人請到了。”
“……”季池周眯眼,看了看眼前煙快抽完了的男人,“你是不是把人騙到手了,才談工作。”
“不是。”
景微酌掐了煙蒂,心情甚好地拍拍好友的肩,“辛苦了,過兩天再帶她請你吃飯。”
“讓她來Ns做做客比吃飯還要讓我興奮。”季池周嘆氣,眼底又都是灼灼的光,太難搞了這位聲名顯赫又性格獨具一格的美人。
但是,居然給這大佬攬入懷了,不可思議。
像是火星愛上了一片花園,壓根不是一個物種一個頻道。
景微酌一笑,繞過車頭進了駕駛座,湊過去給裏面在聽歌的人拉上安全帶,順着偷吃一口,溫柔問:“怎麽跑來了?”
“逛到這來了,然後想你了。”
景微酌忍不住又親了一口,拉好她的衣領別着涼,火速啓動車子回去。
淩晨三點,外面居然下起雪來,盧潇筋疲力盡卻睡不着了,枕着某個混蛋的胸膛,眨着濕漉漉的眼睛看雪。
景微酌見她精神着,索性安排起後面兩天的節目來,他拿來手機看音樂劇信息,翻了翻後,低下頭附在她耳邊問她喜歡嗎。
她剛剛被他折騰過火,哭過的聲音有些沙啞,薄薄一片風吹過一樣,“可以。”
景微酌吻了一口,看了看票。
盧潇一會兒後,舒服地轉過臉來,他瞥了下她,又繼續操作,她被那一眼撫得心癢癢,手摸上他的腰。
景微酌眉眼微動,手上握着手機輸入數字。
盧潇爬上去靠近他臂彎裏。他勾了勾唇,繼續盯着手機。
盧潇轉過臉抱他,吻他,又吻又就着上次那處吻痕啃咬,一點點細密的拿牙齒咬。
景微酌輕籲口氣,身子逐漸僵硬,她柔軟似水的整個人卧在他懷裏,小嘴一直在作祟搗亂,纖細的手臂纏繞着他的腰挪動。
“潇潇。”
“唔。”盧潇小松鼠一樣的蹭着他要零食一般,不想讓他看手機了一樣,就那麽蹭蹭蹭,又親又咬。
景微酌呼吸急促,手環在她身前最後敲下确認鍵,她剛好把小腦袋栽進他懷抱,親他浴袍敞開的胸口。
他一把丢開手機抱着她看,“幹什麽你?沒吃飽?”
盧潇咬着唇,摟上去:“別看了。”
景微酌微仰起頭緩和須臾,又低下來輕笑,“不看手機看你嗎?嗯?”
“看我。”
“……”
四目相對一會兒,景微酌被她撲上來吻住,身子泛着一陣無法言說的柔軟,“想要我今晚不睡嗎?”
盧潇咬他,紅着臉地一點點折騰他。
景微酌真是被她這個小模樣招惹得受不了,壓下去又不可能,剛剛一直在他身下求饒的,她再好了傷疤忘了疼,他也不舍得折騰她了。
景微酌抄來床尾扔着的大衣,把她裹起來抱下床,“來,陪你看雪。”
盧潇果然被吸引去注意力,趴在他懷裏看着他打開落地窗,出去。
城市的燈火照着夜空皚皚白雪,遠處三三兩兩的汽車在公路低低滑過,一切美麗,又很近。
并肩和他站着看雪,盧潇驀然心裏有股白雲舒展開風情月明的味道。
明明也只一年,卻感覺已經過去很久。
也沒經歷過什麽,就合作完再生了一場病。
她仰起臉看他,景微酌垂眸,“嗯?”
盧潇抿了抿唇瓣,“沒有……只是發現和你站在一起的感覺尤其好。”
景微酌定定的看她,伸手攬過她的腰,她牽了牽紅唇,臉上蔓延過一片溫柔,“要是早知道,當初我就不推了。”
“不推?”
