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他轉過頭, 看着床上仰起臉無辜看他的人。
盧潇真的從身到心,滿眼清澈, 寶寶一樣地無辜。
景微酌揉了揉眉心,緩了緩,他是找她算賬的, 怎麽反被算了。
盧潇伸手去抽他手裏的門票,看了看, “我真不知道。”
景微酌也不想計較了,也許她剛剛來的那個朋友送給她的。
他拿走放在一旁, 摟過人起來, “好點了沒有?”
盧潇自發趴進他胸膛,餘光瞥見一邊的花, 笑開, “好點了, 我剛剛在找你,你卻去買花。”
景微酌掃了下,一笑, “恭喜一下我家潇潇。”
盧潇驚訝,回頭咕嚕嚕轉着眼睛瞟他, “恭喜什麽?你知道?你居然……知道?”
“嗯,路上等紅燈的時候, 拿手機上網刷了刷,剛好看到了我家潇潇的名字。”
盧潇眼底都是星星,下巴抵在了他肩上, 臉上全是愉悅明媚的色彩。
景微酌只有在上一次她拿獎時在她身上見過這種整個人發光的感覺,那時還只是淺淡正常的開懷,這次更加完全不一樣。
整個人無聲中有一種,沐浴在日光裏的感覺,明晃晃的,那種開心完全沒法形容。
她的性子一直很沉穩溫柔的,所以呈現出來的開心也與別人不一樣,沒有太多話,只是臉上止不住滿是明媚,趴在他懷裏乖巧的一動不動的模樣,簡直讓他沉淪。
兩人出去吃宵夜的時候,盧潇手機收到柏嘉疏的一條短信,“忘了說,我本來想請你明天看演唱會,後來聽說……唔哈哈哈,為了不被景先生拉黑,你有興趣讓他陪你去吧。”
附帶一張正經又可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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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潇一頓後,笑開,原來是她放的,怎麽這麽可愛,只不過,害慘她了。
收起手機,盧潇摟上身邊男人的腰,“我們明天去看演唱會啊。”
景微酌盯着電梯裏她臉上淺淺好看的笑容,緩緩勾起唇,低下頭摸摸她還不是很正常的額頭,問她:“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麽嗎?一只要被宰了還在圍着屠夫吃草的羊羔。”
盧潇:“……”
最後還是去看了,看完最後一場出院了。
因為她說,小羊羔被宰前要飽餐一頓;因為……某人也就吓唬吓唬她,她想要的,他傾盡心血也要給的。
許久許久沒回到她那間房子,盧潇回去一趟後,覺得空蕩蕩的,她的小毛球也不在,只有四處從落地窗照進來的陽光布滿整個空間。
可是即使是單單的陽光,她也留戀有某人在的那一處。
她遂默默關門,走去了景微酌那裏。
他才送她回去不到半個鐘,她就自己走回去了,見到人,愣了一下,“怎麽了?”
盧潇不好意思說原因,無聲走進去轉了轉,說,“我來拿東西,有什麽東西落下了。”
那只小家夥聽到她的聲音,從廚房裏一愣神後,搖着尾巴叼着面包跑出來,盧潇一把接住,抱起來親了一口,然後在景微酌一動不動的眼神下,淡定地提起裙擺抱着狗上了樓梯。
拐入他卧室後,放下它吃面包,自己上床躺倒,睡覺。
後面上去的景微酌見此情景,看着床邊邊吃邊沖着床上搖尾巴的小狗,扯起唇,“要我陪你睡嗎?”
