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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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卷玉還是覺得今日的師傅也是心神恍惚的,沒人來瞧病時,她就望着門外發呆,不知在想着甚。
等到下午時辰一到,師傅便立刻走了。
出了廉仁堂的門,溫然就往北邊兒去了,因為唐一棠給安頓過,所以這次進冷苑異常的順利。
只不過,今天多了一個人。
“微臣見過皇上。”武成簡正在唐一棠的對面,兩人不知說笑些什麽,溫然頓了頓,規矩地行禮道。
武成簡看着她,眼神裏已不再有敵意,含笑說:“不必多禮,起來吧。”
“謝皇上。”
唐一棠見這一幕,起身讓溫然坐在自己的旁邊,莫名地這樣覺得,而後去看穿着龍袍的意氣人:“怎麽怪怪的?”
“咳,溫姑娘日後見了朕,若是無外人,便不必行禮了。”武成簡立即會意,說。
溫然看他,現在的皇帝和那日威風劍眉的模樣完全不像同一個人:“遵。”
“你還在這兒待着幹嘛呢?”唐一棠給溫然倒杯熱茶,說。
武成簡聞言,撇了撇嘴,委屈的小眼神出現了,別扭地站起來,開口:“哦,那朕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聊,早點兒睡哦。”
“知道啦,你晚上也早點兒睡。”唐一棠顯然已經把男朋友培養得非常到位,回。
武成簡的腳步還是不動,又說:“晚安...”
“晚安,快去!”唐一棠給了他一個眼神,語氣不善。
武成簡撇嘴,甩袖就慢吞吞地走了。
“他真的是皇帝嗎?”溫然見他出門,回頭不确認地問。
唐一棠挑眉,得意地回:“對啊,怎麽樣,咱調|教得不錯吧?”
怎麽說,經過她的調教,武成簡基本上是半個現代人了,不愧是年輕的小弟弟,對新時期的新事物新思想接受得非常快。
溫然給她豎了一個大拇指,真不愧是老唐,所以,自己是不是能夠多想一下,愛一個人是心甘情願地為之靠攏和改變的。
而李清姒如今,其實和她剛認識時不無差別,也就是說,她的不愛早就有跡可循了,只是自己懶得去深究了。
溫然的語氣淡定:“我和皇後分了。”
“啊?不是吧,我說的...真是真的?”唐一棠圓眸睜着,沒敢相信自己竟能瞎貓碰到死耗子。
溫然抿了一口熱茶,微垂頭解釋:“是,她為了容绮玉進的宮,也是為了容绮玉接近我,而這一切是因為,我和容绮玉長得像而已...她要那我去做傀儡,應付之後的武林大選。”
“真tm戲劇!我見過深情的,但沒見過這麽深情的...一面深情,一面渣。沒事兒,幸好是發現了,不算遲,這種人不值得。”唐一棠聽完,忍不住罵了一句晦氣。
溫然的心又在抽疼了,說:“我估計,要是回不去北京,我得跟她一直牽扯,她的樣子,不像是能輕易地放過我。”
“你這樣小溫然,從今天開始你就搬到冷苑住,你和我一起,咱不摻合他們的誰誰誰争鬥,躲得遠遠的,行不行?”唐一棠拍板就決定。
溫然凝眉,回想她同自己說得最後一句話,深呼了一口氣:“她沒那麽容易放我走的。”
“咱不行的話,讓武成簡出面。”唐一棠出主意道,總之,她現在覺得小溫然待在皇後的身邊都很危險。
溫然插了一句:“我怎麽覺着,這皇宮皇後說了算呢,皇帝上次都被她打了...”
“好像也是,武成簡提起她,就一臉憋屈,啧,反正成不成的咱試試。”唐一棠無奈,額頭上布了幾道黑線,不由同意地說。
溫然掩住情緒,換了話題:“好...不說她了。難怪算命的說你有國母之相,那會兒咱倆都以為是瞎說,現在看,還真是一點兒不差。”
“別了,我感覺那厮兒能守住江山就不錯了,我是不指望他怎麽樣我了...咱好像正好反過來了,你家的皇後...我的這個,每天恨不得跑我這兒八百趟,我倒希望他能玩玩權謀啥的。”唐一棠想起武成簡,眼裏多了柔笑,說。
溫然由衷地替她開心:“反正,他只要對你好就行。”
“要是有機會,我們回北京,好嗎?”唐一棠拍了拍她的手,當然能看出她的哀愁,心疼地說。
溫然點頭:“嗯,回北京。”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哪怕是能回北京,李清姒也不會輕易地放手,因為那人已是執念頗深了。
而後,唐一棠就親自為溫然下廚做了一頓大餐,美名其曰“忘憂飯”。
......
