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羌族兵至
在金色陽光的一剎那的照耀下,韓珞瑜的輪廓蒙上了一層別樣的光暈。
我緩緩開口:“你若是上場,我便看。”
他的嘴角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朗星般的雙眸滿是笑意。他褪去一身戎裝,袒露出優美的人魚線,臂膀結實,膚色較為白皙。
金色陽光再次隐沒在層層烏雲之中。
“誰來與我一戰?”富有磁性的聲音如利刃一般劃破天際。
周遭嘈雜的聲音剎那間安靜了下來。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來!”一彪形大漢出列。
我不禁為韓珞瑜捏了把冷汗。連腹肌都看不到的韓珞瑜,站在身高體壯的大漢面前,幾乎沒有任何優勢。
裁判一聲令下,一白一黑的二人糾纏到一團,讓我不禁想到了——黑、白、配……
大漢滿臉絡腮胡須,皮膚黝黑,臂膀結實,一看就是力大無窮的那種,整個一黑旋風“李逵”。相比之下,韓珞瑜雖是身形颀長,卻略顯瘦削,皮膚白皙,更覺得他像成日裏厮混的纨绔子弟。就好比你讓西門慶與李逵打一架一樣,結果可想而知,我感覺西門慶與李逵打一架,估計李逵只是一擡手,西門慶就被拍翻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
彪形大漢一手扣在韓珞瑜的腰間,一手扳這韓珞瑜的大腿,韓珞瑜用肩抵住大漢,雙手扳大漢的腿。韓珞瑜略微瘦削的身軀竟是抵擋住了大漢的力量。
心道:這韓珞瑜,竟還有兩下子。
“摔他!摔他!摔他……”衆士兵大呼。
只見韓珞瑜忽然躬下身子,将整個被抵住彪形大漢,一手擡上大漢的肩膀,便将大漢騰空翻起。然而,這個看似笨重的彪形大漢卻是個靈巧的胖子。他并沒有如期望的那樣被颠翻在地,反而是順勢将韓珞瑜一擡,韓珞瑜被大漢來了個過肩摔。
韓珞瑜被狠狠摔在地上,黃塵四起,模糊了那颀長瘦削的身影。
“好!”滿堂喝彩之聲,令我覺得愈發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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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韓珞瑜第一次帶兵,卻被一個老兵打趴在訓練場上,這讓他如何在軍中樹立威信?
“謝都尉!謝都尉!謝都尉……”忽然間,所有人的呼聲都指向了姓謝的彪形大漢。
這一切是我始料未及的。聽着這朗朗呼聲,我明白,這已經不是簡單的角抵之賽,更是一場榮譽之戰。我更加為韓珞瑜的處境擔憂,校尉的官職比都尉大,而韓珞瑜在軍中的威信,卻是連都尉都不及。他沒有帶兵經驗,沒有上戰場的經驗,即便是訓練與比賽都技不如人,他又要如何自處?
大多數人都圍上了謝都尉,只剩下零星的幾個人站在原地,眼神裏充滿悲壯的看着韓珞瑜。
天空的雲越積越厚,如同一口鍋,沉沉的往下壓,一如我此時的心情。
角抵之賽結束,人群做鳥獸散,士兵們各司其職,好似之前的事情不曾發生。
我陪着韓珞瑜,在軍營附近的空氣漫無目的的走着。我開口道:“這天,快要下雨了。”
“的确。”他又是問道:“你這幾日,過得可還好?”
他一提及,想起了“特殊親戚”事件,我又不由自主的臉紅了。我低下頭,回答道:“還好。你呢?”
“我也很好。”
我又是說道:“你們還真是悠閑,不是先鋒是要探查敵情的麽?”
“澤水雖然淪陷,但是西山卻是易守難攻。羌族并沒有在這附近駐紮多少兵力。一切,我都已部署好了,想來,應該是可以等到爺爺收複赤水,再轉戰過來。”
戰場上,形勢如風雲變幻,誰又說得清下一秒會發生什麽?守城待援,絕非長久之計。我笑道:“行軍之事,我不懂,我不做辯駁。”
他又是問道:“我有一事不明,還請夏三小姐告知緣由。”
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夏三小姐”讓我覺得既熟悉,又陌生。
也罷,不管他是不是隴西侯韓珞瑜,我終歸不想與他有過多的牽扯。我說道:“但說無妨。”
“你特地來軍中尋我,所謂何事?”
我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你又為何要主動請纓呢?”
他笑道:“大丈夫,本該執三尺之劍,建功立業,更可況,我本身就是出生在武官世家。”
原來不是因為我的話才請纓出戰的,我也放心了。此刻更加後悔來到這西山,當初我腦子到底是進了多少水,才覺得他是因為我的話,才上戰場的?!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見我沒回答,他又追問道。
既然不想與他有什麽牽扯,還是不要引起誤會的好。誠然,韓珞瑜是個難得一見的美男子,也符合我心目中的男神形象,只不過,韓珞瑜終究只是韓城韓大将軍的庶子嫡孫而已。本來就是門不當戶不對,再說,我也絕不會願意跟一個英年早逝的人成親什麽的。更何況,我的婚事還握在梁王手中。
我笑了笑,“我想看看書中所寫的戰場是否屬實,便跟了過來。”
“小姐為何會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想法?”
