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巧舌自救
“到底是怎麽回事?!”一道老婦人的怒喝從門後傳來。
只見一白發老太太在侍女的攙扶下,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走進了韓珞瑜的屋子。随行的還有近十位女眷,其中,還有秦琴,與她眼神對視的那一刻,我見她偷笑了一下。
一衆小厮齊齊行禮,“老夫人。”
能被稱為老夫人的,那就是韓老将軍的妻子了,怎麽說也是一品诰命夫人,我也行了禮,禮貌的喚了聲,“老夫人。”
這是韓府的別院,與韓老将軍住的院子隔了兩條街,看來,這次的事情,鬧得挺大的。
老夫人和幾位身着華服的中年婦女慢慢靠近韓珞瑜的床榻,看着濕漉漉的頭發,面色潮紅意識模糊的韓珞瑜。
老夫人将拐杖重重一蹬,指着地上跪着的一衆小厮,“你們……将事情的經過仔細說與我聽!”
聽着韓老夫人聲如洪鐘的聲音,我不由感嘆,這才是真正的六十歲的人,二十歲的心髒,面老氣勢依舊強勁,不愧是陪着韓老将軍上過戰場的女人。
錦繡巴巴的就跑到韓老夫人面前哭訴:“韓老夫人,您給得為珞瑜哥哥和錦繡做主啊!”
我也是笑了,好像被下藥的是韓珞瑜吧,關你錦繡什麽事?
韓老夫人神色緩和了些,道:“錦繡,你先起來,慢慢說。”
“都是她……”哭得梨花帶雨的錦繡小姑娘依舊跪着,忽然就把矛頭指向了我,“是她把珞瑜哥哥推下水的!”
我心中腹诽了句:韓珞瑜投水的時候,你丫根本沒在身邊好伐,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推的?
我淡然一笑,這小姑娘雖然有些心機,到底還是圖樣圖森破啊!我笑道:“錦繡姑娘不及,慢慢說,說完了,咱們再一一對證。”
“今日,我和珞瑜哥哥在涼亭切磋茶道,這個鄉下野丫頭不聽門口守衛的勸阻闖了進來,還說是有要是要找珞瑜哥哥商量,可沒想到,這女人心思這麽歹毒,竟然将珞瑜哥哥推下水!”帶着哭腔的女聲一點一點訴說着。
韓老夫人問道:“當時,是誰在值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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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小厮也急忙說道:“當時是奴才還小五值守。”
另一名小厮也是說道:“的确如此,當時這位姑娘說有要事要與韓都護商議,還說耽誤了軍機大事我們擔待不起,所以,我們也不敢攔着。”
韓老夫人問道:“錦繡,當時瑜兒落水時,你可在一旁?”
“當時她說想和珞瑜哥哥單獨談談,我便走開了。但是,韓老夫人,錦繡說的,句句屬實!”
哎喲,這說謊都不帶眨眼睛的。
一旁的中年婦女衣服傷心不已的樣子,指着我的鼻子罵道:“哪裏來的野丫頭,竟然用不入流的手段要害我兒子。”然後哭天喊地的喊着:“我苦命的兒啊!”
卧槽!老娘最讨厭這種哭哭啼啼的場面!更何況還是如此做作的哭啼!
我一下沒忍住怒火,大喝道:“哭什麽?!這人還沒死呢!就急着哭喪了?!”
