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了魏秋歲的模樣。
“你怎麽忽然燒這麽高。”魏秋歲皺着眉頭問,“我讓陳晖彬送你去醫院。”
餘非聽見陳晖彬的名字本能拒絕了一下,搖了搖頭。魏秋歲不理他,手中掏出手機就開始撥號。
他擡手就抓住魏秋歲的胳膊:“……說了不要,找我幹嗎,案情有進展了嗎?”
魏秋歲被他拽着胳膊,垂眼看着他,似乎還是覺得不妥,一邊在手機裏撥出了號碼,邊和他說:“洪曉易認罪了,和我們分析地差不點……喂,你現在有空嗎?”
後面半句話是和陳晖彬說的。
餘非眼疾手快,另只手也拽着魏秋歲的胳膊,聲音裏已經有一絲怒意:“我不去,你別打!挂了!”
魏秋歲愣了一下,眼神向他撇去,餘非雙眼紅紅的,和只發怒的又沒什麽底氣的小獅子似的。
他聽見電話裏陳晖彬喊了兩聲:“喂喂?魏哥怎麽了?”
“沒事了,你忙你的。”魏秋歲挂了電話,把餘非從凳子上拽起來。餘非吓了一跳,腳下一個不穩,被魏秋歲扶正着胳膊,還稍許讓他靠着點自己。
魏秋歲身上一直有一股混着檀木的香氣,很淡,走進了才能聞出來,這個距離剛剛好。
餘非也很奇怪,自己鼻子堵着,怎麽還能辨別這個味道。
魏秋歲說,“下班必須去醫院打點滴。”
“你不管我行麽……我發燒還能借口請兩天病假呢。”餘非輕聲道。
“生病了就少說幾句。”魏秋歲帶着他走了幾步,看他能走就放開了手。
餘非問:“洪曉易今天交代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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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秋歲說了一些洪曉易的供詞給餘非。
“楊峰被洪曉易殺死後,帶着他開車去往海邊直接扔下,而據說,劉友霖是一個人完成了潑硫酸和換了他身上的衣服,僞裝成是自己的樣子,并且要僞裝他腿部本身的疾病才要把他從宿舍樓推下去的。”魏秋歲說,“我們一開始是覺得對方故意制造混淆視聽的線索,但如果對方是個小孩子,或許這種推論也成立。”
“洪曉真和楊峰,是被劉友霖砍最後一刀的。”魏秋歲說,“你覺得,他是會做出這樣事情的人嗎?”
“不可能。”餘非搖搖頭,“他确實人有點不好接觸,但至少在我面前,他和現在十七八歲的孩子沒什麽區別。”
“他可能并不是你想的樣子呢。”魏秋歲說,“這個年紀的青少年犯罪率高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沖動和不好控制。并且對法律意識淡薄……”
“不可能。”餘非又斬釘截鐵道,“他的這份供詞絕對有問題。劉友霖死了,他所有的話死無對證,而且……”
餘非歪了歪頭,自言自語道:“哪裏不對?”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法醫科室,這回解剖臺上俨然是三具屍體。已經面目全非的、僞裝成劉友霖的洪曉真,從斷崖上跌落頭骨粉碎的楊峰,和昨夜被殺死的劉友霖。
佟馳把報告遞給魏秋歲:“劉友霖指甲縫隙中的血跡。”
魏秋歲拿過來看,眼睛一行行略過,聲音中有一些驚訝:“血跡……不是他們兩人的?”
“是第三個人的。”佟弛說着還看了一眼餘非,“這位弟弟的洞察力真是讓這個案件的案情有了重大突破啊。”
魏秋歲猛然覺得背後的汗毛一豎,接着就聽見餘非說:“他們不止三個人?”
這種怪異的點,如果再加上一個人去拼接整個事件,魏秋歲頓時覺得流暢了一些。
劉友霖或許真的有殺機,但他沒有執行一切的能力,但凡有一個人可以讓他和洪曉易按着這個步調去執行,所有的事情就流暢了。
魏秋歲馬上奪門而出。
洪曉易再次被提審,魏秋歲就坐在他審訊室對面的椅子上。而這次,餘非被安排在了觀察室內。
他透過單面鏡,耳中戴着監聽耳機,看着魏秋歲挺拔的背對着他慢慢站起來。
“1月15日晚上,你在哪裏。”魏秋歲說。
洪曉易又恢複了他雙目無神的狀态:“我已經說過了,那天我和劉友霖約好,假意帶着我的弟弟去往宿舍樓。”
“你的弟弟坐着輪椅。”魏秋歲說,“他根本不方便進出學校,你是怎麽帶他翻牆進去,又帶上那麽高沒有電梯的樓的。”
洪曉易掀起一些眼皮:“我交代過了,我是扶着他一起的。雖然他腿部殘疾,但他的手臂力量大,配合我翻牆很容易。而且你看我的身材,背着他也容易。”
“你也說了他手臂力量很大,那如何做到你一個人鉗制住他們兩人的力量,讓劉友霖一刀幹淨利落地殺死他?”
