窮犬

第35章 C35

俞清在一樓沒看到陳文正，估計他又爬了二十八層樓梯，想着今天早上應該把家裏的備用鑰匙給陳文正一把，省得他老是爬這麽多樓。

電梯剛到二十八樓，叮的一聲。

陳文正從樓道裏起來，把書塞進包裏，拎起地上的雞湯和一塑料袋菜和吃的。

他看了眼俞清，檢查他哪裏又傷了，就看見他左手纏着的紗布，因為做賊心虛，俞清把手縮進了半截到衣袖裏。

“左手怎麽了？”陳文正問他。

俞清從口袋裏掏出鑰匙開門，他也沒想藏，就是怕陳文正擔心。

“不嚴重，處理過了。”

陳文正把雞湯和塑料袋擱地上，伸手抓着俞清左手手腕，仔細看了兩眼那裹得很專業的紗布，手心中間的紗布透着一點粉色的血跡。

普通傷口不用紗布裹，他眼神暗了暗，松開俞清的手腕。

“醫生說要吃消炎藥和止疼藥嗎？”

俞清點頭：“說要是疼得厲害可以買點止疼藥。”

“止疼藥和消炎藥我來的路上買了，晚點去給你買換用的紗布碘酒，這幾天你別沾水，有什麽事你叫我。”

“傷口不算嚴重，現在天氣挺暖和的，結痂也會比較快。”

俞清換了拖鞋，把今天下午的事簡單說了下，沒提李蔚，只講他和他媽攤牌的事，也沒講他媽之前就用自殺威脅他，簡明扼要說他媽接受不了，一時沒想開，他搶刀情急之下才傷了手，沒講自己是故意拿手抓的。

陳文正把他拉到懷裏，他知道俞清和他在一起承受了很多，所以之前俞清才那麽搖擺。

這些他都看在眼裏，他盡可能地對俞清好，傾其所有，可是他的給予在和俞清的付出對比起來只是九牛一毛。

他埋在俞清頸間，痛恨自己沒辦法站在俞清同一高度。

俞清回抱着他：“你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這事和你沒有關系，相反，我很感謝你，要是沒有你，我沒有勇氣去做我自己。”

陳文正喃喃：“和我在一起，委屈你了。”

俞清搖頭：“可你從來沒讓我受委屈啊。”

陳文正擡起頭，捧着他的臉，靜靜看着他：“俞清，你真好。”

俞清摸了摸肚子：“我好餓，想喝雞湯。”

“早飯午飯都沒吃？”

“下午才醒，醒了就回老宅了。”

陳文正沉默幾秒：“早知道早上就該把你弄起來吃早飯。”

說完把地上的保溫袋拿到餐桌上，打開袋子，把雞湯從保溫飯盒裏拎出來。

“晚上炖的雞湯，你先吃，我再去給你炒兩個蔬菜。”

俞清看着泛着淡淡油光的烏雞湯，在吊燈下顯得非常美味，昨天的排骨湯也很好吃：“你會做飯啊。”

陳文正拿了絲瓜和雞蛋去廚房：“嗯。”

他回過頭來，又問，“筷子在哪兒？”

俞清走過去，摁了大理石臺下面的摁鈕，嵌入式的廚櫃從大理石臺下慢慢滑出來。

廚櫃裏放着锃光瓦亮的餐具和鍋碗瓢盆。

俞清：“東西應該都在這裏。”

陳文正取出鍋和碗筷：“你會做飯嗎？”

“不會。”

“那平時吃什麽？”

“有時候讓阿姨來做，有時候叫飯店裏送來。”

陳文正洗了湯勺和筷子遞給他：“你先去吃。”俞清握着湯勺倚在門框邊：“你吃了麽？”

陳文正一直沒吃，想等他來着。

“來之前吃了點墊肚子的。”

俞清點頭：“只喝雞湯也行，要不今天不做飯了吧。”

陳文正拿出絲瓜放到洗手池裏，動作熟練又迅速：“營養均衡，今天你沒吃綠葉菜。”

暖色的光打在陳文正堅實的後背，光影角度，顯得肩寬腰窄，下身是洗到發白的牛仔褲，一截褲腿挽起，露出根骨明顯的後跟，俞清眼睛彎了彎，他第一次覺得家裏有了煙火氣。

他往前走了幾步，手穿過陳文正的腰，頭貼着他的後背。

陳文正後背僵直，水龍頭的水嘩嘩淌着，他抿唇，低頭瞧見俞清那只裹了紗布的手，立馬關掉水龍頭防止水濺進入。

俞清貼着他的背，熱氣自陳文正背上蔓延，他喜歡這種安寧又舒服的感覺，這些年他一直被迫往前走，早就忘記了生活本來的模樣。

陳文正把絲瓜扔進水池裏，轉過身：“不餓了？”

俞清搖頭，他很想陳文正，明明陳文正就在他家，在他跟前，可是他就是覺得不夠，想和他近一點再近一點，即便貼着他，俞清依舊覺得不夠。

他不知道怎麽表達感情，所以只能這樣貼着他。

陳文正低頭親他，他們在水池邊接了一次漫長又溫柔的吻。

俞清感覺胸腔裏被一點點填入溫暖，他蒙了水霧的眼睛穿進陳文正漆黑的眼，他看見那只黃黑相間的蝴蝶。

他抓住了風，抓住了那些年錯過的自己。

陳文正松開他：“我做個菜，嗯？”

