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一山不容龍與鳳
莉莉絲俯視着酒足飯飽，睡得如同死豬一樣的橘貓。
她嚴重懷疑，它被對方下藥了。
擡腳踢踢這只大老虎，它翻了個身，睡眼惺忪地醒來。
“莉莉絲？”它剛剛夢見自己回到天上，還沒重溫舊時的安逸，就被莉莉絲踹醒。
“別睡了，幫我從這逃出去。”莉莉絲彎腰揪住大貓的耳朵，腹部的黑花搖曳生姿地随着清涼的夜風輕顫。
橘貓一副“愛莫能助”的攤攤爪：“不是我不想幫你，目前以我的力量打不過那個人。”它早感知到鳳央與他體內的高階星靈，融合度已超過七階。
別說現在的它，變回巨獸形态對付鳳央都夠嗆。
除非它身上的封印徹底解除，回歸星君狀态，否則，鳳央收拾它，就和捏死只螞蟻差不多。
“啧。”莉莉絲四下環顧一圈，她似乎是在某民宅的後院裏，“直接走不行嗎，也沒人看守我們。”
“丫頭你別一受傷，腦子就進水。”橘貓指指她的黑花，“你以為被種了這種東西，你的一舉一動，他會不清楚麽？”
“那怎麽辦，我總不能一直待下去吧？”莉莉絲不爽地揉捏橘貓變大的臉，“說我笨，你聰明你給我想個法子呀。”
“乖乖地養傷，等他放我們走，不好嘛！”橘貓回味着先前吃的食物，至少這的夥食不錯。
“我能等，花昔若等不了。”莉莉絲松開這只蠢貓，眺望懸挂在夜幕之上的一彎弦月，“而且我讨厭受制于人。”
“這叫認清形勢。”橘貓又趴了回去，“人類常說，識時務者為俊傑。”
“可惜我不是人類。”莉莉絲嫣然一笑。
距離王城不遠的山道，飛馳的馬車裏，花昔若仍處在深度昏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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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焦急地握住他冰涼的手：“公子，求你再堅持堅持，我們馬上就要回花都了。”
她不斷地祈禱，希望立夏她們能盡快取來巨門星，趕到半路與他們彙合。
“公子……”小滿的輕喃讓花昔若有了些許反應。
“小滿。”他虛弱地睜開眼，“阻…止立夏，救…她。”吐露意味不明的話後，花昔若再度阖上眼。
“公子？”小滿困惑地看向又失去意識的花昔若，公子希望她阻止立夏？公子知道立夏會去拿巨門星，還是什麽？
可木已成舟，立夏早就出發，即便她此刻去阻止，恐怕也來不及了！
“噠噠噠”急促的馬蹄聲從後方傳來，小滿探出車窗，只見冷峻的男子快馬加鞭地朝王城方向奔去。
“明公子？”他不是回南明鎮了嗎？在小滿訝異的注目下，他已一騎絕塵而去，留下迷亂的煙沙。
渾然不知勇者正往花都趕的莉莉絲，正努力想拔掉身上的黑花。
拔了半天，她冷汗淋漓，面容蒼白，而黑花依然好好地開放着。
“該死的！”莉莉絲忍不住爆粗，“這花是什麽做的？”她氣悶地松開花瓣，身前響起鳳央涼涼的嗓音。
“你這女人還真不死心。這可是我的‘術’，哪有那麽容易解除。”
莉莉絲沒好氣地瞪着淺笑盈盈的鳳央：“‘術’？我看你上輩子是園丁吧！”
“等你的傷口徹底愈合，花自然會脫落，你急什麽？”鳳央長臂一伸，攬住莉莉絲的腰，“這花連着我的靈力，能治愈一切病痛。”
“哇！這麽厲害？”莉莉絲仰視鳳央，目光閃亮亮道，“那你給朱雀樓主種一朵，他的身體不就能痊愈了嗎？”
“一，我才不要給花昔若種花。”鳳央豎起纖指，勾唇道，“二，花昔若也不會接受我的種子。”
“為什麽？你們不是朋友嗎？”莉莉絲奇怪地看着鳳央。
“我們既是朋友，也是敵人。”唇邊逸出嘆息，鳳央像陷入回憶般地說，“不妨說曾經是朋友。”在他還不是青龍盟盟主，花昔若亦非朱雀樓樓主的時候。
“我明白了，反正你不想救他。”莉莉絲推開鳳央，“我不懂人之間的感情，我帶星石回去，是因為我既然答應這事，我就要做到。”僅此而已。
鳳央微微挑眉：“沒想到你如此重信諾，不過即使我答應放你走，你也沒辦法活着出城。”
“你什麽意思？”鳳央別有深意地掩口而笑，令莉莉絲柳眉輕蹙。
