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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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清姒傷勢已好過半,在院子裏對着一棵樹輕舞劍,其中,充盈的真氣通貫體內,為她療傷助一臂之力。
伴着落葉,身姿柔軟卻帶着鋒利,一招一式夾雜着禪意。
“李家小姐,湯炖好了,我給您盛一碗。”茯苓說道,發現屋內窗前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舞劍的人。
李清姒專注着腳下和手上的動作:“好,我知曉了。”
溫然是第一次見她舞劍,本就新鮮,自是挪不開眼,聚精會神地瞧着,這些天來,她對容家的武學已經有系統的了解,但終究還是紙上談兵。
“大少主,您的湯我放在桌上了。”
溫然淡淡地回:“嗯,辛苦了。”
被叫多了大少主,雖無奈,但也被迫習慣了。
她越來越像容绮玉了,至少茯苓這樣覺得。
可李清姒不,每每現在望着她那張臉,李清姒都認得那是溫然,舞畢,将劍立在身後,朝盯着自己的人看了過去。
情愫宛轉,四目相對,溫然怔了怔,随即移開視線。
李清姒心中失落了一下,而後坐在桌前喝湯,盤算着時日,還有十三天,便是绮玉的忌日,也就是十年之約的日子了。
愈發接近,她的心就愈發惶恐,說不出的難受,總覺得會在那天有什麽意外發生。
她看開了不少,若能守住绮玉的東西,甚好,若不能,她盡力了,但願绮玉不要怪她。
溫然佯裝在看手上的書,其實思緒沉重,也只有自己才能懂得這份煎熬,怕是以後得一直被“囚禁”在容家了吧。
從認識李清姒起,她就如同一只金絲雀,被眷養着,好吃好喝伺候着,以後,變成名副其實的金絲雀了。
自由眼看着離她越來越遠了。
“娘娘...”這聲一出,李清姒朝大門看去,就見念容滿臉憔悴地站在那裏。
溫然也聽到了,見是念容,這幾日總算是有了笑意,忙起身去迎:“念容!”
“溫姑娘。”念容的唇翕動了幾下,眸中水霧缭繞,而後強壓了下去。
她終于見到溫姑娘了。
溫然拉着念容坐下,笑着問:“你怎麽找到這兒的啊?”
“我...我問了別人。”念容滿眼都是她,伸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自溫然失蹤,她就夜不能寐,食不能安,幾乎每時每刻神經都在緊繃着。
李清姒看着兩人熟絡地聊着,蹙眉,滿頭黑線,貌似...她才是念容最該關心的人吧。
許是感覺到了,念容回神,看到對面和她平坐的李清姒,忙要跪地行禮:“娘娘...見過娘娘。”
“嗯,罷了,在外就別行禮了。”李清姒面無表情地說,來回看着她二人。
念容規矩道:“遵,謝娘娘。”慌亂下竟忘了禮節。
“念容姑娘喝茶。”
茯苓端着茶水過來,暗中打量着新來的人,看樣子,這是李家小姐的婢女。
溫然想起自己的小使兒,早就擔心,卻沒處問,如今算是有機會了:“念容,卷玉他怎麽樣啊?那天有沒有受傷呢?”
“他毫發無傷,藺将軍将他帶了回去。”念容搖頭,本來憔悴的面色有了幾分紅潤。
溫然懸着的心放了下來:“那就好。”
李清姒聽到這兒,忍不住了,暗哼一聲,起身拂袖而去,動靜很大,明顯是不滿。
沒一個心在她身上的!