俞清點頭：“我去喝雞湯。”

陳文正在他準備走的時候：“明天我請了一天假。”

俞清耳根刷的紅了，抓着湯勺：“知道了。”

心知肚明。

陳文正轉過身，翹着嘴繼續洗那根絲瓜，他快幸福死了，擡眼看見窗外的萬家燈火，而他是這星星點點的燈光裏最幸福的人。

“油煙機怎麽開？”陳文正打完雞蛋問他。

俞清擱下湯勺，過來看了眼，其實他也不懂，廚房裏的東西都是阿姨來收拾。

他剛一過來，四處尋找提示，下一秒就被陳文正抓住手腕。

陳文正把他抵在油煙機下又親了一次。

等俞清嘴裏的雞湯被他卷進喉間，他才發現自己被騙了。

“你流氓吧。”

陳文正笑起來，伸手摁開了頭頂的油煙機開關：“是你先耍的流氓。”

俞清踩了他一腳又回去喝湯。

陳文正簡單炒了個絲瓜炒蛋，綠油油的絲瓜配着金黃的雞蛋，色香味俱全。

“你還會做什麽？”俞清夾了塊絲瓜，絲滑又軟綿綿，他還是第一次吃這種蔬菜，下口滑膩，味道很香。

“愛。”陳文正挑眉。

俞清：“……我認真的。”

陳文正夾着雞蛋，合着米飯，扒拉了一大口：“我也認真的。”

他吃飯快，沒兩下就吃了一碗，又添了一碗。

俞清一份米飯才動了幾筷子。

俞清說不過他，換了話術：“你還會做什麽菜？”

陳文正眼睛眯了眯：“喲，學聰明了。”

他繼續說，“會做很多菜，主要還是看你想吃什麽。”

“我什麽都吃。”

“就是不吃早飯午飯。”

俞清……他有點後悔告訴陳文正沒吃早飯和午飯，這人記性太好，而且很懂秋後算賬。

他看陳文正吃的米飯多菜少，而且陳文正不動雞湯，只吃蔬菜和蛋，他夾了個雞腿給他。

陳文正看着碗裏的烏雞腿，又夾還給俞清：“給你買的，你補補，我一大老爺們不能再補了。”

俞清：“可是我飽了。”

陳文正扒拉着米飯：“飽啥啊，你多吃點，吃不掉夜宵熱一熱吃。”

說沒有觸動是假的，俞清心裏頭酸溜溜的，他發覺和陳文正在一起，自己的感性被無限放大。

“你不吃皮？”陳文正看他把雞皮剔到了碗邊上。

一只烏雞一百多塊錢，頂他兩周午飯錢。

“不怎麽吃。”

“挑嘴。”

陳文正把他碗裏剔出來的皮夾到了自己碗裏。

俞清：“陳文正，要不你給我講講你以前的事吧。”

陳文正看他：“比如？”

“什麽都行。”

陳文正想了想：“我以前蠻聰明的，初中好多小女生喜歡我，情書一沓一沓收，幸虧高中辍學了，要不然肯定是個風流人物，俞清，你可撿到了一個大寶貝。”

俞清皺眉，看他嬉皮笑臉的模樣：“你好不要臉。”

陳文正挑眉：“得，給你講了，你還不信。”

“你收了那麽多情書，然後呢？”

陳文正擱下筷子：“吃醋了？”

俞清：“我是順着你的話問的。”

陳文正笑起來：“沒然後。”

俞清：“……那你為什麽收？”

陳文正托腮：“你怎麽連這都管，好兇哦。”

俞清：“我沒管你。”

陳文正看他吃得差不多，起來把碗收到洗手池，俞清跟過去。

“早晨我買了箱牛奶，你去拆了喝。”陳文正說着放水洗碗。

回頭看俞清還倚着門框看他，陳文正甩了甩手上的水，“沒收情書，挨個退回去了。”

他錯開俞清去拆了牛奶盒，戳了瓶牛奶給他，“還不高興呢。”

俞清：“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又怎麽了？”

“沒什麽，我去洗澡。”

陳文正看了眼他的手：“你先把牛奶喝了，等我洗完碗來幫你洗澡。”

俞清！！！

“我自己可以。”

陳文正捏起他的手腕：“傷上加傷？”

俞清舉着右手，晃了晃：“它沒受傷。”

陳文正順勢包裹着他的右手：“我要和你一起洗，這次聽懂了麽。”

俞清背抵着門框，眼神避無可避，他承認自己沒想那多麽多。

陳文正低頭碰了碰他的唇，“我洗碗去了，你要是閑得慌就把牛奶喝了。”

俞清握着牛奶盒，他突然發現陳文正一點拖延症都沒有，行動力超強，吃完飯會立馬洗碗，讓他喝牛奶會立馬戳開牛奶瓶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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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很想寫一個更窮的攻，陳文正還是沒有窮得叮當響。

陳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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