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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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玉兩天沒見師傅了,見到溫然小臉都快咧開了。
“我就是沒來兩天,你看你的臉...笑得褶皺都快出來了。”溫然收拾着自己的櫃臺,看到卷玉的臉,說。
卷玉幫忙收拾,嘴甜道:“回師傅!這不是想你想得緊嗎?”
“打住打住,肉麻...喏,給你帶的小玩意兒。”溫然忍不住好笑,拿出給卷玉買的小禮物,遞給他,說。
是一輛木制的小馬車,很是精致,看着就是小男生喜歡的玩意兒。
卷玉果然欣喜,連說謝過師傅,笑着捧在手裏把玩個不停,是真心喜歡,從他進宮到現在,師傅是第一個對他這麽好的人了。
不行,他也得送師傅禮物,等日後發達了,還要送更好的更金貴的。
不一會兒,廉仁堂就來人了,是一個哭喪着臉捂着耳朵的太監,仔細看的話,臉上一片紅腫。
“見過溫大夫,小的...小的今日犯了事兒,被管事兒的打了一巴掌...原以為沒事兒,可如今耳朵越來越不舒服,直犯耳鳴。”
溫然聽到這話,連忙出來去查看他的耳朵,眉皺緊,像被嚴重掌掴導致失聰的案例數不勝數,不能小觑。
“你現在聽我說話,能聽清嗎?”溫然問。
小太監點頭:“回溫大夫,還能。”
“卷玉,你去把我的針用酒燙好。”溫然給他把了脈,直覺告訴她,這個人的耳朵問題有些嚴重,再不幹預,可能保不住了,得上針止一下。
卷玉說完,就忙跑去備針了:“遵。”
溫然看着小太監受傷的左臉,明顯耳前方的颞下颌關節處異常紅腫,耳鳴應是與這相關,但就是不能判斷是肌肉還是韌帶或關節軟骨受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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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然輕觸着他的颞下颌關節,說:“你慢慢張大嘴巴...對,慢一點兒,這邊有反應嗎?”
“疼...不行了,張不開。”小太監疼得緊皺眉頭,說話的時候口齒不清。
溫然收手,她都能感受到剛才他說話時關節的摩擦,判斷道:“上下不能對咬,你這是颞下颌關節處紊亂了。”
“溫大夫,求你一定要治好小的。”不知為何,聽到這話,小太監慌得跪了下來,磕頭。
正巧卷玉燙針回來了,溫然說:“你快起來,我會治你的,躺下來,我給你下針。”
小太監眼角都出現了淚漬,急忙摸了把眼淚,照溫然的囑咐躺了下來。
卷玉見他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心裏的滋味不太好受,這宮裏沒倚仗的下人,就是這般難活。
主穴取下關、耳門、聽宮、頰車、阿是穴五個,輔以配穴通裏、大迎和翳風,直刺入針,撚轉提插得氣後,施以平補平瀉手法,每十分鐘行針一次。
卷玉瞧着這一幕,大氣也不敢出,第一次見師傅下針,果真行雲流水,絲毫不耽擱,面上也是,氣定神閑。
“你就在這兒躺着,睡一會兒吧。”溫然說道。
小太監側臉上是針,嘴巴也不便張得太開,支支吾吾地說:“溫大夫...小的...小的只有半個時辰,一會兒還得去當差。”
“放心,耽擱不了你的,盡管睡,卷玉會提醒你的...每天要來一次,十次一個療程,先紮一個療程的。”溫然明白他的意思,讓他放心。
小太監感激地看着溫然,說:“遵,多謝溫大夫。”
......
和念容昨日約好的,廉仁堂結束後,得去乾武宮附近的尚珍局瞧畫展,好在,天還亮着,伴着微風,倒也舒适。
“等久了吧?”溫然按着念容給的位置,幸好沒找錯。
念容看她來,臉上不自覺地揚起笑來,說:“我也是剛到...就在前頭尚珍局的牆跟兒處,挂着兩排畫,聽說,很是稀奇。”
“那我們去看看。”溫然的興致升起,也算是下班後的娛樂活動了。
于是,邊和念容閑聊邊往尚珍局走去。
果然,人越來越多了。
念容悄悄留意着溫然的面頰,她開心時笑,自己也跟着泛起笑來。
拐角剛過,人更是多,看起來,都是來賞畫的,溫然的腳步也放慢,定睛去看牆壁上的畫。
映入眼簾第一幅的主角是潑墨畫,朦朦胧胧,但能看到枝頭上的一只麻雀,半歪着頭不知在張望些什麽。
右下角蓋着一個方正的大紅章,是畫的作者。
溫然仔細看了看那只麻雀,頗有精靈古怪之味,而後剛想移步到下一幅,猛地,有什麽東西晃了眼,她停下腳步,重新去看那副畫。
在麻雀的上方不遠處,有一個神似飛機的東西...溫然的第一反應,是自己看錯了,這個東西,怕是大雁吧。
駐足了兩秒,又移到下一幅。
下一幅的色彩,明顯豐富了不少,整個布局是磅礴的,畫的是蒼郁的一座山,隐約能瞧見山上藏着一座寺廟,底下畫着一個戴着草帽的和尚用扁擔提着水。
溫然看着這一幅畫,念容出聲說:“你看後面。”
前面的和尚一個人提着兩桶水,不遠處的後面,是兩個和尚一前一後地擡着水,再往後瞧,越來越小,是三個和尚,手上皆空着。
溫然看到這兒,心裏納悶兒,大武也有這個寓言故事嗎?