吼完我便後悔了,我吼的,好像是……韓珞瑜的親媽……
“大膽!你當韓府是什麽地方?!”也不知哪裏冒出的女聲。
一旁的姨娘打扮的婦女說道:“老夫人,您瞧瞧這丫頭的樣子,一看就是個沒教養的,也怪不得會做出下藥來勾,引男人這種不知羞恥的事情。”
又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誰人不知珞瑜性子寡淡,至今連個侍妾都沒有,先前因護皇子有功,被皇上欽賜了四品校尉,如今又立了戰功,也難怪有人想飛上枝頭,不擇手段了。”
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開了,我朝秦琴使了個眼色,示意她現在不要多說。
到底老夫人是過來人,聽完衆人的訴說,面上,還沒有過多的表情。
一旁的錦繡小姑娘還不忘添油加醋,“就是……說不定是因為珞瑜哥哥發現了端倪,寧死不從,這野丫頭惱羞成怒,才把珞瑜哥哥推下水的。”
我抽了抽嘴角,這小姑娘想象力還真豐富,我冷冷的說道:“衆位還有什麽要補充的麽?你們所看到的,所聽到的,一處細節都不要錯過。待會兒我要是開口了,可就沒你們說話的份了。”
衆人左顧右盼,終是搖了搖頭。
“韓老夫人,現在,可否由小女子來為自己辯駁了?”
“說。”聽到的,只是冷冷的,毫無生氣的一個字。
“錦繡姑娘說是小女子推的韓都護,試問,像小女子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要如何将一個從小練武,身形高大的韓都護推下水?再者——”我特意拖長了聲音,堵住那些想張開的嘴巴,“小女子是韓都護的未婚妻,離大婚之日不過區區四天,我何須用如此下作的方式去獲取即将與我完婚的未婚夫呢?你們不覺得你們的證詞太過荒唐可笑麽?”
我冷笑了一聲。
“你是……”
“不錯,小女子姓夏,閨名詩韻。”
衆人切切私語。
錦繡白了我一眼,很是不服氣的說道:“堂堂的夏府三小姐,怎麽會穿得如此寒酸?”
說完還揚起下巴,有挑釁之意。
她們的确不認識我,想想也覺得好笑,韓珞瑜請求賜婚,韓家那些長輩都沒見過我,便來下聘了。
“老人們常說,婚前男女見面視為不吉利。礙于禮節,是以喬裝出府,偷偷來見自己的未婚夫。本想悄悄的來,悄悄的走,不讓任何人知曉,卻不料遇上這檔子事,讓各位長輩見笑。”
韓珞瑜的娘,我未來婆婆一副教訓晚輩的姿态,“你明知婚前男女見面視為不吉利,為何還要來?難不成你不希望這門婚事……”
“這世上許多事,信則有,不信則無。詩韻不信,自然也就不顧忌了。”我朝未來婆婆露出個人畜無害的笑。
“她的确是夏府的三小姐。”一旁的秦琴開口道,“她是我的學生。”
衆人的視線忽然往回一轉,大家頓時沒了聲。
我又是道:“韓老夫人,家醜不可外揚,詩韻自然不會聲張今日之事,只是,這下藥之人還需徹查,絕不能助長這不良之風。”
給了臺階自然要下,韓老夫人也不是迂腐之人,“想不到小小年紀,竟也是個有見識有胸襟的。”她忽然走過來,拉着我的手,“以前沒少聽老頭子提起這孫媳婦怎麽怎麽好,今日一見,的确不凡。瑜兒能娶到你,算是他的福分。”
老夫人将拐杖遞給一旁的侍女,去下一只手镯,“這手镯,就當是見面禮了。”
我接過那只帶着體溫的碧色翡翠手镯,看到一旁那些嫉妒的眼神,連忙道:“韓老夫人,這可使不得。”
韓老夫人滿是老年斑有些粗糙的手輕拍着我的手背,笑道:“還有幾日就要過門了,該改口了。”
心中不由得一驚,我低下頭,咬了咬嘴唇,“奶奶。”
“诶——”老夫人應着,笑得高興。她又是朝衆人道:“這件事,等瑜兒醒後,我會徹查!對于心懷不軌的人,絕不姑息!”氣勢威嚴,不容侵犯,我對老太太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大夥兒先散了吧!”
“秦夫子。”我急忙喚道,“剛剛救珞瑜上來的時候,我這身衣裳都弄髒了,能不能借身衣裳給我?”