洪曉易沒有說話,只是放空的雙眼似乎微微顫起來。
魏秋歲的身體迅速前傾,雙手在桌子上拍了下去,動靜之大,把在觀察室裏還迷迷糊糊的餘非吓得一愣,旁邊那小龔的審訊員因為領導不在,一臉悠閑地在啃鴨脖子,吮了下手指,看了一眼餘非:“怎麽啦?”
“……不是。”餘非搖搖頭,看着魏秋歲的側臉。
“習慣就好。”小龔說,“魏副支審人的時候,就是個沒有感情的殺手。”
餘非:“……”
因為肌肉緊張,魏秋歲的的整個面部都繃緊着線條,雙目深摳在眉骨之下,就像很多年前餘非認識的那個鋒利冷漠的魏秋歲一樣。
但是他又是第一次看見魏秋歲審訊犯人的狀态。
魏秋歲審訊人的時候不會大吼大叫,但會配合着一些拍桌子的動作,整個人都攏在一層冰霜之中,給人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洪曉易在魏秋歲的對面,但他始終只是搖頭:“殺死我弟弟的,就是我和劉友霖兩個人。”
“那把兇器在哪裏!”
“不知道,當時丢棄在了樓頂……”
“不可能!”魏秋歲雙手握拳,在桌上敲了一下,“想清楚再說。”
洪曉易閉上了眼睛:“想清楚了,真的丢在樓頂了。”
“你挾持他人,縱容未成年犯罪,抛屍,每一條都可以定你的罪!但是現在我百分百肯定,你不是主謀。”魏秋歲用手敲敲桌子,“但凡你說出了共犯,交代共同犯罪事實,這是立功。”
洪曉易的雙目如死潭,再也不言語一句。魏秋歲張開了嘴,剛想說什麽的時候,審訊室的門忽然被推開了。
餘非順着門看過去,小龔在旁邊吓的藏起了自己的鴨脖,走進審訊室的赫然是曾健。身後還跟着兩個民警,直接上來一邊一個跟左右護法似得摁住了洪曉易的肩膀。
“……”魏秋歲從桌上慢慢直起身子,有點疑惑地看着曾健,“曾隊……?”
曾健手一揮,看都不看洪曉易一眼:“押出去吧。”
魏秋歲看着民警押着面無表情的洪曉易下去,往前走了一步:“曾隊他……”
“他挾持洪曉真和楊峰,配合劉友霖殺死兩人後去海邊抛屍,而同時劉友霖從高處抛屍為了僞裝洪曉真的腿,之後和洪曉易意見不合被洪曉易殘忍殺害。事情就是這樣,結案。”
曾健雙手一拍,一記手掌的脆響,拍得在單面鏡兩端的魏秋歲和餘非的心中都一陣空蕩蕩的回響。
餘非從觀察室站起來,嘩啦地踢了一下凳子,喊道:“為什麽不查了?!為什麽就結案了?!”
剛把鴨脖子藏好的小龔也有點莫名:“曾隊怎麽出去和陳局開了個會,回來就結案了?”
曾健和魏秋歲出了審訊室,餘非馬上就跟了出去,魏秋歲似乎料到他會跟着出來,正好回頭去看他,曾健手插着口袋裏倒是很意外:“喲,小夥子剛沒走啊。走呗,一起出去抽根煙。”
“為什麽啊??”餘非跑得太急,還吞了口口水順氣,“……劉友霖他……”
“世界上有那麽多為什麽嗎?”曾健聳着肩膀笑笑,和魏秋歲他們幾個人一起走到門口,一人發了根煙,他叼上煙狠狠吸了一口。
餘非本來發着燒就昏昏沉沉,一聽見對方這态度,還有這莫名其妙就結束的案件,整個人都狂躁了起來,散發着低氣壓跟在魏秋歲的身後。
魏秋歲雖然也有不解,但在他漫長的辦案生涯中,這樣的事件不是沒有發生過。
他有這樣的經驗,知道所有的沒有和不能偵破的案件都肯定有能說和不能說的原因。但餘非從來不會涉入其中,他自從警校畢業後,從來沒有進入過公安系統,一直都只是過着一個普通老師的生活。
對于紛繁複雜的網絡關系,他當然不能明白,為什麽一個案子随随便便就結束了。
魏秋歲沉默地抽了幾口煙,手慢慢地磕着煙身。曾健雖然嘴上叫了餘非,但其實因為餘非在場,不會跟魏秋歲多說什麽,兩個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