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先祖
小虎崽緊緊貼着煜親王的腿, 試圖把自己圓潤的身體藏起來,生怕吓到被子裏的小可愛。
它們眼睛都不眨地看向它,小腦袋瓜子裏充滿了困惑。
——哥哥呢?哥哥去哪兒了?這裏怎麽會有只小兔子……活的小兔子!它身上有哥哥的味道……所以哥哥是小兔子嗎???
這兩天小崽子時不時就這樣緊靠着煜親王“取暖”, 行動起來輕車熟路, 拿“大家夥”當遮蔽物毫無顧慮。
由于煜親王本人全部注意力都在他的小大夫身上, 所以并沒有刻意驅趕它們。
饒是劉煜權傾朝野、骁勇善戰, 這輩子也沒有遇到過讓他如此困惑的時刻, 連說話都破天荒地帶上了一些小心翼翼和疑惑。
尤其是當他詢問對方的情況, 而床榻上的小東西卻突然往前蹦了兩步的時候, 看到它一下子就蹦出了被子的包裹, 露出了一個渾圓可愛的身體, 旁邊那一大兩小同時震動了一下,小虎崽甚至差點沒跟着蹦起來。
小可愛明顯還沒有完全适應自己的“新身體”,它往前蹦了兩步,一個沒剎住,差點蹦出了床沿摔到地上。
還好煜親王眼疾手快,用手接住了他, 一把抱在懷裏。
曉年心有餘悸地呼了一口氣, 神色複雜地看了看劉煜, 又看了看擠在旁邊一臉傻樣的小虎崽, 心中微微嘆氣。
——不管是什麽原因造成了現在的局面,他現在迫切需要知道的,應該是如何“變”回來啊!
劉煜捧着自己的無價之寶,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小虎崽盯着他手上的小兔子, 忍不住往前湊,把小爪爪扒在劉煜的手腕上,想聞一聞小兔子确定它身上的味道是不是哥哥的,但又有些猶豫。
這時候,小兔子伸出小爪子,碰了碰小虎崽的毛爪子,竟然把比它大上一圈的小虎崽吓得立起身來直接往後倒去。
它們倒到床榻之上明顯是摔懵了,很是看着小兔子愣怔了一下,然後趕緊扭動地爬起來,緊緊貼着煜親王的腿,一動也不敢動了。
曉年:“……”他都不用親眼看自己這個身體,光是感覺到劉煜一只手裝他都有剩餘,就知道自己現在體型多大,竟然還能被乖乖和崽崽當成洪水猛獸,也是不容易。
從他現在的“視角”來看小虎崽和整個世界,确實很奇妙,但曉年卻沒有這個心情繼續探索。
他腹诽不已,但還是不願輕言放棄,于是又用毛絨絨的小爪子拍了拍劉煜的手心。
——盯着他看幹嘛,趕緊想想辦法啊親……先祖返魂的事情應該只有皇族才最清楚,所以現在怎麽搞,劉煜同志你得拿出個方案啊!
可惜他現在不會說話,非常努力也只能發出類似“呼呼”和“吱吱”的聲音,劉煜聽得懂才見了鬼,所以彼此之間的交流一度遇到瓶頸。
經歷過了最開始的震驚、不可置信、困惑和懷疑,無論是煜親王、小虎崽,還是曉年自己,都漸漸平靜了下來。
劉煜也終于按照曉年希望的那樣,開始認真思考當下的情況和解決問題的方法。
曉年是在小虎崽睡着的時候突然變成兔形的,對于劉煜來說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他自己就是先祖返魂,幾乎沒有半點猶豫就知道曉年身上發生的變化。
——畢竟這世上不可能出現能夠在他眼皮子底下偷梁換柱的人,所以眼前的小可愛,必然是他的小大夫。
其實關于“魂魄”的秘密,并不僅僅只有《九州錄》和《冀州箋疏》裏記載的那段“白虎為騰,劉氏為姓,翼皇族生而武神,魂魄可視,天命所歸……偶有皇族得先祖返魂,天下得大昌盛世”。
事實上,并非只有皇族,才會擁有“魂魄”。
有些“普通人”,也會表現出某種“魂魄”,比如劉煜身邊的鄭榮,就有這種“力量”,只是他自己不知道,別人也看不到罷了。
這樣擁有魂魄之力而不自知的平民并不常見,萬中有一、二已經十分了得。
冀州皇族離開天京,會在三代以內失去“魂魄之力”,與之一同失去的,還有看到他人“魂魄”的能力,所以後裔會變得跟大多數普通人一般。
但先祖返魂何其珍貴,即便在皇族中也是數代才可能出一個,有時候兩百多年都沒有出現,也不奇怪。
像劉煜和雙星這般兩代都有先祖返魂的,恐怕在冀州歷史上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所以冀州皇帝心思再深再細,也絕對想不到他的兒子竟然是先祖返魂。
在皇族之中都如此罕見的先祖返魂,在平民中顯然就更不可能出現了。
起碼據煜親王所知,冀州史上還從未明文記載過平民出身的先祖返魂。
皇族知曉這個《九州錄》和《冀州箋疏》裏沒有記載的“秘密”,是因為在普通人心中,“魂魄之力”是各州皇族獨有的,這是上天賦予劉氏家族的天賦,也因此帶來至高無上的權利。
若是普通人知道自己或者周圍的人也可能有“魂魄之力”,就好像擁有了打破皇族與平民之間隔閡的利器,一個不小心就會引來災禍。
所以即便是遠離了京城,冀州的宗室子弟也不敢将這件事告訴他人,否則不小心亂了祖宗基業,是誰都擔負不起的滔天罪責。
所以連煜親王也不知道,到底是史上真的從未出現過平民的先祖返魂,還是這些與皇族一樣“生而神武”的人,最後都沒有活下去。
看到曉年現在的這個樣子,劉煜腦中的第一個想法,就是要把他藏起來,堅決不能讓旁人知道曉年的秘密!
