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直播打臉後紅了

第29章

壽城公安, 城東分局刑警一隊，辦公室

洛秦天盯着電腦，跳動的畫面在他的眼中映襯出變幻的色彩。

這已經是他第十次看這段視頻回放了, 鼠标鍵點了下暫停，畫面定格到了黑袍人伸出手的瞬間。

腦海中已經可以将黑袍人的信息倒背如流：

目測身高180, 但不排除黑袍下面可以蜷縮腿或者穿了增高鞋, 身體被肥大的黑袍全部覆蓋, 連胖瘦也看不出來。

沙啞的聲音明顯是經過處理後的。

玄無極說視頻中他能抓到俯瞰師的尾巴, 可他現在連這個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一陣煩躁感湧上胸腔, 洛秦天深吸一口氣, 撐着桌子站起身, 遠遠望向天邊的夕陽。

夕陽無限好，紅彤彤染透了白雲，明豔卻不熾熱的紅光打在窗戶上, 反射出了斑斑點點的紅光。

洛秦天望着那鏡面上耀眼到睜不開眼的亮光, 像想起了什麽, 他霍然轉身，俯身緊緊盯着黑袍人的手腕。

黑袍人的手腕處，有一處紅色的亮光格外醒目。

洛秦天原本一直以為這是手套上金屬反射的光，可現在他再仔細觀察，卻發現那并不是金屬。

黑色的袖口和手套盡量将皮膚全部裹了起來，卻還是百密一疏，露出了破綻。

在袖口和手套口的銜接處, 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縫隙，占據了這個縫隙的是一小塊圓形透明玻璃狀飾品。

光滑的玻璃狀飾品反射了晃動的火光, 在攝像頭的角度呈現出了反光的效果。

洛秦天掃了一圈忙忙碌碌的辦公室，“周凱, 你再過來看看這個畫面。”

周凱正在研究視頻監控，聽到洛秦天的聲音趕緊湊了過去，“怎麽了，頭兒。”

“你看看這裏，”洛秦天将畫面放大了三倍，畫面頓時失真變得一片模糊，“這裏能不能處理一下，讓它清晰一點？”

周凱在刑警一隊專門負責影音分析，“沒問題，給我半個小時的時間，頭兒。”

将視頻交給了周凱，洛秦天的雙手竟然開始有些顫抖。

眼前這個黑袍人，就算不是真正的俯瞰師，也必定與他有所關聯！

他從警近十年，研究俯瞰師的案子近十年，這是他離俯瞰師最近的一次！

半個小時，仿佛變成了人生最漫長的等待。

牆壁上的鐘表“滴答滴答”依照設定的規則一秒不差跳動着，時間從不會因為任何事情改變行進的速度。

忽然，洛秦天的電話響了起來。

“怎麽了，趙飛。”

“頭兒，我們已經在白學海家裏找到了犯罪證據。”趙飛的語氣有些興奮，“頭兒，這兩位大神你是從哪兒找來的，太牛了吧。就那麽三兩下就把白學海藏得嚴嚴實實的私貨全扒了個底朝天，比周凱那臭小子可厲害多了呢。另外在白學海的家裏我們還有個意外發現，他也是那個國外論壇的會員，圖片我給你發過去。”