“嗯……努力點,不要太慵懶,好早點和你……認識。”盧潇踮起腳尖,攀上他的肩,“和你這樣的人啊,不努力點都不好意思站在一起。”
景微酌吻了上去。
隔天整座城市都白了,盧潇醒來和她景先生吃完早餐,讓他去公司,他不打算去。
剛好謝幸找她玩,最後他不舍也沒辦法,就各走各的。
外面年關将近,到處喧嘩,盧潇想了一會兒,才想到去哪兒玩。
開車到鄰市山區,兩人去了之前去過的做公益的地方,山上的雪更大,和年初北歐差不了多少,沒多久車子走不了了。
盧潇跳下車,默默爬山,只剩不遠。
謝幸在一旁低喃,“美人兒,慢點,姐不比你,老了幾步就爬不動了。”
“你還說要滑雪。”盧潇笑話她,前面有一處天然滑雪場。
她眼睛一眼不眨地盯着路邊無止境的霧凇,美得嘆為觀止。
“滑雪啊……”謝幸深深嘆氣,“哎,恐怕到了我就倒頭起不來了。”
盧潇無所謂,心情被美景帶得空前的美麗,滑不了回頭和景先生去瑞典滑。
路上凹凸不平,她手裏的車鑰匙一直發出清脆的聲響,盧潇把手拿起來,小銅鈴稱着皚皚雪白,透着一股閃閃的精致。
謝幸在後面見了,笑了,“這個東西你居然還在。”
盧潇聞言,想起和某人第一次吃飯,險些丢了的事,無聲揚了揚唇邊的弧度。
“上次來好像你也剛拿獎,別人送你的禮物。就是那會兒是夏天,現在看着裏面的紗裙,快凍死我了。”
盧潇收緊掌心的銅鈴,笑開來。
走到目的地,兩人熟絡地鑽入熟人的家,謝幸喝了杯熱水滿血複活,跑到後院堆雪人。
盧潇和主人坐在窗邊聊天寒暄,老人家七八十歲,精神抖擻,是一位山區教師,就是天冷,手裏一直捧着一杯缭繞着霧氣的水。
說到她今年都忙了什麽,盧潇撐着下巴看外面的謝幸,說,“一樣的,我都是那樣,順風順水的,最近又拿獎了哦。”
老人家笑了開來,盧潇垂眸一笑。
謝幸在外面喊她,盧潇把車鑰匙和手機扔下,跑出去也玩雪去了。
“等我拿了大滿貫,把演唱會想開的地方都開遍了,我就找個這樣安靜的地方養老去。”
盧潇哼笑,丢了她一捧雪,“剛剛來時不是說接了一檔節目嗎?當導師的感覺很好嗎?喜歡那種坑蒙拐騙幼小學員的感覺。”
“什麽坑蒙拐騙!”謝幸手一抖,差點撞倒雪人的頭,糾正,“我那是以德樹人。”
盧潇一笑,懶得理她了。
謝幸從窗戶望進去,逆着雪地稱出來的青白光芒,屋裏臨窗的老人在敲敲打打,手裏是一個隐約有一點輪廓的鋼圈模型,“吶,像這位老先生一樣,厚德載物的。”
“別人是,你還是玩居多,而且,酬金也不低吧。”
“……”謝幸輕咳一聲,想起那天節目組提出的報酬數字,她本來懶洋洋,最後看在錢的面子上……
“我這不做公益來了嗎?幾乎都給了隔壁那個學校,可以吧?第二季我封進紅包到時候婚禮時打進你賬戶,嗯?”
盧潇臉紅起來,“不要了吧,你紅包太豐厚,我到時候怎麽還你,我一個兢兢業業寫歌的。”
謝幸挑眉,湊上來,“你年初在美國喝咖啡時,明明說你賺得不少!”
“……”
“和AFTER一次商業合作就夠你揮霍多久了!沒錢找景先生多合作兩次。”
盧潇笑着轉開臉。
謝幸心情美好地望望天,“這地方可真是……一只鳥都沒有。”
“你不是……”
“我是人。”
“……”
午後盧潇收獲了一個新的銅鈴,和之前的不一樣,這個她裹着厚實的白色大衣,溫柔地在彈鋼琴。
因為她在雪地裏堆了一個小小的鋼琴嗎?老人家可真厲害啊。
盧潇開懷不已,立馬換上新的。完了和謝幸走去開車,一上去,啓動一會兒就熄火了,然後再也啓動不了。
謝幸抱肩站在一邊,拿起手機要百度一下熄火原因,卻一格網絡都沒有。
盧潇沒多想什麽,往回走,邊走邊發個信息給景先生,兩次才成功。
“車壞了。”她到底一年了還是沒學會怎麽看車,關鍵時候還得仰望他,“告訴我怎麽處理。”
景微酌好像沒空,半個小時才回,那時候盧潇已經把事情抛到腦後玩雪去了。
待到午後四點回去,天難得放晴,厚厚的雲層裏居然擠出一絲霞光來,信號有了一點,盧潇邊看郵件邊往車子走去,看到Ns的郵件時,正要回複,擡眸,遠遠看到一個人打開車門,走到車前阖上引擎蓋。
她剎住腳步。
景微酌餘光瞥見,望了過去。
長長筆直的道路上鋪滿雪花,兩邊都是堅毅挺高、挂滿霧凇的杉樹。
車子離目的地已經很近,所以早上開不了她就當停車場停下了。
盧潇一眼不眨一會兒,他招招手,她一個回神,馬上跑了過去。
景微酌被撞得肩上雪花簌簌墜落,他把滿臉笑意的人壓在車頭,親昵的蹭了蹭,吻一吻。
“跑哪去了?”
“滑雪呀。”
景微酌揉揉她的腰,“不看信息。”
“沒信號。”她摟着他止不住的心情愉悅,“你為什麽過來?”
他哼笑,“不能讓你走回去吧。”
她啊嗚一口咬上他,“我坐你的車吧,嗯?把車留給謝幸,她要多待幾天。”
景微酌看着四周的美景,感覺他不來她可能今天,甚至明天都不打算回去,打算度個小假來着。
他抿唇,低語,“那你得賄賂賄賂我。”
“這裏一根鳥羽都沒有,賄賂你什麽呀?”
景微酌失笑,按着她欺負。盧潇手機一晃,跌在地上沒入雪裏。
景微酌給她把大衣後面的帽子戴上,揉揉她的小臉,再慢條斯理給她彎身拿起手機。
按了下壞了沒時,發現上面停留在郵件頁面,Next season邀約的郵件标題醒目非常,而她,已經點開了回複。
盧潇不好意思地要拿回手機,他輕柔地笑,“第幾次了?”
盧潇仰頭笑了笑,之前兩次,年初他表白隔天再次收到,三次,上次校慶時也收了一封……四次。
“唔,這次第五次。”其實她有準備的,畢竟最近又拿了個獎,風頭正勁。
“這次準備怎麽拒絕?”
“……”
盧潇不好意思回答,不敢回答,一頭栽進他懷抱……“我想想,想想。”
“你就不考慮一下,給你男朋友個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