“不用。”盧潇翻過身臉紅,背對着他,低低呢喃,“床上有你的氣息。”
景微酌站了一會兒,心情愉悅地下樓去做晚餐,中午和她父母吃過了,晚餐本來要待會兒過去帶她一起去,結果,人先跑來了。
那就不用出去了。
盧潇并沒有睡着,拿着手機在翻看郵箱,上面常年有工作信息。
但是……她感覺即使沒什麽心情變化,也有些懶洋洋不想接工作的感覺。
到底還是閑下來太久了,再緩和一陣時間看看。
關了郵箱,她打開臉書,聊天框都是前兩天恭喜的聲音,她已經回複了,也發了一條感謝帖子。
刷了刷首頁的新聞,看到那個最終獲獎名單出來,發現她昨天去看演唱會的歌手也是同場拿了獎的。
盧潇趴在床上,撐着臉手指一點點的滑動屏幕,雖然她實力有,名聲也有,商業合作也總能既賺名又賺利,像和AFTER的兩次交集,但這種競争力極強的最高獎項,還是有些懸。
她只是性子安靜,即使頒獎前夕也沒怎麽關注,但不是說她心裏很穩,仰或是無所謂。
畢竟,最想要的一個獎了。
像一個小朋友想要考滿分,然後換來一份獎狀。
有了獎狀,以後就可以肆意妄為了,畢竟是有資本的人。
盧潇輕笑。
雖然即使她不拿這個獎,身邊如她母校,叔叔,還有,初初在瑞典遇見時的景微酌,對她的目光評價都是非常高的。
那天在瑞典病房,他是怎麽說她的呢?聲名顯赫。
盧潇歪了下頭,一笑。
發的感謝帖子下面,有人問她怎麽還是沒有去頒獎典禮呢,本以為這種殿堂級別的場合請得動她的。
盧潇懶洋洋的看了看,趴在枕頭上,點開回複:不參加是我個人的原因,無所謂它本身高與低。
學校興許後面有事還要找她幫忙,她一如既往想低調,她的性格也拒絕各種露面。
剛剛郵箱裏還有媒體找她,她連媒體都要拒絕幹淨的,何況現場那種全網直播的場合。
旁邊吃完面包趴到床邊的小可愛要爬上來,爬不上又嗷嗷叫,盧潇轉過身掀開被子,撈起來放在懷裏。
它馬上開心得在她懷裏轉着圈,搭在她身上軟棉的舌頭舔着她的手指,可愛得讓人想一口吞下。
盧潇心情好到不行,抱起來緩緩走下樓。
她穿着身長裙,脫了外套後,那副高挑曼妙的身材被長裙襯得一覽無遺。
景微酌偏了下頭,她已經踩着軟棉地毯過來了,屋裏給她開着十足十的暖氣,地毯也很厚,門窗緊閉,他也不能說她什麽,只能招招手。
盧潇走近廚房,靠在門上抱着狗看他做飯。
景微酌:“進來。”
“我不會。”
“進來陪我。”
盧潇轉了轉身,和懷裏的寶貝對視一下,呢喃,“他不讓抱的。”
它可憐巴巴眨眨眼,下一秒被她放下,盧潇轉身踩了進去,摟上裏面的男人。
景微酌一笑,捂住她的手:“沒讓你抱我,待會兒燙到。”
盧潇咬了他肩頭一口,已經不舍得起來了,在他背上蹭來蹭去半晌,在他給她熱了牛奶後,終于乖乖拿起杯子靠到了冰箱。
她始終對他會做飯這一回事深表興趣,“我叔叔說,你讀書的時候就開公司了,你怎麽會有時間做飯的?”
“沒開之前。”
“……”
這麽簡單利落。
盧潇透過窗戶看着外面荪江長廊上古老的燈罩,忽然對他的過去也有了濃厚興趣。
但還沒問,做飯的男人已經斜睨過來,反問了一句,“看上去在一起後第二天,在你叔叔那兒吃的那頓飯,你摸了不少我的底。”
“沒有。”盧潇馬上撇清,轉了轉臉,“我叔叔自己告訴我的。”
“是嗎?”
盧潇垂下眸盯着披着燈光的地毯,地毯上他狹長的影子,“那你為什麽會做飯呀?”
