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空氣越來越稀薄, 直到蘇音氣都要喘不勻了, 忙用力去推。宸才戀戀不舍的移開了一些,卻是把熱的發燙的臉和蘇音的緊緊貼在一起。
蘇音趴在宸胸膛上, 站都站不住了, 美麗的臉上全是霞粉之色——
什麽叫被親到腿軟, 這就是了!
一個月後。
帝都機場。
飛機剛剛停穩, 四個身材高挑的年輕人魚貫沿着舷梯而下。
走在最前面的女孩子, T恤牛仔板鞋,瞧着青春明媚,臂彎裏還挎着個身着同款情侶裝,腰肢勁瘦身材修長蜂腰猿背大長腿, 比例堪稱完美的年輕男子,明顯是一對甜蜜幸福的小情侶。
再往後則是一個身着中山裝的長腿小哥哥, 柔順的黑發披在肩上,微微收緊的下颌意外透出一抹秀麗來。
和長腿小哥并肩而行的則是一個身着一條極富波西尼亞風格的正紅色長裙、燙着大波浪卷的女子。
作為最考驗皮膚的顏色之一, 東方人輕易不敢選這樣熱烈的色彩, 不然很容易就會襯得皮膚黯淡。
卻被波浪卷女子穿出了最美的風情——
寬寬的腰帶襯得女子纖腰越發不盈一握,足有八寸高的高跟鞋越發讓凸凹有度的魔鬼身材引人矚目, 再有細如白瓷的牛奶肌, 飽滿殷紅的雙唇,紅裙女子所過之處, 頓時刮起了一道火樣的旋風——
人們的視線不自覺被吸引,随着紅衣的移動而不斷追随過去——
即便隔着大大的墨鏡,卻依舊不影響所有人判斷出, 紅裙女子絕對是世界級別的大美女。
甚至有人已經開始舉着相機“咔嚓”“咔嚓”的偷拍——
不用問了,對方肯定是娛樂圈影後級別的人物,還有她前面那個三個年輕人,肯定也是什麽天團的。
沒瞧見即便四個人都架了個能蓋住大半張臉的墨鏡,一個個依舊是行走的荷爾蒙,硬生生讓後邊的旅客都放慢了腳步——
真是走的快了,可就不能欣賞這麽美麗的背影了。
還有不遠處已經鋪上了紅地毯,一副迎接貴客的模樣,十有□□,要接的人就是前面這四個……
只四人的拉風下飛機模式卻在拿了行李箱要出去時被迫中斷——
紅地毯那裏忽然豎起兩道黑衣保镖組成的人牆。
甚至還有保镖手拉手站成一條線,把其他下飛機的旅客也給攔住:
“都站住,不許往前走了!”
突然被這麽攔下來,行色匆匆的旅客們頓時就不樂意了:
“喂,你們怎麽回事啊?這裏是飛機場,可不是你們家後院,沒道理随随便便就不讓過吧?”
“對啊,我趕時間呢,約了XX集團老總十點見面,趕不過去合同黃了你們負責啊?”
……
可任憑旅客們吵得沸反盈天,那些保镖都不為所動。
更甚者很快旅客就發現了不對勁,今天這些保镖好像特別精神啊,一個個都是身高體健肌肉男,還有內斂的氣質,以及不時飛過來的“爾等凡人”的死亡眼神……
“啊呀,不對!”有人最先反應過來,這氣場,這勢頭,怎麽看都是修道之人才特有的嗎。
這個念頭一起,大家登時不敢再嚷嚷了——
基因病的威脅之下,誰不想着能和修道界攀上關系?
看對方這勢頭,明顯是大世家才可能有的排場。
要是不知不覺間就把人給得罪了,那以後說不定就會死的很慘!
大家不敢再吵吵,反而放低聲音相互打聽:
“知道是哪個大人物要來嗎?”