她意會,微微一笑:“好,跟我來。”
秦琴并沒有帶我去她住的院子,而是找了一個叫芯蕊的丫頭,借了身衣裳給我。
秦琴是韓珞瑜的小姨,秦雪的妹妹,家本不在京城,聽秦琴說,那時她姐姐大婚,她跟來京城小住些時日,偶然的機會,秦琴到了長公主府教小郡主讀書,小郡主很是喜歡,便不讓她走了。公主自然不能得罪,小住變成了大住,沒多久,長公主跑到皇上面前誇獎秦琴,稱贊她才華堪比曹子建。然後我們的梁王陛下宣了秦琴進宮,成了皇族貴女的夫子。再後來,秦琴求了皇上,在京城開設了一家女子書院,也就是靜女書院,有了梁王這個活招牌,所有的王公大臣巴巴的将自己的女兒往靜女書院送。
然後秦琴這大住變成了常住了。雖然住的依舊是韓府的院子,不過她到底是外姓人,住的,自然是稍微偏遠的院子。所以才選擇了找一個丫頭借身衣裳給我湊合。
那芯蕊丫頭也不知是不樂意還是真覺得不妥,“姑娘是千金之軀,怎能穿奴婢那些粗鄙的衣服。”
我笑道:“衣服再怎麽粗鄙,也總好過穿着濕透的衣裳着了涼要好。”
其實,這麽熱的天,那些蹭到的水漬早幹了,不過瞧瞧這土得掉渣的村姑裝和滿身泥漿,活像個剛從農田裏插秧爬上來的農民。
換了衣裳,洗了臉。秦琴方才說道:“你怎麽會突發奇想将自己打扮得這麽醜?”
我笑道:“你不覺得這如花妝很親切麽?”
秦琴“噗呲”一笑,“你這般狼狽,今日韓府那些女人們還不知道怎麽看你呢。”
我揚了揚手腕,“喏,這不是報上大腿了麽?”
秦琴斂了笑容,“鋒芒太露必招人妒。”
“我知道啊,可我若是什麽鋒芒也沒有,人家只會當我軟柿子好捏。”
秦琴嘆了口氣,“今天你怎麽會來這裏?”
“你還說,還不是你出的主意,叫韓珞瑜天天給我送禮物,否則我也不會來了。”
“你倒是聰明,居然能猜到是我。你不是一直不太喜歡韓珞瑜麽?我還一直擔心你會逃婚。”
“逃婚我沒想過,其實我也挺喜歡韓珞瑜。只是,秦琴姐,你知道韓珞瑜的下場麽?”
秦琴搖了搖頭,“雖然我自诩是個學霸,但是對這個時代的歷史,的确不太清楚。”
我笑道:“梁惠王七年,韓珞瑜戰死隴西,時年三十又三,谥號忠勇王。”
秦琴淡然一笑,“人生何其短,尤其在這種各種條件落後的時代。再說,史書寫的,未必真實。與其相信那些不可信的說辭,不如好好珍惜今天。怎麽說你也是個高材生,怎麽連如此淺顯的到底都不懂。”
我又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明白是一回事,能理解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目前的精神世界還沒上升到那麽高深的層次,學霸秦琴姐。”
“畢竟是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實在是不能接受,現在退婚還來得及,如果你覺得韓珞瑜還不錯,反正你們認識,也算不上盲婚啞嫁。權當相親認識的好了。”
“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作者有話要說: 接下來會有意想不到的情節~
作者菌依舊戰鬥在不計流量的搬磚工作中……
獻上上次小劇場的後半部分
【小劇場】
夏詩韻:我不想嫁給三皇子。
韓珞瑜:那你想嫁給誰?
夏詩韻:真是個蠢貨,老娘想嫁給你。
韓珞瑜看着夏詩韻給他的劇本:夫人,不是說照着劇本念麽?為何你改臺詞了?
夏詩韻:有麽?哪裏。
韓珞瑜一本正經的指着劇本:夫人你看,這劇本上明明說的是——反正不要嫁給你。
夏詩韻:【扶額】真是個蠢貨……
韓珞瑜一把摟過夏詩韻:還有兩章就成親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