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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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了兩個時辰安排好幾位新晉的嫔妃,李清姒馬不停蹄,一處接着一處忙,但心裏卻是很暢快。
要知道,自她和武成簡成親以來,這幾年,都未有子嗣,宮內宮外都在傳她這皇後身子骨有毛病。
“娘娘,貢茶。”回到寝宮,念容瞧着溫然是個木頭,連茶水也不曉得遞,各種無奈,只得自己來。
李清姒接過,溫熱的觸感這下讓她感覺到了疲累,點頭:“嗯。”
而一旁的溫然,像個游客一般,雖然自由被限制,跟着皇後跑前跑後,累得不輕,但好在飽眼了不少,倒也開心,看她閑了下來,應該不會再跑了,便說:“皇後娘娘,我可以...坐一會兒嗎?”
這話讓給皇後揉腿的念容瞬間呆住,僵着手去看溫然,這個人...的膽子是鐵做的嗎?
即使李清姒對于溫然的大膽已經有了解,但這話還是讓她怔了幾秒,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坐在自己跟前。
“你和楚曼纓認識啊?”
溫然總算是能坐着歇一歇呢,腰間傳來的酸痛真是磨人,說:“回娘娘,之前她是我的室友。”
“哦~很熟啊?我看她朝你吐舌頭。”李清姒挑眉看她,選秀上兩人的小互動早被她收眼底了。
溫然搖頭,笑道:“也不算熟。”
“嗯,日後你就在本宮這兒當差,閑雜人等還是少見為好,至于禮數,念容會教你的。”李清姒點頭,話裏的意思非常明确。
她不喜楚曼纓,更不喜溫然接觸楚曼纓。
溫然發現她對楚曼纓的敵意了,但也只能說:“謝謝。”
畢竟自己是被迫的寄人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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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和自己閑聊的模樣,李清姒蹙眉,終于忍不住去問:“北京不講禮數的嗎?”一旁的念容也想問,擡頭頂着皇後旁座的人。
“額...講,但不和大武的一樣。”溫然猶豫了一下,說。
她也不知道要不要講那麽多自己的來歷。
李清姒和念容對視了一眼,來了興致,問:“哦~那是怎麽,給本宮講講。”
“我們那邊沒有朝廷,只有政府,是人民...也就是百姓當家作主,政府也是為了百姓服務的。”溫然遲疑了幾秒,才說。
她猜,這話在這位封建社會下的皇後聽來,肯定是荒誕至極。
“沒有朝廷?那國號呢?百姓作主?那皇帝呢?”事實上,李清姒的腦子完全沒轉過來,只是納悶為何沒有朝廷呢。
溫然迎上她的雙眸,認真地道:“我們那邊,朝廷在很久之前就被人民推翻了,所以國號也就不複存在了,有的只是國名。”
“這...”李清姒這下聽明白了,目光滞着看她,心裏是一種極其複雜的滋味——荒誕不解、不可置信、驚訝詫異。
溫然料到了她的想法,接着又說:“所以君主制度和等級制度在我們那裏都是不存在的。”
話落下的半晌,李清姒都沒吭聲,只是沉思,琢磨着這樣的國真的會存在嗎?她熟讀《天理》《地經》,天下從未有這樣的國。
她當然會懷疑溫然在诓騙她,可這幾日的接觸和調查下來,自己也似乎摸不準了些。
念容只是兩眼睜圓,一眨不眨地盯着溫然,自《史志》起,上下近千年,從未聽過有國如此。
這樣的國土存在于世間嗎?
“北京...多大呢?”李清姒輕蹙眉,接着問。
若有破綻,定能從答的話裏漏出。
溫然說着,一股大國崛起的自豪感生出,語調都揚了起來:“北京大概一萬六千平方公裏左右,是我所在國家的首都。而我所在的中國,國土有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裏,加上海域一共一千四百多萬平方公裏,非常遼闊。”
“相當于近三十個大武。”溫然補了一句,她在《地經》裏看到過大武的面積,也估摸了大小。
李清姒只知幾畝幾尺幾步,哪兒會聽懂平方公裏的說法,但她倒是能懂後面的那句,凝神看向溫然:“當真?”
“千真萬确。”溫然點頭。
李清姒咬唇,問:“那你又從何解釋,近千年來,世間并未有任何一本古籍史料記載過此國呢?”
“時間之長、宇宙之闊,并不是多少冊古籍史料就能記載全的,書上的也不過是滄海一粟而已。”溫然不知道該怎麽跟她解釋時空的問題,就說。
李清姒聞言,輕哼道:“你這話,是在諷刺本宮眼界狹隘了?”
溫然忙否認:
“我只是實話而已,就拿娘娘您說,往遠您有踏遍過大武的每一寸土地嗎?往近您又出過皇宮幾次呢?世間之廣遼,遠不是幾言幾語就能說盡道明的,也不是人這短短的七八十年就能切切實實體會到的。”
她說這話也是自己的感受,自開始研究中草藥,便對這世間萬物都充滿了敬畏。
念容搶先說道:“大膽!”
