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尊敬的乘客,您乘坐的g101次繁城飛往西京的航班即将起飛……”機場廣播不斷地提醒着。
張灏起晚了,火燒屁股總算在趕在最後五分鐘上了飛機,接着一屁股坐在了樂丁予旁邊。
與他隔着一個過道坐着的葛意放下報紙,扭頭嫌棄地瞥了他一眼。
張灏看見他就窩火。
特調局幫了市局一個大忙,市局嘉獎自己員工刑偵隊長葛隊,再由葛隊以個人名義表彰特調局,就這麽一回事才出現了特調局加市局葛隊一同出門旅游的詭異情況。
旅游好是好,食宿全免了,算是葛意一個人的差旅費,回去立刻報銷,可是……
張灏緩了口氣,系上安全帶吐槽道:“好大一個市局也這麽小氣,不給頭等艙至少來個商務艙。特調局辦了這麽大個案子,就拿這兒來糊弄我們。”
葛意攤手,說道:“這可不關我事。”
張灏轉頭看向特調局專業管理各項經費的何格格,想要一探究竟。
何初陽黑着臉說道:“出了儀器被盜走的事兒,我被市局數落了一通,明年的研究經費還被省局砍了。”
說着何初陽把手裏的礦泉水瓶捏癟了,殺氣騰騰地說道:“都給老子省着點錢用,省下的錢充公。要坐商務艙自己掏錢。”
葛意聳了聳肩,遞給張灏一個同情的眼神。
張灏瞅了瞅那個倒黴的礦泉水瓶,識相的不吭聲了。
但很快他又閑不住了,左看看右看看。葛意和老大時不時地小聲閑聊,他用手肘碰了碰樂丁予,意有所指地說道:“你怎麽不跟老大坐在一起。”
樂丁予看神經病一樣看了他一眼。
張灏看他那副表情,連忙說道:“其實不用刻意隐瞞的,我的思想很開放。禁止辦公室戀愛這件事兒雖然确實有規定,但是你也知道,畢竟你男票是老大。在特調局老大說了算,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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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那天全都看到了。醫務室深情告白,我在監控室裏都看到了。老大還是很浪漫的,平時都沒發現。”張灏神神秘秘地湊過來說道。
樂丁予臉一陣發白,不由得回想那天在醫務室沈知的吻耳朵又開始發燙。
一想到這些全落在別人眼裏,樂丁予氣得想把張灏打到失憶。親歸親,但當時是氣氛微妙,情景使然。
他也沒有答應做沈知的男朋友,公私不分随随便便根本不是他的性格。
樂丁予臉色變幻莫測,隔着過道坐着的沈知偏過頭看着他,留意到他發紅的耳朵,半晌翹了翹嘴角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他站起來把行李蓋重新檢查了一遍,分掉了手裏剛和乘務人員要來的毛毯,關切地詢問道:“冷不冷?還有沒有人需要了?”
最後一條蓋在了樂丁予身上,手指在樂丁予的手背上劃過。
樂丁予抿了一下唇,手背上指腹摩擦留下的感覺還沒消失,他看了一眼沈知。
特調局沈隊看着冷淡,私下動手動腳沒看到半點臉紅。
乘務人員發現了過分關照屬下的沈知,立刻走過來說道:“先生,我來就好了。謝謝您。”
沈知應了一聲,側過身讓出過道。
他靠在樂丁予這一側,樂丁予一轉頭就能看到他。
沈知身體的線條十分好看,搭在他椅背的手骨節分明,他微低着頭看着乘務人員,側臉清俊鼻子挺直,嘴角微微彎起來。
樂丁予把毛毯往上拽了拽,眼神時不時地往那邊瞄,心想:沈知這身休閑裝還挺好看的。看那個乘務人員眼睛裏只剩下沈知……
他抿了一下嘴,把臉別了過去,閉上了眼睛,用後腦勺對着招蜂引蝶的沈隊。
起飛一個小時之後。
樂丁予昏昏欲睡,陷在半夢半醒之間。
畫面有點模糊,忽然一個聲音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他下意識地應了一聲,擡頭看到是沈知。他坐在床上,身上還纏着繃帶。他愣了一下,心想:怎麽又受傷了?
還沒等他再多想多問,沈知雙手捧着他的臉說道:“別做我實習生了,做我男朋友吧。”
樂丁予心砰砰地跳,沈知的聲音低沉好聽,聽多少次還是覺得沒什麽抵禦能力。
只是這話有些耳熟。
這房間也眼熟……
接着似乎為了印證他的想法,沈知立即不由分說地親了過來。
完整的複原了,張灏所說的浪漫的醫務室告白。
樂丁予喘不過氣來,過了會兒猛地憋醒了。
大家紛紛入睡,姿勢各異,四周十分安靜。張灏裹着和乘務人員要來的毛毯睡着了,但總也找不到一個舒服的姿勢,他嘟囔着翻了個身腦袋磕到了前面座位的靠背上。
活生生把自己磕醒了,他倒吸一口氣揉了揉發疼的腦門,忽然注意到身邊座位上的樂丁予不在。
他迷迷糊糊想去個廁所,走過去看了看,廁所燈是紅着的,顯示有人。
張灏只好走回座位,又揉了揉眼睛,偏過頭看到葛意睡熟了,他旁邊的位置也空着,他覺得有點納悶,怎麽老大也不在?
他剛睡醒,腦子裏面都是水,一時沒能想明白。
門被沈知伸手鎖上。
逼仄的洗漱間擠進了兩個大男人,空間顯得更為狹窄。
樂丁予推了他一下,有些惱了說道:“你跟進來幹什麽?”