“估摸着我家潇潇應該不怎麽拿手,提前攝入知識了。”
盧潇偏開臉笑,走動兩下,“花言巧語。”
他勾勾唇:“學校外面飯不好吃。”
盧潇笑開了,轉過頭去,“不好吃?被餓着了?就默默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
景微酌瞥了眼,“很開心的樣子,比不得你在家門口上學好吧?”
“……”盧潇扭過身子,下一秒,被一只長臂撈過,景微酌關了爐火蓋上蓋子,終于萬無一失地把她壓在琉璃臺前,一只手撐在她身邊,一只手扶着她的腰。
感受着指尖下隔着裙子的柔滑細膩,看着她輕抿一口牛奶,舔了舔唇,他眼底漸漸漆黑。
偏開臉。
盧潇要走,他不讓,長臂鐵一樣的箍住她,無法撼動。
“景微酌。”她默默不知所措,擡眸。
景微酌回了回眼,強忍着用薄薄的眼神斜睨着的眼睛濕漉漉一片,有水鋪着月光在裏面晃動一樣。
他無聲輕吸口氣,低語一句:“都不是,會做飯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羞辱我……”
他輕笑,“你不是也會?”
“這羞辱得更慘了。”
景微酌仰了仰頭,辨無可辨,直接壓上去嘗了嘗牛奶的味道。
“唔……”盧潇僵了一下,又放松下來。
他吻了半天才意猶未盡地起身,“好喝嗎?一口牛奶也喝得我心猿意馬。”
“心術不正的人,在哪兒都是犯罪現場。”
“……”
盧潇往外走去,心情惬意。
景微酌掃着她曼妙發光春風得意的背影,扯了扯唇,要不是在做飯,他就把她拖到摟上,坐實罪名了。
做完飯去到客廳的時候,她在看飛機票,飛國內的。
景微酌把人撈起來,摟着去餐廳,“要回去?回頭我來看。”
盧潇邊走邊扭頭,“你不應該很忙嗎?我難得沒事了不需要照顧了,你忙去吧。”
“在哪兒忙都一樣。”
“胡說,你和我在一起時就沒動過一分工作,總是犧牲睡覺時間來。”她對那次瑞典他半夜撂下她去公司還心有戚戚焉。
“那不是因為有你嗎?沒你白天工作,晚上一個人睡,我睡不着。”
“……”
盧潇說不過他了,捂住發燙的臉邁進餐廳,坐在一旁,他根本不管她坐在哪兒,反正直接到了她身邊,随後跟着坐下。
桌子下那小家夥鑽過來,睡在她裙擺上,盧潇彎着身子逗。
外面已經暮色四合,天上星鬥一片排開,在長長無止境的荪江上閃爍着。
盧潇從地上擡起眸,看着那陣星河璀璨,繁星灼灼,回過頭來,“沒有雪了。”
“這裏不比北歐,雪沒那麽多。”話落,景微酌眉眼微動,掃過去。
盧潇淡定地擡擡眸,“怎麽了?”
他卧着餐椅,無聲哼笑一下,在提醒他帶她去瑞典呢。
盧潇喝了口湯,也沒說話,半晌過去,身邊穿着一身黑毛衣的帥氣男人,終于妥協嘆息一聲,“帶你去。”放着,他也不放心,帶在身邊照顧比較穩妥。
她馬上揚起笑臉。
景微酌掃了掃,心情也美妙起來,伸手揉揉她的頭發,“為什麽一定要去?你身體……”
“我不能十天半個月見不到你。”
景微酌頓住。盧潇臉紅了,不說話了,只是動作也出賣了她,半天眼珠子轉了又轉也不知道吃什麽,沒動筷子。
景微酌湊上去親了一口,驀然釋懷,總是顧着她的身體,卻沒想過她會想他,她想他非常。
這會兒已經不是一年前了。
是他不好。
慢悠悠閑情惬意地在靜谧餐廳中吃了一個鐘,盧潇把早前感興趣沒探到的他的歷史摸索了一遍。
摸索到最後,他來了一句,“那麽感興趣?要嫁給我了?”