“對不起,拿您舉例是不禮貌的,我向您道歉。”溫然也意識到自己言辭稍微有點兒激烈,致歉。
李清姒倒是沒在意她的話,反而心底還有一種被憐惜理解的感覺,挑眉,輕撩起自己的衣袖,說:“你說的對,本宮是未踏遍過大武的每一寸,也未踏出過皇宮幾次...世間之大,萬水千山,言語不可盡也...這樣吧,你不是說你以前行醫的嗎?來給本宮號號脈。”
溫然見狀,笑着對上她的眉眼,兩指尋上脈處,靜心品脈,往來流利,似珠滾盤,“左手給我”,接着又搭在了左手脈處,明顯盛于右手。
李清姒的目光一直游走在仔細號脈的那張臉上,認真的模樣倒不虛假。
溫然開始問診:“脈滑,左手盛右,你的例假要到了,但久而細澀,氣血不足...有時候什麽都不幹都很乏吧?”
沒法兒查血常規,就只能問了。
“倒是,本宮時常乏,渾身沒勁。”李清姒想了想點頭。
溫然憶起她選秀時的精氣神,笑道:“感覺你說話倒是中氣十足啊...你湊過來些。”
李清姒湊近,溫然瞧着,皺眉,有了朱紅口脂的點綴,倒沒瞧出她原來臉上竟是這種白,又翻起她的眼皮,讓她轉動眼球。
如此近距離的接觸,不一會兒就讓李清姒的耳根泛起了紅,一雙晶瑩眸子婉轉含水。
“娘娘您來月事,量應該不多吧?”溫然收手,問道。
面頰更紅了,雖同為女子,但被這麽大膽的盤問還是頭一次,李清姒答:“不多。”
“一般幾天就完了呢?”溫然又問,心裏是越來越有底了。
李清姒想了一下:“三天。”說完,又覺得口寡,端起茶杯,将要飲,就被溫然攔住了,只聽她說:“啧,還喝茶...少喝茶,你貧血。”
把茶杯奪過,示意念容換杯水來,溫然再問:“平時也不怎麽吃動物的肝髒吧?”
“本宮從來不食動物的心肝肺脾。”李清姒聞那些東西就犯惡心,更別說吃了。
溫然安頓道:“以後得吃,不喜歡吃也得少些吃,桂圓大棗湯也得喝起來。”
“那本宮究竟是何病呢?”李清姒不解。
溫然講道:“氣血不足,也就是貧血...但沒法兒查你的血常規,不能确定是哪種類型的貧血,只能先食療一段時間看看。”
“血常規?”李清姒抓着一個不明白的詞問。
溫然解釋:“就是得抽血化驗,但這邊的醫療水平沒這項技術,并不支持。”
“嗯,那本宮就暫且聽你一段時間。”李清姒見她有頭有尾的診斷,說。
一旁的念容喚道:“娘娘...”
“本宮自有分寸。”李清姒喝了口索然無味的白開水,自是知道念容在擔心她。
溫然忽地想起了什麽,掏出來放到桌上推了過去,說:“哦對了,這個給你,上次你落在床上了。”
面前熟悉的無暇白玉,李清姒拿起握在手裏,上面還留存着溫度,思緒飄了開來,除了她和她,這塊兒玉,溫然是第一個觸碰的了。
念容留神到溫然所說的床上,兩眼來回打量起她們,屏住呼吸,急壓住了自己奇奇怪怪的臆想。
“幫本宮戴上。”李清姒端詳了一會兒,把玉遞了回去,語氣中聽不出什麽情緒。
溫然怔了一下,不知道她在使喚誰,幾秒後才反應過來,這位娘娘使喚的是自己,無奈,只好接過,将上面的細鏈繞了過去。
這親密的舉動看的念容更迷糊了,也不敢說些什麽,悄悄觀察着,想來,娘娘何時對人這麽近距離過。
李清姒承認,她動私心了,就因為溫然的臉,她想體驗一下十年前的那次。
輕輕挂好勾,溫然還細心的調整了一下位置,正在鎖骨的中央,一塊兒白玉,真是與人相襯,恰如其分的美。
李清姒稍稍偏頭看着她,一絲不茍的認真竟和當初那人不差分毫,眉眼間的韻致,俏鼻軟唇,膚若凝脂,這人當真三十了嗎?
瞧這張臉,嫩得都能掐出水來了。
“真漂亮。”溫然滿意地說。
李清姒反問:“有多漂亮呢?”
“跟小仙女一樣漂亮。”溫然就跟看妹妹一般,說。畢竟她知道皇後今年也才二十五。
李清姒面無表情,摸着重回項間的白玉,說:“小仙女是誰?”
“小仙女是...小仙女。”溫然抿了抿嘴。
李清姒繼續追問:“有本宮漂亮嗎?”
“額...我沒見過。”溫然無語,小仙女就是一個形容和比喻而已。
李清姒顯然在咄咄逼人,冷道:“那你怎的說本宮和她一樣漂亮呢?”
“草民現在覺得娘娘您不漂亮了。”溫然不怕死的發言。
李清姒陰測測地笑了笑,揮手招來念容,說:“念容,把她拉下去...寫一千遍‘皇後最漂亮’,寫不完,不給吃飯!”
“遵。”念容一副想笑不敢笑的神情,娘娘的鬥嘴一向不講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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