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愛

第23章

女人走到雙胞胎身邊，她伸手撫摸着小事的臉頰，小事因為女人的撫摸開始發抖，岳容看得出他雖然睡着了，但還是在害怕。

女人專注的看着孩子的臉說:“都說兒的生日就是娘的苦日子，這句話真不假。”

“…………”岳容聽着她自言自語不敢輕舉妄動。

“我和老公呢，每年在他們過生日這天都會準備很多東西，我記得前年是針，去年是刀，今天是鞭子，但他們今年一直躲着我們，所以我們決定多給他們準備了一樣東西。”

“什麽東西？”岳容光聽前幾樣就已經夠心驚了，他們還要作什麽妖？現在想想怪不得大事小事今天那麽反常。

岳容覺得這個女人應該得過産後憂郁症，可能因為沒有進行治療，再加上惡性的誘導才變成這樣的，至于誘導的人，岳容認為肯定是他老公。

女人收回手回到男人身邊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看起來雖然很興奮，但是也很疲憊，“別急嘛，我們把你帶到這裏就是讓你也感受一下，當然我們不是要對你做什麽，我們只需要你看着就行了。”

“你們……”

“老公？老公！”

女人叫了兩聲，那個男人回神了。

“怎麽了？”

“時間已經不早了，咱們該準備準備了。”

“嗯。”

接着禽獸夫婦站起來進了裏屋，岳容隐隐聽到了搬運的聲音，還有水聲，“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禽獸夫婦在裏面弄了一個多小時，男人出來一個一個将兩兄弟往屋裏拖，女人走到岳容面前等男人過來一起将岳容拉到裏屋，岳容一進裏屋被眼前的景象再次震驚到了，狹小的房間裏，放着一個将近兩米高的鐵桶，鐵桶下面放了很多幹柴，岳容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女人拿着打火機将幹柴點着，瞬間整個屋裏傳來了一股難聞的煙味，男人将岳容綁在身後的水管上，并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岳醫生，誰規定的父母一定要愛孩子呢？”

“你說這話什麽意思？”

女人點完火也走過來，她看着岳容的眼神像是同情，像是憐憫，又像是惋惜，“沒有人理解我們，沒有人知道我們的痛，憑什麽你們說的就是對的？憑什麽？”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岳容快被這對陰陽怪氣的夫婦弄瘋了。

“岳醫生，你別激動，再等等，等水燒開了就好了。”男人說完拿起身邊的幹柴往火裏送，火變得更旺了。

警察淩晨五點左右敲響了劉氏夫婦的大門，他們見無人響應便闖了進去，經過一番搜查，他們最終在劉氏夫婦的地下車庫找到了他們，警察除了找到劉氏夫婦還找到了岳容，同時還有已經死去的雙胞胎兄弟，劉大喬和劉小喬。

岳容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裏，他一睜開眼睛仿佛還能聞到買股溫熱的腥味，耳邊好像還能聽到水煮開的聲音，其中夾雜着大事小事的慘叫。

“岳岳，岳岳？”

岳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他微微挪動了眼珠，眼前是龔景雲，他身後是岳林，此時岳容看到他們應該是開心才對，但卻有點陌生，他只不過是在那個小房間待了幾個小時而已，怎麽出來了對一切都感覺很陌生？

“我……我怎麽了……”

岳林說:“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暈過去了，現在沒事了。”

“那兩個孩子……我……我沒能……”

龔景雲握住他的手，“這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自責。”

“我……”

岳林拍了拍龔景雲，“這裏有我就行了，你先回去吧，你現在的情況不适合到處走。”

龔景雲看着岳容，“我再待會兒。”

岳林嘆了口氣，“那行，我先出去，你和他待會兒。”

待岳林出去後，龔景雲說:“岳岳，我知道現在說安慰的話對你沒有用，但我願意聽你說，你說出來，我會幫你的。”

岳容看着旁邊的窗簾，窗簾上仿佛印着那兩個孩子的臉。

“他們……不是人。”

“對，他們不是人。”龔景雲握緊他的手，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昨晚他就應該把岳容綁在自己房間。

“龔景雲你知道麽？”

“什麽？”

“你知道……你知道一塊肉煮熟是什麽樣嗎？”

“…………”

“那你……那你知道一個人被煮熟是什麽樣嗎？”

“岳岳。”

岳容的眼淚奪眶而出，他的呼吸變得急促，那些惡心的記憶瞬間迸發出來。

“他們……他們被自己的親生父母給……煮熟了……我……我什麽都做不了……我……”

龔景雲親吻着他的額頭，“你已經盡力了。”

“那兩個人渣說……說他們不愛自己的孩子，那為什麽還要生下他們？我真的無法理解他們虐待孩子的理由，難道只是為了滿足自己內心缺失的快感嗎？他們已經很有錢了，什麽都不缺，本來生活應該很好的，可為什麽他們的內心那麽扭曲呢？”

岳容慢慢坐起來，臉上的淚水依舊沒有幹，他的情緒還是很不穩定，“你知道那兩個孩子最後還在喊什麽嗎？他們喊他們錯了，他們以後會聽話，不會再惹禍了，我不明白他們究竟做錯什麽了……可能他們唯一做錯的就是不應該投胎到那兩個畜生的家。”

龔景雲跟着父親在道上也見過很多血腥的場面，但是像岳容遇到的這次也讓他跟驚訝，他也無法想象有人能将自己的至親用這麽殘忍的手段殺死。

“岳容你……”