這怎麽能拐到那上面去,盧潇想了想,“因為我的都被你摸索清楚了呀,不說生活以前,連工作你都事無巨細的知道,随便在網上一搜,我就……被賣了還不知道。”
景微酌失笑,“我不舍得。”
盧潇沒想到一通下來,他來了這麽一句,這已經不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沒什麽作用了,而是,他還反過來親了一口一般。
默了默,她望着外面越發明亮的星空,忽然勾唇喊他,“微酌。”
“嗯?”
“沒有,喊你一句。”她臉上蔓延過好看的淺笑,回過頭來撐着下巴眼睛盯着桌上的菜。
“為什麽?”
“沒什麽。”
“紀念一下被迫喊這兩個字的時光?”
盧潇一秒放下手撲上去,景微酌連忙放下給她盛的湯,把人接住。
她咬了他下巴一口,“你還敢說。”
景微酌輕嘶了一聲,“不要求要求哪有現在投懷送抱的福利。”
盧潇氣暈了,在他懷裏動了起來,她也不知道要幹嘛,收拾他又不會,回頭讓他手再受傷,可就是不甘心這麽乖乖待在他懷裏。
“不喜歡叫這個嗎?”景微酌用力按住她,“那換一個稱呼。”
盧潇新奇地擡眸,“什麽?我喜歡這個……”微酌,微酌,好聽得不行他的名字,“喊上瘾了。”
“你叫老公我可能也會上瘾。”
“……”她要彈開,被他緊緊壓住,手指摸索着濕潤的唇瓣,暧昧橫生地低喃,“嗯?喊一聲?”
“你……那天喝醉了,今天沒喝酒呀。”她暈頭轉向地咬唇。
“誰跟你說我那天喝醉了?”
盧潇驚訝看他,景微酌伸手圍在她椅子兩邊,湊近,溫熱氣息拂過她臉龐,“不過是借酒裝瘋……想要你而已,”他親她一口,聲音在她耳邊溫柔又清澈,跟水滴砸落在心口一樣,“借着朦胧醉意,把想說的都說了。”
盧潇直到睡前也沒反應過來,他居然,是過後也清楚非常自己那晚說了什麽的。
晚上睡前,她躺在一邊看雜志,可半天了眼神還是只落在版面上碩大闊氣的AFTER上面。
景微酌洗漱完出來,躺上床關了燈撈她,“不看了,你要早點休息。”
她還沒想明白心裏在糾結什麽,沒有動。
景微酌:“嗯?”
她呢喃,“你自己睡。”
“……”可能嗎?他一把抱過她躺倒他那邊,深深壓在懷抱中,盧潇報紙散開在另一邊,要去撈,他不讓,“潇潇。”
“嗯……”她還在想她的事,唔,他的事。
景微酌挑着她的下巴扭過頭,“我說過的,你好像忘了。”
“什麽?”
“就算那晚借醉逗了你一句,就算你那晚真答應了,我也不會真去拿了戶口本就把你帶去登記。”
盧潇沒說話,外面薄薄夜色透進來,黑暗裏他臉上五官被稱得越發棱角分明,勾她非常。
“我那天在醫院說了,求婚,我不可能随便……”他眼底都是灼灼亮光,“何況還沒求。”
盧潇眨眨眼睛,他挑眉:“聽進去沒有?”
盧潇轉了轉腦袋,一頭順直長發輕晃,“可是原本睡不着,現在更睡不着了。”
“那來做點別的。”
盧潇一晃神,“微酌。”
景微酌轉過身就把人壓在身下,人還沒反應過來,已經火速扯開她的浴袍帶子。
“景微酌。”
“微酌,”他輕笑,“剛剛不是說上瘾嗎?喊微酌。”
盧潇臉頰滾燙,咬唇,“我想喊另一個的,你不要哦。”
“你說什麽?”
盧潇眨眨眼睛,“什麽?”
景微酌眯了眯眼,一身浴火沸騰,壓下去就吻住她。
“唔……微酌。”
“不喊今晚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