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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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主,您先吃,我出去一趟,很快便回來。”
茯苓将所有的菜都端了上來,收拾好碗筷,從草垛中把自己的佩劍找出。
“注意安全。”溫然見她一身勁裝,沒有多問。
茯苓行禮:“您也是,若有人來訪,您可拔出劍鞘,鬼卿自會來。”
“你也知道了?”溫然頓了一下。
茯苓實話說道:“回大少主,是...鬼卿乃我師弟。”
“好吧,那你先去忙。”
合着,只有自己是傻的。
茯苓前腳剛走,後腳就聽到了打鬥聲,是從房屋背靠的後山腳下竹林裏傳來的。
溫然來不及吃飯,拔出劍鞘,約莫等了兩分鐘,還是未見人影,想了一下,用幾塊籠布将飯菜都蓋住,之後握緊佩劍,從後門出去了。
她擔心的是小一鬼卿他們在和人動手。
“大少主,竹林危險,切莫接近。”可還未進竹林,就被跳出來的一名暗衛攔住。
溫然的心提了起來,問:“是來找我的人嗎?”
“回大少主,是容家的人。”暗衛沒有明着回答,而是說。
溫然明了,是容家的人來試探她了:“那我在這兒等着吧。”
一炷香結束,打鬥聲總算停止,窸窸窣窣後,溫然就見小一和鬼卿帶着七八個人回來,好在,都并未挂彩。
“大少主。”一衆半跪地行禮。
溫然問領頭的小一和鬼卿:“剛才怎麽回事?”
“回大少主,二少主的人來,說是要拜訪您,我們剛要禀報,他們便攻了過來,打了一半,他們又跑了。”鬼卿率先開口。
沒頭沒尾的攻擊,應該是要引自己出來吧,溫然點頭:“嗯,沒事就好,都起來吧,該幹什麽幹什麽。”
引自己出來,就能确認是不是容绮玉嗎?還是說,為了拖延時間搜搜屋子呢?
溫然不停地盤算,感覺腦容量都不夠用了,回到大院裏,一眼就看到剛才蓋着的籠布被揭開了,明顯是有人來過。
小心推門而入,床被早就亂扔在了地上,桌上的書被翻開雜七雜八地癱在那裏,茶壺也不放過,壺蓋都被掀開,丢在了一旁。
一片七零八落。
小一和鬼卿跟在後面,确定沒有人後,向溫然打了聲招呼便又隐了。
溫然整理着,忽地記起茯苓出去了,手上的動作停住,思緒打通,茯苓出去是故意創造機會讓他們來搜屋子吧。
等于是完全敞開讓他們來查,來了之後發現自己身邊其實沒多少人保護。
唯一能讓他們回去禀報的說來說去都是這張相似的臉,那她的身份是真是假,再讓模糊上了一層。
而越是模糊,他們越不敢輕舉妄動。
到現在,朝廷的人和容家二少主的人都來過了,還會有誰來呢?
正想着,就聽到有人在院裏喊着:“溫姑娘...茯苓丫頭家的客人?你在嗎?”
溫然怔了一下,很面熟,是打過照面的村長,身後跟着曹姐,還有一個穿着比較講究的人。
“村長,曹姐,怎麽了?”溫然說着,倒了茶水。
村長先是恭敬地行了禮,而後開口:“溫姑娘,方才有官府的人來問我你的情況,我也不知...索性就把人帶了過來。”
“見過溫姑娘。”那人微微颔首示意,已經打量了很久對面的人,說完,看了一眼村長和曹姐。
兩人會意,打了招呼便離開了。
溫然瞧着他四十多歲的年紀,兩鬓有些泛白,把茶水端給他:“你好...敢問你是?”
“我乃丞相長史,輔佐丞相處理政務,至于名諱,不足一提,溫姑娘不知也罷。”長史忙雙手接過茶水放在桌上,之後掏出了一塊兒牌子,上面刻着丞相府三個字。
溫然怔了怔,她沒法确認眼前人的真假,問:“那你一個人來見我嗎?”
“您的身份特殊,不宜人雜...我今日來,是丞相知曉您拿小姐木牌一事,特地囑咐我來拜訪您。”長史料到她在想什麽,笑道。
溫然見他還站着,邀請道:“你快坐。”
丞相李琛,李清姒的父親,她之前在大宴上見過一面。
“切莫亂了禮數!您将要登頂武林,乃武林之君,按照身份,我等當站候在旁才是。”長史行禮,而後義正言辭地拒絕。
武林之君,地位相當于大武皇帝,如此之人,豈敢平坐?
另一邊在暗中觀察的小一,望了眼天,緊接着對一名暗衛耳語了幾句。
“這個人不簡單,很會隐藏氣息啊。”鬼卿意味深長地說,想到了什麽,又補道:“呵...一個老狐貍生了一個小狐貍,可憐我家大少主啊。”
小一一記眼刀飛去:“閉上你的嘴。不該你管的,莫要多事!”
