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原來是單方面被甩
一夥穿得人模狗樣的青年, 聚集在餐廳門口打架。場面一度混亂不堪, 讓路過的行人紛紛圍觀,或者拿出手機錄影視頻。
“怎麽了怎麽了?”餐廳的工作人員來了,應該是想來勸架的, 可是他們才來了兩個人,一看這專業打群架的架勢:“我的天……”他們咽了咽口水,紛紛後退。
“打電話報警吧。”他們根本就沒有勸架的勇氣,只好打電話報警。
周安之前就已經打過了,他等待得心急如梵, 警察叔叔們才姍姍來遲。
倒是很有效果, 幾名制服小叔叔很快就制止了這混戰, 讓他們一個個都消停點:“怎麽當街打架呢?啊?一個個都吃飽了撐着?”
幾個年輕人,不管是學生還是社會精英, 哪個不是臉上挂彩。
“嗤!”何航宇聞言就說道:“還沒吃呢。”
他擡起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跡,眼神依舊像只小豹子,兇狠地瞪着對面的青年。
“……”鐘霖微微喘着氣, 陰鸷的眼神,透過淩亂的劉海, 像把實質的刀, 對何航宇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
“你他媽的!”何航宇受不了那挑釁, 他立刻沖破警察的阻攔沖上去, 可是又被攔了回去。
“幹什麽!老實點!”警察朝他們吼道,盡量将他們隔開,空出一段不小的距離。
這次帶隊出警的張警官, 年輕冷峻,面癱臉:“誰報的警?”
“我。”周安舉起手,從邊緣走到這位警官的面前,臉上帶着十萬噸的無奈:“抱歉,警官,給你們添麻煩了。”
“你們認識?”張警官瞥着他,皺眉:“一起回局裏錄口供。”
“好……”周安點頭,眼睜睜看着張警官從自己面前一陣風似的走過,那嫌棄的語氣不要太明顯。
“安安……”何航宇喊道,走過來扶着周安的肩膀,他不知道想說什麽,就是表情有點複雜。同時眼神瞟着站在附近的男子:“你不是跟我表哥談嗎?這個人又是誰?”
“航宇哥……”周安很無語:“我上次已經對你解釋過了,我跟你表哥不是那種關系!”就是因為他們胡亂猜測,胡亂誤會,才會每次都發生打架這種事。
離他們不遠的鐘霖聞言,臉上一怔,冷笑道:“原來還有個表哥啊,你究竟有幾個男人?”
他一定要這麽說話麽?
周安忍無可忍,側頭瞪着他:“我記得我們非親非故,我有幾個男人關你什麽事?”
成功地看到鐘霖噎住,他心裏才痛快了一點,拉着何航宇說:“走吧,去錄完口供我們還要去吃飯。”
“嗯。”何航宇乖乖被弟弟拉着,離開時回頭看看,露出一個不屑的笑容。
是啊,他弟有幾個男人,關那個人屁事?
不過他媽的,周安究竟有幾個男人……何航宇也很想知道!
“老板,我們也走吧。”陳律師撿起地上的西裝,不敢看老板鐵青的臉。他為什麽這麽生氣,大家都不清楚,只知道可能跟周安有關。
可是他倆不是朋友嗎?
上了車他才敢問:“剛才那個是周安對吧?怎麽就跟他的朋友打起來了?”
“嗯。”鐘霖回答的是第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卻沒有回答。
他死寂一樣坐着,微微側臉看着窗外。
璀璨的燈光入不了他的眼,滿腦子都是周安拉着別人離開的背影。
“很抱歉。”過了許久,鐘霖給他們道歉道。
同時終于動了動睫毛,不再是兩眼缥缈的樣子。
陳律師趕緊說:“這個倒是沒關系,誰沒有沖動的時候。”他們也是正經八百的年輕人,又不是老得掄不動胳膊了:“阿城,你們說是吧?”
兩個有份參與打架的青年點點頭,懶洋洋道:“打架而已,還沒怕過。”
“我記得我讀高中那會兒,三天兩頭打架。”韓西城笑笑說:“我媽整天擔心我考不上大學,最後當了混混。”
“結果後來不但考上了,還是名牌大學。”他的朋友兼同學高源,也笑笑:“還好你這小子争氣,否則我哪能認識你。”
車廂裏面開始說說笑笑,鐘霖也被感染了似的,偶爾說兩句。
到了警局,前面那一撥人先到,早就坐下來跟警官們喝茶聊天兒了。
他們進來登記了資料,陳律師說:“你過去跟周安交涉交涉?”
