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紅的靖先生

第43章 黑影┃我懷疑魔界有神界的卧底

小厮是夜澤五六歲的時候撿回來的奄奄一息的孩子, 名叫徐曠立。低級魔族, 沒什麽特長, 被夜澤父母安排在夜澤身邊照顧他的起居，後來魔界混亂，那時候夜宮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徐曠立卻活下來了。

他依然選擇留在夜澤的身邊，默默注視着夜澤，照顧着夜澤的飲食起居。

但從魔神大戰之後, 夜澤便整日纏着靖逸, 甚至根本沒有發覺自己身邊還有這樣一個愛慕着他的小厮。徐曠立整日出入夜澤的宮殿，自然對最近魔界發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也知道夜澤喜歡靖逸。

在他即将去告白的那個夜晚，他親眼看到了夜澤對靖逸表白。

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夜澤, 但也不希望夜澤喜歡別人。

他甚至是病态的恨着靖逸的。可他太渺小了，他的情緒在這些貴族和神族面前是不值得一提的東西, 所以就連恨都是沒有分量的。

于是他偷偷翻看了夜澤的卷宗，偷偷學習了卷宗裏的法術。就是因為這樣一點邪念，他開始走上了錯誤的道路。身為低級魔族的他沒有能力駕馭這樣的法術, 他弱小的身體聚集了來自魔界更多的邪念, 漸漸的，他甚至迷失了自我。

他選擇了背叛夜澤，他得不到的東西，他就要毀掉。

于是他選擇了成為主神在魔界的間諜，原本他沒有傷害夜澤的意思, 只是想除掉靖逸。但他前一夜看到了夜澤和靖逸把酒言歡，嫉妒讓他一時間失去了理智，就把夜澤追求靖逸的事情告訴了主神。

主神微微有些驚訝，不過很快就讓他回去了，也沒有做什麽表示，似乎還想再旁觀一下靖逸的決定。

七月天，魔界下起了雪，靖逸和狐貍一起坐在湖邊喂着金魚看着雪，靖逸覺得有些冷，拉了拉自己寬大的衣服側身坐着，看着天空說道：“竟然下雪了。”

狐貍抖抖尾巴上的雪，眼神十分澄澈，說道：“雪很漂亮呀。”

靖逸看着胡落輕輕笑了笑，說道：“你蠻知足的啊。”

狐貍點點頭，說道：“但是下雪的時候會有點想他。”

靖逸摸摸狐貍的耳朵，說道：“總會再次相遇的，到時候你主動一點就好了，可別再犯傻了。”

狐貍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有點沮喪的說道：“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他可能是風，可能是雨，也可能是雪，或許是動物也說不定。他是将軍嘛，一生殺戮無數，靈魂上估計都有血的烙印，估計是要等好久好久才能轉世為人的。”

靖逸也不知道怎麽安慰狐貍，倒是狐貍先說：“我不急的，只要他還在就好了。”

靖逸點點頭，看到這麽癡情的狐貍，突然有點羨慕他。

能有一個喜歡的對象也是很不容易的事情，有的人一輩子都遇不到一個合适的人。他拍拍胡落身上和尾巴上的雪，說道：“走了，進屋子，你尾巴都白了。”

胡落抖抖耳朵，被靖逸從地上拉起來，回眸的時候他指着靖逸身後不遠處的一個雪人說道：“靖逸，這是你堆得嗎？”

靖逸一愣，說道：“不是啊。”

他走近一瞧，小雪人憨态可掬，手裏抱着一個大愛心。

愛心上還寫了個“哥”。

靖逸四處看了一圈兒，沒見到夜澤的影子，無奈地笑了笑，說道：“阿澤什麽時候來的，我都不知道。他最近功力見長啊，感覺似乎更厲害了。”

“是喔。”狐貍也覺得神奇，“他是不想打擾你吧。”

之前的夜澤送給靖逸的東西，能放起來的靖逸就放起來了，就連夜澤送他的藍色風鈴花他都每天澆澆水除除草，十分愛惜。

可惜雪人不是永恒的，靖逸腦海中突然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他發呆的時候夜澤捂住了他的眼睛，說道：“哥~”

狐貍剛忙進門，不做電燈泡。

靖逸比夜澤矮一些，他是親眼看着這個崽子從那麽一丢丢大長到現在這個體積的。對于夜澤這些沒大沒小的舉動他已經習慣了，便閉着眼睛說道：“幹嘛。”

夜澤松手，閃身到靖逸面前說道：“你不是在找我嗎？”