溫然和他寒暄着,基本上弄懂了他的來意,一是來攪混水,二是來...試探自己。
“我聽丞相道,您會醫術,且精湛高超,曾為小姐診過脈。”
溫然點頭:“是,她之前受傷都是我給治的。”
看來,丞相是知道她在李清姒身邊,亦或者,李清姒給自己的父親說過。
“如此甚好,我在這兒代丞相府謝過您的照料。”長史再次行禮,算來,這是第三回 行禮了。
溫然眼睛閃了閃,笑着說得親切:“不客氣...要不我給你也把一下脈吧,正好來都來了,我也會這個。”
正好實踐一下她的理論。
“這,甚好。”長史聽到這話,猶豫了幾下,但還是伸出手腕。
鬼卿看到這一幕,狠狠地戳了一下旁邊人:“嘶~大少主給人瞧上病啦!”
“啧!我眼不瞎。”小一被戳疼了,豎眉,壓着火氣。
溫然琢磨着,約莫一分鐘後,出聲:“脈細數,陰虛火旺,這幾天沒好好休息吧?”
“正是,這幾日府內事務繁多,夜夜到三更才回家。”長史撓頭,放松了下來,笑回。
溫然收手:“沒什麽問題,要好好休息,清淡飲食,宜服食生津去火的食物,喝點兒去火的湯就行。”
“多謝溫姑娘。”
......
長史走後不久,茯苓便回來了,溫然對血腥氣敏感,一眼就看出她衣袖上的血跡,不多,只一小塊兒,幹得有些暗紅。
“大少主,您沒動筷嗎?”見桌上的菜飯還是完好,茯苓頓了頓。
溫然拿來兩只碗,說:“沒有,正好你回來,和我一起吃。”
“...是,我先回屋換身便服。”茯苓盡量藏着胳膊,不讓她發現。
溫然故意點破,指了指她的衣袖:“受傷了?”
“額,回大少主,這...并不是我的血。”茯苓藏不住了,于是随意拍拍衣袖,說。
溫然蹙眉,該不會茯苓也遇上容二少主的人了吧:“那是誰的?你遇上刺客了?”
“并未,是山匪,今日回來時碰見了。”茯苓眸子垂了垂。
溫然盛了碗湯,思緒飛快:“進出村的路只有一條,那你應該見到丞相長史了?剛才他來拜訪我。”
“茯苓不認得他,沒注意到。”茯苓怔了一下,否認道。
溫然見她神色閃爍,試探地問:“你和長史打起來了?他身上可是有真氣,我給他把脈把出來的。”
她綜合了李清姒、念容還有茯苓的脈相,摸索和推理了很久,才算能識出有真氣的脈相。
按理說,丞相府的長史,是文職官吏,會武功擁真氣,實在不對勁。
“這...”茯苓愣住,把脈也能看出真起來?還有,大少主是怎麽猜出來她和長史打起來呢?
溫然盯着她,就曉得自己想對了。
之後,茯苓便把這件事全盤托出。
原來,丞相和皇後早就懷疑府內有姬家的細作在,并且官職并不小,一個一個暗中查遍後,就只剩長史了。
借着那木牌示官兵一事,自是要派出長史來拜訪...好一步順水推舟。
而那山匪不過也是被通知過罷了。
面對山匪,長史孤身一人,逼不得已使出姬家的武功,自是要全部将他們全部滅口,卻沒曾想,還有個茯苓。
溫然握着碗的手一緊,心裏一片複雜,說不出的滋味:“那他們肯定要把這筆賬算到山匪頭上,本來長史在外表現的就不會武功,是嗎?”
剛才還和自己笑談的人,現在就歸西了,而自己,還是個大夫。
“正是此意,不過,本想活捉,可長史知道打不過我,便自盡了。”茯苓點頭。
能自盡表忠心,足以可見背後的人絕非等閑之輩,溫然說着,心裏更是難受:“那這背後的人,看來很厲害。”
“是。”
可還是哪裏不太對。
溫然接着道:“怕不會那麽簡單,長史的官職不小,肯定要驚動整個丞相府,但凡有人出來問一下就知道,這進出村的路上以前根本就沒有山匪...所以,這筆帳算來算去,還是在我這裏...唉,行了,吃飯吧。”
真是燒腦,李清姒到底要幹什麽呢?
她剛拿丞相府的木牌示官兵,緊接着,就殺了丞相府的長史...夠讓朝廷和武林起疑和看不清了。
這丞相府和容家大少主的關系,究竟是好是壞?說到底,這是朝廷和武林的關系啊。
總之,水是越來越混了。
吃了幾口,溫然實在是吃不下,回屋躺着,心裏煩亂,滿腦子都是剛才和自己聊天的長史。
一個活生生的人啊,權勢之鬥争,當真殘酷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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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卿:可憐我家大少主啊!
小一:我不管,我只認主子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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