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強扭的瓜甜不甜
披散着長發的少女，緩緩睜開沉重的眼皮，對上一張貌若天仙的俊顏。
“寒露的口味變了呢，他居然喜歡起黃毛丫頭。”突然出現的陌生男子挑起少女的下巴，“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你信不信我殺了你。”少女狠狠地威脅。
“還是只會吓唬人的小母老虎。”回沙國複命前，閑着無聊過來看一眼寒露的白露，故作害怕地捂住胸口，“你打算怎麽殺我？拿意念？”
她的四肢可都被那個寒露綁着。白露的眼底掠過一絲興味，或許他可以和她玩玩，打發打發時間。
然而白露還未行動，一個淡然的身影便出現在他身後，阻止了他。
“白露，她是玄武閣的人。”
“玄武閣？”白露看向端着藥罐走進屋中的寒露，“你不也拿她試藥麽？”
“你來這做什麽？”寒露不答反問。
“我本來不打算知會你一聲，但既然遇着了，那我就好心告訴你。”白露揚起得意的笑，“任務我已經完成，這個功勞該我獨占了。”
“你找到那個紅眸女人了？”寒露的話，讓躺在床上的少女面色一斂。那個該死的紅眸女人……
“不止找到了，我還幹掉了她，做得太輕松了。”白露故作傷腦筋地輕嘆，“真抱歉，一點機會都沒留給你。”接着他又轉向床榻上的少女。
“聽說你們閣主長得很美，和我比怎樣？”
“你不配給他提鞋！”少女不客氣道。
“寒露，我可以拔掉她的舌頭麽？”白露一把扣住少女的臉蛋，笑容滿面地問，但實際上他即使寒露不答應，他也會做。
蛛絲一般的線由少女的雙腕，纏上白露的指尖，那是寒露的“術”，操控空氣裏的細小塵埃，織成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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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動她。”寒露清冷的聲音，擦過白露的耳畔，“你總是為這些膚淺的原因動怒。”
“你想說什麽？”白露掉轉視線，盯住寒露，眸底一閃而過些許殺意。
“我想說，你做的事白瞎了你的好尊容。”寒露毫不畏懼地直視白露，彼此之間的氣氛立刻變得嚴峻起來。
這時，少女卻忽然張口：“你确定那個女人死了嗎？”
“我親眼看她斷氣。”白露挑眉，“怎麽你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大意輕敵通常沒什麽好下場。”少女的手指動了動，數枚冰刃騰空揮舞，朝着白露齊刷刷地射去。
然而，鋒利的冰刃觸及白露之前，便被藥罐裏仿佛有了生命的藥液，伸出的棕褐色觸手倏地截住，一一吞沒。
“寒露，你救回來一個很有趣的小丫頭嘛。襲擊我？”棕褐色的觸手繞住少女的脖頸，白露笑得好似修羅，“來，哥哥我喂你喝藥。”語罷，藥液鑽入少女的檀口，不管她能否接受地溢滿唇齒，直至她瀕臨窒息。
“白露！”寒露按住他的肩膀。
“放心，我喂她喝口藥而已。”白露勾起冷笑，“寒露，我來教你怎麽馴服老虎。不給她點苦頭吃，她會搞不清楚自己的處境。”
“白露，你夠了，我不想馴服小雪姑娘。你不是要回去複命嗎，還不走？”寒露對邀功領賞毫無興趣。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白露收回“術”，不再折磨奄奄一息的小雪，“你叫小雪是吧，下次見面，我們再好好相處。”
小雪握緊絲線，任由它們深嵌進她的掌心。等她恢複，她絕對要将這個白露碎屍萬段！
待白露離去，寒露走近小雪，他冷淡地俯視她：“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以你目前的修為，殺不了他。”
“……”小雪沉默地回視寒露。
“我贊同你說的那句話。”寒露緩緩道，“大意輕敵，沒什麽好結果。”
那個紅眸女人真的死了麽？
死了死了，為毛他總是出現得那麽及時？她和人幼稚的鬥氣也能被他撞個正着。莉莉絲尴尬地清清嗓子，從花昔若的腿上下來。
“時辰不早了，我去歇息。”說完，她一溜煙地逃離這莫名其妙的難堪氛圍。
