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BOSS後頭擱
“他們聽不見我反對吶喊的聲音。
“那宛如蚊子叫般的哀嚎。
“我的世界即将崩盤。”
從全息屏裏看到莉莉絲反殺的系統，忍不住想要擦擦心裏流的汗。
還好冷卻時間到了，否則它不敢去猜測她的下場。
為什麽莉莉絲誤入的這一世界禁止被編輯呢？竟然說它沒有權限讀寫。
這世界一開始是誰創造的？系統納悶地搜索數據庫，意外地發現這一世界是上任管理員的作品。
但還沒來得及測試推出，前任管理員就親自關閉了項目。整整八年，這個世界一直塵封在角落，直到它誤開傳送門把魅魔弄進去外，再沒有其他人接觸過這一神秘世界。
“推出計劃被擱置這麽多年，難怪大家都忘了。”系統嘆了一聲，若不是它沒留神，現在也不會認真去了解這個編號為“3478275”的世界。
它必須盡快繞開這一世界的保護牆，聯系到莉莉絲。系統心想，并暗暗祈禱別再出什麽亂子，它的小心髒，如果它有的話，絕對是經不起折騰，“史詩級別”的那種脆弱！
回到重見天日的世界中。
躺靠在樹下的如玉，死前仍睜着她那清麗的眸子，視線依依不舍地投向溫文被定格的俊顏。
莉莉絲撿起草叢裏的溫文，交付到如玉變冷的雙手中。
挨着如玉坐下，她仿若自言自語地說：“我們魔族沒有死後埋葬的習慣。”
她更是已經習慣自身的死亡。
擡頭望見天色漸亮，微弱的晨曦透過稀疏的葉子，撒下斑駁陸離的光芒，結界似乎消失了，她卻不由地露出苦笑。
Advertisement
“第一次遭遇敵人，還能活着見到太陽。”
誰讓她以前是反派，敵人是人人都愛的主角勇者呢！
伸了個懶腰，她揣摩系統到現在都沒聯絡自己，要不就是它不知道她進錯世界，要不它也無能為力，暫時找不到弄走她的方法。
無論是哪一種，她還是先走出這片山林，照原計劃找個舒舒服服的落腳點，吃飽喝足後等着系統傳送她回家。
撣掉衣衫上的灰塵，她剛站起身，就聽見不遠處的草叢傳來窸窣的響動。
“誰？給我出來！”她嬌呵道，然後便見不着寸縷，手裏拿着截樹枝遮住重要部位的小弟，驚慌失措地從草叢裏爬出來。
爬的時候，這人還被絆了一下，高撅着屁股趴倒在她的腳跟前，渾身不停地直哆嗦：“姑…娘饒命，我什麽都沒…沒看見！”
原來是那個被她搶了衣服的小白臉，沒想到還意外活下來了。
瞧他如此瑟瑟發抖，該不是誤認為這些人全是她幹掉的吧？
“起來說話，我不會殺你的。” 莉莉絲彎腰湊近這名小弟漲紅的俊臉，後者的神情從原來的害怕轉為羞赧。
“你叫什麽？”她漫不經心地問，其實這家夥叫什麽名字她壓根不在意，只是她初來貴寶地，總要找一個熟悉當地的人，比方帶個路，或者找個能住的地方。她可不想再露宿荒郊野外。不過，她瞅了瞅這白白淨淨的小生，不會又是什麽敷衍的名字？
“我叫秦天。”叫“秦天”的小弟戰戰兢兢地回道。
“你是不是有個妹妹叫雨天？”她戲谑地勾唇，秦天卻訝異地擡起頭仰望她：“姑娘怎麽曉得我有一個妹妹，不過她不叫雨天，她叫秦雨。”
她哪曉得啊，她就是嘴貧随口一說。這小子看上去挺單純的。見莉莉絲目不轉睛地盯住自己，秦天又緊張了：“姑娘，請你放過我，我家中就只剩舍妹一人，若我死了，就沒人照顧她了。”
“我不是說了嘛，我不會對你如何。而且這些人也不是我殺的。”盡管滿身的血污，讓她的話沒太多說服力，但話還是要講清楚，尤其要讓這個秦天明白，“如果不是我借了你的衣服，這死人堆裏就有你的一份呢。”
“感謝姑娘救命之恩。”秦天又五體投地趴了下去。
“大禮就免了，我問你，離這最近的城鎮在哪兒？”她現在只想休息一番。
“我住的南明鎮就在這山下，離這不到一裏地，姑娘不嫌棄可以和我……”秦天的話還未說完，莉莉絲忙接道：“不嫌棄不嫌棄，你快帶我去！”
“好，只是姑娘能否把衣服還給在下，讓我先埋葬我的兄弟們。”秦天說着紅了眼眶。
“行吧，不過我估計你要挖好多個坑……”而且他們的死相也不是太美。莉莉絲好心提醒。
不到半盞茶的工夫，秦天就臉色慘白地回到莉莉絲身前。
“都埋了？”這麽快？
“姑娘見笑，我實在堅持不住地吐了。”秦天慚愧地低下頭，“我先歇會兒，等下再去。”