“啧啧,這麽大的排場,不用說,肯定和五大世家有關了……”
“呀,我知道了!”一個顧客突然道,“我記得昨天晚上的新聞上好像報道說,袁家的家主夫人,今天好像要帶着一批變異獸回國呢……”
袁家家主夫人汪清鴦,是華國有名的慈善大使,這些年來除了致力于幫人類消除基因病,更多次募資捐助貧困地區。
聽說這次是去了F國——
三月前,F國異常能量忽然集中爆發,大量變異植物動物發生暴動之下,國民死傷慘重。
汪清鴦知道消息後,第一時間援助了F國,又在F國局勢稍微平穩後,親自送了一批救災物資過去,讓袁家的聲譽不但在華國更上一層樓,更是蜚聲國際……
“真是那位夫人的話,咱們別說等半個小時,就是一個小時也是值得的……”
“是啊,袁夫人可是咱們華國的驕傲,我今天早上還祈禱,能見到袁夫人本人呢……一定是我心誠,感動了上天,才會有這樣的偶遇……”
“你們說,袁家家主會不會親自來接啊……”
“那是肯定的啊。袁玉林真人是标準的愛妻如命呢……啊,你們不知道,每次瞧見這對夫妻同框,我都會想到一個詞,那就是,神仙眷侶……看到他們,我又相信愛情了!”
“別說話了,人出來了!”
卻是一個身着珍珠白旗袍長相秀美的女子,正在衆人的簇擁下匆匆而來。
明明已經成了“袁夫人”足足三十年了,歲月卻對汪清鴦格外鐘愛,不但臉上一點兒皺紋也無,就是皮膚依舊緊致。
走起路來娉娉婷婷,說不出的美麗婉約。
六個袁玉林親自挑選的家族高手,簇擁在汪清鴦的身後,令得清純的少婦無端端多了女王的風姿。
再往後,則是兩隊黑衣男子,兩兩一組,擡着個蒙着厚厚黑布的巨大籠子。
“啊呀,那裏面裝的就是F國為了感謝袁夫人,特意送給他們的變異兇獸嗎?”
“別害怕,聽說都是馴化了的,而且因為變異了,這些兇獸智力都得到了長足進步,都快趕上咱們人類了……”
“真是有這樣的兇獸看家護院,想想都覺得有面啊!”
“你這句話不對,應該說,袁夫人真是給咱們華國長臉啊……”
這樣的贊揚聲此起彼伏,不絕于耳。
可無論怎樣的溢美之詞,走在紅毯上的汪清鴦卻都不受絲毫影響,甚至步履間還有些匆忙。
“袁夫人是有什麽急事吧……看媒體報道說,袁夫人的性格不是一般的溫和,她自己又是普通人出身,很喜歡和民衆打成一片呢……”
“呀,我知道了!今天是袁夫人和袁真人的結婚紀念日呢……”
“結婚紀念日不應該高興嗎?怎麽瞧着倒是有些悲傷呢?”
“哎喲,你真是健忘——你忘了,可不單單是結婚紀念日呢,今天還是汪青鳶失蹤的日子……”
“汪青鳶……那個曾經紅極一時的影後?”
“何止啊!人家還是袁夫人的姐姐呢……就只是水性楊花,吃着碗裏的還看着鍋裏的,許是老天都看她不爽,讓她的歹毒行徑在距離成功一步之遙時徹底爆發出來……最後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死了?”
“可不是……說是被抓奸在床,沒臉見人之下就失蹤了,說是後來又跑去吸了毒,有人親眼瞧見她從山崖上跳了下去……袁夫人知道消息後,親自帶人過去找,結果卻是連根骨頭碎片都沒找到,大概率是屍骨無存了……”
“啧啧,袁夫人可真是善良!這麽一個私德敗壞沒臉沒皮的姐姐,根本是死不足惜……”
“噓,你小聲些!小心袁家找你算賬!這樣的話也就在心裏想想就行了,可別說出來!因為這是袁夫人的傷心事,袁家主唯恐會刺激到妻子,根本不允許有人談起!”