回到自己的房間，看着空空如也的床鋪，她猛然憶起她的被子和枕頭還在勇者那兒。
莉莉絲望向跟着她進來的橘貓，後者回以她一個“你總不能讓貓去搬被子”的眼神。
于是，她不得不認命地再度走向勇者待的屋子。
“叩叩”敲了半晌，門內才響起他低沉的嗓音：“進來。”
莉莉絲推開門，踏入屋中，只見勇者獨自站在窗前，背對她。
“我來拿被子。”不知為何，她總有一種空氣裏透着沉悶的錯覺。
“嗯。”勇者輕吟道，仍未轉過身。
“你不高興了？”縱使再遲鈍，莉莉絲也覺察出勇者的不尋常。
“我沒不高興。”不妨說他沒有立場不高興，他和她現在連表面朋友都算不上。所以他對此時心口升起的悶痛，感到困惑。為什麽看見她親近別的男人，他會湧現出一絲不舒服。
“聽你的口氣不像哦。”莉莉絲邁着優雅的步子，靠近不動如山的勇者，“喂，你是不是吃味了？”她調侃地伸指，想戳戳他冷硬的側臉。
“別鬧。”他霍地捉住她不安分的柔荑。
“我說。”妖冶的紅眸，反襯窗外傾瀉的月光，她望進他深邃的琥珀色雙瞳裏，“按照劇情，我們大概需要互相糾葛百來章，才能敞開心扉……”
“什麽劇情？”他微眯起眼，不解地回望她。
“就是套路那些，管它呢，反正我不吃。”她朝他揚起魅惑的微笑，“我呀，想做就會做。”
他還未思索出她話中的真意，她已甩開他的手，揪住他的衣襟，将他拉向她。
直到唇上傳來的柔軟觸感，他猛地驚覺，她竟親了他。
當她離開他時，他喑啞着嗓子問：“你明白你在做什麽嗎？”
“在安慰一個明明喜歡我，卻不肯承認的可憐蟲。”他別指望她能說出悅耳動聽的話，她擡眸直視他，纖指圈繞着發絲把玩。
然後她如願以償地見識到他久違的怒火。
連同被子枕頭，她被他趕出了房門。
“那一刻，我還以為他恢複記憶了呢！”回憶那張被她強迫後的俊顏，她就誇張地抱住削瘦的雙肩，故作瑟瑟發抖道。
“喂，你真嫌命不夠長。”橘貓翻翻白眼，“既然怕他，還去招惹他。”
“誰怕他了？”莉莉絲嘴硬道，“哪怕他明天就想起一切，我也敢騎他臉上。”
橘貓嗤之以鼻地搖搖尾巴，“你啊，就是欺負他失憶，不敢把你怎樣。上次我不是告誡你，別玩弄感情嗎，你這丫頭真不聽勸。”
“我沒玩弄呀！”她抱住軟乎乎的被子，上面還沾着他的氣息，“我不會碰我讨厭的人。”
橘貓先是點點頭，下一秒則訝異地盯着雙頰緋紅的莉莉絲：“你喜歡上他了？！”
“我不知道。”莉莉絲埋臉進枕頭中，臉上的潮熱，究竟是因為她沖動之下“啾”了他，還是她真對他産生了好感？唉，她有點後悔以前沒嘗試喜歡誰，以至于無從比較。
“丫頭，你沒忘記你原先有多讨厭他吧？”不久前，她還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
“沒忘啊。可他這不是失憶，變了一個人嘛！”而且，她只是對他有那麽丁點在意。她向來忠于內心，不刻意隐瞞或忽略自己的感情變化。
“失憶是暫時的，他總有一天會變回你憎惡懼怕的那個人。”橘貓忍不住提醒她。
“簡單。”妖媚的紅眸流露出詭谲的潋光，“他哪天找回記憶，我哪天就朝他腦袋來一棍。”只要他重新失憶就好啦。
聞言，橘貓不由地打了個寒戰。
它記起莉莉絲和他講過，她的種族天生不懂如何愛人。
這樣看來莉莉絲也非例外。
轉眼來到第二天清晨，勇者起了個大早，與其說早起，不如說他徹夜未眠，眼圈周圍浮現的淡色陰影是如此明顯。
“明公子，厲姑娘醒了嗎？”身著黃衣的立夏，奉花昔若之命而來，“我們最好早點動身啓程。”
“好，我這就去喊她。”他颔首，往莉莉絲住的廂房走去。
敲敲門，無人應答。他遲疑片刻，推門進入。
拂曉的晨曦灑落一地金光，随風飄蕩的窗簾後，莉莉絲摟着暖被睡得正香。
他放慢腳步，跨過那只趴在床邊裝作酣睡的橘貓。
撥開紗簾，他凝視她微張的朱唇，回想昨晚她對他做的事。
與他為她渡氣時的接觸完全不同，她帶着惡意的戲弄，令他又羞又惱。
昨夜，他将她趕了出去，可他的周身依然殘留她的芳香。
他開始痛恨自己敏銳的嗅覺，一如當下，淡雅的花香絮繞他的鼻間，揮之不散。
俯身，他貼近她香甜的睡顏，薄唇離她愈來愈近，近到她以為他要偷親她之際，只聽他冷冷地開口：“你想裝睡到什麽時候？”
啊，她被他識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