手機鈴聲響了一下，洛秦天打開趙飛發來的圖片，就看到了一張白學海在電腦屏幕旁比V的照片。

電腦屏幕裏是一個身上流着汩汩鮮血的鯊魚照片，魚翅已經被割了下來，腹部被剖開，場面十分血腥。

估摸着獻祭現場禁止拍照，白學海只能用這種方法來進行合影。

白學海……

洛秦天挂斷電話，開始翻找當時的現場記錄。

五十多頁的記錄，在他手裏好似蝴蝶翩翩起舞。

喘息間，紙張已經停了。

白學海，屍檢報告：

腹部被利器所傷，肺腑內髒破損，失血過多而亡。

洛秦天盯着屍檢報告，又看着那張圖片，慢慢陷入了沉思。

死亡方式有重疊了，可這次的死亡現場是被玄無極全程直播的。

白學海是死在那一場混亂的內鬥中，跟俯瞰師又有什麽關系？

俯瞰師……論壇……死亡方式相同……留在現場的印記……

忽然，洛秦天如遭雷擊，腦海中豁然開朗！

那個黑袍人根本不是俯瞰師！而是印記的遞送人！

他露出手套上的印記不是無意也不是偶然，而是故意的！

面前的電腦還暫停在黑袍人露出俯瞰師印記的瞬間，洛秦天将三樣東西放在一起，連成了一條線。

俯瞰師的印記，白學海的比V照片，白學海的死亡報告。

如今在他的辦公桌前，完成了一次信息的傳遞！

洛秦天腦海裏的洪荒宇宙有一瞬間的碎裂和坍塌，他雙唇顫抖，十指扣在桌面上，用力的指尖透着血色全無的蒼白。

這一瞬間，他只覺得自己面前擋上了一座巍峨巨大的高峰，他仰望山峰，那山高不見頂。

而在山峰之巅，俯瞰師正用那雙詭異的雙眼俯身凝視着世間，将一切都握在了手裏。

洛秦天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

如果他的猜測沒有錯，那俯瞰師早就猜到了玄無極會讓白殊将視頻轉播到直播間裏。

他也早就預料到自己會在某個時刻将這三個信息重疊在一起，來完成跨越時間和空間的信息傳遞。

就在剛才，他還以為自己離俯瞰師越來越近，可現在他忽然覺得那個看起來是線索的失誤，可能也只是俯瞰師留下的另一個線索。

俯瞰師到底是什麽人？

難道他也是和玄無極一樣的人？

他可以預測到玄無極的直播，是不是間接證明了他比玄無極更加厲害？

周凱捧着筆記本興致沖沖跑過來，“頭兒，真的有線索！”

洛秦天如今早已沒了先前的期待，他神色淡然地看着周凱将視頻擺在自己面前，放大了沒有任何失真的畫面。

原本模糊的畫面經過了周凱的處理後已經清晰可見，在發光的背後是一個圓形的淡紫色透明手串，而在這個琉璃上還刻着兩個字母：KX。

“我剛才查了查，KX是珠寶實業家李可欣的名字縮寫。而印在珠寶上這個縮寫的只有一批主題為‘最美麗的女人’的限量版珍藏珠寶上。順着這條線索我又往下查了查，找到了一個和視頻裏相同的飾品，就是這個。”

周凱将電腦圖片向後翻了一頁，露出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紫色水晶手串圖片，“就是這個飾品，是那個主題的皇後款——紫水晶手串，而這款紫水晶手串現在的主人，是國際巨星——林際萱。”

林際萱。

洛秦天有一瞬間的呆愕，怎麽會扯上她？

“林際萱是個公衆人物，社會影響力太大。我們目前沒有确鑿的證據，只憑一個視頻和一個推論就把她叫到局裏來的話負面影響太大，私下調查吧。”洛秦天想了想道，“前兩天林際萱的弟弟林際遙給我打過電話求助，希望我們可以保護他，現在正好可以借這個理由接近林際萱暗中調查這件事情。”

“那你呢，頭兒。你怎麽說也算是半個公衆人物，你也要去？”

“我就不去了，趙飛在忙白家的案子脫不了身，你帶幾個弟兄去吧。”

“好，那我這就去準備準備。”

目送着周凱離開，洛秦天起身撐了個懶腰。

不論将線索引向林際萱是不是俯瞰師故意為之，他都不會放棄任何一個蛛絲馬跡。

是時候該好好見見自己這個“未婚妻”了……

細雨連綿，淅淅瀝瀝淋灑在華國大地上，滋潤了一方水土。

周管家撐着一把黑色雨傘，眼角隐隐有水光溢出。

這裏是玄家的私人陵園，玄家的祖祖輩輩都葬在了這裏。

周管家昨天接到了玄守霖的電話，連夜将他接回了家。

玄守霖的口供已經在醫院錄完了，他在這起案件裏并沒有犯罪事實，可以離開。

今天一大早，玄守霖就帶着周管家來到了墓園，等來了一位俊美灑脫的青年。

在看到那名青年的一瞬間周管家眼眶就紅了，他幾乎是脫口而出，“小少爺！”

周管家是看着玄無極長大的，他在玄家幹了四十多年的管家，他是看着玄無極的父親長大，又看着玄無極長大的。

他不知道老爺為什麽那麽讨厭無極少爺，在他看來，無極少爺明明那麽可愛。

直到前天看新聞，他才知道，原來老爺竟然以為無極少爺不是自己的血脈。

老爺真是瘋了！

就連他這個外人都看得出來，無極少爺才是那三位裏面最像老爺的人，可老爺卻偏偏看不透。

他竟然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和事實，只相信那一張冷冰冰的鑒定報告。

無極少爺這些年有時候過的連個下人都不如，一想到無極少爺這些年的遭遇，周管家便是一陣心疼。

周管家心疼無極少爺，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兩眼。

可現在他怎麽看，怎麽覺得無極少爺和以前不一樣了。

倒不是只是說性格不一樣，而是他全身上下，裏裏外外都像另外一個人。

在眼前的這位玄無極身上，他只有陌生感，他找不出一絲一毫以前無極少爺的身影。

一個人就算再怎麽改變性格，應該多多少少也會帶着一點以前的習慣和氣息吧？

一個人真的能完完全全變成另外一個人嗎？

如今的玄守霖滿身滄桑，眼中早已失去了商業霸主的精銳光芒。

他撐着孱弱的身體陪這個“失而複得”的孫子跪在地上，細雨澆濕了地面，水順着褲腿滲進皮膚，在這個盛夏透着一絲絲的寒涼。

玄無極并沒有跪下，只是拿出鮮花鞠了三躬放在了玄桓池的墓碑前。

在不遠處，是一處荒涼之地，有零星幾個墳頭矗立。其中一個墳頭上的草已經被清理幹淨，墳前立上了嶄新的墓碑——玄桓池之妻連雲之墓。

“對不起，無極。當初是我誤會了你母親，在你母親死後我以為她有辱門風，所以将她草草葬在了外圈，連墓碑都沒有給她立一塊。”玄守霖耷拉着肩膀，往日裏挺立的腰板已經彎曲，哪裏還有以前的威風凜凜之姿，“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将你母親遷過來和你父親合葬在一起。”