鐘霖點頭:“嗯。”他走過去,拉開一張椅子在周安身邊坐下,挨了何航宇的瞪也不當回事,側着一張挂彩的臉說:“我們談談。”
周安沒說話,對面的張警官說話:“來得正好,說說是怎麽回事?”
滿臉不爽的何航宇說:“就是打架呗,警官,看他不爽就打,需要理由嗎?”
張警官看了下,這個小夥子臉上的傷口比那青年還多:“你說呢?”他轉向鐘霖。
“加一。”鐘霖舉了舉手,同意何航宇的說法。
“那你們還真是物以類聚。”張警官皮笑肉不笑,叫人先查一下他們有沒有案底。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一個美女警官過來說:“鐘霖?你在Z市黎明路分局登記了失蹤案你知道嗎?”
周安眼皮子一跳,險些忘了這件事情,他立刻提醒鐘霖說:“你大伯給你報的案子,你有空回Z市撤銷一下。”
“你什麽時候回去?”鐘霖反問。
周安搖搖頭,沒有給答案。他拒絕跟鐘霖交流的态度很明顯,周圍的人都感受得到。
“當街鬥毆,影響巨大,雖然不拘留你們,但是各罰款一千元。”張警官扔下資料說:“去交罰款,然後可以走了。”
因為兩邊都是認識的,只能算是發生矛盾的打架,而不是惡意鬥毆,所以不進行拘留。
“警官。”周安舉起手,無辜地道:“我也要交錢嗎?”
張警官瞥了眼他,說道:“你不用,回去好好讀書,少跟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最後兩句,明顯嚴重地帶着私人情緒。
“好,好的……”周安慚愧,他要是這周末不想着過來玩就沒事了。
确實現在讀高三的人了,不應該總是亂跑。
“交罰款是吧?”何航宇對自己的弟兄們說道:“你們不用過來了,我去交。”然後起身去交錢。
跟他一起去交罰款的只有鐘霖自己,于是兩個人又碰上了。
犀利的眼神在半空中……并沒有交彙,因為鐘霖壓根兒沒有理會何航宇,他幹淨利索地交完錢,回到周安身邊。
先對陳律師交待:“老陳,你帶他們兩位去吃飯吧,我先處理點事。”
“那……”陳律師還沒開口,鐘霖打斷他:“周一直接去公司,那天晚上再聚聚。”
得到了這個答案就行了:“好,那你忙着,我們先走了。”走之前還小聲叮囑了下:“自己一個人就別沖動了,有事好好說。”
“嗯。”鐘霖心不在焉,眼睛盯着周安背影:“你們先走吧,周一見。”
等他們走了,又向前挪了幾步,站在周安身後搭着他的椅子。
周安知道他在,所以緊張地扣着自己的手指,顯得坐立不安。
不想知道他要說什麽,也不想再面對那些紛紛擾擾的感情問題,因為最後受折磨的都是自己。
等何航宇回來了,就直接站起來:“航宇哥,走了……”
鐘霖握住他的手腕,這個舉動被何航宇看見,又是氣沖沖地想揍人,怒喝道:“放了他!”
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馬上引起了周圍的注意。
“你們別動手行嗎?”周安夾在中間,心髒撲騰撲騰地跳,很害怕他們一言不合又動起手來,這裏可是警局,再動手就要被拘留的。
“讓我單獨跟他談談。”鐘霖趁機把周安弄到自己背後,擡起下巴讓何航宇離開:“你可以走了,我會回他回家。”
“你憑什麽?”何航宇給他氣笑了,看見他拉着周安就是不爽:“那是老子的弟弟,把他還給我,嗯?”
“我跟他談談。”鐘霖堅持,順便随時都準備接受何航宇的挑戰,就算這裏是警察局也無所謂。
可是周安有所謂,他特別無奈地說:“先出去再說,張警官在瞪着我們!”順便掙開鐘霖的鉗制,自己帶頭往門口走。
鐘霖跟了上去,一看就是無心跟何航宇對峙,眼中只有周安。
“喂?”何航宇怕周安吃虧,也趕緊追了上去:“你他媽的究竟想幹什麽?”他可不想再一次看到周安被強吻,那可是他弟弟!
