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安予年的出現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相較之下, 他救人和他回答李惟益的話,倒沒那麽引人注目了。
可這個“人”裏,并不包括趙平江。後者聽他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修為超過他, 氣得眼睛裏簡直要噴出火,恨不得直接撲上來撕咬這個人。
但他不敢。
安予年看着他的反應, 挑了挑眉:“看來你純粹是欺軟怕硬, 也不是沖動沒有腦子啊。”
安予年這話成功激怒了趙平江。
一時間什麽修為差異什麽大局全部被他抛在了腦後, 他直接沖了上去,想用剛才攻擊那個特辦處工作人員的招式攻擊安予年。
安予年眼皮微擡,手指微微一動,他召喚出來的水龍就一個擺尾, 直接把趙平江抽到了地上。
這還不算,水龍抽完,還分出一部分液體變成鎖鏈, 直接把趙平江捆到了地上。
安予年看着趙平江毫無還手之力的模樣, 上前一步, 低頭看着他:“你知道我為什麽不主動攻擊而是要刺激你嗎?主動攻擊的話,你們可能留了後手;但是刺激你失去理智的話,你應該會把自己的所有手段都用出來。看你現在這個樣子, 我感覺我是多慮了。”
趙平江被他的話刺激的眼睛通紅。
他想吼一聲像小說裏說得那樣掙脫束縛, 但不管他怎麽做,絕對的力量壓制都讓他沒辦法動彈分毫。
安予年見刺激到這個程度,趙平江還是這副模樣, 就把視線從他身上移了開來,眼神裏沒有絲毫的內疚。
他本來就不是聖母的性格,對于厭煩的人就更是如此。
自從趙平江攻擊普通人,這個人對他來說,就已經不會産生任何名為同情的情緒了。
“李總,你要不要和我說說,你們想誘捕鳳凰,到底是想幹嘛?”
結束了對趙平江的試探,安予年就把視線轉移到了李惟益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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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李惟益的話他記得一清二楚,對方想要對付的,除了這個世界的安穩之外,還有逄祈。
如果說安予年剛出現的時候李惟益是慌亂,那麽看着趙平江被徹底壓制,局勢已經完全脫離了自己的控制,李惟益反而冷靜了下來。
他的眼神裏依然有濃濃的不甘,卻沒有了當初的恐懼:“趙平江說錯了,我并不是想誘捕那只鳳凰,而是想捕殺那只鳳凰。他一死,被他壓制的那些有了上古兇獸能力的妖怪,力量就能全部發揮出來。到時候勢必死傷無數、哀鴻遍野,這是多麽美好的一副景象啊!”
李惟益這話一出,安予年臉色就是一變。
不過他沒有像趙平江那樣失去控制,也沒有對李惟益出手,只是看着他,語氣冰冷地說道:“你可以繼續做你的夢。”
李惟益哈哈大笑,笑容裏滿是惡意:“果然,像你這種人,不會對我出手。你是不是在想為什麽我會突然把這些事情說出來?很簡單呀,就是因為你們不會對我出手。
“你們自诩是好人,是正人君子,所以即使我犯法了,你們也拿我沒辦法。你們只能送我上法庭。而上法庭之後我有什麽罪呢?我沒殺人,我也沒挑唆別人殺人。
“你說我有反社會的念頭,姑且算是吧,可那又怎麽樣?從來沒有因為一個念頭給人判刑的道理。
“至于布置陣法之類的,現在只出臺了修士和妖怪的管理條例,可沒制定普通人的管理條例。普通人的所作所為只要符合法律就行。所以你告訴我,布置陣法,違反了哪條現行法律?”
安予年聽着他的話,冷笑了一聲。
他沒有動手懶得和這個人辯駁,只是上前,走到身穿白大褂瑟瑟發抖的工作人員旁邊,去看那些普通人的情況。
被困在這裏那麽久,又被拿來做實驗,這些普通人的狀态并不算好。不過李惟益沒想讓他們死,所以他們的狀态也不算太差。
安予年替他們解除了束縛,有些人還沒反應過來,瑟縮着就想躲;也有人神智還算清醒,被放開之後,還對安予年道了謝。
其中有一個人,先是看着安予年,然後又看着李惟益,沙啞着嗓音,一字一頓地說道:“你說你沒違法,那你把我們關在這裏算什麽?合法監禁嗎?”