玄無極微微擡頭，望着石碑上三個相擁在一起的半透明身影，慢慢搖了搖頭，“不必了。死者為大，不要再去擾他們清靜了。身體只是魂靈的載體，沒有再為了讓活着人求一分心安再去叨擾魂靈的安寧。”

三個半透明的身影齊刷刷朝着玄無極鞠了一躬，指了指跪在地上的玄守霖。

玄無極勾唇嗤笑一聲，卻還是點了點頭。

他扭頭看向玄守霖，認真道：“我并不是你孫子。”

玄守霖在周管家的攙扶下撐着拐杖站起身，他斂住眼中的悔恨和失落，苦笑道，“我知道，你不願意認我，是我活該。我今天請了黃律師來家裏重新修改遺囑，不管你認不認我，你都是玄家唯一的繼承人。”

“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我說的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玄無極瞳仁中漆黑一片，沒有一絲波瀾，“你的孫子早在一個月前就死了，我只是借用他的身體複活的一縷幽魂。你的兒子、兒媳還有你的孫子現在就在你的面前，你想見他們嗎？”

玄無極的表情異常認真，他的語氣平淡冷靜，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情緒。

玄守霖皺眉順着玄無極手指的地方看過去，在他的目光所及之處，只有空空蕩蕩的空氣。

“你從來不關心玄無極，所以不論玄無極變成了如何模樣，你也不會發現異樣。”玄無極就視線轉向玄守霖身後的周管家，“你應該發現了吧？”

周管家神色不定，遲疑地點點頭，“無極少爺确實像換了一個人。”

玄無極勾唇露出抹譏笑，“看吧，玄守霖。就連你身邊的人都能發現的事情，而你卻什麽都看不見。現在的你在想什麽？除了對玄無極的忏悔，是不是還有一切都還可以挽回的慶幸？你慶幸自己是在活着的時候發現白水仙的陰謀，慶幸玄家的財産沒有因為你的失誤落到別的血脈手裏，你慶幸玄家還有一根血脈可以繼承財産，你慶幸玄無極還活着、還有父母的牽絆、還願意回玄家。”

“這樣你就可以用苦肉計獲取玄無極的同情。你是個商人，向來知道怎麽達到利益最大化。你的忏悔真的真誠嗎？在我看來可不盡然，我從你的忏悔中聞到了算計的味道。你為自己被白水仙欺騙而懊惱，你為差點殺死自己唯一的血脈而懊惱，可這裏，玄無極的身份只是從雜種變成了唯一骨肉的标簽轉變。你忏悔的從來不是玄無極這個人，只是家族的傳承，只是一個身份。”

“但你錯了，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用商人的眼光來衡量的，特別是人心。也不是什麽事情都可以挽回的，你的兒子已經死了，你的孫子也早早的離開了人世，你沒有繼承人了，玄家在你這一代，亡了！”

玄無極伸出修長的手臂，對着半透明的那三個人彈了個響指。

頓時，方才玄守霖看來還空空如也的半空赫然憑空出現了三個半透明的身影。

方才還頹然無助的玄守霖此刻的表情并沒有多大起伏，倒是他身邊的周管家一個箭步沖上前想要去抱住半透明的小少爺。

可寬廣的手臂張開，卻撲了個空。

小少爺玄無極哭得像個小孩子，“周伯伯，無極好想你，周伯伯。”

周管家眼眶泛紅，他緊緊咬着嘴唇，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

是這個，這才是他的小少爺啊！

他從小看着長大的無極少爺啊！

玄守霖仰頭望着這三個虛影，竟是向後退了一步。

已經連僞裝都懶得僞裝了，玄守霖重新挺直了腰背，精銳重聚于眼中。

玄桓池和連雲帶着躲在身後的玄無極慢慢飄到玄守霖面前，三個人面面相觑，竟是不知道說些什麽。

玄守霖喉頭有些發幹，“你們為什麽要見我？是要指責我？”

他這一生看中的只有金錢，當年費盡心機娶到白水仙，也是因為借着養生世家的名號可以利于他企業的發展。

他不愛白水仙，也不愛那些孩子們。

只要有玄家的血脈就行，是誰又有什麽區別？他的商業帝國只要能在臨死之前交到下一代就行了。

他從未付出過什麽真心，所以這些孩子，也會像白水仙那樣恨着自己吧？

他們三個見到自己剛才那般做作虛僞的模樣，肯定對自己嗤之以鼻、怨恨頗深，恨到要出來批判指責他吧？

作者有話要說：

18:00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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