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淩然迷迷糊糊地在病院硬邦邦的床上醒來，整個人都是懵逼的。
她一時不能回憶起自己為何躺在這裏，但腦袋裏盤旋的各種歷歷在目的景象又讓她印象深刻——實在是太真實了。
但黎醫生又和她說這是一種特殊的治療方式，但這一切都太過匪夷所思。這病房裏沒有任何儀器，也沒有什麽特殊藥物，怎麽就能引出她的病情來呢？
就算是有什麽特殊物質在，但她不曉得這樣的方式會對她的病有什麽好處。
就在她想得腦袋都疼了的時候，突然黎醫生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帶着如沐春風般的微笑，手上拎着一個托盤，上面有一杯牛奶和一個看起來不怎麽可口的小面包。
那一刻，淩然有些恍惚，仿佛自己和黎醫生已經經歷了春意盎然的一晚。然而現實卻是什麽也沒有發生，想到這裏，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怎麽了，累嗎，小淩？”黎醫生見她如此，關切地問道。
果然經過昨天的深度治療，還共度一晚，他倆關系近了不少，如今連稱呼都改變了。
淩然偷偷笑了一陣，搖搖頭道：“沒有，就是有些想不明白。”
黎醫生把托盤放在她的床邊，催促她吃下：“哪兒有什麽想不通的？都是因為你病了，餓了，血糖低，自然是不清醒的。快吃，吃了就好了。”
淩然呆呆地拿過托盤上的食物，啃了一口面包，果然如她想象一般難吃，又冷又硬。
但她此刻的心是暖的，便也不去計較了，對着醫生展露出了春天般的笑容。
“吃飽了，我就送你回家。你好好休息，回去喝這一種藥。”黎醫生拿出一個塑膠小瓶子，裏面有一些紅紅的藥水，看起來就和止咳糖漿差不多。
“這是啥？”淩然茫然地問。
“就是一些……鎮定的藥劑。你回去的時候記得随身帶着這個。”黎醫生像變魔術一樣，從襯衫胸前的口袋裏摸出一個神秘的小布袋，遞給了淩然。
淩然正要打開的時候被他制止了，他忽然很嚴肅地說：“記住，回去随身攜帶，千萬不可以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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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然懵了，結結巴巴道：“不是，黎醫生，這又是個啥？為什麽要随身攜帶，還千萬不能打開？我從未見過這樣的……醫療用具啊？？”
“這是……一種藥囊。”黎醫生面不改色道：“也是鎮定的藥物，但必須随身攜帶，不然就沒有效果。你要是打開，藥物見了陽光，味道四散了，也就失去效果了。”
“哦……”淩然半信半疑地把小布袋和藥水裝進包包裏，腦子裏依然一片漿糊。
黎醫生領着她到前臺去，給她開單子付醫藥費。前臺的老太太依舊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她，讓她不敢擡眼，只得迅速掏出手機來準備掃碼付款。
結果老護士搖搖頭說：“我們這裏不能用微xin或支付bao，太少人來了，沒開通這些。”
淩然咋了咋舌，只得刷了她的醫保卡，出門的時候還聽到老護士對她說道：“歡迎再來啊。”
別了吧，這鬼地方她再也不想來了。
雖然這次來得也是莫名其妙的，但想不通的事情，她也懶得去深究，太費腦細胞。
坐着搖搖晃晃的巴士回到市中心，黎醫生友好地和她揮手告別，臨走前還神秘地囑咐道：“千萬記住我說的，有什麽事立刻給我發微i信。下個月記得回來複診。”
“嗯……”淩然點了點頭，感覺黎醫生還是太主動了一些，不由得又露出一絲蜜汁微笑，心中暗爽不已。
她昨天已經給單位請了病假，沒料到今天這麽早能到家，趕緊癱倒在沙發上休息。
昨天睡了一晚硬邦邦的病院床，睡眠質量很差，她今天渾身酸痛，現在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躺了一陣，慢慢地緩了過來，她忽然想起黎醫生給她開的藥，趕緊拿出來吃。
喝完鎮靜藥水，她感覺心定了一些，又拿起那個神秘的小布袋端詳起來。
這是一個用棉布制成的小袋子，捏了捏表面，能感覺到裏面大致裝了些軟綿綿輕飄飄的東西，這應該就是醫生所說的藥草了吧。
她第一次聽說治精神病要用藥囊的，忍不住上網搜索了一下，只搜到了一些用中藥的方法，但确實也有類似的方式，她便心安理得地把小布袋放在了枕邊，繼續閉眼休息。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四周黑乎乎的，她什麽東西都沒吃，此時感覺有一點餓。她翻身起床，揉了揉太陽穴，正想起身煮一碗面吃，沒想到下床的時候，她的餘光看到枕邊的小布袋跳了一下。
她懷疑是自己看花了眼，又朝那邊看了一眼，只見小布袋就像在朝她挑釁一樣，又跳了一下。
“卧槽。”淩然驚呆了，她四周看了看，并沒有什麽是可以讓這個袋子如此跳動的，再查看了一下窗戶，也關得嚴嚴實實的。她渾身雞皮疙瘩一下子都起來了，朝後退了幾步。
忽然間，小布袋像着了魔一般，在原地很有節奏感的連跳了好幾下，淩然感覺自己的上下牙在打架，冷汗涔涔地拿出手機，望着一排聯系人，卻不知該給誰發信息。
這種奇怪的事情，在這個點去問別人，肯定別人會覺得她是瘋了吧？
她躊躇了一陣，最終還是點開了黎醫生的對話框，用顫抖的手指打出幾行字來：“黎醫生，你給的藥囊是怎麽回事？半夜它自己在我旁邊跳個不停，裏面到底有什麽東西？”
她等了一陣，黑掉的手機屏幕遲遲沒有亮起來，她的心咚咚跳個不停，忽然肚子也咕咕大叫起來。
是了，現在這個點，黎醫生肯定已經睡了。
她嘆了一口氣，決定還是先安撫一下響個不停的肚子，就顫悠悠地先到廚房去了。
她用顫抖的雙手打開煤氣竈，慌裏慌張地煮了一碗泡面，丢了一根火腿腸下去，吃了半碗才覺得自己好了一點。
這都是什麽事兒啊。她嘆了一口氣，緊緊抓着手機，還是鼓足勇氣回到了房間。
手機屏幕還是黑的，黎醫生還是沒有回複。
她決定好好看看這個藥囊，為什麽別的東西都在原地待得好好的，只有這個東西像打了雞血一樣蹦個不停？
淩然深吸一口氣，緊緊握住了那個還在跳個不停的布袋。她輕輕解開了繞在布袋外面的繩子，卻見到裏面還有一排紅線，十分緊密地訂了一圈，把袋口縫得死死的。
“對不住了。”淩然咬牙撕開了那圈紅線，打開了布袋。
她沒看見，此時被丢在一邊的手機屏幕終于亮了起來，上面的信息推送來自黎醫生，上面寫道：“這是藥物吸收了空氣中水分的正常膨脹反應，別理就行，千萬不要打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