“航宇哥。”出了門口,周安對他說:“你先到車上等我,我一會兒就來。”
“又是這樣?”何航宇怎麽感覺這畫面很熟悉。
“去吧。”周安面露央求,他想快點解決完這件事:“我餓着肚子呢,一會兒去吃飯。”
盯着他的臉看了半晌,又盯着鐘霖的臉看了會兒,何航宇終于點頭:“那行,去車上等你,你快點完事。如果他敢欺負你,你就大喊一聲,我過來救你。”
“好……”周安讪讪道,被鐘霖強吻的事情,讓他很尴尬。
于是何航宇不情不願地回到車上,原地只剩下周安和鐘霖。
青年挺拔的身影站在路邊,在夜色下,一直抿緊的嘴唇開啓着:“我和你,究竟是什麽關系?”他微擡着下巴,垂眸看着身邊比自己矮大半個頭的少年,心悸的感覺如期而來,把他弄得暴躁而敏感,完全失去了應有的控力。
先是莫名其妙地發脾氣,後來是滿身的負能量,找不到對症下藥的結症。
一言不合就跟別人動手,完全像個沒有腦子的腦殘青年。
鐘霖嗤笑了一聲,這是自己嗎?
“為什麽這樣問?”周安說:“你把我忘了,我們就沒有什麽關系了。”
少年最後的顫音,鐘霖聽見了,他覺得不可思議:“你先回答我……”他雙眼眯起來,眼神變得幽暗:“你究竟有幾個前男友?”
“這跟你沒關系吧。”周安輕聲說。
“有關系,我很在意。”他轉過來,看着周安,用指關節破了皮的手指,點點自己的胸口:“這裏嫉妒得要命,所以我不相信,你只是我的朋友。”
“那你說是什麽?”周安輕輕呼吸着,不太相信鐘霖想表達的東西。
他說嫉妒?
“我忘了是我活該。”鐘霖的眼神沉得快滴水,目不轉睛地注視着他:“那你把我當成傻瓜一樣耍,編些謊話來騙我,那也是我活該嗎?周安?你什麽時候能說句實話?”
他逼近一步,周安退後一步,雙膝有些發抖。
“對不起。”可是那些話說了他也不會相信。
周安感覺自己會被當成神經病,而且他承受的痛苦一點都不比鐘霖少。
忘記的人比沒有忘記的人更輕松,他完全可以開始新的生活,不再去過問以前的事情。
“我不要對不起,我要聽你說實話。”鐘霖停下腳步,雖然不再逼近,可是氣勢仍然咄咄逼人。
“你想要什麽答案?”周安被逼得眼睛發紅,有點生氣有點委屈,為什麽自己要一個人忍受所有?
在鐘霖還沒回答的時候,破罐子破摔地說:“實話就是……”
後半句哽在他喉嚨裏,鐘霖屏住呼吸等啊等,沒等到:“是什麽?”他追問,着急。
“是……咳咳咳……”周安激動開口的瞬間,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啦,咳得很厲害。
“你……”鐘霖傻眼,連忙上前摟住他的肩膀,幫他拍背,而且輕輕地,不敢用力:“這樣也能嗆到……”他也不是責怪,只是心急,想知道答案。
“咳咳咳……”周安咳了一陣子,終于慢慢恢複平靜,發現自己被鐘霖摟着,他馬上推開對方,遠離他幾步說:“雖然我跟你有過一段,但是既然你忘了,我們就算分手了吧?而我也決定暫時不談戀愛,好好準備高考。”
“你說什麽?”鐘霖問。
眼神太恐怖,周安有點忐忑地往後退,他吶吶道:“我……不打算談戀愛……”
“上面一句。”鐘霖要吃人一樣逼視他。
“我們分手了。”周安東拼西湊了一股勇氣,擡頭與他平視,但是背在屁股後面扣緊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緊張。
“分手?”鐘霖理了理周安給出的訊息,首先确定一條:“我出事之前分手了嗎?”
這個……周安搖搖頭:“沒有。”
“那就是你單方面甩我?”鐘霖的表情趨于扭曲,在暴怒的邊緣:“我醒來的第一時間,你說什麽來着?你不在我身邊,從別人嘴裏聽見我失憶的消息,你甚至還猶豫要不要來看我!”
很好嘛,原來是這樣。
失憶了,所以順理成章被分手,不,被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