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失憶的帽子君

第33章 幻影第二

大概是從沒見過上來就直接要求自己做別人的狗的人，中原中也猝不及防聽到這樣的要求時，當即有些傻了眼，懵逼地發出了一個音節：“……哈？”

而且他說什麽？不止上輩子這輩子，下輩子也要做他的狗？！

“你在開什麽玩笑，我怎麽可能會同意啊！”

黑發少年相當理直氣壯：“我可是救了你诶！對救命恩人你就是這樣的态度嗎？”

“哪有你這種要被救人做自己的狗的救命恩人啊！”

中原中也一個激動拍桌而起，不料盤子卻突然漂浮了起來，周圍纏繞着一層紅色的光。

“這是……”中原中也愣住了，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他望着自己的雙手，上面也同樣浮着一層紅色。

黑發少年嘆了口氣，伸出手拍了拍中原中也的頭，那層紅色立刻消失了，原本漂浮在空中的盤子摔回木制床桌上，發出了咚的聲響。

“你還真是什麽都不知道啊，果然是他們把你保護得太好了嗎？”

“你說什……”中原中也皺着眉頭，下意識地覺得這個少年一定知道着什麽不少詳情。

“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及那股奇怪的力量是從何而來的嗎？”那抹惡劣的微笑重新回到了黑發少年的臉上，他歪了歪頭，鳶色眼眸深不見底，仿佛能讓人無意識地沉陷其中。

他仿佛是帶着執着地，一字一句地說：“可以哦，成為我的狗，我就告訴你。”

“你做夢。”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絲毫不帶猶豫地拒絕，“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別的我可以答應你，但成為你的狗這一點絕對不可能。”

吃過這一頓飯後，身體也恢複得差不多了，先前撞樹上造成的肩膀脫臼也被接了回來，中原中也活動了下筋骨，才開始問起了正事。

“這裏是哪裏？我之前遇到的那群怪物們又是怎麽回事，還有剛剛的那個讓盤子漂浮的力量是什麽……話說，你是誰啊？”

黑發少年瞬間拉下了臉，看起來似乎是在為某個問題而感到不高興。他神情恹恹地回答了第一個和最後一個問題：“我是津島修治，這裏是我家，位于優路比安大陸的流星街。”

“優路比安大陸？這是什麽地方？”中原中也一臉懵逼，他完全沒聽說過日本還有這種地方，而且聽起來好像和歐亞大陸是一樣的性質。

就好像一覺醒來，整個世界都大變樣了。

“欸——連這都不知道嗎，你的腦容量怎麽和蛞蝓差不多大啊——”津島修治拖長了聲音諷刺了一句，趕在中原中也發作前機智地轉移了話題。

“我是在某個大陸裏偶然發現你的。哇塞，那場景稱之為人間地獄都不為過，方圓十裏全被夷為了平地，什麽火龍啊五大災厄啊，凡是活着的生物全都被碾成了肉醬，好不容易靠近一看，就看到你一邊吐着血一邊瘋狂大笑着亂丢球大肆搞破壞，為了讓你恢複正常可是費了我很大的勁啊……不行，你必須要成為我的狗，不然我冒着生命危險去救你豈不是太虧了？”

中原中也有些目瞪口呆，甚至忘了反駁最後一句話。從這個黑發少年的描述中，他看起來完全就是成為了一個怪物一樣的存在，甚至實力更要淩駕于那些可怕的怪物們。

仿佛是看出赭發少年心中所想，津島修治湊近了他的耳邊，溫熱的吐息噴在脖頸上，引得中原中也下意識退縮，皮膚因戰栗而起了一層薄薄的雞皮疙瘩。

“你是個怪物啊，中也。”黑發少年用甜膩的語氣輕聲說，其內容的惡意卻幾乎要滿溢出來，“體內沉睡着這樣恐怖的力量，沒有人會接納你，甚至你一時的力量失控就會給他人帶來毀滅性的災難。你憑什麽會覺得自己只是個普通的人類，還想要僞裝成正常人融入人類社會呢？”

