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二天天沒亮唐昱就爬起來了.收拾妥當,運起靈力就往山下狂奔。
他昨天就找機會向嚴師兄打聽好了,最近的一個飛獸點在停雲峰山腳附近,他得自己跑下去坐飛獸。不然,光憑他自己的腳力跑百八十裏過去坐忘峰,天都得黑了。
光是下山都得快半個時辰了。
氣喘籲籲跑到飛獸點,唐昱遇到熟人了——是那個非主流挑染黃毛小子。
“是你!”唐昱對他簡直記憶猶新啊,就是這個家夥坑得他爬了半宿的山!“怎麽又是你?”
“喲嚯!又見面了。我今兒剛好到這邊輪值啊。”小夥子依然笑眯眯的,“又來坐飛獸啦?這回要——”
“你上回坑我我還沒說你呢!”唐昱打斷他,怒目圓睜,“話也不說明白,哪有這樣做生意的?”
“哎呀,別激動別激動。”小夥子狡黠地笑,“我這不是給你們這些沒出宗門的小家夥漲漲經驗嘛。”
“說的好聽,還不是坑——”唐昱一頓,狐疑地掃他一眼,“什麽小家夥,你看着也不比我大。”
小夥子呵呵笑:“那是我長得嫩。我比你爺爺的爺爺都要大了。”
唐昱:……這坑爹的修仙世界。
完了小夥子,哦不,是非主流老爺爺笑眯眯補了一句:“我不介意小家夥叫我翁爺爺。對了,爺爺我叫翁修平,記住啊。”
……去你大爺的爺爺!唐昱憋氣。
翁修平見好就收,目光在一群打盹的飛獸上掠過:“說說,你這是要上哪兒呢。”
“……坐忘峰。”唐昱甕聲甕氣道。
翁修平笑眯眯:“老規矩,要一塊、兩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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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塊!”唐昱打斷他。他這是第一次從停雲峰過去,不熟悉路,遲到就不好了。等他下學後摸清楚路,明兒就飛一塊靈石的。
“好嘞。”翁修平伸手。
唐昱肉痛地數出三塊靈石遞給他。
翁修平抛了抛靈石,确認無誤再收回儲物袋,然後一聲口哨,招來一頭飛獸。
唐昱卻不忙着上去,他打算跟這位好好講講價。
“我回來的時候還會坐飛獸。講學每三天一回,我每三天也要打個來回,回回都要花靈石,太貴了,能給打個折不?”
“現在的小年輕啊,真是……”翁修平啧啧,接着話鋒一轉,“沒折。我這都是吃虧買賣了。這麽多的飛獸,平日裏要吃掉我多少靈石啊。我就指着你們這些個修煉不到家的弟子吃飯,沒提價就不錯了。”
唐昱:……修仙界的人,不該都是仙風道骨、不食人間煙火嗎?為什麽讨價還價的話說得這麽熟稔?
可是該講價還是得講,不然整日這般花靈石,他就這麽幾十塊靈石家底,還不知道以後要買什麽,省着點總是沒錯。
“翁……師叔,您看,我修為未成,平時還得在停雲峰幹活,連宗門任務都做不了,就指着這麽點份例過日子……”
翁修平連連擺手:“這我可不管啊。”他狡黠一笑,“我只管收錢。”
唐昱:……
講價失敗。
罷了罷了,還是想想以後怎麽開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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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昱坐着飛獸到達坐忘峰外圍平臺時,天際已然大亮。
旭日初升,金輝千裏,草葉晨露流光,遠處三三兩兩的衣袂飄飄的弟子,端的是一派寫意風流。
唐昱憑崖遠眺,再次感慨這比現代好上無數倍的神仙美景。
“唐昱!唐昱!”遠遠傳來呼喊聲。
唐昱回身。那小跑着過來的是……範承平?
他不由皺眉。倒不是對範承平有意見,只是……對上原身熟人,他總覺瘆得慌。
不過該來的總是要來。
他定了定神,迎了上去:“承平哥。”
“唐昱。”範承平三兩步跑過來,帶着微喘,“你還好嗎?”
唐昱不解:“我有什麽不好的?”
範承平赧然解釋:“我不知道你被調去哪兒,也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麽景況。你這人又不愛說話,萬一得罪了帶你的師兄……我這不是擔心你到了新地方被欺負嘛。”
唐昱回想原身沉默的性子,還真覺得他的擔心不無道理——不對,就算不是原身性格,他也得罪了帶他的師兄……汗……
不等他回複,範承平繼續往下又問:“對了,你在哪個峰當值不能說嗎?”
唐昱回想了下。貌似,沒有人讓他保密?那就說呗,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我被調去停雲峰了。”
“停,停雲峰?”範承平不敢置信,“是老祖……老祖呆着的那個停雲峰?”