天已黑透,李清姒估摸着時辰,起身披了一件外袍,就獨自出去了。
那小木屋裏的仍舊一片黑暗,蹙眉,腳步移近了些,才發現門上還挂着鎖,也就是說,這人今日還未回來。
回寝殿,随即,一個暗衛聽到信號跪在地上,等候着吩咐。
“溫然人呢?”李清姒沉聲問。
暗衛垂頭道:“回主子,溫姑娘離開廉仁堂去了冷苑,之後便沒再出來過。”
這一瞬間,李清姒竟有種親自去冷苑把她揪回來的沖動,可瞥見梳妝臺擺放的鳳冠,若是去了,定要不知怎的被人笑話和編排。
“下去吧,以後,不用本宮問,都要主動來報,聽清楚了嗎?”
暗衛說完,便退下了:“遵!屬下明白。”
李清姒想來,也知道溫然為何去冷苑,肯定是找唐一棠訴說去了,心頓時有股氣在裏面,憋得難受和慌亂。
坐在梳妝臺前,定睛去瞧銅鏡裏的人,花容月貌,比起十五歲時少了很多青澀,但仍舊朝氣可見。
李清姒凝着自己的眸子,眼裏罕見地出現了一抹新的複雜,若當初沒有進宮,那如今自己該是身在何處,心在何人呢?會不會還能遇見溫然呢?
這個想法持續了幾秒鐘就被打斷了,眸子裏恢複冷淡,她可不能忘她的绮玉孤立無援地被奸人所害時的模樣。
木已成舟,若不行水,豈不笑話?
......
一早,溫然的步子還沒踏進廉仁堂,就被念容喚去了。
“溫姑娘,娘娘要尋你...你昨夜可是在冷苑留宿了?”念容看她從相反的方向來,忍不住問。
溫然大方地承認:“是,我昨天在冷苑住的。”
“難怪你從那邊來...昨天的蜜餞兒可是甜?”念容又想起這茬兒,接着問。
溫然笑道:“甜,很甜。”
“甜便好。”念容見她笑,自己也跟着莞爾一笑,看起來,溫姑娘要比昨日好得多,好得多就行。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很快就到了坤武宮。
正殿內,李清姒坐在地上,在案前捧着一本書,耳邊傳來聲音,便知念容帶人回來了,随即揮手讓一衆宮女退下。
“娘娘。”念容率先開口。
溫然緊随其後,頗規矩地行了個禮:“見過皇後娘娘。”
這一行禮,念容怔了怔,而後就發現自家娘娘的臉色不太好了,只能退下,把空間留給她二人。
但願,娘娘不要為難溫姑娘才好,溫姑娘多好的人啊。
李清姒見她行禮,昨夜憋着的氣又湧了上來,道:“你倒是聰明,讓你行禮時你不行,不讓你行了...你倒行上了。”
這話說得跟繞口令一般。
“宮裏有宮裏的規矩,得遵守。”溫然眼觀鼻鼻觀心,從進門到現在,只瞧了一眼皇後。
李清姒聞言,把手上的書不輕不重地扔在案上,接着站起來,開口:“罷了,都依你。”
“謝皇後娘娘。”溫然緊跟着回。
依她是因為她有太大的用處才依吧,果真,不管到哪個世界,利益關系就是這麽奇妙。
又是規矩的禮節,但莫名,李清姒開始心煩她行禮了,壓着情緒,說:“你昨夜可是留宿在冷苑?”
“是。”溫然回,料到她找自己就是要說這個。
李清姒想她擡頭看看自己,于是緊盯着她,說:“那你可知本宮和皇帝的關系?冷苑是皇帝的地盤,你是本宮的人,何來理由在那兒留宿?”
“我去冷苑,不帶任何你們之間的色彩,我只是去找我的朋友,僅此而已。”溫然的視線仍舊向下,不願意去看她,不卑不亢地說。
李清姒反駁道:“可外人不這般想。”
“外人想不想,是他們的事,我只做自己的事,沒那麽大的本事去揣摩外人如何。”溫然的語氣漫不經心,帶着超俗,說。
李清姒輕笑一聲,而後上前,用食指擡起她的下巴,逼她看自己:“你倒摘得幹淨,話是如此沒錯,可本宮不是你,生來便注定要活在籠子裏,供外人談議。”
溫然擡眼,眼裏沒有溫度,很是平靜地和她對視,頓了頓,說:“那既然如此,還是請皇後娘娘注意些,畢竟這樣被外人看到了,要被談議,不好,不是嗎?”
說完,後退了一步,和她拉開距離。
這般帶刺兒的溫然,要比初相識時更尖銳,李清姒停在半空的手僵了僵,忽地憶起前些日子她滿眼柔情盯着自己的模樣,心抽縮了一下。
“不必同本宮争口舌之快,總之,日後,不可留宿在坤武宮外!”
“我正要跟娘娘說這件事,我要搬去冷苑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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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溫然可不面,反而還挺犟。感謝在2022-08-17 20:07:05~2022-08-20 19:33: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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