中原中也沒來得及深究對方為何知道自己的名字，就先被話語裏的內容激得心中冒出了一團火。然而一想起自己之前的表現，他沉默了許久，緩慢握緊了拳頭。

如果對方說的話屬實，自己真的在那個時候僅僅只是受到了鈴聲帶來的殺意影響就成為了只會毀天滅地毫無理智可言的怪物的話，那自己……還能被稱作人類嗎？

那股紅色的力量又浮現了出來，少年原本湛藍色的眼瞳幽深下去，周圍可移動的物件不受控制地漂浮了起來，唯有那個黑發少年仍坐在床邊不受任何影響，眼神幽深地看着陷入自我懷疑狀态的赭發少年。

【那場景稱之為人間地獄都不為過，方圓十裏全被夷為了平地……凡是活着的生物全都被碾成了肉醬。】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為了能活下去……

【體內沉睡着這樣恐怖的力量，沒有人會接納你。】

——住口……我不要聽……

【你是個怪物啊，中也。】

——我不是！！！

哐！！

一聲巨響，卻不是來自房間內任何物件掉落的聲音。津島修治倏然被掀翻撞在牆上，中原中也赤着腳踩在他的胸口處，神情冰冷，眼底裏卻燃着異常熱烈的火苗，明亮得驚人。

“津島修治，你給老子聽好。”赭發少年一字一句地、聲音不大但足夠堅定地開口，“我是不是人類這一點還輪不到你這種混蛋來定論，我有我自己的羁絆，我不可能會聽信你的一面之詞就抛棄一切羁絆、抛棄作為人類的資格。”

他想起了自己的朋友齊木楠雄，明明擁有無上的超能力，無論統治世界或者毀滅世界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甚至還成為了維持世界秩序的神明，然而他最大的心願卻是成為一名普通的人類，以普通人的身份而生活。

為此，齊木楠雄戴上了抑制器，以此作為防止濫用超能力的限制，甘願泯然衆人。

連這樣的人都能以普通人類的身份在社會上生活，憑什麽——他中原中也就不能做到？！

“欸，我可是很怕疼的啊。”被踩在腳底下的津島修治雖然嘴上這麽說，可臉上卻展露出了無機質的笑意，虛假而陰郁，“真是有趣，一模一樣的初見場景。”

房間門突然被打開，一個黑發男人闖了進來，他的身形很高，目測有一米八五左右。男人西裝革履，但因為在外面多穿了一件防護具，使裝扮變得另類了起來，他的右眼還戴着一枚黑色眼罩。

“發生什麽了？！我聽到好大一個聲響……”西裝男人疑問的話語還沒有說完，便看到了房間內赭發少年正将黑發少年惡狠狠地踩在腳底下的場景，神情當即變得驚怒起來，下意識地伸手去拔挂在腰間上的刀：“不許你這麽無禮地對待——”

“兄長。”津島修治淡淡的話語打斷了西裝男人激動的情緒，他神情平靜地說，“收回去。”

“可是，他……”西裝男人似有不甘，可在看到津島修治那鳶色眼眸裏冷漠的神色後，下意識地心裏一顫。他垂下頭，順從地将太刀收了回去：“……是。”

于是在中原中也看不到的地方裏，津島修治原本黑泥滿溢的陰郁神情消失不見，他換上了一副笑容，語氣迅速變得歡快起來：“哎呀，中也太暴力啦，看到你這樣對待我，我哥哥會生氣的哦！”

整個人猶如一副被欺負了就喊家長來撐腰的熊孩子模樣。

“什……”可偏偏這一招對中原中也很奏效，他當即有些慌張地收回了腳。面對津島修治的哥哥，中原中也手足無措地在空氣面前比劃了幾下：“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一時氣上頭了而已……”

