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過夜
這五姨娘從上面下來,兩個家丁将畫好的畫鋪開給衆人觀賞,皆嘆道這畫工出衆,形神兼具,将這冷如沁的孤傲全部躍然紙上。
連老夫人也連連誇贊,那冷如沁卻瞧也不瞧,走過人群外,到了雪姬身邊,輕聲道,“你至于這樣嗎?”
“五姨娘說什麽?”
“見好就收,戲可別太過了。”話完,她微微福道,“既然已經畫完,那老夫人,妾身先告退了。”
“哎,你的畫不要啦?”姚乾乾急忙問。
“妾身知道自己長什麽樣子,不需要拿畫來提醒自己。”
那四姨娘又冷哼道,“切,自恃美貌,人家當然什麽也看不上。”
姚乾乾一拍手,“那我要了,給我卷起來。”
“額娘,你要她的畫像幹嘛呀。”承歡道,“她自己都不願意要。”
“收藏啊,這麽好看的美人圖,丢了多可惜。再說了,誰說只有男人才能欣賞女人的美啊,女人才是個中高手呢。”
承歡表示不理解。
雪姬在一旁開口,“聽說這位畫師,不僅畫工精妙,而且見人不忘,但凡見過一次,就能記得那人的相貌。”
老夫人轉動着手上的佛珠,“有人有過目不忘的本領,這畫師能将腦海的印象躍然紙上,倒是個妙人。雪姬,你的眼光不錯。今後,就留他在府上專門作畫吧。”
“是,多謝老夫人。”
“好了,我今日也累了,你們若想畫的,便在這等着吧。”
陳嘉兒道,“老夫人,妾身陪你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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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她淡淡瞥她一眼,“安分呆着,少惹事。”
“老夫人。”這陳嘉兒還想要辯解什麽,身邊的小丫鬟拉了拉她的衣袖,她只好委屈巴巴的俯身,“是。”
“下面是誰畫?夫人,您先請吧。”雪姬自然接過搭在若黎手背的手,“奴婢扶夫人上去。”
“不用了。”姚看她一眼,輕輕甩開,“我想先坐會,承歡,你先畫吧。”
“嗯。”
那雪姬的神色有些尴尬,但還是微微應着,“是,二小姐先畫吧。”
等到這畫結束,承歡去了先生處,姚乾乾與二姨娘一起回住處,走到半路,這雪姬卻又從後面追上來,“夫人,二姨娘。”
“有事嗎?”
“千雪,只是想謝謝夫人幫我解圍。”
“哦,不用,是陳嘉兒太過分。當着我的面那樣欺負你,也是在挑戰我的權威。”
“夫人,還有一事。”她面露難色,咬了咬嘴唇卻不開口。
“你直說好了,二姨娘不是外人。”
“夫人莫不是讨厭千雪?”
“這是什麽話?”
“千雪的相貌和夫人讨厭的人相似,千雪也不想這樣。在偌大的相府,只有夫人,才能做奴婢的依靠。剛剛夫人出手解圍,千雪以為,夫人不再讨厭奴婢了。但事實,好像不是這樣。”
“我幫了你,不代表我們就可以變親近。我是不怎麽喜歡你,這是我的原因,你不必自責。再者,與其天天尋求依靠,不如自己強大起來。你是個聰明人,有些話,不必我多說,就能明白吧。”
雪姬低頭,“夫人不願意相信奴婢的忠心,那千雪也沒辦法。既然如此,夫人放心,千雪不會再纏着夫人了。”
姚乾乾略想了想,“我還欠你一個人情,想好了要什麽,随時過來找我吧。”
“是,謝夫人。”
走後,這二姨娘好奇的問道,“這雪姬,什麽時候想和你那麽親近了?”
“不知道,也許是怕陳嘉兒那些人欺負她,到我這裏尋庇護吧。”
“我看這丫頭,長得一臉不谙世事,乖巧溫順的樣子,如今看來,倒像是個有城府的人。夫人,您別怪我多嘴,這外頭的人,誰知有什麽底細,咱們老爺一時被她迷住帶進府,還不知是帶進個綿羊還是狐貍呢。”
“不管是綿羊還是狐貍,能翻出個天來啊。”姚乾乾不以為意,心思還全然停在這雪姬只尋求庇護的點上。卻不曾想,這庇護尋着了,就能安心呆着嗎?
“你別小瞧這個女人,不過要是把她用在身邊,倒沒什麽壞處。可我又不明白了,夫人您既然不願意她在你身邊,為何又要幫她?難道不怕她是故意的?”
“幫人之前,怎麽去想她是故意還是真正有困難。不管她做什麽,我只按自己的心走。這個寧千雪,我是真的不喜歡,所以不管她玩什麽花樣,我都不會搭理。”
“也是,咱們都是女人,進了這府上,還不都是求個安穩罷了。像陳嘉兒那樣多事的,她一個就夠了,整日這樣鬧,還活不活了?”
