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節
”殿雪塵冷笑一聲,看也沒看千面一眼便繼續順着階梯飛上。
“不是啦,喂!”千面锲而不舍地沖到殿雪塵面前張開手臂攔着。
“我不想殺你,滾。”
“一千年前太古十劍的劍魂珠降臨弦月之巅。”千面輕嘆一聲,徐徐道來,“為保護劍魂珠,弦月之巅已經被神族封印,進去的就沒有能出來的。”
“或許真的是命,你不必多言。”殿雪塵淡淡地落下一句。
“不行!!”千面不可思議地看着殿雪塵,“你身為仙族,到底要這劍幹什麽?且不說這不合規矩,你進去會沒命的!”
“後果我自己承擔,你不必再阻攔。”殿雪塵揮袖将千面打出幾步遠,以靈力禁锢,然後義無反顧地走到銅門前,掌心覆上那青銅門,傳來一陣灼燒般的熱感,還是義無返顧地推開銅門。
“不行!殿雪塵!你這是送死啊!”千面緊張地嘶吼一身,渾身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殿雪塵走進去。
高高的青銅門開啓,滿室的焚香像是久候一般朝殿雪塵撲來,獨有的焚香與自己的血液貌似有所沖擊和融合。他跨過門檻,心底泛起一瞬的歸屬,眼前十步之遙是九顆發着絢爛光芒的透明珠子,每顆珠子中間都跳躍着不同顏色的火焰。
殿雪塵看着手腕上的那串瓷珠,瓷珠發着豔麗耀眼的光澤,與那九顆珠子遙相呼應。他從袖中取出從燼淵處拿來的顆在雲融雪山偶然得到的珠子,這便是第十顆劍魂珠——屈瑤,當時他竟然如此大意,沒有注意到手腕的瓷珠已然感應到,也難怪這顆珠子在他們身陷死界第九層生世之際救他們一命——亦或者是救燼淵一命。
“明明就在身邊,還尋了一千年。”殿雪塵搖搖頭苦笑起來。
他将珠子收好,朝那閃耀着九種顏色的絢麗珠子走去。像是走入禁地一般,剛走了五步,青色的藤蔓從四面八方纏繞襲來,速度極快。
殿雪塵剛欲運起靈力,竟發現渾身靈力已經被清空喪失如同從未有過一般,心下一驚只想在那藤蔓纏身之前将九顆珠子取走。
藤蔓沒有放過殿雪塵,一條如同手臂一般粗的青藤飛速而來直接纏上殿雪塵的雙腳将其往後拖拉,一種紫色的火焰順着藤蔓燃燒起來,無情地燒到殿雪塵腳下,狄火現,不燒身,卻燒靈魂。
灼燒之感沖至腦門,緊接着是另一條青藤捆着殿雪塵那的脖子,狄火升騰而起燃燒着殿雪塵的周身,似乎能感受到一千年前陽儀殿內,夜尚晞渾身帶火的痛楚。他咬着嘴唇硬是不發出一聲哀鳴,直到那粉唇滴下鮮紅的血液,用盡全身的力氣與青藤抗衡,艱難地往前邁步,他伸手要觸及那近在咫尺的劍魂珠,卻永遠只差一寸。
第三根青藤直接纏勒着殿雪塵的腰,似乎要擰斷那窄瘦的腰身,一種驚恐與無助讓殿雪塵發狂地動彈起來。他重重地摔在地上,雙手用盡全力撕扯着緊緊纏着自己腰身的藤蔓,忍受着烈火焚身的痛。
Advertisement
美眸水汽積聚,痛苦悲哀的淚水“嘩嘩”地落下,他不服輸地往前爬去,渾身傷痕累累,唇邊落下鮮紅的血液,琥珀色的瞳孔放大,泛白的手刮過地板,帶火的身體一點一點往前挪去,似乎已經到了極限,唇邊落下赤紅的鮮血,清靈的眼瞳失去光彩與生機,無神地望着近在眼前卻觸及不到的九顆劍魂珠。
手腕上的瓷珠突然閃出刺目的金光照亮滿堂,如神跡普照,青藤漸漸退去,狄火也熄滅,耀眼的金光彙集成一個幻象。
金光消散後,一名男子隐隐約約出現在奄奄一息的殿雪塵面前,深緋色的瞳孔一片清明,帶着些隐晦的憂色,那是夜尚晞留下的最後一份氣息。
“竫衫。”
“杯黎……”
青銅門再次緩緩開啓,裏面安靜得如同靜谧的庭院,千面往裏面探了探腦袋,驚恐地看到殿雪塵了無生氣的蜷縮在地上,而九顆劍魂珠安靜地落在他面前。
“美人,你怎麽樣?”千面蹦進去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殿雪塵的肩。
“手……拿開……”殿雪塵目光冰寒地盯着千面,但聲音卻有氣無力,一張臉毫無血色。
“哦……那本座為你療傷可以罷?”千面無語地看着殿雪塵,運氣為殿雪塵輸進源源不斷的靈力。
殿雪塵恢複了些許靈力便扶着木柱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将所有劍魂珠幻化收起後走出閣樓,他環視四周冷聲問道:“現在是何時辰?”