“誰找你，”靖逸說道，“我在看風景。”

夜澤呵呵一笑，變聲期過了之後他連笑聲都變得十分有磁性，聽起來沉穩而性感。靖逸把目光從夜澤身上移開，夜澤卻逗他說道：“這是我的江山啊！”

靖逸聞言便笑了，雪落在他肩頭的長發上，他皮膚也像雪一樣的白，眼睫和頭發卻是烏黑的。夜澤一時間看愣了，他伸手，想要彈掉靖逸發梢的雪，靖逸卻在剎那間變出了翅膀，飛到了屋檐上坐着。

夜澤飛身而上，坐在靖逸身邊，什麽都沒有說，靜靜的陪着靖逸看雪。

“在不該下雪的季節下雪，不是什麽好兆頭。”靖逸輕聲道，“從前是我太逼你了，你以後不要再管我說什麽……”

“不是的。”夜澤說道，“我并不是被逼迫做了這樣的決定，而是我本來就想反。”

靖逸說道：“卷宗上寫了什麽？”

“兩則預言而已，我并不認為是真的。”夜澤故作輕松地說道，“上古時代這種預言多了去了，也沒幾條成真。”

靖逸說：“預言說什麽？”

“說魔族的後代能殺死主神，風雲突變什麽的。”夜澤說道，“另一條也差不多吧。”

靖逸微微上挑的眼睛有些迷茫地看着夜澤，說道：“就這樣？沒了？”

夜澤嗯了一聲說道：“要不然我拿你看看。”

靖逸說：“不用，我不給你添亂。”

夜澤把靖逸抱在了懷裏，靖逸掙紮着撲騰了兩下翅膀想要飛走，卻被夜澤的蠻力制服了，只能被這樣僵硬的抱着。

“讓我抱一會兒。”夜澤沉聲說道，“我最近……有些累。”

或許是因為今日的天氣有些涼，靖逸靠在夜澤溫暖的胸膛也覺得安心，便緩緩閉上了眼睛。

靖逸沒有說話，眼睛眨了幾下，片刻後他拍了拍夜澤的肩膀，夜澤松開手。

雪停了，靖逸也明白，自己是真的動心了。

下一周神界的例會，靖逸去的時候還有些心虛，主神還是和往常一樣随便詢問了幾句，之後散會，主神卻叫住了靖逸，說道：“你最近怎樣啊？”

靖逸道：“我您還不知道，就那個懶懶散散的樣子。”

“聽說夜澤在練兵？”主神說道，“練的怎樣啊？”

“他啊，小孩子心血來潮練練手。”靖逸笑着說道，“也就是連着玩玩。”

主神嘴角一彎，說道：“那你可得注意，讓他別玩過火。”

靖逸恩了一聲，應付主神這些業務他早就熟悉了，只是在離開大殿的時候看到一個匆匆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低級魔族。靖逸一般就在自己的院子裏住，也不知道夜澤宮裏有什麽人，但他見過徐曠立，覺得眼熟，便喊住了徐曠立，說道：“哎，你是魔族？”

徐曠立背對着靖逸停下來腳步，靖逸開始努力回憶這到底是誰，畢竟是魔族的人，來神界幹什麽？

這時候冥王柒洛卻突然拍了拍靖逸肩膀，說道：“我又來煩你了。”

靖逸再回頭那低級魔族卻消失了，他皺起眉頭看向遠處，柒洛說道：“你看什麽呢？”

“沒什麽，一個魔族。”靖逸說道，“你來找主神有事兒？”

“嗯，就是生死簿的事情，還得讓他過目。”柒洛說道，“你們魔界最近一片盛世之景，夜澤長大了啊。”

靖逸沒吭聲，說道：“我先走了，我不放心那個人，我得追去看看。”

靖逸走的很快。他追到了魔界附近的時候看到一陣黑煙經過，他一掌打過去，黑煙的霧氣變成了一條兇猛的黑龍咬他胳膊一口，靖逸再要打，那霧氣卻消失了，很是蹊跷。

回去之後靖逸和狐貍說了這件事，狐貍說道：“六界之內不正當的咒語很多的，難保不是什麽禁術。”

靖逸恩了一聲，說道：“我去人界待幾天散散心，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和阿澤一起去吧。”狐貍笑眯眯，“他肯定願意和你一起去。”

說曹操曹操到，夜澤突然出現，說道：“啊？一起去人間玩，妙啊，就這麽決定了。”

靖逸揪着狐貍耳朵：“你丫收了夜澤多少保護費？你這一天天的通風報信很可以啊。”

