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less

第9章

“看來她很累了，這樣都沒被吵醒。”Loki半跪着，為Einmyria脫去鞋子，“唔，竟然沒磨破腳趾，簡直是個奇跡。”

“我比較過，這是最好的童鞋。”Thor說，然後俯下身，在小女孩白皙的眉心印下親吻，“晚安，Eisa。”

“她沒看到煙火表演，”Loki拎着那雙皮鞋踟蹰，“很可惜，希望她明天起床後不要難過。”他把皮鞋放進鞋櫃，脫掉大衣，給自己倒了一杯水。“說真的，這衣服多少錢？”

“五美元。”

“Thor Odinson——”

“是我的舊衣服，不管你信不信，都沒花多少錢。”Thor舉起手臂，“喂，不給我杯水喝嗎？”

“你可以自己來。”Loki放下杯子，拐進了浴室。為了掩飾，早起他在腺體上貼了塊膠布，一天過去，那裏又痛又癢，大概腫了。Loki忍着刺痛噴了足足半瓶中和劑掩飾氣味，他被标記過，而标記後的氣味他并不希望被Thor嗅到。

雖說嗅到也沒什麽問題，Thor只會傻笑着開愚蠢的玩笑，指責Loki偷吃香草冰淇淋。“已經很晚了，”Loki返回客廳，Thor舉起啤酒做了個“幹杯”的姿勢，“——你偷喝我的酒！”

“不要這麽吝啬。”

“三美元。”

“用大衣抵賬。”

“你不能喝了酒開車。”也不能留下，Loki靠着窗臺坐下，盡可能離Thor遠一些，“你會被打斷腿。”

“固執的老傻瓜可不會去警察局贖我出來。”Thor猛喝了一大口，“你噴了什麽？聞起來……”他拍拍肚子，漾出一個酒嗝，“聞起來像個罐頭。”

“香水。”

“胡扯，你從來就不肯說實話。”Thor捏扁了空啤酒罐，“我們需要談一談，弟弟。”

老天在上！Loki最不想跟Thor“談一談”，“謝謝你花錢帶我們去游樂園，我找到工作後馬上還給你。”

“哦，用不着，我喜歡Eisa。”Thor擺擺手，像是驅趕嗡嗡叫的蒼蠅，“說起來你要畢業了嗎？你決定在哪工作了？”

“還沒有。”Loki早打定主意，畢業之後就搬去陽光燦爛的西海岸，遠離這個陰冷的鬼地方和Thor，做手術去除标記，重獲新生。“Eisa應該吃點兒什麽，”Loki扭過臉，“她吃了太多冰淇淋和薯條，這會傷害她的胃。”廚房裏還剩下半盒雞蛋，“你要來個三明治嗎——”

煙火的氣息瞬間包圍了他，Thor一手捏住Loki的脖子，把他按回窗臺。“你在幹什麽！”Loki幾乎驚叫出聲，“別吵醒她，”Thor樂呵呵的臉在眼前放大，“老弟，”他忽然皺起眉頭，“你能不能換瓶香水？”

“放開我，”Loki打開他的胳膊，“我喜歡這味道。”

Thor的手指似乎蹭過了腺體，那裏立刻一陣騷動。“咱們小時候也經常玩這個游戲，”Thor終于感到了Loki的不悅，“對不起，我以為你會懷念。”

“游戲？指的是單方面把我按到牆上，草坪中間，水塘邊緣的泥巴裏？”Loki譏諷地揚着眉毛，“有次你把我的臉往枕頭裏按，我差點窒息而死。謝天謝地——”他停頓了幾秒，“媽媽拯救了我。”

神啊，媽媽！Thor在心中歡呼，循序漸進的談話取得了良好的效果！他仿佛看到金光閃閃的平安夜，一家四口，不，五口人圍坐在熊熊燃燒的爐火旁，愉快地邊唱歌邊拆開禮物。他要給Einmyria買只新的泰迪熊。“對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以為你會喜歡，那個時候，你知道，男孩子都很調皮。你也經常惡作劇，不是嗎？有次你剪掉了Sif的頭發，她哭了整整半個月。”

“我手藝挺不錯。”

“我覺得她短發的樣子……與長發相比，別有、別有風味？”Thor找了個詞兒，“那時候你還是短發，我也是。”

Loki勾住肩頭的發梢撚動，“我是Omega。人們總希望Omega表現得像個Omega。比如留長頭發，穿鮮豔的衣服——話說回來你為什麽要留頭發？你看起來……”

“很酷。”

“像某種未成年的狒狒。”雖然言辭越來越尖刻，但Loki的表情卻漸漸松弛下來。他捧着半杯水，臉隐藏在路燈制造出的陰影中，“你要叫出租車嗎？”

“嗯，我會的。”Thor摸了下鼻子，“我們小時候一直很親密，直到你八歲那年。我的蛇殺死了你的青蛙，我很抱歉。我想說，其實那天我是想給你看看蛇，如果你喜歡，我們可以一起養。父親不許家裏養貓或者狗，可每個孩子都想擁有自己的寵物。我很羨慕Volstagg的獵犬，他天天炫耀那只狗學會了叼報紙和拖鞋，還有接飛盤什麽的。”

Loki曲起一條腿，“我以為你那時候一門心思要去學習戲劇，扮演神話故事裏的女武神。”

“哦！女武神，她們的制服——如果可以稱之為制服的話——非常帥氣，向國王效忠，用劍保衛國家，”Thor眉飛色舞，“Sif扮過！某年萬聖節，我們去鄰居家要糖。我還記得你扮成巫師，黑鬥篷和尖牙，提着南瓜燈籠，可愛極了。對了！Eisa今年萬聖節要扮什麽角色？”

“這片街區不安全，我們從不去鄰居家讨要糖果。”Loki清清嗓子，“十二點了。”

“等一會兒，再等一會兒。”談話進行得相當順利，可Thor依舊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現在告訴Loki他的計劃。“Loki，我同Sif、Hogun、Volstagg他們是好朋友，這沒錯，但你是跟他們完全不一樣——你是我唯一的兄弟，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弟弟，我的家人。”

“我是領養的。”Loki說，語氣卻很柔和，甚至……像在戲谑，“我可不敢當你的弟弟。”

“我把你按進枕頭，你用小刀劃破了我的毛衣，”Thor挪動位置，坐到沙發一端，竭力離Loki更近，“嗨，你考試從來不幫我作弊。我們明明一個年級，同樣的卷子。你眼睜睜地看着我代數考15分，幸災樂禍。你永遠考滿分。”

“我考過90分，”Loki說，“那天我發高燒。”

“你是我見過的最聰明的孩子，我為你驕傲，弟弟。”Thor擡起眼睛，努力表現出他的誠摯，“媽媽很想念你和Eisa，她希望你聖誕節回家看看。咱們很久沒在一起過聖誕節了，你要不要……考慮一下？Eisa會得到許多禮物，我保證。”

Loki抱着雙臂，沉默了足足半分鐘，“你要談的就是聖誕節嗎？”

當然不止聖誕節——循序漸進，循序漸進，伴郎的事情下次提也不遲。Thor的心髒砰砰直跳，“你會考慮嗎？”

Loki點點頭，“好，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