“已然是第二日,剛入夜。”千面跟着走出來,回道。
“嗯。”殿雪塵微若無聲般應了一句。
一陣清風夾着淡淡的紫檀香吹去了妄念的生世,霜花浮塵天地,若有若無的輕嘆,仙人飄然登雲而上,向着漆黑夜色而去,不帶半分後悔。
殿雪塵孤寂地走在聖寰城中,做完最後一個了結,他應回到仙域,回到坎司,回到主司殿,但卻有些牽挂。他看着車水馬龍、繁華喧嚣的聖寰,這些夏花燦爛都離他越來越遠,遠到他已經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取出虛影道人交予自己的杳玉,還是如此的晶瑩剔透,收容了世間的一切分分合合,念起那日走入杳玉幻境,看遍三生三世方知道何為六禍的宿命,世間安得兩全法……
殿雪塵無聲輕嘆,轉身離去,卻因一盞花燈停駐——月白色的花燈,精致美麗,木質骨架外殼,雕刻騰雲花樣。這花燈便是那日花燈會燼淵親筆題詞的那盞,如今還懸浮在聖寰半空,如一輪清月照耀,清冷但卻光輝幽色,竹筒搖晃在空中,帶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殿雪塵走到花燈面前,熟悉的筆法,不過一副簡單的雪梅圖卻如此的栩栩如生,作畫之人筆法純熟,畫藝精湛。
“清落,吾随,碧落天地,共籌一杯,千年萬世。”殿雪塵緩緩念着那花燈上的題詞,不禁苦澀地勾起嘴角,一言承諾終是比不過世事無常。
他将目光移到竹筒上,将裏面的紙卷取出緩緩打開,入目便是那狂妄灑脫的筆跡,可上書的字詞卻讓殿雪塵呆愣說不出一句話。
世間總會有一人,讓你刻骨銘心,即便為他渾身帶血,血肉模糊,也不過淡然一笑,縱身懸崖也無怨無悔。
“杯黎願傾盡浮生永世,換清安一世安好”
——“杯黎,你許了何願?”
——“無非不是那族人平安,這花燈也不過是小玩意兒。”
【陰界·民間·梨安閣】
芙蓉帳內,英俊的男子沉睡了一天一夜,長睫毛微微輕顫,眼眸睜開有些迷茫,他轉首身側竟空無一人。
“安安?”燼淵在房內溫柔地叫喚幾聲,看看窗外依舊是清月照滿地,似乎隐秘着一種壓抑,只待血肉炸裂的瞬間,破碎而了無痕。
走出房間來到庭院內,月色如練,庭院菲菲如同鋪上一層綢緞衣錦,華美而亮澤。夜裏的夏花早已沉睡,花苞閉起,安然中帶着幾分嬌羞可人,風過青竹,谡谡的聲響,竹柏的影子斑駁在地面,化成一些魍魉魑魅的樣子,猙獰而詭異,打破這安詳的夜色。
忽然仙人駕雲而至,清霜衣袂飄揚如同霜花開落,靜谧無聲。
“去哪裏了?以後出去跟我說一聲,我會擔心你。”燼淵着急地将殿雪塵擁到懷裏,竟發現對方的身體冷如冰蟾,抓不到一絲體溫。
一觸碰燼淵便能察覺到殿雪塵靈力虛弱,他連忙抵着殿雪塵的後背,将自己過半靈力全部渡到對方體內,緊張地問道:“怎麽受了那麽重的傷?!”
殿雪塵冷若冰霜地推開燼淵,眼中不帶一絲柔情與笑意,他道:“不必了。”
燼淵一愣,不悅地将殿雪塵抱回懷裏繼續為其療傷,一邊哄道:“聽話,你傷得很重。”
“燼淵。”
“你說什麽。”燼淵動作停頓下來,詭異地看着面前冷漠的殿雪塵,想笑卻有些怒火。
“清安,是我做錯什麽嗎?”燼淵認真地回想着他最近的事,好像真的沒有任何事情做錯。
“你我不過一場戲,我醒了,你也醒罷。”殿雪塵冷漠地看着燼淵言道。
燼淵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殿雪塵,目光移到對方的手腕上,那串瓷珠又重新戴回,似乎從未取下過,他突然很想笑,不知為何,就是想笑。
“我找到尚晞了。”
“夜尚晞?”燼淵頭腦發麻,渾身無力,是那種連話也沒力氣說的蒼白。
“回坎司罷。”殿雪塵冷冷地落下一語,似乎這幾個月來的情意當真是一場逼真的戲。
“你這重傷也是因為夜尚晞?!”燼淵用力抓着殿雪塵的肩,發狂似的大吼起來,眼眸頓時通紅一片,帶着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