“沒有天天。”狐貍弱弱道，“就那麽幾十次吧。”

靖逸看向夜澤，夜澤卻用讓他無法拒絕的目光看着他。

“我最近覺得很累……”夜澤又是這一套，死纏爛打軟磨硬泡，靖逸又是個不經磨的，到底和夜澤一起去了人間。

這一趟夜澤的目的不單純，他是來人間尋找其他殺死主神的方法的。白日和靖逸撒嬌游山玩水，晚上便會消失，第二天早上又出現在靖逸面前。

不，床前。

有時候還是床上。

靖逸拿着枕頭砸地鼠一樣的砸弟弟，說道：“你好煩。”

夜澤也不躲，就這麽被打，然後再趁着靖逸不注意的時候親上去，靖逸第三次被親嘴，眼睛睜的倏大，但這一次他沒有推開夜澤，他就這樣默默地感受着夜澤的體溫，在兩人分開之時，看着夜澤的眼睛說道：“你最近有事情瞞着我。”

夜澤輕聲笑了笑，眼睛看向地板，說道：“還能什麽事兒，喜歡你都告訴你了。”

靖逸說：“那你每天晚上出去幹什麽？”

夜澤說道：“尋歡作樂。你不願意，我只好找別人了。”

“呸，你敢？”

靖逸說完自己都愣了，夜澤貼過來非常開心地說道：“不敢不敢當然不敢，那你倒是幫幫我啊？”

空氣一下子變得十分暧昧。

靖逸盯着夜澤的臉看，說道：“你……”

說時遲那時快，門口一陣黑煙裹挾着砂礫而來，直沖靖逸而去。靖逸手指微微一動，砂礫化為灰燼，黑煙卻繞着他轉了好幾圈，之後便消失了。

“又是他。”靖逸皺眉，“我懷疑魔界有神界的卧底。”

夜澤皺眉站了起來，他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說道：“好熟悉的氣味，這是我宮裏的熏香。”

靖逸倏地拉起了夜澤的手，說道：“快回宮排查。”

第53章 折翅┃夜澤心疼的不行，只能低頭吻了吻靖逸的眼睛，說道：“走吧，回家。”

靖逸和夜澤當天回到魔界, 仔細排查了夜澤宮內所有貼身侍從, 并未發現異常。

靖逸皺眉, 對夜澤說道：“最近還是小心一點，你複刻的卷宗可以給我看看嗎？”

夜澤神色不變地說道：“可以啊。”

靖逸随意翻了幾眼，眼睛突然看向了門口, 他緩步向前，撿起了掉落在門口的一片落葉，說道：“這上面還有咒語的氣息。”

他把樹葉扔到空中, 緩緩念咒, 空中頓時出現了一個黑色的洞穴，靖逸把手伸進去掏了一把, 只掏出來黑色的粘液，便捂着鼻子說道：“這是什麽詭異的東西, 好臭，他是從這裏跑的。”

夜澤對着這個黑色的洞穴擊了一掌, 洞穴坍塌，禁術的氣息從洞穴裏洶湧而出。靖逸一愣，說道：“禁術？”

“嗯。是。”

“在你眼皮子底下還有人學這個？就知道主神不會放心我在這裏……”靖逸似乎有些懊惱地說道, “現在抓人已經晚了, 這回真是覆水難收了。”

夜澤嗯了一聲，沒敢告訴靖逸自己為了殺死主神也學了卷宗上寫的禁術，故作輕松地說道：“沒關系。主神知道或者不知道，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靖逸側身看向夜澤，什麽話也沒說, 眼神十分複雜。

他沉默了良久，才緩緩嘆了口氣。

“我會幫你。”靖逸突然笑着說道，“終于可以不去開大會了，真好啊。”

夜澤心情卻複雜到他很難扯出一個微笑，只是說道：“沒關系，相信我。”

出了這個事兒之後，魔界的邊境被守衛層層把守，戒備森嚴。

主神果然知曉了所有事兒，包括靖逸和夜澤那點微妙的情愫，和野心勃勃的夜澤企圖對自己做的事情。他并不覺得奇怪，因為這一切都被上古的預言料到了，就連把靖逸放到夜澤的身邊，也不過是主神下的一盤大棋。