岳容盯着龔景雲問:“他們為什麽不殺了我？”

“你在說什麽？”

“我知道了，他們想讓我一直活在這個噩夢中，因為我三番五次破壞了他們虐待孩子的機會，他們就用這種方式折磨我……我……他們……”

龔景雲坐到他身邊将他摟在懷裏，“沒事了，事情已經過去了，他們不會再來了。”

岳容将臉埋在龔景雲的懷裏，眼淚更加止不住，他哭的身體開始抽搐，“其實我怎樣真的不要緊……那兩個孩子……他們……他們在最好的年紀卻……遭遇這種事……他們……他們太可憐了……”

“他們會受到法律的制裁的，會有人還那兩個孩子公道的。”

岳容的眼神渙散，他愣愣的問:“真的會有人給他們讨公道麽？如果真的有，他為什麽不早出現？現在人都已經死了……”

龔景雲這輩子沒有幾次心痛過，第一次是爺爺去世，第二次就是現在，當他發現自己心痛時，他知道懷裏這個人對自己有多重要。

“一定會有這個人。”

岳容住院期間警察來給他錄過口供，他出院後，岳林給了他一周的假，本來岳容應該回公寓的，但是卻被龔景雲摁在了410，岳容也不像每次那樣反抗的那麽激烈了，他非常配合龔景雲，開始了暫時的“同居”生活。

岳容休息這段時間，網上每天都在報道劉氏夫婦虐殺親生兒子的新聞，岳容每天都在期盼着法官能判他們死刑，但結果徹底讓岳容失望了。

“死緩！為什麽是死緩！難道不是死刑嗎？！！！”岳容拿着報紙喊道，他看着報紙上那對夫婦的臉，他恨不得把報紙吃了。

龔景雲前兩天就知道這件事了，但是他為了不再刺激岳容并沒有把這件事告訴他，為此他還沒收了筆記本，但是岳容還是知道了。

龔景雲搶過報紙，“你冷靜點，法官認為他們精神有問題所以才……”

“精神有問題殺人就不用償命了嗎！”岳容本來身體就沒有完全好，現在又被這麽一氣，他的後腦又疼了。

“那你想怎麽辦？你想把法官殺了還是沖進監獄把那對夫婦殺了？”

“我……我不管，我要去找警察，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我可以再去錄口供，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再說一遍！”

岳容說着就要出門，但是卻被龔景雲拽住了。

“你幹什麽！你真要去！”

“你以為我只是鬧着玩麽？你放手，我要去找唔……”

岳容話說到一半，龔景雲的拳頭突然揮了過來并結結實實的打在岳容的臉上，這一拳不僅讓岳容冷靜了，而且也徹底讓岳容失望了，具體對什麽失望岳容也不知道，也許是對法官，也許是對警察，也許是對龔景雲，也許是對這個社會。

“他們的關系網很深，深到你無法想象，能判他們死緩已經很不容易了，岳容，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簡單。”

岳容哭着笑了，他徹底失去了力氣，他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我……我果然很沒有用……我什麽都做不了……那兩個孩子就……就這麽死了……”

“岳容你……”

岳容突然站起來抓住龔景雲的衣領，他通紅的眼睛瞪着龔景雲，“你家不是很厲害麽？你不能幫他們麽？你幫幫那兩個孩子吧，求求你，我……”

“夠了！”龔景雲推開岳容，岳容被推的愣住了，“麻煩你清醒點，你的事是我的事，別人的事什麽都不是，你做不了超人，我同樣做不了！”

“…………”岳容依然站在原地發呆。

龔景雲的手機忽然響起，他拿出手機，是陳輝，于是轉頭對岳容說:“我出去接個電話，你在這冷靜冷靜。”

龔景雲打開門突然被身後的岳容叫住了。

“景雲。”

“…………”龔景雲回頭看他，他發現岳容的眼神沒有剛才那麽混了。

“…………對不起。”

龔景雲沒做回應便出門了，他只是盡量用岳容聽不到的音量嘀咕了一句。

“看來還沒傻的那麽徹底。”

龔景雲走出來就看到陳輝站在門口，陳輝已經來很久，但是一直不好意思進去打擾他們，于是抓準時機給龔景雲打電話。

“什麽事？”

陳輝拿出一部手機，“少爺，這是岳醫生的手機，警察說是在那個女人身上搜到的。”

龔景雲接過手機說:“嗯，我知道了，對了！”

“您說？”

“幫我找幾個不怕死的人。”

“少爺，人我可以找但要做什麽？”

“把他們送到監獄去，幫我照顧兩個人。”

“我知道了。”

“這件事不許跟任何人說，告訴那些人，下手自然點。”

“是，少爺還有別的吩咐嗎？”

“沒了。”

待陳輝離開後，龔景雲打開岳容的手機，他看了半天沒什麽問題，但是當他打開相冊時，忽然脊背一涼，相冊裏多出了很多照片，都是那兩個孩子的慘狀，甚至還有臉部特寫。

“變态女人。”

龔景雲将照片全部删除，在選到最後一張照片時他停了下來，這是岳容和雙胞胎的合影。龔景雲擡起頭看着屋裏的岳容，此時岳容坐在床上盯着手指發呆，龔景雲只是看了一個側影，他竟然心疼的難以呼吸。

“他們已經跟你沒有關系了，忘記吧。”接着龔景雲連同那張合影也一起删除了。

龔景雲删除照片後，推開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