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在此往後的一路上, 葉欽的聯絡沒有斷過,徹底将鐘晁擺在一旁。
聊完微信之後睡覺, 醒來之後又打電話。鐘晁在一旁佯裝處理文件, 實則側着耳朵聽, 發現電話另外一邊都是陶懷仁。
趁着午休吃飯的功夫, 鐘晁酸溜溜地問:“有什麽話能說這麽久?”
活像是一個因為妻子出軌而吃醋的丈夫。
“很多啊。”葉欽認真地說,“我準備在白雲學堂旁邊再建一個博物館, 成列陸陸續續收集到的道教物品,因為要建它,所以得重新開工。”
陶懷仁作為陶家的長子, 除了拍賣行之外,還對高科技行業頗為了解, 葉欽這次就拜托他幫忙将給公衆號升級, 然後找一個助理。
反正別問,問就是工作。
博物館?公衆號?鐘晁心中瞬間湧現出強烈的不安,在以往, 這些事情都是他幫忙操持的!
“欽欽, 我也可以呀。”鐘晁可憐兮兮地說。
“不行。”葉欽想也沒想地拒絕。
在她看來,陶懷仁幫忙, 因為她與對方簽訂了合作協議, 以後一年內每一單的報酬三七分。比起萬事拜托鐘晁幫忙,自然和合作夥伴開口更理所應當一些。
而且,大家都說,在感情裏摻雜利益是最不可靠的。
鐘晁不知道葉欽正與小夥伴合夥創業, 只當是葉欽身邊有了新朋友,自己的作用在慢慢被取代。嘔得中午飯都沒吃好,生氣地一個人去自閉。
在見到葉欽那一剎那湧現出的巨大驚喜在慢慢地被現實消磨。
他不由得懷疑,葉欽這一次出現,是不是只是因為友誼?
葉欽不管他,慢吞吞地吃了飯,在鐘管家的安排下去午休,中途還幫忙看了看鐘叔的胃,并且免費贈送平安符一份。
Advertisement
兩人其樂融融,唯獨鐘晁糾結地翻來覆去睡不着覺。
哪知道,在酒店休息完,重新上路後還有更過分地等待着他!
米曉月在被一個人寂寞地在加長林肯上渡過無聊的上午之後,終于痛定思痛,暫時改變自己的站位,将自己的人設由情敵暫時轉換成表妹。
她厚着臉皮去和葉欽搭讪,原本以為自己不會得到回應,八成還會受到羞辱,哪知道葉欽就和什麽都不懂一樣,很快接受了她的存在,甚至在她可憐兮兮的請求下,與她同乘一輛車。
鐘晁看着空蕩蕩的車廂,不由得滿頭問號。
“所以,欽欽哪怕和陌生人聊天,也不願意見我麽?”他不可置信地問鐘管家。
鐘叔思考片刻:“是這樣沒錯。”
鐘晁一瞬間有種開車門抱着鐘叔同歸于盡的沖動。
·
在另外一輛車裏,米曉月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
她從未見過如此單純的女孩子!
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米曉月料想着自己厚臉皮,能從葉欽嘴裏套點資料,然後安排下一步的計劃,卻沒想到,自己的對手真是有問必答。
從兩人的閑聊中,米曉月得知了葉欽從小在道觀裏長大,與鐘晁有一起長大的情誼。
還知道葉欽之所以這次會趕過來,是因為不久之前受到了鐘晁的幫助,擔心他情緒不穩定,所以跟着看一看。
在她最關心的兩人的關系上,葉欽明确地表示兩個人沒在一起,現在并不是戀人關系。
米曉月悄悄松了一口氣,覺得自己還有機會。
然而下一秒,她又聽葉欽迷惑地說:“可是他老是和我求婚,大概是暗戀我吧。”
“???”
米曉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還好,讓她暴躁的發言暫時還只有這一句,葉欽随口說完,就好奇地問她:“你呢?我怎麽沒聽鐘晁提過你。”
大約是受到了葉欽那句“大概是暗戀我吧”的刺激,米曉月原本只想說些垃圾話騙騙人,哪想到好勝心上頭,開始認認真真地秀:
“表哥大概是想保護我吧。”
在米曉月的講述下,葉欽腦補了這樣一個故事:小時候,鐘晁的父母由于感情不佳,暑假的時候讓鐘晁一個人回老家,有一次鐘晁在水邊玩,差點掉下河裏去,是路過的姨母出手相救,将人撈了起來。
這就讓鐘晁銘記在心了。
感受到了姨母的恩情,又和表妹朝夕相處,兩人誕生出了深刻的情誼。
葉欽半個标點符號都不信。
曾經鐘晁用在青石觀旁邊的小河游泳作為規則,逼她讓出老大位置,這樣的人怎麽可能怕掉水裏?
她眉心一動,佯裝漫不經心地問:“我還以為是什麽呢,原來就這。掉水裏有什麽問題嗎?”
米曉月顯然是很将這個恩情當回事的,不然也不會專門拿出來秀。聞言生氣道:“你不懂就不要亂說,我們那裏的水裏是有龍的!”
何況,所有人都可以見龍,唯獨鐘晁不可以。
“龍?”葉欽第二次聽到了這個詞。
米曉月卻忽然警醒,閉嘴一句話都不說了。
葉欽餘光瞄到了窗外的身影,随口換了個話題:“表妹,是我說話的不注意,你不要生氣。”
又說:“我看表妹人很實誠,我有一個問題一直很困惑,身邊也沒有同齡的女孩子,想和表妹探讨。”
米曉月不情願地點頭。
葉欽目光真摯地說:“雖然你表哥老是給我求婚,但我身邊還有若幹追求者,大家排着隊,我實在不太好選。”
她随口編了幾個名字,然後問:“你覺得我該選誰?”