因為這個秘密會給他的小大夫帶來殺身之禍,這點毋庸置疑。
于是,蔣智和鄭榮很快就得到自家殿下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可進出韶華殿的這間屋子,包括那些原本應該天天過來給簡大夫複診的老大夫,以及蔣、鄭這樣的煜王心腹。
蔣長史對此表示非常擔憂,他并不知道曉年已經醒來,也用不上大夫了,他誤以為自家殿下終于因為曉年遲遲不醒而逼瘋了自己,變得偏執固執起來,甚至不願再讓他人看到曉年。
但這一次煜親王的态度十分強硬,不要說大夫了,就是他的心腹和曉年的侍女拂冬,都不能靠近韶華殿的主屋。
蔣智勸說無果,又拉上鄭榮來勸,卻依然無功而返。
這天夜裏他就做了一個噩夢,夢裏曉年沒了,煜親王卻守着他的屍身不願意放開。
蔣智被吓醒過來,全身都是冷汗,坐在床沿邊上,好久都不能平息下來。
第二天清晨,他就又跑到鄭榮旁邊:“武原,這樣下去不行,殿下連你我都不見了,過不了多久恐怕也瞞不住宮裏的人,與其這樣,不如冒次險,勸殿下用鎮魔營……”
一開始在遠安的大夫都對曉年的病症束手無策的情況下,他們不是沒有動過用鎮魔營的心思。
但曉年的情況實在不太好,無人能夠保證他在空中不會出什麽意外,更何況他身上幾乎布滿了紅疹,光是躺在床榻上就已經夠痛苦了,更何況經歷長途颠簸。
原本請一位禦醫來也是個辦法,但鎮魔營在沒有殿下的情況下根本不能用,等送信回去再等禦醫趕到遠安,恐怕也于事無補,所以這條路亦被堵死。
如果不是曉年的情況變成更加惡劣了,蔣智想不出還有什麽理由讓殿下變得這般執拗。
在大夫和海民的救治皆沒有作用之後,恐怕殿下現在對任何人都不再信任,所以才下決心要隔絕一切。
人陷入昏迷之後,最大的問題是無法給他補充食物和水,到最後病人就算不病死,也得餓死、渴死。
好在之前還能勉強給簡大夫灌點水喝,這才撐了好些天,但以後情況越加嚴峻,肯定也會越來越無望。
蔣智明白用鎮魔營是要冒風險的,而且一旦用了,就等于告訴京中那位,簡曉年在劉煜的心中有何等重要的地位,等于是将軟肋展示給那位看到,以後勢必引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但看樣子曉年等不了了,起碼京中的禦醫是天下最好的醫者,更何況還有曉年的祖父在,如果再不冒險,以後他們連冒險的機會都沒有了。
蔣智心裏非常清楚,一旦他們勸動劉煜用了鎮魔營,萬一在途中發生了什麽意外,或者到了京中驚動了皇帝也沒能救回簡大夫的性命,他和鄭榮都逃不了幹系,說不定會被劉煜遷怒甚至怨恨。
但哪怕有萬分之一的可能,都必須為之一試。
——這不僅是為了那個叫他們“子謙大哥”、“武原大哥”的少年,也是為了自己誓死效忠的殿下!
鄭榮同樣思考了幾天,點頭道:“你說的對。”
蔣智還來不及感嘆這是鄭武原頭一次這麽明确地表示同意了他的“建議”,就拉住他的袖子:“事不宜遲,現在就去跟殿下說!”