念容張了張嘴,曉得她惹娘娘生氣了,正要去道歉問候,卻被溫然拉起說:“別理她,咱聊咱的,快進屋。”
就這樣被牽着到了裏屋,念容打量起陳設,好在俱全,知道她沒受苦,倒也放心了不少。
“我給你把把脈,感覺你臉色很差,最近應該是沒休息好吧?”溫然讓她坐在床邊,開口。
見到她的第一眼,就這樣覺得。
念容眸中的情愫毫不掩飾,實話道:“是,近來擔心你和娘娘。”
“我給你把脈。”溫然笑了笑,接着兩指覆在腕處,歪頭把脈。
念容看着她的容顏,眼神黯淡,心中哀嘆,此生和溫姑娘無緣了,也罷,只要她安穩無恙。
溫姑娘多好的人啊。
溫然感受着脈搏的跳動,怔了一下,而後将目光移向她的臉,咬唇,多出了腎氣虧虛,念容這些天都經歷了些什麽呢。
“沒事兒,我給你寫方子,你喝上幾天...主要還是心情,可不能每天愁眉苦臉的,要多笑笑,保持心情舒暢。”說着,溫然就動手去寫藥方。
念容這才發現,那桌上擺着一厚摞的功法書,這些可都是容家的武學,不用細想也清楚這些都是做何用的。
眼看着就要到大約了,溫姑娘可是主角啊。
“大少主,您要的物件兒。”茯苓拿着一個雕刻精致的木頭人進來。
溫然專注寫着方子:“好,放桌上吧。”
“是。”茯苓和床邊的人對視了一眼。
溫然吹了吹墨跡,之後細心疊好:“好啦,這是藥方,拿好了。”
念容默念了那聲大少主,看來,果真如自己所想,娘娘已着手訓練溫姑娘,這也同樣意味着,她怕是要跟溫姑娘分別了。
而另一處的李清姒回憶起先前念容和溫然的接觸,這才後知後覺。
原是早就暗生了情愫,難怪如此,念容擔心的不是她的安危,而是溫然的。
這丫頭,跟自己幾年,也沒看她對誰上過心,偏是對溫然不一般,當真是孽緣。
“娘娘。”念容揣好藥方,去了旁屋。
李清姒淡淡道:“嗯,出宮門,就別叫娘娘了。”
她曉得,這些天念容也操心費神了不少。
“遵。”
“你出來怕也是有些時辰了,太久是會有人起疑心的...天色不早,我就不留你用膳了。”李清姒走近,盯着她的眉眼,說着,又牽起她的手,塞了一頁疊整齊的紙。
念容會意,點頭:“遵,得知娘娘平安,念容也就放心了。”
她猜,娘娘有要避開的人,應是外面候着的茯苓。
“嗯,坤武宮的事你多打理,若有需要,我會吩咐你的。”李清姒拍了拍她的肩膀,像在看妹妹一般。
念容回以一笑:“遵,謝娘娘,念容就先行告退了。”
......
“這就要走了啊,好吧,那我們以後再見。”走出大院,門外,溫然不舍地看着。
她真心把念容當好朋友。
念容不自覺地摸了一下腕上的玉镯,心中自是不舍,卻也沒法兒,安頓道:“嗯,你要好生照顧好自己。”
“放心好啦,我會的,對了,回去記得給唐一棠和卷玉報我的平安。”
茯苓站在一旁聽着二人的對話,這才觀察到,主子的臉上多了抹笑意。
念容癡癡地看她:“念容定會。”
“好,路上小心點兒。”溫然囑咐,可說完這句,不見念容轉身,見她還望着自己。
忽地,念容伸手将她擁入懷中,緊緊地扣着腰肢,貪婪地深吸着屬于她的香氣,溫然只當她舍不得自己,輕拍她的背。
不遠處的樹後,李清姒正站在那裏,看到這一幕,臉色發黑,眼睛半眯了眯,手上接着用力,是什麽天可以聊這麽久,聊着聊着還擁抱?
“那我便走了,保重。”念容強忍着分別時的傷感,說。
不知怎的,她總覺得,日後再見溫姑娘,是另一番場景了。
溫然回道:“保重,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她離開,溫然轉身,正好對上在樹後偷瞧的人,蹙眉,這人最近是越來越奇怪了,但也沒理會,直接進屋了。
李清姒輕哼一聲,從樹後走出,這才發現樹有一塊兒光禿禿的,是自己方才摳掉的,那樹皮還在手裏捏着,就連頭上都頂着幾片落葉。
......
出了村子,遠遠地就看到河邊有個人牽着馬,那身姿,念容怔了一下,等走近後,果真是。
“喲,小娘子,快上來,等你好些時辰,馬都吃三回了。”縱使一身男裝,柳西塵的妖媚之色也難擋,聲音也嬌俏得很。
念容的心緊了緊,面色凝重,避開她迎自己的手,冷着說:“你不必這般的。”
“哪般啊?別忘了,今天才是第三日,連一個小周天都沒過...你就這麽離開我,還離開這麽長時間?你不怕我暴斃而亡?”柳西塵一改往日的蒲柳之姿,說着,上了馬。
念容的目光不願移向她:“我自是知曉,不用你來提點。”
倒是樂得看她暴斃而亡。
“手給我。”柳西塵的話不容拒絕。
念容握了握拳,終是伸手被她拉到了馬上,有意想躲着,卻被她緊貼着不放,感覺到一只手在自己腰腹間,忙呵斥:“青天白日,騎你的馬!”
“青天白日的...還少嗎?”柳西塵更肆意了,手直往下。
念容抓住她的手,用力捏着,臉上一時之間白裏透紅:“你!若是再胡言亂語,休怪我翻臉。”
“可你又打不過我,再者言,這是你答應我的,我是按照約定辦事,很合規矩。”柳西塵貼着她的耳朵,輕吐。
念容深呼一口氣,氣極,強忍怒意,咬牙切齒道:“出了約定,我定取你人頭!”
“等出了再說呗。”柳西塵就喜歡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樂不可支,語氣裏帶着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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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西塵:馬都吃三回拉三回了,你怎麽才來?
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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