沈知往前走了一步,樂丁予不得已退了半步,沈知的手掌抵在了他身後的牆上,接着偏頭湊了過來,溫熱的氣息撲了過來,追問道:“那件事……考慮得怎麽樣了?”
“什麽事兒?”樂丁予試圖裝傻道。
他剛動了一下又被按了回去,沈知的手握着他的肩膀,掌心的溫度立刻傳了過來。
還真是無路可逃……
樂丁予不自在地偏了一下頭,接着被沈知掐着下巴板正了臉。
沈知看着他的眼睛,近在咫尺,說道:“什麽事?難道除了我還有別的人要你做他男朋友。誰?什麽時候?在哪裏?”
樂丁予被沈知接連的疑問逼得張了張嘴,有些無語。
沈知翹了翹嘴角,看着他不說話。
半晌,樂丁予妥協道:“沒有別人。不過……”
還沒等樂丁予想好說什麽,下文被沈知吃進了嘴裏,他率先行動親了上來,有點兇。
樂丁予推一下沒推開,空間有限,兩個人站在一塊兒,沈知挨着他,根本無法轉身。這裏和外面隔着一扇門,他們在裏面鬧出動靜,待會兒有夠丢臉的。他只好佯裝冷靜地站着,被動地被按着。飛機忽地一晃,有些站不穩,他心猛地一跳,怕碰到些不該碰的,只能伸手抱住沈知讓他重新找回平衡。
沈知咬了咬他的嘴唇,眼睛眯起來。
他放開樂丁予,有一搭沒一搭地繼續在樂丁予嘴唇上啄吻,說道:“不過什麽?”
不等樂丁予說什麽。
敲門聲響起。
乘務人員看了看後面排隊等候了許久的幾名乘客,溫和地詢問道:“您好,請問是遇到什麽麻煩,需要幫忙嗎?”
她聽裏面沒動靜,怕裏面出事又快速敲了兩下。
門忽地開了,樂丁予滿臉通紅地走了出來,後面還跟着氣定神閑的沈知。
乘務人員:“……”
兩個人一前一後回了座位,錯身時沈知在他耳邊低語:“有機會再好好聊聊你的不過是什麽意思。”
樂丁予沒作聲,把毯子重新蓋到身上。他恨不得用毯子蒙上臉,誰也別看到他的臉。
他不自覺地瞄到沈知,看到沈知對他淡淡一笑。
樂丁予:“……”
他立刻想起剛才發生過的事兒,心裏哀嚎一聲,羞恥到以後都不想再坐飛機了。
飛機降落在西京,樂丁予迫不及待地下了飛機。
走在他身邊的張灏伸了伸懶腰,奇怪地盯着樂丁予看,說道:“你是剛喝了一瓶悶倒驢嗎?臉怎麽這麽紅。”
樂丁予聞言越走越快了。
張灏追了過去,繼續說道:“別是發燒了,咱們特調局沒別的,何隊醫還是非常靠譜的。”
他腦子裏全都是剛才在飛機洗漱間裏,沈知把他按在牆上親的事兒。這次沒鬼,也沒什麽煽情的情景,地點還是廁所……
沈知是真想和他搞基,樂丁予簡單粗暴的得出結論。
還被好幾個人看到他們兩個一塊兒從裏面出來,旁邊的張灏苦口婆心的勸說着,他越想越氣,越想越煩,咬牙切齒地說道:“我暈基。”
張灏恍然大悟,松了口氣,說道:“暈機早說嘛,給你帶點暈機藥。”
“下次給你老大吃點。”
張灏啊了一聲,沒明白,他仔細地琢磨了一下其中的邏輯關系。
樂丁予暈機,但暈機藥是給老大吃。
戀愛以後生病都不需要自己吃藥的?還能轉嫁?還有這種好事兒?
騙人!
張灏:“……”
五六月份的西京正值旅游旺季的前夕,這裏的溫度比繁城高一些,這一點樂丁予剛一出機場就感覺到了。等一行人折騰到了市區是在半個小時之後,因為是古都的緣故,西京的城市格局呈現出古人追求的對稱美,仿古的建築也随處可見。
古意和現代氣息結合的毫無違和感。
大街小巷的特色小吃店種類繁多,張灏一路上大呼小叫,一會兒喊着吃面一會兒喊着吃糕點。
何初陽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人拖走了,冷靜地說道:“先去放行李。”
到了民宿之後,何初陽輸入密碼打開了房間率先走了進去,樂丁予也跟着拖行李進了屋。
張灏驚訝,四處看了看,“何格格你千萬別告訴我,就這一間房。”
何初陽頭也沒回,說道:“不好意思,節約成本,只定了一個套間。兩個人一間房,一張大床。”
張灏瞪大了眼睛,對何初陽千方百計省錢的行徑表示非常驚訝。
葛意左看看右看看,看這四個特調局人員的站位,他感覺對他一個市局人員非常不友好,隐隐有了不好的感覺。
果不其然,何初陽說道:“我和張灏。老大和樂丁予,剛剛好。”
“那我呢?”葛意掙紮了一下。
何初陽瞥了他一眼,無情地說道:“警局的給我睡沙發去。”
葛意和他的行李被留在了沙發旁邊,他過了會兒坐在沙發一角悲傷地捶了捶沙發墊。
樂丁予拖着行李走到分配到了房間門口,推開門。
對着門的一張巨大的床,還有非常少女心的牆紙,氣氛突然變得尴尬。
沈知從他身邊經過,像是對那些把氣氛變得奇怪的東西熟視無睹。
他突然福至心靈,很想出門問問何初陽,房間分配上沈知有沒有公器私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