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妄

第66章 軟

開學已經一周，該不在狀态的學生還是不在狀态，課上睡覺、打游戲，課下依舊睡覺、打游戲。

馮究望是聽半節課睡半節課，這在他的三位舍友看來已經是飛躍性的進步。誰都清楚這小子每次都是臨期末才把心思放在課業上，玩的進去也學的進去，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開學能跟着來聽課已經出乎他們意料。

只是最近查宿查的緊，沒人敢在這個節骨眼逃宿，輔導員總是親自跟着來。大家都在一起相處一年多了，彼此間都很熟悉，俞還不用打開櫃子都知道他們那些違禁品藏哪兒了，每次都笑眯眯地來笑眯眯地走，學生會負責把沒收的東西記上名字。

吳浩非背地裏感慨：“俞哥這眼睛真是越來越賊了。”

馮究望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聊天記錄往上翻翻就能看到昨天晚上和俞還的對話。

馮究望：[你晚上吃什麽？]

俞還：[在食堂吃過了，你還沒吃飯嗎，都這麽晚了？]

馮究望：[吃，一會兒，吳浩非在宿舍裏煮面。]

俞還：[？]

俞還：[好，讓他慢慢煮，這應該是你們最後一頓能在宿舍吃的面。]

馮究望：[老師好壞，故意套我的話。]

俞還：[我沒有啊，是你自己說的。]

俞還：[還有你不要在網上和我這麽說話。]

馮究望：[怎麽說？]

俞還在想形容：[故意撒嬌。]

馮究望：[哪裏？哥哥冤枉我。]

俞還：[就是這麽說！！不許！！好奇怪！]

馮究望發語音：“好，聽你的。”

俞還：[……我要去洗澡了，886。]

馮究望：[好。]

結局顯而易見，俞還今天直接找過來沒收了宿舍的電磁爐。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不在俞還身上，馮究望偷偷拽了老師的衣角，俞還特意轉過頭朝他揚了揚下巴，一看就是故意的。

老師真的好壞，眼睛裏藏着笑，嘴角還要勾出弧度。

可愛的過分了。

馮究望也跟着笑，然後用氣音說：“電磁爐不是我的。”

“我知道，那也是違紀品，宿舍不讓用。”俞還一本正經地說，又側頭看了看別處，“沒什麽事都早點休息吧，你們明天還有課吧。”

無視宿舍裏的哀嚎，他先學生會一步從屋子裏走出來又回頭看了馮究望一眼。

那是一種隐秘又奇怪的氛圍，周圍人都不知道他們之間是什麽關系，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所以這兩人談情說愛的代價就是犧牲掉宿舍長的一個電磁爐。

吳浩非何等冤枉。

##

開學的第一個周末，馮究望沒有回寝室。

舍友們見怪不怪了。雖說上學期後面那兩個月他都安安分分，但不代表他這學期也要消停。只當他又和別人出去玩了，沒怎麽放在心上。

隔天馮究望回來，吳浩非甚至問他：“這回又和衛洋去的啊，我看他每次去都帶外系的女生，每回都是不一樣的，到底哪兒找的人？”

馮究望走到吳浩非床前，“我沒去。”

吳浩非不信，但是知道馮究望的性格也沒多問。

馮究望往他桌子上擺了一杯奶茶，吳浩非從床上探出頭：“靠老幺你這是良心發現啊，怎麽想着給我帶喝的？”

馮究望慢吞吞道：“補償。”

吳浩非更摸不着頭腦：“補償？什麽補償？”

實際上這是俞還提出來的。

早上吃早飯，俞還問他：“你害人家損失了一個電磁爐，不打算補償點什麽嗎？”

馮究望擡頭看他。

俞還不自在地移開目光：“看我幹什麽？宿舍裏面不允許用大功率電器，說了你們也不聽，沒收都是輕的……”說完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瞬間坐直了直視馮究望，“快吃你的飯，看我也沒用！不可能再給你們了！”

怎麽奶兇奶兇的。

馮究望舔掉嘴角的面包屑，點頭說：“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啊？”俞還坐在對面睜着那對圓溜溜小熊似的眼看他。