預言有兩條。第一條是說無法被主神殺死的魔族之子将混血兒的翅骨制成了一把利劍，刺入了主神的心髒，戰無不勝。

寫在最後的第二條，則是混血兒用劍殺死了魔族之子，主神重生。

主神留着靖逸這個混血兒的一條命，不過是把他作為一個推動歷史發展的一顆棋子。

主神在竭盡全力的捍衛自己的地位，靖逸和夜澤都是其中的炮灰。

如今神界和魔界之間的門關閉了，大戰在即，只不過，雙方都在等一個時機。

靖逸也沒再踏出魔界半步，而是待在夜澤身邊幫忙，就連狐貍都察覺到了這種微妙的氣息，在冬天來臨的時候說道：“大人，要打仗了嗎？”

“我給你一張通行證，你最近不要在這邊待了。”靖逸揉了揉胡落的耳朵，說道，“你去人間吧，妖界也不要回了。”

胡落一愣，搖搖頭，說道：“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我不想走。”

“都留在這裏沒什麽好處，你在人間還能接應我們一下，萬一有什麽事兒，不至于沒有後路啊。”靖逸笑說，“你一只小狐貍，摻和這些事兒太危險了。”

“我是九尾狐，很厲害的。”胡落認真地睜大眼睛說道，“我……”

靖逸繼續喂金魚，說道：“按我說的來吧，你就當是完成任務。”

胡落有些沮喪地說道：“那好，但你們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一定要說啊。”

靖逸笑起來，說道：“我真的有忙需要你幫。”

“嗯？”

“你告訴我，愛上一個人是什麽感覺吧。”靖逸睫毛顫了顫，“或者說，怎麽才能确定自己愛上了某人呢？”

胡落說道：“剛開始的時候我其實沒什麽特別的感覺，就是和他在一起很舒服，願意和他做一些很普通的事情。後來他走了，我才發現我願意為他去死，是不是很神奇啊。”

靖逸低頭，胡落又意有所指的說：“其實……基本上每個問出這個問題的人，都是有喜歡的對象了呀。”

“你願意把什麽都告訴他嗎？所有事情，喜樂哀愁，都願意告訴他？”靖逸問道。

“嗯，對呀。”狐貍說，“我和他沒什麽秘密。”

靖逸默默和狐貍對視，片刻後，他再次低下頭，說道：“你明天就走吧，最近的政局太微妙了，拖一天都不好。”

“發生什麽事情了嗎？”狐貍很敏感地說道，“你怎麽啦？”

“沒事兒。”靖逸淡淡地說，“小問題。”

很快，不僅神界和魔界的通道關閉了，主神把各界通往魔界的通路都切斷了。

現在要走出魔界非常不容易，要去魔界的也非常不容易。就連冥王也是如此，來一趟魔界很是困難。

柒洛在一天晚上偷偷出現在了靖逸的院子裏，很生氣地說道：“你最近在亂搞些什麽？！你該回神界了！”

靖逸卻很平靜地說道：“我幹大事兒啊。”

“你認清楚自己的身份好嗎，夜澤能打得過主神？你是個有神格的神！不是魔！”

“籌謀已久，只不過實施起來比較困難。”靖逸撲撲翅膀飛到了樹上坐好，“我覺得啊，一時半會兒還是打不起來的，畢竟大家都需要準備的時間啊。”

柒洛說道：“你回去，和主神認個錯。”

靖逸笑起來，說道：“從某種角度來說你比夜澤還天真。”

柒洛皺起眉頭，說道：“你不要任性。”

靖逸說道：“你該回去了。”

柒洛還想追過去，夜澤卻突然出現攔住了柒洛，對他說道：“你又來性騷擾啊？”

“我……”

這時候，靖逸在黑暗裏緩緩轉過身，和柒洛對視了一眼。

靖逸的五官依舊秀麗，眼神高貴而清冷，只一眼，就讓柒洛充分地認識到了自己在靖逸心中的地位，也明白了靖逸早就做好的決定。

“靖逸。你不要後悔。”柒洛沉聲說道，“世界上沒有賣後悔藥的。”

靖逸卻是頭也沒回的進了屋子裏。

狐貍走後，靖逸的這間屋子就空蕩蕩的，房間大而冷清。夜澤推門進去，用靈力點燃了燭火，輕聲說道：“哥。”

“嗯？”

“你會後悔嗎？”夜澤說道。

“你會後悔嗎？”靖逸看着地面反問。

“是我把你拉下水的。”夜澤筆直地站在靖逸面前，神色有些疲憊。

“是我，把你拉下水的。”靖逸依然沒有擡頭，說道。

兩人對視了一眼，靖逸笑起來，說道：“咱們倆這樣不行，優柔寡斷成不了氣候，這點是我沒有教好你，因為我就改不了優柔寡斷的毛病。”

