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婚禮
久不聯系的同學,最可能見面的地方,便是同是同學的婚禮。
如同林蔚預料的那樣,孫筍的婚禮上,她便遇到了不少同學。
孫筍提前也給她打了招呼。
高中的孫筍,文靜、善良,話不多,看起來很乖的樣子,安然如一幅畫。與她交好的同學很多,這次婚禮上,留在本地的能來的都來了。
理所當然的,這些高中同學被安排到同一張桌子上。
見到林蔚來,一群人喊着“蔚哥”。在社會中磨砺了幾年,高中時期的青澀和稚氣,大多都不見。有些人發胖了,頭禿了,被生活磨出了眼角紋。寒暄完,照例敘舊。林蔚靜靜地聽着,在被人問起這些年怎麽不聯系了、幹了什麽時,她就說去了國外上學,現在虛裏市開了家甜品店。三言兩語,便把這些年概括。
不可避免地,相互之間談論了是否結婚的問題,結婚的要給單身的介紹對象,但是,沒有一個人說要給林蔚介紹的,——他們眼中,蔚哥單身是正常的。哪個男人能降得住校花林大力?
嚴辭?呵,那是蔚哥自願折腰倒貼。
桌上有人擠眉弄眼地對林蔚說起嚴辭回虛裏市工作的事情,話裏話外地暗示他是不是為了林蔚回來的。
林蔚沖他勾唇一笑,正宮口紅色號氣場驚人,她端着杯子裏的飲料,似笑非笑地淡淡道:“削你哦。”
對方忙求饒言說自己小身板經不住蔚哥的削,一桌子的人哄然大笑。
他們其實心底也明白,物是人非,高中的年少輕狂和那一點情窦初開,哪裏熬得住時間的磋磨?
林蔚和嚴辭,從始至終,過去沒有在一起,現在也不可能在一起。
婚禮儀式快開始的時候,孫城武才匆匆趕來。他剛落座,便被起哄來遲要自罰三杯。
孫城武也不推脫,拿起林蔚給他倒的飲料就站了起來:“下午還要開車回村裏,酒駕是要進去的,真要進去了,我肯定要一個個打電話讓你們去看我,多丢人哪。我就以飲料代酒了!”
等笑鬧完,他坐下時,林蔚小聲問了句:“下午就回去,不待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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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有點事。”孫城武沒多說。
即将三十的他,已有了成熟男人的模樣,只眉眼間依稀能看出高中時的不羁和輕狂。誰都沒有料到,當年班裏最沒正行的他,大學畢業後竟然考了公務員,好好地城市裏日子不過,申請去了貧困山區做了一名駐村扶貧幹部,一去就是兩年。
一段日子沒見,孫城武明顯瘦了一圈,臉上少了肉,眉眼都鋒利起來。林蔚隐隐有些心疼,卻也沒說什麽,只是将他喜歡吃的菜,轉到他面前來。
孤身一人駐紮在村裏,住得環境不好,他又不怎麽會做飯,吃得也不行。但林蔚沒勸過他,讓他回來。
孫城武在熟悉的人面前,正經不到一秒,依然是吊兒郎當的形狀,在一群舊日的同學間如魚得水,吹牛閑談,指點江山,一如高中課間時一樣。
婚禮請來的司儀風趣幽默,沒有刻意煽情,又處處體現情意,整個儀式輕松而溫馨。不過,在新郎表白的時候,新郎有些過于激動,大概是即将抱得美人歸,竟然留下了滾燙的淚水。
孫筍:“……”
新郎哭了,新娘看了卻想笑。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新娘。
新娘子扔捧花的環節,孫城武拉着林蔚,帶着沒結婚的幾個同學都站上臺去等着搶捧花。不知孫筍是有意還是無意,捧花直接沖着林蔚而來,林蔚随手一接,捧花便到了她的懷裏。
一直從臺上下來,林蔚都保持着抱着捧花的姿勢。
孫城武不由多看了她兩眼,壓低聲音問她:“真想結婚了?最近看你相親很頻繁啊,恨嫁了?實在沒人嫁嫁我啊。”
林蔚:“滾。”
她坐下來,用左手攬住捧花上面的花朵,将自己的右手從捧花下面拿了出來,于是,孫城武便看到她的右手握着捧花的花梗,而花朵還被她的左手攬在懷裏,捧花已經被分屍兩截。
孫城武:“……”
林大力果然是大力。
吃完飯後,大家一一散去。林蔚和孫城武在酒店的大堂裏随便找了個角落,說了會話。孫城武急着回村裏,但他還有件事要和林蔚說。
事關曉曉,就是林蔚店裏的曉曉。
曉曉是孫城武扶貧村裏的女孩,高中沒畢業就辍學打工,有一段時間她沒找到工作,孫城武便介紹她到林蔚店裏上班。誰都沒有想到,曉曉靠在林蔚的店裏做直播出了名,俨然一位小網紅。
多年損友情誼,兩人說話直來直往,林蔚問孫城武:“她找你了?我已經答應讓她走了,工資也沒虧待她,該給的都給了,她還找你幹什麽?”
孫城武哼了聲,“她沒想走。”
林蔚:“沒想走?所以是想用走來威脅我,讓我給她分店裏的股份?”
孫城武點頭,“對,所以來找我,讓和你說,她現在身份不一般了,身價變高了,光拿工資不行,得要股份。”
他皺眉,“她就這意思,不過,我估計你是不同意。”
林蔚也不瞞他,“對,她想走就走。經年能出一個曉曉,就還能再出十個曉曉。”
她對曉曉并不吝啬,該給的工資和福利都不少,再多,就超出經年的度了。至于股份,不管是給還是不給,她都不接受威脅。
“随你吧。”孫城武是真有事,他沒有多待,很快就走了。
林蔚目送他離開,轉頭看了一眼孫筍舉辦婚禮的酒店,自嘲地笑了一聲,開了自己的車回了經年。
從婚禮開始,到婚禮結束,嚴辭都沒有來。
就像當年,她一直在等嚴辭的回信,他都沒有回。
當年,她等了大半年才放棄,如今,她沒有期待過,就不算等。
一支當下爆紅的口紅,她不在意送給孫筍,但是,現實卻沒給她機會送。
這個賭約,她贏了。
嚴辭是,她來孫筍的婚禮,他便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