聽同伴這麽說,剛才還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瞬間熄滅,絕口不再提袁夫人那個敗德姐姐汪青鳶的事,而改為對汪清鴦的由衷贊頌。
被人流擠到了靠前位置的紅裙女子手漸漸握緊——
呵,不過是幾句流言蜚語,還是袁夫人那個死去姐姐的,袁玉林都能做到這般。
可笑自己當初竟然真的相信了袁玉林的話,一心認定自己之所以身敗名裂,是因為有人暗中陷害!物議洶洶之下,就是袁玉林也莫可奈何。
誰知道,根本就是自己太天真。
果然和音音當初說的一樣,一個男人真的愛你,那麽哪怕面對刀山火海也會沖上去,用血肉之軀為你擋住世間所有的災難。
如果他心裏沒有你,你就是堕入地獄,他也只會冷眼旁觀,哪會管你是生是死?甚至還有更殘忍的,眼睜睜的看着你跌落深淵,不但不施以援手,還要落井下石……
——
紅衣女子正是青鳶,之所以選擇這個具有特殊意義的日子重新踏上帝都的土地,是青鳶提出來的——
曾經,她就是在這一日跌落深淵,既然決定要直面過去,不妨從把最深的那道傷口撕開開始。
正匆匆疾步往外走的汪清鴦忽然就覺得周身有些發冷,下意識的順着心意瞧過去,正好瞧見距離自己幾米外,青鳶冷冷睨過來的眼神——
火一樣熱烈的紅,肆意張揚的氣場,永遠的烈焰紅唇……
汪清鴦一瞬間臉上血色盡失——
那個紅裙子女人,和死去多年的姐姐汪青鳶怎麽如此肖似?
因為汪清鴦站住腳,她身後的護衛也跟着站住。現場一瞬間有些沉凝。
汪清鴦身體小幅度的哆嗦起來,卻是強撐着,一步步朝青鳶站立的位置走了過去,很快就距離青鳶一步之遙。
被阻擋在後面的路人也察覺到不對,紛紛順着汪清鴦的視線看過去,還沒等他們弄清楚偉大的袁夫人到底在看些什麽,後面擡籠子的勇士那裏忽然一陣騷動,随即有驚呼聲傳來。
袁家護衛立馬呈扇形把汪清鴦護在了中間。
“怎麽回事?”直覺怕是有大事發生了,顧不得再去注意剛才那突兀出現的紅衣女子,汪清鴦有些緊張的往後看去。
“夫人不要擔心,應該是剛才外面動靜有些太大,籠子裏的兇獸有些受驚,問題應該不大……”
話音未落,一道白影利箭一般從眼前倏忽而過,竟是無比兇悍的朝着汪清鴦就撲了過去。
“夫人,小心!”一時驚叫之聲四起,那些護衛瞬時改變陣型,鐵桶似的把汪清鴦圍在中間。
不得不說袁玉林是個有心的,給汪清鴦選擇的護衛全是拔尖的,齊齊釋放出靈力之下,明顯傷到了那道白色影子,一聲短促的凄厲尖叫響了一下,那白色影子留下一溜殷紅的血跡,又轉瞬消失。
後面護衛着籠子的武士也趕了過來,拔腳就順着血跡去追。
外面的人群很多人都是第一次直面所謂的變異兇獸,頓時就亂作一團。
等驚魂甫定的汪清鴦再擡頭看過去時,哪裏還有之前那個熟悉的紅裙女子的身影?
又等了一會兒,追出去的護衛終于回來,卻明顯有些垂頭喪氣——
那只兇獸,竟然追丢了!
紅毯的盡頭,又一個人匆匆而來,可不正是有修道界玉郎君之稱的袁玉林?
袁玉林步履匆匆,神情間明顯有一絲不易覺察的緊張——
知道妻子回航的消息,袁玉林第一時間就過來了,可沒想到事情太不巧,走到半道上時,竟然遇到了大堵車。
好容易使用修道者的權威,從長龍一樣的車隊裏脫身,卻還是晚了一步。
飛機竟然已經落地。
更甚者就在剛剛,還發生了變異兇獸逃逸的惡□□件。
“不惜一切代價,找回那只兇獸!”袁玉林厲聲對着手下道。
又緊張的去看汪清鴦:
“清鴦你怎麽樣?有沒有受到驚吓?”
“我沒事兒。”看袁玉林這麽緊張她,汪清鴦神情卻是有些恍惚,就是說話都有些勉強,“你不用管我,先趕緊找到那只兇獸……”
“放心,它逃不出去的……”
對汪清鴦的情緒一向敏感,袁玉林很快就發現了不對,邊注意周遭的情況,邊小聲安撫妻子:
“你不要有心理負擔,就是真找不着,也沒什麽打緊的……”
“唔……”汪清鴦有些虛弱的應了一聲,眼淚卻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要低頭斂去時,卻被袁玉林抱住肩頭:
“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是有人說了什麽讓你傷心的話?”