夜澤什麽都沒說，吻上了靖逸的嘴唇，他扣着靖逸的後腦兇猛地吻着靖逸，這半年他找遍了六界的所有角落，殺死主神的方法卻只有一種——用禁術和靖逸的翅骨做成一把劍，一劍捅進主神的心髒，便可事成。

夜澤冒險用自己的靈力修煉了禁術，卻沒有兵器來對付主神。

他依然瞞着靖逸，可現在到了這個份上，他也不知道怎麽做了。他的本意只是想要保護哥哥，而不是傷害哥哥。

可世界上總是這麽多不如意。

他想最後吻一次靖逸的嘴唇，然後帶着他的氣息去做一個勇敢的戰士，哪怕最終的結局不如意，他也是為了自己的心愛之人浴血奮戰，輸了又如何？

夜澤十分貪戀的聞着靖逸身上的味道，靖逸卻輕聲說道：“我想和你試試。”

夜澤一時間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突然呆愣，松開手說道：“你說什麽？”

“你想要我嗎？”靖逸說道。

“我……我當然想要，但是我不想只得到你的身體。”夜澤搬出那句很古老的情話，“我想要得到你的心。”

靖逸輕輕抿了抿唇，說道：“那如你所願。”

“我愛上你了，阿澤。”

夜澤有三秒的時間差點以為自己在做夢，燭火搖曳，靖逸坐在床頭，就這樣用眼神和他交流着。夜澤揉了揉自己的額頭，說道：“今天沒喝酒吧，天。”

靖逸輕聲笑道：“你想喝的話，我陪你喝。”

靖逸翻箱倒櫃找了半天，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道：“其實啊，我們不反，神界也會派兵來打的。”

“和平不過是假象，主神是個固執的老頭，他希望自己能統治六界蒼生，卻未料到魔物的靈力如此巨大。”

“我知道，我不過是一顆棋子。”靖逸看向夜澤說道，“你曾經也是我的一顆棋子，不過我這棋不下了，我輸了。”

“我把我自己賠給你好了。”靖逸拿起酒壺，把一壺酒一飲而盡，然後吻上了夜澤的嘴唇，努力睜大眼睛看着夜澤的眼睛。

那眼神夜澤一輩子都忘不了，有贖罪、有愛意，還有許多複雜的感情。

直到靖逸醉醺醺地說道：“你原諒我。”

夜澤才有了一切的實感，他把靖逸擁在了懷裏，說道：“又沒做錯什麽，為什麽要這麽說話。”

兩人相擁着滾上了床，夜澤脫下靖逸的衣服之後，靖逸有點害羞，便伸出了翅膀包裹住了自己的身體。

黑色的翅膀，潔白如雪的皮膚。

靖逸躲在翅膀裏，夜澤輕輕梳理他翅膀的羽毛，說道：“真漂亮。”

靖逸卻在此時更加堅定了自己內心的決定。

冷不丁被推上了床頭，靖逸小聲說道：“你壓到我翅膀了！”

夜澤沒說話，只是很溫柔地吻着靖逸的額頭，說道：“別把翅膀收起來，就這樣好嗎。”

直到天明，靖逸緩緩從床上起身坐了起來，他看着清晨的第一縷晨曦，緩緩推開了門走出了院子。

他躲到了山谷裏，很久沒有出現，不管夜澤怎麽找都找不到他，等到藍色的風鈴花盛開的時節，夜澤孤身一人坐在山崖邊，落寞極了。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在了花海裏，是靖逸。

靖逸在花海裏沖着夜澤微微笑，說道：“你又要過生日了是嗎。”

夜澤慌忙沖下花海裏，抱住了靖逸，他明顯感覺到了靖逸的氣息和靈力沒有以前那麽強大，皺着眉頭說道：“你怎麽了？”

“給你帶了生日禮物。”靖逸笑起來，手掌上方出現了一柄劍，他把這柄劍放在了夜澤的手裏。

夜澤一愣，手指顫抖地幾乎要握不住這把劍，靖逸卻把自己的頭緩緩靠在了他的胸膛上，說道：“你收下就行了，別說什麽奇怪的話，我不想聽。”

“……很疼吧。”夜澤抱緊了靖逸，說道，“為什麽要走。”

靖逸閉上眼睛，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就知道你舍不得，反正一對兒翅膀而已，也沒什麽用處，沒了就沒了，不疼，沒事兒。”

他擡頭對上夜澤的眼睛，輕輕用手握住夜澤的手，說道：“我很想你。”

夜澤心疼的不行，只能低頭吻了吻靖逸的眼睛，說道：“走吧，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