莉莉絲無奈地嘆了口氣：“等你歇完，天都黑了。我們還是先下山，你改天再找些人啊，帶點工具什麽的回來吧。”
“姑娘說的極是，诶，姑娘你這身……”秦天才發現莉莉絲沒換回原來的那套衣服，“這是如玉姑娘的衣……”她和如玉換了衣裳？
“這是跟你們人類學的。”莉莉絲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當年勇者那夥人冒險時，總會搜刮死人的裝備，要不留着自己穿，要不拿到公會附近的商店賣錢。他們管這叫物盡其用。彼時看來人類還是有值得學習的地方嘛！她愉快地想，美豔的嬌顏洋溢着明媚的笑容。
即使前路未蔔，初升的陽光卻如約而至，為她灑落一身暖意。
千裏之外的沙國，沐浴在火光中的占星祭壇，朦胧又肅靜。
王座上斜躺的男人，清冷的目光睨着緩步走上祭臺的第十七名占星者，也是活着的最後一名占星者。絕美的容顏，額前的那顆靈石格外鮮紅。占星者長得極美，且在完成預言死亡的那刻前都保持着聖潔之軀。這世間恐怕再也沒有比占星者更純潔的存在。能看着如此純美的人兒消亡，對他來說，是比贏得一場戰争更令他心情愉悅的事。
前幾個預言太無聊，皆說他會征服四國，成為四國的王。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還需要預言麽？他低低一笑，含着慵懶神色的綠眸投向僅剩的占星者。
空靈曼妙的嗓音飄蕩在偌大的魔殿中，星之靈像借着她的歌聲出現，又像是被她的歌聲召喚而來，數條光線纏繞在祭臺的上空。
預言開始了！
祭臺随風蕩漾的紗簾後，白衣裹身，紅裙及地，頭戴金冠的少女，雙頰緋紅地承受着與星靈融合的痛楚。
“啊……偉大的星靈……請告訴我沙國的命運啓示。”她細細低語，祈求星靈降下神啓。
在聽到那亘古的星語後，他的臉色微微一變，随即從王座上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向祭臺。這一突變，讓在場的其他人都十分困惑，包括投降的沙國王族。因為這些人不懂星語。如果他們得知剛剛占星者做出了怎樣的預言，就能明了他為何會勃然大怒，将跪倒在祭臺上的占星者一把拽起。
“你再說一遍。”他一手緊扣着占星者的脖頸，一手輕輕刷過占星者蒼白的臉，他的聲音裏隐蘊怒火，似乎下一秒他便會克制不住撕碎她。
“你會死。”占星者卻毫不畏懼地揚起一抹淺笑，她笑得極美，映在他幽暗的綠瞳裏尤為刺眼。占星者阖上她濕潤的雙眸，在即将死去的那一刻，她故意改用沙國的語言，對他，和在場的其餘人重複了那個預言。
“當你成為四國的王，便是你命殒之時。你會死在一個女人的手中，她在夜晚的森林中降生，燃燒着熾熱火焰的赤色眼睛，她将束縛你的靈魂…直至永遠……你再也無法……”
占星者的話未說完，便在他的使力下斷了氣。
松開這具屍體，冷森的眸光掃向戰戰兢兢的王公貴族。
“你們都聽見了？”他問得很輕。
“不不，奴才什麽也沒聽見。”衆人驚懼地猛搖頭。
“哦，是嗎，太可惜了。”他狀似遺憾地将長指擱在涼唇前，作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只相信死人的話。”
這一夜參加獻祭典禮的人全部去向不明。
沙國的新任皇帝，對他的暗衛下了一道密令，尋找并殺死在森林中誕生，有着紅色雙瞳的女人。
北之雪國的玄武閣，氤氲迷離的空氣裏，暗流低旋。
身穿湖綠色衣裳的女子單膝跪在層層暖帳外。
紗簾後的莺聲燕語因她的出現忽然消失不見。
清澈婉約的嗓音，懶洋洋地飄出帷帳，在聽到女子的回禀。
“冬至死了？這消息可是真的？”
“是真的。”女子低聲答道，“地宮西北角，武曲星連接的長明燈已熄滅一盞。”
“呵，有意思，你派小雪去南國看看，究竟是何人動的手。”簾帳驀地朝兩邊掀開，無形的風卷起賬內玉體橫陳的妙齡女子，不甚粗暴地将她們扔出芙蓉帳。
如水的銀發柔長及地，看不清容貌的人，斜靠着軟榻，鳳眼噙起陰鸷的詭芒。
“不禮尚往來，怎麽行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