唐昱點頭。
範承平倒抽一口涼氣,怔怔地盯着唐昱半晌:“小昱啊……你真是太厲害了。”
唐昱不以為然:“有什麽厲害的,還不一樣是當值打雜。”
範承平連連搖頭:“不一樣不一樣。那可是開宗立派的老祖宗!要是有幸得他一絲半點的指點,可真是不得了了……”
算了吧,那家夥不遛他就算不錯了。唐昱心裏吐槽道。
範承平還想說些什麽,站在遠處等着他的幾人喊他了。
範承平忙轉過去打招呼:“就來就來,再等等。”轉回來,閑話也不多說了,“小昱,你築基了還要跟我們一起聽講學嗎?”
唐昱搖搖頭:“不了,我得去內壇聽講了。”
範承平一臉欽羨:“真好。”他遐想般道,“不知道何時我才能進去內壇聽講學。”
“很快的,要對自己有信心,你的資質可是比我好很多的。”唐昱拍拍他肩膀。
如果沒記錯,範承平資質确實是比他好很多,現在已經是煉氣後期的修為,比之他築基前的煉氣初期,好了不止一星半點。
虧得自己築基後,他竟然沒有絲毫妒忌之意。
範承平聞言,堅定地點點頭:“嗯,我會更努力的!争取早日跟上你,等我們修為有成,定要去找那魔——”
“承平,快點啊。”那幾人走近了幾分。
唐昱連忙與他作別:“承平哥,你去吧,下了講學我們再好好聊。”
範承平看看那邊,再回頭只得跟他道別:“好吧。下了學你得等我啊,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呢。”
“放心。”
範承平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唐昱松了口氣。看來這範承平一點兒也沒看出不對勁啊。
左右望了望,他擡腿就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原身第一次上坐忘峰聽講學的時候,領隊的師兄就有介紹過內壇的位置。
趙景铄領着他熟悉停雲峰的時候曾介紹過,築基弟子聽的內壇講學跟外壇是同一天,也吩咐過他日後需要聽內壇講學——內壇講授的才是築基以後學習的知識,亦是真正修行的入門。
如此重要,他就沒辦法逃課并混進外壇去補充一些基本的修行常識了。
既然範承平沒看出他的不對,下了講學,倒是可以請教他。至于原身以前學過的,他也只能慢慢翻記憶去熟悉了。
這般胡思亂想着,他就走到了內壇處。
內壇跟外壇是一模一樣的平臺。
離地不過幾寸高的平臺背靠着陡峭山壁。足有幾丈高的山壁像是被什麽利器削平般光滑,上面還有兩行題刻大字——萬戰不提刃,生來篾群雄。
鐵畫銀鈎,氣吞山河。
灰色石塊鋪就的平臺,配着這陡峭山壁、這題刻,真真是……讓人激蕩不已。
聽說這兩行字,以及外壇的“用舍由時,行藏在我”,都是老祖親自題刻的。
……這倒是跟那家夥的氣勢有幾分相符。唐昱暗忖。沒想到那家夥還有幾分文采。
貼着山壁的平臺正中間有一塊凸起的臺子,目測大概就幾平米大,上置一矮幾一蒲團——這是講學的人坐的講學臺。
至于講學之人,外壇是各掌事或修為資歷較高的師兄;內壇,則是各峰長老及掌門,偶爾長老們閉關或外出,則由其嫡傳弟子代行其事。
平臺圍着講學臺呈一面巨大的扇形。這塊扇形區域,就是聽講學的弟子跪坐之處。當然,沒有蒲團。
此時,已有三三兩兩的弟子跪坐在平臺上。
唐昱自忖是新人,修為也不高,幹脆在平臺外圍找了個位置,學着旁人跪坐下來。
旁邊兩位正在低聲交談的年輕人——這次應該是真的年輕人了吧?畢竟來這裏的,都是築基弟子——倆人停止交談望過來。
唐昱禮貌地點點頭:“兩位師兄好。”禮貌,并且自謙。
倆人相繼露出笑容。
略微圓潤些的年輕人長了一張娃娃臉。他語聲輕快:“師弟好。我以前沒見過你啊,你是剛築基嗎?”
旁邊那位略瘦些且有幾分精明相的年輕人則語速較慢,話也不多,只打了個招呼:“師弟好。”
不會拒人千裏之外就行。唐昱松了口氣,謙恭道:“回師兄,我确實是前幾日剛剛築基的,今天是第一次來內壇。”
“我就說,要不是新人,沒道理我沒見過。”娃娃臉得意,繼而自來熟地開始介紹他倆,“我叫沈子瑾,他叫鐘鼎,我們在煉丹閣當值,你呢?”
唐昱頓了頓:“沈師兄、鐘師兄好,我叫唐昱,前兩日剛被調去停雲峰。”
“哇!”沈子瑾驚叫,下一瞬又露出同情的神色,“剛築基就被調過去,希望你能堅持得久一些。”
唐昱不解,再看鐘鼎,他臉上似乎也是欽羨加同情。
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