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獨占
俞還起了個早,去旅舍那邊叫馮究望起來吃飯。
敲門沒兩聲就被拽了進去,和昨天幾乎一樣的形式,馮究望把他擁住,腦袋搭到肩膀上,低聲叫“哥”。
他故意賴着人,把俞還逼得連退好幾步。
俞還沒有使力氣,輕輕推他道:“該吃飯了,你洗漱沒?”
馮究望應該剛剛醒,頭發還亂着,懶洋洋地耷着眼皮,聞言用力擁抱住俞還,然後退開轉身到衛生間洗漱。
俞還是想先回去,又怕馮究望一會兒一個人找過去尴尬,往房間四處掃了掃,拉起床上的被子,熟練地鋪展開疊好。
俞還整理好床鋪轉過身,馮究望已經站在門外,洗完臉卻不拿毛巾擦幹,水珠從臉頰橫着滑落。
“我今天下午的車回去,我爸在催我。”
馮究望說着把目光垂落一些,直到能看得到細密排列的睫毛才停下,故意擺出委屈相給俞還看,想臨走前還有甜頭吃。
俞還果然走過來,卻是繞過他往衛生間走。
馮究望剛要伸手把人拉回來,俞還拿着毛巾返回往他臉上挨,“幹嘛不擦臉,毛巾都是幹淨的。”
兩個人不知不覺貼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對方眼裏晃出的自己的影兒,馮究望把住俞還拿毛巾的那只手,湊到眼前了,吻卻遲遲不落。
俞還剛擺出疑惑的模樣,他便親下去,唇碰着唇,牙齒磕着牙齒,舔了也啃了。俞還臉上燥得厲害,想迎合又害怕迎合,整個人縮手縮腳的,更好戲弄了,只要馮究望稍稍停下,他就試探着把舌頭往前送,吐舌頭都只吐一點。
他們吻的又輕柔又慢,吻到鼻息重了、雙雙起反應,嘴巴裏的唾液分泌越來越多才移開,移開也要慢,拖出情絲和潮氣,牙膏的薄荷味和其他甜蜜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等雙方都平複,馮究望才說:“哥哥這麽迫不及待我走嗎?被子都給我疊好了。”
俞還那雙沾了春水的眼睛眨一眨,“沒有啊,我只是順便……你不要總是曲解我的意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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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好和馮究望溝通了,說話細又溫柔,像熨帖的悄悄話,是說給情人兒聽的,放緩了放輕了聲音,裹好糖漿擺出來。
馮究望低頭咬他的臉頰,俞還驚得愣在原地,臉上有口水印,小孩子才做咬人臉頰這等荒唐幼稚的事,他擡手蹭蹭臉,又聽馮究望說:“那你想我留下來嗎?”
俞還不回答也不吭聲,眼看馮究望又要張口咬他,這才“哎哎”阻止道:“行了,一會兒還要過去吃飯……”
馮究望緊盯他:“那你到底想不想我留下?”
年紀小的好纏人,什麽事都要問清楚問明白,把事情說到絕對直白。
俞還招架不住,胡亂點點頭嘴裏“嗯、嗯”兩聲,耳朵又紅了手指勾起來,被逼得窘極了,問:“可以去吃飯了?”
馮究望滿意了,又親親到他的額頭,把可以占的便宜都占了才說“可以了”。
兩人在房間裏磨蹭了半個多小時,好不容易出來了,又在院裏碰到不該碰到熟人。
是俞還的熟人,昨天怕見,今天卻是正好撞見了。事情總要這麽巧,擺到剛剛好的時間湊齊三個人。
李淮青看到跟在俞還身後的馮究望也是很驚,前後看看,笑笑說:“只是學生?”
俞還抿起嘴,倒也不慌亂,起碼面上不慌,不接李淮青的話茬,只問:“來幹嘛的?”
“和我媽談崩了,想找你媽再勸勸她。我今天就要回去上班,不能再這麽拖下去。”李淮青的眼神還在兩人之間打量,“行啊俞還,難怪那天話要說那麽絕,是怕有人誤會嗎?”
馮究望慢條斯理擡起眼。
李淮青收了調侃的态度又對俞還說:“我那天喝了酒,說話确實飄了點,你別往心裏去。”
俞還沒說話,反而伸手攔了下身後的馮究望。
李淮青說:“你還挺護着他。”
俞還說:“你不是來找我媽的嗎?她在樓上。”
李淮青:“已經說完了。”
俞還:“那慢走不送。”
李淮青不走,推推鼻梁上的眼鏡,“你覺得他更合适?”
馮究望在這時開口:“難不成你才合适?”
俞還愕然,轉過頭看馮究望。
李淮青笑了,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剛才只是在試探,俞還當然不會接他的話茬,但是他身後的男孩不一定,或許會沉不住氣。
“放心好了,我自己的事還解決不了,不會閑到插手你的事。”李淮青露出點笑,圓滑地說,“就是有點好奇,沒什麽惡意。”
俞還冷靜回應:“沒什麽可好奇的,你管好自己就好了。”
李淮青卻看向馮究望,“之前就覺得你看俞還的眼神不對,沒想到真被我猜中了。”
馮究望瞟了他一眼,側過頭問俞還:“真的不能直接揍麽?”
李淮青:“……”
俞還:“……”
俞還:“不可以。”
馮究望依舊對着俞還說話:“那他什麽時候可以滾,我要忍不住了。”
俞還抿住嘴巴正回頭,忽然就不生氣了,李淮青說話向來陰陽怪氣,這不是第一次也不能是最後一次。
他對李淮青說:“嗯,你聽到他說的了嗎?”
當然不可能真的讓馮究望動手,那就太過荒唐了,但是假意威脅氣一氣李淮青還是可以的,反正也是在自家地盤上。
李淮青果然無語。
臨走前又看了兩個人好幾眼,神色複雜地對俞還說:“你真的變了。”
等人走後,俞還說:“都怪你,他把我當傻子看了。”
“嗯?”馮究望微微彎下腦袋,看了看人,“怎麽又怪我?不傻啊,哥哥可機靈呢。”
俞還暼了他一眼,“算了,就這樣吧……你剛才是故意的吧?”
馮究望裝傻:“嗯?什麽?”
“為什麽忽然搭他的話?”俞還的呼吸放輕了,眼睛向上看,黑白分明的,簡直要看到人心裏去,“你是故意在跟他挑明?”
馮究望沉默下來。
“他還對你不死心。”
俞還搖頭:“怎麽可能,你找找別的借口。”
馮究望剛想開口道歉,像以往很多次那樣,說句對不起,把自己晦暗的心思藏匿。
“你是怕我不承認嗎,上一次是喝了酒,這次我可是清醒的……”俞還說着向上暼他一眼,像抱怨又像撒嬌,埋下頭說,“我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馮究望停下腳步,俞還繼續往前走,似是自言自語地嘀咕道:“馮究望小朋友,你要快點長大啊,別再讓我這麽操心了。”
馮究望終于笑起來,追上去說:“好。”
俞還顯然猜錯了。
馮究望不是怕他不承認兩人的關系,他只是要宣告給所有觊觎俞還的人看,這個人是他的。
他捉住了這只蝴蝶。
在夜晚朦胧的燈光下遇到了,在黎明來臨前就開始盼望——他會是我的,是獨屬于我一個人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