李惟益說這話,只是想混淆安予年的念頭,并不是真的覺得自己無罪,如今被人拆穿,他也不可惜,反而掃視了這些受害者一圈,吹了聲口哨:“确實,我對你們算是非法監禁。怎麽樣?你們要報仇嗎?”
李惟益這話一出,就有人想沖上去。
安予年眼疾手快的把人攔了下來,然後扔了一個禁言咒到李惟益身上。
他讓那個特辦處的人聯系賀疆,自己則是在地下室轉悠着,然後問白大褂和那些被困的人:“你們知道抽取生命力是怎麽一回事嗎?”
聽到這話,那兩個白大褂背後一僵,其他人則是不自覺發起了抖。
過了好一會,剛才那個提出非法監禁的人,才控制住自己骨子裏的恐懼,咬牙說道:“我不知道抽取生命力是怎麽一回事,我只知道他們每隔幾天都會從我們身上抽取一種我們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抽取的過程……我們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
看着他比剛才還要蒼白的臉色和額頭上的冷汗,沒有再細問,只是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扭頭看向那兩個白大褂,語氣全不如剛才那般溫和,而是冰冷的仿佛摻了冰:“你們抽取的東西被你們拿去哪了?”
那兩人見此情景,也知道翻盤無望。
他們猛地跪了下來,哭嚎道:“我們也不知道啊!我們每次抽完,東西都是給李惟益的!”
李惟益見安予年看過來,扯起嘴角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安予年面無表情地解除了他的禁言咒,後者看着他,直接嬉笑了起來:“你不是有本事嗎?自己找啊!我用它做了一個陷阱,只要鳳凰掉進那個陷阱裏,就沒有逃脫的可能。”
聽到這話,安予年本應該勃然大怒,可他并沒有。
他沒有遂李惟益所願地對這人動手,只是擡頭,往天花板上看去:“二樓西面最後一個房間,對吧?”
安予年這話一出,李惟益的表情瞬間變了。
安予年一看他這個反應,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之前那位小孫先生說自己看到了異象,他和逄祈都因為自己的經歷想當然地認為他看到的是修士和妖怪,其實不是,是那些人被抽的生命力。
他不知道為什麽那位小孫先生能看到這些,可每個人天賦不同,既然有生命力存在,那麽有人能将這生命力具象化,無意識中就模拟出生命力的本來樣貌,那也是非常合理的。
他心裏有些着急,但還是等特辦處的人過來,确認這些人沒機會翻盤之後,才和隐匿了身形的逄祈一起往樓上走。
等到了房間門口,安予年回頭看了逄祈一眼,顯然不太想他進來。
“他說這個陷阱是針對我的,不代表這個陷阱你不會受到影響。”逄祈直接變成了人形,站在了他的旁邊。
安予年想了想好像也是這個道理,又看逄祈不放心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逄祈,我記得以前你特別尊重我的選擇。剛到花店的時候,我總覺得,你是那種我想活,你會保護我,但是我想死你也不會攔我的類型。”
逄祈的說話舉動全靠本能,自己很少去深想,現在聽安予年提起,自己細想之下,好像确實是這樣沒錯。
如果他們是以前的關系,那在他得到安予年的眼神之後,應該直接就站在門口了,問都不會問。
“可是現在我們不是以前的關系了,”逄祈的反應向來很快,聽安予年這麽說,他便接住了安予年的話,“就像你會擔心我一樣,我也會擔心你。我不希望你獨自冒險,兩個人去總比一個人安全。”
安予年察覺到他的擔心的時候,就已經改變了主意,現在聽他這麽說,直接點了頭,牽住了他的手。
逄祈回握了住,跟他一起推開了那個房間的門。
現在雖然是白天,不過因為遮光的窗簾拉着的緣故,這個卧室相當的暗。
安予年和逄祈都有黑暗中視物的能力,便沒有開燈,只是站在原地,仔細打量起了這個房間。
這個房間似乎是一個書房,裏面沒有床,只有幾面大的書櫃。
書櫃裏只放了寥寥的幾本書,除此之外,都是玉石擺件以及一些小的陶偶。
這些陶偶有人形也有動物的形狀,安予年看到它們的瞬間,瞳孔就是一縮。
他知道那些被抽取的生命力被放到哪裏了。
逄祈也看到了那些陶偶,也察覺到了安予年瞬間收緊的手。
他安撫地拍了拍安予年的手背,沒有示意他松開,也沒有上前,只是眼神悲憫地看着那些陶偶,良久,嘆了一口氣:“原來如此……難道他會說這是給我設置的陷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