這麽說着,眼裏不自覺就有些厭惡——
難道又是和汪青鳶那個女人有關?好像每到這一天,也就這個名字會讓清鴦傷心。
“玉林,”汪清鴦倚在袁玉林懷裏,淚水無聲流下,“剛才,我好像,看見青鳶了……”
“又說傻話,青鳶已經離開這個世界了……這樣,等明天,我們就去她的衣冠冢那兒給她燒些紙錢……”
“是真的……那個女人簡直就和我姐一模一樣……”
“好,我知道了,你累了,歇歇就好了……”
說話間無意識的擡頭,正好和遠處人群中一個正遙遙回首的紅衣女子視線在半空中撞個正着。
明明距離這麽遠,那冰冷而又肅殺的視線卻仿佛能穿透空氣和塵埃,讓袁玉林不自覺僵了一下——
汪青鳶!
還沒等他做出什麽反應,紅裙女子已經轉過頭去,沒幾步就消失在了視線之外。
袁玉林這才回神,只覺手心都有些黏膩之感……
因為擔心兇獸傷人,機場也不敢再阻攔離開的人群。
蘇音幾人随着人流很快出了機場。
剛一站定,便迎接了一大撥**辣的視線——
卻是馬路邊,正站着一排壯漢,一個個眼睛瞪得溜圓,眼都不敢眨的打量着來來往往的行人。
被壯漢層層護在身後的則是一個容貌出色的俊美少年。
同樣聚精會神又充滿期待的盯着人群。
可不正是一大早就過來接人的周家太子爺,歐陽瑾小美男?
從接到蘇音打過去的電話,說今天會坐飛機過去,歐陽瑾就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深恨時間過的太慢。
而且更讓歐陽瑾想不到的是,母親周慧君的緊張竟然比他還甚,說坐立不安都是輕的。
太過緊張之下,直接引發了周慧君的心絞痛,可即便疼的都起不來了,周慧君依舊不肯去醫院,堅決跟着坐車來了機場。
不是擔心媒體胡亂猜測,或者還有其他原因,周慧君恨不得和兒子一樣,也在車外等候才好。
不過也正好周慧君沒堅持,就歐陽瑾站在這兒恭候的架勢,第一時間就吸引了八卦記者過來蹲守。
随着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瞧着這位含着金湯匙出生的錦衣玉食的太子爺,為了未知的客人,竟然連回車裏歇息片刻都不肯,大家越發猜測,到底是什麽來頭的貴客,竟然能讓歐陽瑾做到這樣的地步。
瞧見蘇音四人時,歐陽瑾先是有些失望——
雪微真人可是白頭發,無論多麽洶湧的人潮中,都能一眼認出來。
可挪開眼睛後,又直覺有些不對,視線随即又再次瞄了過來。
正好和戴着墨鏡的蘇音兩兩相對。
歐陽瑾先是怔了一下,下一刻又定睛看向和蘇音挽着胳膊的宸——
華夏第一美男的風範可不是蓋得,即便隔了這麽遠,歐陽瑾還是第一時間判斷出,那是青城送了自己棒棒糖的哥哥。
頓時狂喜不已,一把推開前面的壯漢,邊跑邊拼命朝着蘇音幾人揮手:
“哥哥,姐姐……”
他身後那些壯漢跟着圍過來,巧妙的把那些想要沖過來的記者攔在後面:
“後退,不要靠近。”
車裏因為疼痛而都上都是冷汗的周慧君也明顯被外面的動靜給驚動,下意識擡頭,等瞧見歐陽瑾正歡歡喜喜的迎了四個氣場強大的年輕人過來,慌忙從車上下來。
下的急了些,好險沒摔着,蘇音探手扶了她一把:
“夫人,小心……”
一縷柔和的靈力随即渡了過去。
周慧君只覺剛才還火燒火燎的心口那裏瞬間被一彎暖水給包圍,之前的絞痛跟着不翼而飛——
果然是,修道人。
周慧君嘴唇不住哆嗦着,瞧着蘇音的眼神一時迸發出無比激烈的情緒:
“蘇,蘇音?”
“是我。”蘇音笑的溫和。
不妨有着鐵娘子之稱的周慧君眼淚卻唰的一下掉了下來——
彩虹糖的幻象裏,歐陽霖和自己保證,一個月後,他會跟着一個叫蘇音的女子一起抵達京城。
眼下,蘇音已經到了,是不是意味着,那并不是幻象,而是自己終于等到的奇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