“一個和尚挑水吃,兩個和尚擡水吃,三個和尚無水吃。”
念容聽到她的話,也把目光移到畫上,認真地看了看,由衷地誇道:“溫姑娘聰慧,能看出哲理來。”
“你不知道這個故事嗎?”溫然聞言,眉輕蹙,轉頭疑惑地問。
念容搖頭:“我從未聽說過...今日是第一次瞧,就算是瞧,也只是瞧到六個和尚,沒有溫姑娘聰慧。”
話一出,溫然的心頓了頓,那這畫是如何來的呢?上面的寓言故事,可是全國家喻戶曉的,也是,那可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而不在如今的大武。
一個想法驟地浮現在腦中,溫然的心都被提了起來,又回到了第一幅畫上,近距離去看空中的東西,到底是飛機還是大雁,若是飛機的話...
“怎的?”念容沒明白她的舉動,以為她又想折回去。
溫然此刻的表情沒有那麽淡定了,眉蹙着,滿臉的沉重:“沒事兒,我再仔細看看。”
可飛機和大雁太相像了,一時之間根本沒辦法分清楚。
溫然只好加快腳步,移到第三幅畫上,可剛到第三幅,只看了一眼,整個人就愣住了,因為她認出了那個印章。
上面的一個字,是她再熟悉不過的了——是“唐”字。
印章是兩個字,唐閑。
唐閑,是唐一棠的藝名,她從小學國畫,這個名字的由來,也是唐一棠覺得自己的名字太甜了,需要來點兒鹽中和一下。
便取了“鹹”諧音字“閑”。
溫然的雙腿僵住了,這一瞬間,呼吸都仿佛停滞,唐一棠也來了大武,也在皇宮內,第一幅的東西,不是大雁,就是飛機...
“溫姑娘,溫姑娘,可是身子不适了?”念容看她突然臉色蒼白,忙過去扶住她,焦急着問。
溫然的眸子泛紅,濕潤地閃着,開口:“...念容,我能請你幫個忙嗎?”
她想哭,但周圍這麽多人,她又不能哭。
“你盡管說便是。”念容擔心地看着她。
之後,念容就走了,沒有看完畫,而溫然,則是一幅接着一幅,兩排二十幅畫,她都認認真真從頭到尾地看了下來。
寓言故事,飛禽走獸,提包的大波浪卷長裙女人,留着板寸的小男孩兒,手中吉祥物的糖人...
那期間,溫然一直緊緊咬着唇,努力不讓眼眶中的淚落下,眸子紅着,袖子下的拳握緊,都快把掌心掐爛了。
沒有人能懂她打破孤寂的心情,原以為,如今大武的土地上,幾個月前的那架飛機中,她是唯一的穿越過來的人了。
她拼盡全力壓抑着自己迫切想要和唐一棠擁抱的心。
她找到唐一棠了,在這個異時空的土地上。
多麽大的幸運。
“溫大夫,您也在這兒啊?”一些小宮女認出了她,上前熱情地跟她打招呼。
溫然收回心思,掩飾掉自己的情緒,擠出微笑來和她們寒暄,幾句後,便找了個理由回去了。
路上,她滿腦子都是那些畫和與唐一棠相處時的畫面,垂着眼睑,心裏的激動和複雜根本難以言表。
一個人回到小木屋,呆滞地坐在書桌前,溫然等着念容的消息,她拜托念容去打聽那些畫的作者和來頭去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有消息...
李清姒今日來得晚,沐浴完之後,簡單地披了個外袍就來小木屋了,一入門,就發現那人呆坐在那裏,渾身都在散發着失神的氣息。
“溫然?溫然?”李清姒一連叫了五六聲,都沒喊回她的魂,不由覺得奇怪,伸手放在她的肩膀。
溫然這才回神,轉頭看到是她。
“怎的了?可是哭了?莫不是誰欺負你了?說出來,本宮替你尋理去!”李清姒這才看清她的一雙眸子紅着,裏面的水汽還在繞着,心緊了緊。
溫然眨了幾下眼睛,還不想讓她知道這件事情,扯笑說:“我沒事兒,就是盯久了,眼睛沒眨,就這樣了...”
李清姒聽到這話,第一反應就是不信,這人肯定是出什麽事了,凝着她沉默了一會兒,微嘆了口氣。
“你若不想說,本宮不強求你,但你若遇到難事,本宮沒理也要給你去尋幾分理。”
溫然被這話逗得輕松了幾分,說:“那你這不是擺明讓我去欺負人嗎...”
典型無理還要去争的選手。
“有本宮在,任誰都由你欺負。”李清姒挑了挑眉,護短的心日月可見。
溫然一時語塞,無奈笑道:“真是難以想象以後有了孩子,該會被你寵成什麽樣子啊?”
見她嘴邊總算是有了生氣的笑意,李清姒也跟着彎了彎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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