盡管吳浩非不信，但馮究望昨晚真的沒和別人出去玩。

他去了俞還家裏。

老師家的地毯是軟的，床是軟的，人也是軟的，可比宿舍的硬板床舒服多了。

各方面都得到滿足的馮究望自然心情也很好，順路買了奶茶，在草莓和原味之間猶豫了一秒，最後選擇了原味。

草莓只有他能喝。

二十歲的小男孩在這種事上一點都不含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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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兩個人沒有明确說過，但雙方都默認了要在學校裏保持适當距離。俞還是考慮到多重因素，馮究望則單純是顧慮到俞還的感受。

能單獨相處的日子就只剩下周四的下午和周六這天。周四的這個半天還是俞還糾結來糾結去，想了很久才決定的：“不行，你的英語成績是真的不能看……”

馮究望：“也沒到不能看的地步。”

俞還立刻瞪他：“你還沒考四級吧？這像話嗎？”

考慮到俞還就是外語系畢業，馮究望那點英語成績确實不夠看。

“我教你，但是剛剛開學，我應該有很多事忙，有事不能上課我會提前通知你。”

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了，但實際上周四下午大部分時間都是馮究望自己埋頭做題，只有半個小時是俞還在給他講。

八開大的卷子擺在桌子上，地方只有那麽一點點大，俞還要講題就要湊到很近，低着腦袋可以看到後頸細小的絨毛。馮究望一面聽一面走神，目光落在他的側臉，睫毛自然垂落投下的陰影。

“你有聽我在講什麽嗎？”

嘴巴一張一合，十分健康的唇色，只是有些幹燥，講了許多話，該拿水潤一潤。

馮究望見他把眉頭皺起來，再也忍不住湊近了親吻。

俞還大概有些生氣，氣他不聽自己講話，也氣自己推不開他。

馮究望用很大的力禁锢他，唇齒碰在一塊隐隐作痛，吮到發麻才放開。兩個人都喘氣，俞還卻覺得自己被戲弄了，他的呼吸聲很清晰，馮究望的卻很淺，像是随他呼吸而呼吸。

“要是不聽的話我也不用費勁講了……”

印象裏兩個人還沒這麽親密的時候類似的對話也發生過一次。

當時馮究望應該是道歉了，所以自己原諒他。可是這次不行，他蹙着眉想，這次一定不能輕易……

馮究望把他剛才講的題重複了一遍。

俞還愣住了。

馮究望笑起來，“我在聽呢。”

要怎麽形容好呢，他只是說了一句很普通的話和往常一樣微微笑了一下，俞還卻難以控制地臉紅了，像是、像這一整個的春天，每天都是如此氣候，可忽然有天看到一朵花開，還是會驚喜。

他本身就喜歡這個時節，笑容只是讓他更能意識到這點。

俞還從馮究望的懷裏掙脫出來，警告似的看他一眼：“你給我好好聽。”

馮究望看到他紅透的耳朵，“嗯。”

“不可以突然親我。”

馮究望沒出聲。

俞還半眯起眼：“聽到沒？”

“做了這麽久的題都沒有獎勵嗎？”馮究望又黏上來，下巴搭在俞還的肩膀上，“老師太嚴厲了，我會哭的。”

“那哭給我看？”俞還推了推他的腦袋，“快點，這幾道題講完你就可以回去吃飯了，和舍友一塊吃。”

這是安慰幼稚園的小朋友才用得到的方法，對馮究望可不管用。

至少不那麽管用。

“我更想吃你。”馮究望咬他脖頸的皮肉，狼崽子一樣不安分地甩動尾巴。

俞還把拳頭握緊了又松開，最後嘆口氣，“我知道了，你先起來。”

馮究望起來了，俞還給了他腦袋一下。

“別鬧了，快點聽我講。”

嗯，俞老師在講課的時候真的是一點情面都不給留。

直到最後一題講完，馮究望一直是陰沉的臉色。

俞還覺得有些好笑，忍不住戳他的臉頰：“馮同學看這邊。”

馮究望仍舊聽話地看過來，然後被俞還捂住眼睛。

和馮究望熱烈的親吻不同，俞還是先把舌頭伸出，探進去的同時又緊張，青澀地像在青春期的少男少女，慢慢地舔和吮，可是随着溫度升高，這樣慢的節奏變成另一種感覺，好像比激烈的親吻更要命。

分開的時候俞還還在裝大人，氣都沒喘勻，“這下好了吧？快點回去，記得吃飯，你晚上不是還有課？”

馮究望揩掉嘴角的津液送進嘴裏，舌尖觸到拇指，露出一個近似乖巧的笑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