“正因為常人不理解,我才想親眼瞧見。”
他正色道:“古來征戰幾人回,小姐當這是小孩子過家家?等過幾日,胥江流民之困一解,我便派人送小姐回颍都。”
剛剛還用的是“你”,現在卻是一口一個小姐,客氣得很。我也不多言,“正有此意,只是,麻煩大人了。”
本來就沒我什麽事,我還是老老實實回去當我的相府小姐好了。我就是吃飽了撐的,才千裏迢迢的追到這西山來。
忽然狂風大作,樹木都被吹彎了腰,整個人如同那風筝,仿佛随時都要飛上了天去。
韓珞瑜說道:“要下暴雨了,我先送小姐回營帳吧!”
由于這次出征是輕裝簡行,所以,沒有多餘的營帳。韓珞瑜原本打算将他的營帳讓給我,他自己和随從擠一間營帳,我卻攔住了他。他那幾個随從本就對我頗有微詞,如今,若是我再霸占他的營帳,那就更容易被人诟病了。
我便說道:“萬萬不可,大人自己也說我的身份不宜暴露,若是大人将營帳讓與我,這更加引人猜忌。軍中主将的營帳讓與旁人,怎麽說,都不符合規矩。”
“那小姐打算如何?”他問道。
“将屏風隔出一小間來,只要大人不越界即可。”我淡淡的說道。
對于這個提議,韓珞瑜倒是沒什麽意見。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跟韓珞瑜多說過一句話。
這場暴風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待第二天,雨停之時,已是傍晚,屏風後面傳來一陣迅疾的腳步聲。我透過縫隙,悄悄看向外面。
“大人。”士兵朝韓珞瑜行禮。
“何事如此驚慌?”
“探子來報,這場大雨,河水暴漲,湍流迅疾,羌族趁機突破上邑防線,從清潩河順流而下,此刻十萬羌族大軍已是駐紮在三裏之外的清潩河邊!”
韓珞瑜劍眉緊擰,拍案而起:“你速去召集軍中将士來我營中商議要事!”
“是!”
那士兵有急急忙忙的離開了營帳。我心中,也是思索着這件事。我擔心的自然不是韓珞瑜,只是,如今我和他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若是西山被攻破,我亦不能獨善其身。
我早就知道,守城待援,絕非長久之計。卻是沒料到,這形勢,變化得比我想象中還要快得多。
只是一夜一日的大雨,羌族十萬大軍便已兵臨城下,定是提前有了準備,才能如此迅速的将大批軍隊帶到這西山腳下。我想,這羌族軍中定有良将。
我躲在屏風後面,偷聽他們商議戰略,整個過程中,韓珞瑜并未發表任何意見,那些将士幾番争執之後,一致決定——死守城門。
我不禁微微皺眉。
“韓校尉,只等你下令了。”一将士道。
韓珞瑜的劍眉擰得更緊了,他緩緩開口:“我并不認為死守是上策。”
那人又是問道:“那韓校尉的意思是……”
“我認為應當即刻出擊。”
一人道:“我認為,兩軍實力懸殊,出戰我們必将傷亡慘重,萬萬不可,不若死守城門,待援軍到來。”
其他人亦是附和。
韓珞瑜沉默了很久,終開口道:“既然這是各位的意思,那我便遵從大家的意願。”
這些鼠目寸光的庸碌之輩!我再也忍不住,從屏風後走出,“且慢!”
七雙眼睛齊刷刷的看向我,一人問道:“你是何人?”
我并未回答他:“我同意韓校尉的見解,我們應當即刻出擊。”
年長一點的将士滿是不屑的說道:“哪裏來的黃毛小兒,休得多言!”
竟然說我是黃毛小兒?!我不禁冷笑一聲,我肚子裏的墨水,可不是你們這些迂腐之輩比得了的。
我也不惱,緩緩說道:“衆位應該聽說過三國時期,張遼威震逍遙津的故事吧?!如今的形勢,與當時情況何其相似,曹魏七千大軍對抗東吳十萬大軍,曹操援兵遠在天邊,張遼當機立斷,主動出擊,差點生擒孫權。如今我們有八千人,羌族亦是十萬大軍,韓城韓大将軍如今遠在赤水征戰,就算他立即派兵支援西山,那也是十日之後。十日之後,恐怕十萬羌族鐵騎,早已踏平了西山,到那時,即便援軍到來,也只有望洋興嘆的份了。”
見衆人疑猶不決,沉默片刻,我繼續說道:“作戰講究天時地利人和,時機一過,定是回天乏術。羌族的确利用天時,将大量士兵送至西山腳下,依在下愚見,我們亦可利用天時,趁羌族大軍立足未穩,連夜召集精兵,突襲羌族軍隊,擾其軍心,亂其陣腳!”
衆将士竊竊私語,不等衆人商量出個一二三出來,韓珞瑜站起身來:“吾覺此計甚好,成敗在此一舉,諸君若疑,吾獨自領兵出戰!”聲音铿锵有力,仿佛那百萬雄師中最威嚴的将軍。
面對氣場忽然強大的韓珞瑜,我忽而産生了一種錯覺,昨日角抵之賽那個失落無助的人,并不是他。
聽到韓珞瑜如此不容置疑的語氣,衆将士亦是道:“且聽先鋒安排。”
韓珞瑜又是問道:“衆位有何高見?”
一人道:“下官認為,可兵分兩路,其一沖入敵陣,直搗虎穴,其二斷其援兵,接應我軍。”
另一人道:“下官認為,可兵分四路,一路沖入敵陣,直搗虎穴,左右各執一路,亂其陣腳,最後一路,作為接應。”
……
營帳中燭光明滅,映在韓珞瑜臉上的陰影也不停的跳動,連同那映在帷帳上的高大的影子也在變換着。
作者有話要說: 韓珞瑜原本是想在夏詩韻面前表現一下自己,結果死的很慘。不過沒關系,這一場戰争,韓珞瑜一戰成名,揚眉吐氣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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