……
就在心腹準備冒險谏言的時候,煜親王正捧着自己的“小大夫”端詳。
毛茸茸的耳朵,毛茸茸的小爪子,漂亮的圓眼睛,肥肥的小腿腿,還有一截可愛得讓人想立刻摸摸看的小尾巴……
劉煜深深覺得,無論他的小大夫變成什麽樣子,都是這世上頂好看的人(兔)。
與之對視的曉年:“……”對着這樣的自己也能露出如此專注的眼神,煜親王真乃神人。
然而和劉煜有一致意見的人(虎)竟然還不少,起碼趴在煜親王的腿上、目不轉睛地盯着小兔子的小虎崽已經把小尾巴搖得都要變虛像了,它們伸長了小脖子,恨不得再湊近一點。
“嗷嗚嗷嗚~”“嗷嗷嗷嗷~”小家夥小聲地哼唧,試圖引起小兔子的注意力。
它們已經仔仔細細聞了一天了,還是覺得這就是它們的哥哥,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哥哥能忽大忽小(霧),但不妨礙它們對哥哥和小兔子擁有雙重的喜愛。
只是“大家夥”總是把小兔子舉得高高的,讓它們夠不着,好着急。
——哥哥有小耳朵,哥哥還有小尾巴……總之“大家夥”不能搶走哥哥和兔兔,因為哥哥和兔兔都是乖乖和崽崽的,嗷嗚!
想象着把小兔子抱在懷裏蹭蹭、親親、摸摸、抱抱再舔舔,小虎崽頓時心花怒放起來,它們淡藍色的圓眼睛裏迸發了驚人的亮光,看上去對這種“活動”期待極了。
被舉得高高的某人(兔)不禁打了個寒顫,忍不住蹬了蹬自己的小肥腿。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對自己“虎視眈眈”的小家夥,心中不禁生出了一絲涼意。
見識過小虎崽用口水把兔子玩偶舔得濕漉漉,也見識過小虎崽死死抱着玉兔不撒爪子,曉年雖然極愛乖乖和崽崽,但還是希望自己不要被小虎崽的口水淹沒,所以也樂意劉煜抱起自己。
所謂遠離虎崽,珍愛兔命,在特殊時候還是要時刻保持清醒頭腦的。
畢竟現在的他,和小虎崽比較,在體型上就完全不占優勢,萬一被對方抱住了,恐怕就再也掙脫不開了。
曉年不禁想起了當初在京郊圍場的時候,他們捉到的那只備受小虎崽寵愛卻“不識擡舉”的大野兔。
難怪放生的時候它毫無留戀、飛快地逃走了,曉年現在想想,認誰被小虎崽用這種眼神“鎖定”,恐怕都會覺得脊背發涼、腿腳發軟吧。
想到這裏,他無比懷念自己原來的身體,于是又蹬了蹬自己肥肥的小腿,顯得有些焦慮不安。
當然,這份焦慮也不僅僅是因為小虎崽的“熱情”。
他因海中的意外昏睡了三天,變成兔子後又過了一天,若是他再想不到辦法變回人形,恐怕就要瞞不住了。
蔣智和鄭榮是煜親王的心腹,韶華殿裏也都是他的親衛,但這畢竟不是銅牆鐵壁一般的煜親王府,而是在遠安的一處行宮,誰也不知道消息會不會傳到宮中。
憑借小動物般的直覺,他感覺到劉煜對于自己出現先祖返魂一事并沒有感到有多高興,反而還有幾分沉重的意思。
他也不是傻的,思考了一陣就意識到,一個像他這樣的平民卻出現了先祖返魂,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件多麽可怕的事情。
——也許一個不小心,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到時候不僅是他,還有他的家人,恐怕都會被冀州皇族忌憚。
他自己一個人死了也就死了,但他怎麽能連累祖父和曉令他們……舉族之禍,何能言輕?