“你惹上的是一個大麻煩呢。”驚蟄養的小蟲子們，收集了不少情報，包括那個追殺她的家夥，已經來到他買下的這處民宅外。
“如果你希望我幫你，就乖乖求我，我心情好的話，就不會将你交出去。”鳳央輕笑地挑起莉莉絲的下巴。
“哦，是嗎？”魅惑的紅眸挑釁地凝住鳳央，她故意拿話激他，“其實是你應對不了，那交我出去不是不行。”
“激将法？很可惜我不吃這套。或許本尊不太好對付，但幹掉他附身的人，輕而易舉。”指腹撫過她的臉頰，鳳央微笑着将問題抛回給她，“你覺得你有讓我冒險得罪他的價值麽？”
莉莉絲揮開鳳央不規矩的手，她冷哼一聲後，又揚起明麗可比星辰的媚笑：“聽你的形容，你和追殺我的人，也稱不上朋友吧？”
“确實不是。”他不否認，“該說是總有一天會打一架的敵人。”
“我不用你為我做什麽，你若想利用我，給那人不痛快，你最好直接告訴我，他的弱點。”莉莉絲直視鳳央，“或者我換一種說法，如何才能把那家夥從被附體之人身上趕出去？”她不想殺掉立夏，除非迫不得已。
“面對敵人心慈手軟可不行。”鳳央看穿她目的般地提醒，“對方不會對你手下留情。”
聞言，莉莉絲沉默了一會兒，實際上連她自己都相當不解，擱從前她絕對不會考慮其他人如何。魔族之間，向來冷漠，只考慮自己。
可她如今她卻想在不傷害立夏的情況下，使她擺脫那個附體者的控制。
“我的敵人不是立夏姑娘，而是操控她的人。”莉莉絲慢道。冤有頭，債有主，她想教訓的是那個躲在立夏體內，刺了她一刀的混蛋。
“這個氣勢真不錯。”鳳央贊賞地拍拍手，對着隐藏于暗影處的驚蟄命道，“給她備一匹馬，送她從後門出去。”
“你當真放我走？”莉莉絲狐疑地斜睨鳳央，“不是打算坑我？”
“放心，我要是十惡不赦的壞人，我就不會救你。”鳳央真摯的語氣，換來驚蟄的輕咳，他的主子扯起謊來也是臉不紅心不跳，他差點信了。
“好，這次算我欠你的。”莉莉絲湊近鳳央那張雌雄莫辯的容顏，忽然笑得明豔動人，“謝謝你救我，你的人情，我會還，有機會再見的話。”
“那可能要很久以後了。”鳳央意味深長地回視莉莉絲璀璨的紅眸，“願你平安活到那時。”
“安啦，我的命很硬。”再說她先前拜勇者所賜，對死亡早就輕車熟路。于她而言，死亡本身不可怕，倒是重生之後，周而複始去送人頭這個過程，煎熬得讓她絕望。
她記得系統說，在這個世界死了，便不知會去哪個數據回收站裏。
那樣的結局，都比原來世界，她過的操蛋生活好得多。
“對了，我還沒問候你的名字呢。”鳳央突然發現，他一直沒問她的名字。
說不定這是他和她最後一次見面，出于他的“慈悲”心腸，知曉她的名字，他回頭可以給她立個墓碑。
“莉莉絲。”她巧笑倩兮地回道。
魅魔莉莉絲。
“立夏”用劍陣轟開民宅的大門，他一路順着那女人滴落的血跡，找到此處。
外表樸素清幽的宅子，蜿蜒的曲橋下流淌着清澈的水，深不見底的青綠色池子，時不時躍起錦鯉，飛濺着含住水草的泡沫。
“立夏”旁若無人地穿過小橋，踏上安靜得只剩呼吸聲的正廳。
冰寒的視線掃過四周，這裏有讓他不适的熟悉氣息。
果然下一個瞬間，原本爬牆的藤蔓，齊刷刷地從洞開的門窗揮舞向他。
手起劍落，迅雷不及掩耳的工夫，他斬斷數條企圖纏住“立夏”這副軀殼的花藤。
操縱植物麽？普天之下能使用此“術”的人，他印象裏只有一個。
“青龍盟盟主鳳央！”
“好久不見，修羅将軍，啊，瞧我這腦子，忘了你前不久剛登基。”應聲步入正廳的鳳央，好整以暇地站在花藤之間，“鳳央見過沙國的新帝。”
鳳央優雅而又誇張的行禮，讓他的心情十分不悅，但他并未表現在臉上。
“皇帝陛下不辭辛勞，附身一名小女子闖入我的別館，難不成想給鳳某暖被窩？”鳳央的調笑，令他冷笑着回擊。
“你倘若是個真女人，我倒有興趣陪你一度春風。”
“所以你大老遠到這，是想找個真女人共度良宵？那很抱歉。”鳳央的眸色一斂，“她早走了。”
“你想護她？”他問得很冷很輕。
“想又如何，不想又如何？”鳳央不答反問，“她對你有特別的意義？”
這個狡猾的鳳央，想試探他？沒那麽容易。
“有呀，我對她一見鐘情。朝朝暮暮恨不得，占為己有。”他刻意說得暧昧不清。
鳳央莞爾：“不巧，我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