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吃飯
太尴尬了。
誰還不是個小仙女呢,可小仙女怎麽能肩頭扛着箱子呢?
箱子太大了,用手抱着走路實在不方便,是以,林蔚便抗在了肩上。可她沒料到,竟然就遇到了嚴辭。
高中畢業後,兩人兩次重逢,一次是林蔚相親被相親對象嫌棄,一次是這麽不雅地扛着大箱子。
林蔚想,她和嚴辭真是磁場不合。
為什麽就不能是平時光鮮亮麗模樣下,與嚴辭見面,而後風輕雲淡打個招呼,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呢?
這就好像,打扮地漂漂亮亮出門,一天都遇不到帥哥,一旦不洗頭不換衣服,迎面就能遇到自己的男神一樣。
嚴辭穿着白大褂,面容沉靜,骨節分明的手掌握着病歷,身材挺拔,幹幹淨淨的,整個人透着股禁欲的氣息,卻又引得人不住想窺視。
蔚哥心理承受能力非常強大,她站定,露出一抹淡笑,沖嚴辭點了下頭。
看起來一點都不尴尬,很平靜,也很尋常。
嚴辭本是在跟一個年輕的護士交代着些什麽,邊走邊說,直到看到林蔚,他直接就停下了腳步。林蔚身高快一米七,高挑靓麗,一般不穿高跟鞋。走到哪裏,都是人群的焦點。其實她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從林楷淵辦公室走出來,這一路來,她的回頭率極高。
嚴辭靜默了一瞬,擡手便要去接林蔚肩上扛的箱子。
林蔚下意識偏了偏身體,錯過了他的手。
嚴辭手頓了頓,身旁的護士出聲詢問:“嚴醫生,你們認識?”
見嚴辭點頭,護士也識趣,便說你們先敘舊,她先走了。
敘舊?林蔚自覺和嚴辭沒什麽舊好敘,偶然遇見,打個招呼,她也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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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辭卻不這樣認為,他再次伸手,然後不容林蔚拒絕地将裝着青椰子的大箱子抱住了,他問:“來探病?”
大箱子上明晃晃地寫着青椰子。水果和醫院聯系起來,便是探病。
嚴辭的推理很正确,但林蔚卻郁悶了,她一個精致的小仙女,在嚴辭心中便是這般不拘小節、豪放探病的人?她不要面子的啊?
“不是。”不太開心的語氣。
她伸手去拿回自己的箱子,“你有事忙,我可以自己搬。”
林大力,怎麽能讓男人給自己搬重物?
嚴辭不放手,林蔚也不放手,兩人僵持。
這時,一道聲音插入:“喲,攔路打劫?”
兩人轉頭,一身白大褂的林楷淵閑閑地站在不遠處,眼神玩味,他低頭看了眼腕表,對林蔚說:“沒事趕緊回去,醫院不是你玩鬧的地方。“?棠&芯&猴&哥&獨&家&整&理&
他落在嚴辭身上的眼神微冷,“嚴醫生若是想吃青椰子,我辦公室還有。”
說完,他擡腳便走。
嚴辭聽了林楷淵的話,便知他與林蔚是相識,關系似是還很好。嚴辭垂眸,斂去思緒,只堅定地要給林蔚搬青椰子,“你要去哪?我送你。”
見嚴辭堅持,林蔚只好放手。卻沒讓嚴辭送,說自己是開車來的,讓他幫忙把青椰子搬到後備箱裏放好就行。
一路無言。
林蔚是覺得沒什麽好說的。倒是嚴辭有些欲言又止,他知道林楷淵,在同仁出名的優秀青年醫生,也是同仁的活招牌,年輕有為,還……未婚,他摸不準林楷淵和林蔚是什麽關系。他們都姓林,可能是有血緣關系的一家人,也可能不是,——很多夫妻都是同一個姓。五百年前是一家,五百年後也是一家。
但林蔚都去相親了,說明她是單身才對。
看着嚴辭抱着大箱子在她前方一兩步的地方,林蔚內心複雜了一會。上高中那會,蔚哥林大力從不舍得讓嚴辭抱這麽重的東西。林蔚天生力氣比旁人大,別人眼中的重物,她輕輕巧巧就能拎起。林爸有錢養小三,圍繞着她和林媽的閑言碎語頗多。
小孩子不懂善惡,卻最能體現善惡。他們欺負林蔚,罵她,說她爸爸不要她了,是個沒爸爸的小可憐。林蔚生氣又傷心,但她生氣和傷心,不是和真的小可憐一樣,找個地方躲起來哭。憑借着天生的大力氣,林蔚把欺負她的那群和她差不多大或者比她大一兩歲的小孩統統打哭,她看着他們一起哭,她就不生氣和傷心了。
然後,林蔚在小孩間的名氣也就傳出去了。
從小就漂亮的林蔚,在老師和大人的眼中,聽話又懂事,而在大人和老師看不見的地方,林小霸王名聲響亮。
轉學到虛裏一中後,林蔚一開始只專注着追求嚴辭,直到和簡中一架成名。她又成了學校裏,大家不敢招惹的一員。
那時候,每次月考結束,班裏都要重新分座位。大家對自己坐過的桌椅都有感情,總覺得新不如舊。所以,約定俗成的,每次換座位,大家都連同桌椅一起搬。換座位是按照成績排名來,一個個選擇。嚴辭每次都考第一,第一個選擇座位。林蔚排名倒數,根本不可能和嚴辭坐一起。但每次,她都特別積極,趁嚴辭不注意的時候,就幫他把桌椅搬到新選的位置上去,然後再搬自己的,或者去幫搬不動的其他女生搬。
和被幫助女生不住感謝不同,嚴辭臉色卻很不好。林蔚不知道是為什麽,可那時嚴辭是她喜歡的人啊。蔚哥能讓自己喜歡的人受累嗎?肯定不能啊。
不過,現在不同往日了,嚴辭想幫她搬青椰子,那他就搬吧。誰心疼,愛誰誰吧,總歸不是她林蔚。
等到把裝着青椰子的大箱子放進林蔚小寶馬的後備箱裏,不得不說再見的時候,嚴辭終于找到了一個話題,“你說改日請我吃飯,今天我有空。”
林蔚:“?”
“你認真的?”林蔚忍不住确認,他可曾是高考理科省狀元,雖然念得是理科,語文閱讀理解也是棒棒噠,怎麽會聽不懂話?
對面的女孩,面容一如記憶中那般美好。淺黃色的連衣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形,晃着車鑰匙的手白皙如玉,上上下下晃着車鑰匙的樣子,懶散又漫不經心。她化了淡妝,塗了不知什麽紅的口紅的唇,若嬌豔欲開的花。
嚴辭不知怎麽的,喉嚨有些發緊,他看着她秋水似的眼,緩緩道:“我認真的。”
認真的,等你請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