平心而論，雖然是人家嘴賤在先，可畢竟也算是津島修治救了他，之前吃過的那樣豐盛的飯菜還是出自津島哥哥的手筆，然而自己卻這樣對待他的弟弟，人家會生氣也是情有可原。

“所以說中也完全就是個脾氣糟糕的小矮子嘛！”津島修治拍了拍衣服上被蹭上的灰塵，笑眯眯地搭腔道，再次成功點燃了中原中也的怒火。

“你這——”差點脫口而出的罵人話語在想起人家的哥哥還在場後便被迫偃旗息鼓，中原中也氣惱地瞪了一眼人家。

随後他絕望地發現了一個事實。

津島修治站起來後竟比他高出整整一個頭！他完全無法反駁人家關于小矮子的稱呼！

偏偏津島修治那家夥還不忘火上澆油，他笑嘻嘻地給中原中也下了一個預（zu）言（zhou）：“我預言，你未來身高絕對不會超過一米六。”

是可忍孰不可忍，中原中也當即擡腿一記飛踢踹了過去，可惜被早有準備的津島修治一個矮身躲了過去。

“沒用的沒用的，你的手法、時機把握和行動習慣之類的，我都了如指掌哦。”

“去、死！”

明明才初次見面而已，結果卻總覺得已經和人家認識了很多年并且關系絕對十分糟糕是怎麽回事……中原中也頭痛地捏了捏眉心。

想到西裝男人還在這裏後，中原中也咳嗽了幾聲，而後才正臉色自我介紹道：“您好，我是中原中也，感謝您家對我這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的照顧，如果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我會義不容……”

“你這樣好惡心哦中也——”津島修治懶洋洋地在一旁插話。

中原中也好不容易維持住的禮貌形象瞬間破功：“你給我閉嘴！！”

西裝男人沉默無言地看着兩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像個五歲的小孩一樣吵了起來，從未深刻感覺自己那麽像電燈泡過。

……不過，這真的是他們那個城府比誰都要深的主人嗎？那個在本丸訓練場裏心狠手辣一言不合就把他們打成重傷狀态、還能把典型的難以馴服的以鶴丸國永為首的暗堕刀劍男士們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最後甚至還成功篡位當上了時之政府首領的男人，居然會在這裏，和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像個小學生一樣幼稚地吵了起來？

西裝男人覺得自己的三觀被刷新了，眼見為實，他終于相信了鶴丸國永在那次游輪旅游結束回來後對他們說的關于“主人有了心上人，那心上人還是個矮子”的說法。

如果不是在乎，他們的主人怎麽可能會放下時之政府首領的工作當了個甩手掌櫃，就為了跑到那個世界裏暗中監視那個少年，甚至還要改變自己的成年人外形，以“津島修治”這個馬甲接近他？

甚至——

他還會親自深入黑暗大陸，面臨被無差別攻擊波及的危險，就為了把暴走的赭發少年從命懸一線的失控邊緣拉回來。

西裝男人的心裏悄然生起了一點羨慕與一絲嫉妒。

因為主人，是從來不會在他們面前露出那種表面嫌棄實則十分放松的神情啊。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噠宰把中也丢進黑暗大陸裏是為了能讓他快速覺醒污濁的異能力，因為他相信中也一定能活下來。

畢竟中也在和平安逸的環境裏生活得太久了，再加上荒霸吐因為某種原因一直沉睡着，所以需要有一點危機才能覺醒。

——

為感謝大家支持正版，以後作話裏會有不負責任小劇場，主要講首領宰在跳樓自殺後如何成為審神者、又經歷了什麽的花絮故事。

【不負責任小劇場】

1.

太宰治跳樓了，但他沒有死。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了一片漂亮的景色，微風吹拂，落英缤紛，仿佛人間仙境。

太宰治很興奮：“難道我自殺成功了，這裏是天國的世界？！”

一只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萌萌的小狐貍眨着黑溜溜的大眼睛，竟然發出了人聲：“不，恭喜您被我們選中了。和我們簽訂契約，成為一名審神者吧！”

太宰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