說到這裏,二姨娘的八卦心起,悄悄的問道,“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咱們府上這幾個姨太太,天天都有戲唱。那皇宮裏那麽多女人,後宮能安生嗎?光是民間傳的,就有許多争寵奪愛的例子。哎,夫人,您自幼在宮裏,可曾知道,這後宮嫔妃是如何争寵的。這皇上一方面享齊人之福,一方面也怕是焦頭爛額吧。”
“争寵?”
“前個夜裏嘉貴人因為抄寫佛經而着了風寒,皇上,太後着您去瞧瞧。”禦書房內,李公公在一旁研墨,在心裏琢磨了許久,才輕聲細聲道。
正在批閱奏折的男子,便是幽國身份最貴重之人——明王。聽到這話,濃眉蹙起,不耐煩道,
“她沒事抄什麽佛經?”
李公公心裏漏了半拍,還是穩聲道,“前陣子太後身體不佳,這嘉貴人便自願抄寫佛經送去廟裏,為太後祈福。沒曾想,這佛經剛剛抄完,嘉貴人的身子也倒下了。”
“真是多此一舉。”他合上一個折子,丢到一邊,“皇額娘的身體有太醫照料,她若真是擔心,去太廟進了香祈個願不就完了,常去探望陪她老人家解悶也是好的。弄得後宮又多了個病人,接下來又有誰替她抄佛經啊?”
“是,是,皇上說得是,不過這嘉貴人也是一片孝心。”
“罷了,告訴皇額娘,朕得了空便去看她。”他嘆了一口氣,靠在椅後假寐。
“皇上,今晚要不就到這?”
“這才什麽時辰,最近身子越覺得乏了。對了,丞相還沒到嗎?”
話音剛落,外面就進來個小太監禀告,“皇上,賀丞相求見。”
“讓他進來。”明王站起來,抖擻抖擻精神。
“臣參見皇上。”賀之言行禮道。
“免禮,愛卿快請坐。”
“謝皇上。”
他背着手,從上頭轉悠下來道,“這個時辰才召見你,實在是之前太忙,今日好不容易想起來,怕日後又忘了,得告訴你心裏才好過。”
“為皇上排憂解難,是臣職責所在,什麽時辰都是不晚。”
“你就喜歡打官腔。怎麽樣,身體可好些了?”他也在他旁邊坐下,等宮女端來茶水後,便吩咐所有人都下了去。
“是,臣已經痊愈。”
“之言啊,咱們相識這麽久,你對朕來說,亦臣亦友,是朕最信賴的人。月斓又嫁給了你,這麽多年,咱們也早就是一家人了。”不像往日端坐在椅子上,背微微向後傾,是一個非常放松的姿态。
說這些話時,也如同在唠家常,臉上的表情和藹,雖已是年近五十,但依舊可以看出這明王年輕時的風采。蓄了胡須,經過歲月的打磨和刻下的皺紋,只顯得更加沉穩有力。
“是皇上垂愛。”
“唉,你這人,什麽時候都一副正經不過的樣子。朕告訴你啊,下面這些話說了你可能不太高興,但思來想去,你不高興,好像沒有朕憋在心裏不痛快重要。你知道啊,朕要是不高興,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
這賀之言終于以友人的視角看了看這位君王,看看你,都說得什麽歪理!
末了,還是道,“皇上請講。”
“還是關于月斓啊。雖然咱們年紀都這麽大了,月斓也是,但在朕心裏呢,她永遠是朕最疼愛的小妹妹。所以有些話,即使不合禮數,朕還是要為她說幾句的。”
這賀之言知道,他要挨批了!
“雖說啊她嫁到你們相府,也過了這麽多年,早就是你們相府的人,她的一舉一動,都要符合相府的規矩。朕也知道你的為難處,但只要她沒做太過分的事,朕決不允許她受到任何人的侮辱,任何不公的對待!”
相府,姚乾乾身着素衣,若黎在給她梳頭,她還在自顧自欣賞着冷如沁的畫像。
若黎道,“夫人,你都看了快一個時辰了。”
“這美人我也見過不少,但難得見到我喜歡的,氣質外貌我通通都喜歡。”
“看來夫人還真是中意這五姨娘,不過以夫人的身份,若是喜歡,和她常來往便是了。”
姚乾乾撐着腦袋想,“她明顯是不喜歡和人來往的,也不知誰能入了她的眼。”
這時寒星進來了,正色道,“夫人,門口來了小厮禀報,老爺今晚要過來。”
“過來幹嗎?我沒犯錯啊?”姚乾乾一臉奇怪。
若黎卻面露喜色,低下頭輕聲提醒道,“夫人,老爺是要來過夜,夫人要伺候的。”
What! 一語激起千層浪。
“過,過夜!”
作者有話要說: 嗯,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