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肆肆
商墨淩回宮的當晚,桓宓舉辦了盛大的內宴來為他接風洗塵,順便賀喜他凱旋而歸。後宮中的舊人新妃均有列席的機會,看向商墨淩的時候,全是不加掩飾的熱切和欣喜。
商墨淩不喜歡這樣的場合,更衣赴宴時還在向桓宓抱怨:“奢靡浪費。”
桓宓正親自服侍他更衣,聞言,委屈地回答道:“母後早幾日便要我準備這場宴,說你回來看到會喜歡。”
商墨淩将她攬進懷裏,一只手在她背上上上下下地梭巡:“倘若這場夜宴只有你我二人,說不定我會很喜歡。”
桓宓臉上微紅,唇邊蕩漾起笑意,柔聲安慰:“母後的決定總不會錯,你若是不喜歡,早早教她們散了便是。”
商墨淩這才松手,随她一道往白鷺臺去了。
內宮的宴會,皇太後自然會出席,在上首對皇帝噓寒問暖了好一會,大大地表現了一回母子情深,而商墨淩自然也樂得配合,于是上首母慈子孝,一派其樂融融之景。
“母後忽然這般溫柔體貼,當真是不習慣,”商墨淩得了個空子,悄悄與桓宓玩笑:“總覺得她要使壞。”
桓宓推了商墨淩一下,嗔怪道:“哪有人這樣說自己的母親。”
商墨淩就笑,低聲道:“我可不是妄言,母後性子冷,向來是不茍言笑的,也甚少過問我吃穿上的事情,只要張口,那必是課業或奏折,二十餘年從未有過例外。”
“你是天子,阖宮上下都在關心你的吃穿,哪裏用的到母後來費心過問?況且你若是真有什麽不适,恐怕也不會告訴她,”桓宓低聲道:“反倒是朝政上的事情,除了母後,也沒有誰能來幫你斟茶,替給你拿主意了。”
商墨淩原也沒有指責皇太後的意思,聽她這麽說,便深以為然地點頭,結束了這個話題:“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想不想我?”
桓宓沒想到他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問出這樣親你的問題,猝不及防地紅了臉,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她仍然疑心會被周圍人聽見,也不敢回答,只正襟危坐地對他舉杯:“妾要恭賀陛下得勝還朝。”
商墨淩含笑與她碰杯,飲了這杯酒,随即又斟滿,起身對上首的皇太後道:“兒臣多謝母後垂簾理政,助臣穩定後方。”
皇太後對他舉杯回應,一飲而盡,又将二人诏到跟前來:“人既然回宮了,心也得跟着回來,雖然都是戰場,可宮廷與沙場顯然不能同日而語。”
商墨淩笑着點頭:“母後放心,兒臣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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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後瞟了他一眼:“你有分寸?那我問你,你可知我為何一定要皇後舉辦這場宮宴來為你接風?”
商墨淩笑眯眯道:“莫非是體諒兒臣在外餐風露宿?”
皇太後露出不悅的神色:“你在與誰說玩笑話?”
商墨淩被她這樣潑冷水也不着惱,只笑眯眯地說話:“母後切莫動怒。”
皇太後嘆了口氣:“罷了,你的江山你的後宮,你若非要作出風浪來,我也管你不着。只是想提醒你,君王對後宮的責任,是雨露均沾,想要避免後妃争寵,就不要有專寵的情況出現。”
商墨淩這下才像被人潑了冷水一樣,表情猛地冷了下來。然而皇太後視若無睹,又道:“鳳氏妃一向樂意遵守後宮規則,尊敬皇後,可皇後也莫要作出什麽有失身份的事情,一碗水總要端平。”
桓宓垂下眼睛,屈膝應道:“妾多謝母後教誨。”
皇太後點了一下頭,站起身來,階下的莺莺燕燕立刻都住了嘴,随之一同起身,太後對四方舉杯,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場面話,便借口身體不适提前離席。皇太後離開後,氣氛才真正活絡起來,妃嫔們也敢大着膽子上來,與商墨淩說兩句話,再敬他一杯酒。
商墨淩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來者不拒,卻看不出情緒來,新進宮的妃子摸清不他的喜好,不敢在他面前逗留太久,恐怕行差将錯。
平妃是沂王府的舊人,深谙商墨淩的脾氣,知曉他并非是個不茍言笑的,便端了瓷盞上來,儀态萬千地福了福:“妾叩見陛下。”
商墨淩語氣溫和地叫她起身,讓人在自己身邊給她賜了坐:“政成近來如何?”
政成是商墨淩的長子,平妃尚在潛邸時為他誕育的,性子活潑,能文好武。而商墨淩膝下又只得這一個兒子,自然是得寵非常。
母以子貴,商墨淩看重這個兒子,那麽兒子的母親自然不會虧待多少。
平妃笑的溫婉,柔柔道:“多謝陛下挂記,殿下一起都好,聽聞陛下禦駕親征,這幾日都比往常多習半個時辰的武,說要助陛下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