之前曉年在思考人(兔)生的時候突然想起當初在湖裏看到白虎變成了煜親王的場景。
他還慶幸現在變不成人似乎還是有點好處的……起碼不會突然恢複人形而跟當時的煜親王一樣,沒穿衣服就出現在對方面前了……
但現在他心急火燎,早就把當初那些想法抛到了腦後,恨不得馬上恢複人形。
發現小兔子變得異常激動,不明所以的煜親王無法,只能學小大夫安撫小虎崽的樣子,把它放到自己的腿上,輕輕地撫摸它的背,試圖讓它平靜下來。
小虎崽見狀也躍躍欲試起來,小爪子在劉煜的腿上不停地抓撓,結果果然引得小兔子更加激動起來。
煜親王立刻冷着臉,拎着兩只小虎崽的後頸,把它們提溜到遠些的地方,并正準備加以威懾。
誰知道他突然感覺到自己腿上一重,再回過頭時,發現懷裏已經坐了個瘦弱的少年,只見他雙腿分開坐在他的腿上,整個人靠在他的胸口……不着片縷。
而劉煜的手,此刻正扶着他的腰,貼着那光滑細膩的皮膚,煜親王覺得自己的喉嚨突然變得幹渴起來。
……
蔣智和鄭榮在房門口聽到裏面傳來少年驚呼的聲音時,心中俱是一驚。
蔣長史趕緊上前敲門,問道:“殿下,殿下,發生什麽事了。”
裏面明顯又是一陣“兵荒馬亂”,過了許久才傳來煜親王的聲音:“無事。”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關心則亂,蔣長史和鄭大人總覺得在自家殿下這簡單的兩個字中竟然能聽出一絲慌張和遲疑。
這樣一來,他們怎麽可能真的相信裏面是“無事”的。
不過,出乎兩人意料之外的是,又過了一會兒,煜親王竟然令他們進屋去。
蔣智和鄭榮對視一眼,打開了門走進去,然後驚喜地發現簡大夫竟然坐起身來,正安靜地望向他們。
“曉……簡大夫,你醒了!”蔣長史激動地走過去,還算記得自家殿下也在旁邊,行了禮之後就趕緊打量一下曉年,想确定他是真的醒來了。
——從露出來的手腕來看,他身上的紅疹似乎都消掉了,只剩下一點粉粉的顏色……可臉和脖子為何這麽紅,難道還在發熱不成?
他趕緊開口問,但對方不知道想到了什麽,竟然略有些羞澀地躲了躲,還是坐在床沿邊的煜親王幫他回答了:“沒有發熱。”
蔣智略感疑惑地看了看低頭的曉年,又偷偷瞄了一眼面無表情但明顯坐直了的自家殿下,只覺得這屋子裏的氛圍,怪異得很。
“簡大夫無事,真是太好了,”他暫時将疑惑抛到腦後,拱手道:“屬下這就派人去請幾位老大夫來殿中給簡大夫診脈。”
既然曉年已經蘇醒過來,而且看樣子并沒有大礙了,他和鄭榮來之前商量的勸殿下動用鎮魔營的事情,自然也不用再提了。
正所謂吉人自有天相,曉年能夠平安無事,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等遠安的幾位名醫陸續回到了韶華殿,也确認簡大夫已經完全好了,只是他數日未能進食,還有些體虛,需要好好将養一段時間,就萬無一失了。
籠罩在遠安行宮韶華殿上的烏雲,總算是消散幹淨。
曉年能夠自己走出房間門的那一刻,拂冬忍不住喜極而泣。
“姐姐莫要傷心了,我這不是好了嗎?”曉年最怕姑娘家在他面前流眼淚,連忙笑着勸道。
“拂冬這不是傷心,是高興呢……”侍女用帕子抹了抹眼角:“您是沒有看到前幾日殿下守在床邊,一動不動看您的模樣,那會兒怕是要心疼死。”
她有些激動,說話少了些條理,也分不清楚是說殿下心疼他,還是曉年看到煜親王肝腸寸斷的樣子會心疼。
不過曉年能夠想象自己病倒的時候,劉煜該有多着急,所以點點頭道:“姐姐說的是,以後我一定會小心,不讓自己再生病,讓你們擔心了。”
拂冬也是輾轉反側、數日難眠,一時激動就有感而發,想想若是殿下知道她在簡大夫面前提及此事,恐怕要怪她給簡大夫壓力了,趕緊轉移話題。
“再過半個月,簡大夫就要過生辰了,咱們這次在遠安,不知道能有什麽花樣。”
曉年正準備說話,就感覺到腿上一重,低頭看去,就看到小虎崽正扒在他腿上,伸爪要抱抱。
大概是前幾天被吓到了,小家夥自曉年醒來就纏人得緊,恨不得時時刻刻跟在他身邊挨着,一會兒都不能錯過眼。
曉年正哄它們呢,于是立刻把它們抱起來,然後才對拂冬說:“我又不是尊長,就不專門過個什麽生辰了。”
往年這個時候,早上奶娘會給他煮一碗長壽面,祖父會給個小金器讓曉年收着,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頓飯。
去年這個時候,他人已經進了煜親王府,原本以為回家無望,沒想到竟然被準許回簡府過了生辰,還吃到了王府給他準備的長壽面。
那時候劉煜說自己不在府中,所以曉年才可以自行回家……現在仔細再看,恐怕不是偶然。
——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劉煜對他就已經很好了……
想想一下子又過了一年光景,他們之間的羁絆越來越深,曉年就情不自禁地笑了笑。
拂冬看着眼前的人笑得溫柔,比院中的牡丹還要好看幾分,一時之間看呆了去。
——若是她心上有這樣一個美好的人,恐怕也要跟殿下一樣,神魂颠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