米曉月被這婊裏婊氣的發言驚呆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惱怒于葉欽的明問暗秀,但也覺得這是個機會。
“雖然我很想讓你成為我的表嫂,但說實話,表哥這人有點兇,還太老了……”
太老了。
叩叩叩。
葉欽裝作一臉茫然地打開車窗,鐘晁沉默地在車外看着她們。
車隊不知道停了多久了。
更不知道,鐘晁在車外聽了多久。
米曉月震驚地看着窗外,然後更加驚恐地看着葉欽。仿佛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折損在眼前這個白蓮花身上的。
·
鐘晁不顧葉欽的反抗,開車門,扛起人就走。
為了防止對方的裙擺走光,他走了兩步,将人幹脆抱在懷裏。
這是小時候鐘晁有效的鎮壓方式,當葉欽搞事的時候,他就會這樣拎小雞仔一樣的拎起對方。
但現在,情況似乎有些不同。
鐘晁攬着葉欽的腰,他的手透過裙子的面料,能夠很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腰部曲線。他手縮了縮,卻吓得對方四肢都纏了上來,像一只考拉。
“王八蛋!”
僵硬地感受着胸膛上貼上來的柔軟觸感,懷裏的萬惡之源還在罵他,随之而來的,是女孩身上清甜的香氣。
“別亂動。”鐘晁低聲道。
葉欽冷哼一聲。
強忍着心中的悸動,鐘晁開車門,将罪魁禍首扔進車後座,然後上車鎖住了門。
轉過頭,只見葉欽不知從哪裏掏出了桃木劍,眯着眼指他:“我警告你不要亂來啊!”
鐘晁簡直要被氣笑了。
他就沒見過這樣明明在搞事,卻還要倒打一耙的人!仿佛回到了當年青石觀老大争霸中,鐘晁下意識環胸,反唇相譏:
“你不要想太多。”
誰知下一秒——
葉欽收了劍,端端正正地坐好:“好的。”
鐘晁;“????”
他喵的到底在說什麽?他現在就是想讓葉欽想很多好不好!
深呼吸幾下,鐘晁後知後覺地接受自己在葉欽面前智商下限的設定,終于想起了正事:“你到底想幹什麽?”
說完,又覺得自己語氣不對,補充道:“有什麽想知道的,問我就好了。”
他難道還會什麽都不說嗎?
葉欽想了想,搖頭道:“我覺得你表妹挺好玩的。”
尤其是搖下車窗,看到鐘晁那一瞬間時的表情,簡直能夠載入她這一年裏的笑話全集裏。
鐘晁回憶了一下,也忍俊不禁。但想到葉欽想方設法編排自己老,他還是覺得手癢,想給小姑娘一個教訓。
“我家裏的确有些複雜的事情,你想聽我抽空給你講。米曉月那邊,無論她說什麽,你就當個笑話聽就好,不用放在心上。”
聽完鐘晁輕描淡寫的話,葉欽簡直想原地給米曉月點三根蠟燭。
聽聽。
鐘晁這人不但說将米曉月說的話笑話,恐怕将她這個人存在本身也當了笑話。
但葉欽沒能幸災樂禍多久,就遭到了報應。
她看着鐘管家提來的一大袋子衣服,頭腦發昏。這都是些什麽啊?小貓外套,印着恐龍的卡通褲子,幹脆還有豹女的條紋裝。
鐘管家被葉欽不可置信的眼神逗笑了,愉快地甩鍋:“都是大少爺吩咐的,說欽小姐您喜歡這個風格。”
葉欽心想,她現在掀桌還來得及嗎?
·
葉欽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在被“白蓮花”和無情的表哥雙重刺激之後,米曉月終于忍不住,在晚上下榻酒店時給自己的母親打電話。
“她真的太過分了。”米曉月哭着說。
葉欽撐着下巴,聽宜靜從鏡子裏傳來的現場直播。宜靜睡眼惺忪地問:“欽欽,你到底幹了什麽?”
聽,把孩子委屈的。
“将她逼上絕路而已。”葉欽輕描淡寫地說。她去找米曉月聊天的确是故意的,婊裏婊氣的炫耀也是提前安排好。
果然,米曉月崩潰之後,忍不住向自己背後的人求援。
她背後的人,是她的母親,也是那位傳說中鐘晁的恩人。
“哭什麽?我告訴過你,鐘晁一定不好讨好,讓你悠着點。現在好了,不但沒處理掉情敵,還自亂陣腳。”
女人的聲音沙啞成熟,說起話來卻不留情面。
見米曉月哭得更厲害了,女人才勸道:“在路上你就不要再刷存在感了,等回到老家再說。祠堂不會再允許鐘晁脫離控制,他的妻子也一定會從相熟的家族裏選,你的對手不是外面的小姑娘,而是祠堂定的幾個小姑娘。”
選妃麽這是?
葉欽哪能想到還有如此勁爆的消息,整個人身體坐直了。
米曉月還在嘟嘟囔囔地說:“可是,姨夫就選了一個外人,還是個道士。”
“他後來不是出軌了嗎?”電話另一邊說。
葉欽:“???”
她當然知道鐘晁的母親是老頭子的師妹,要不然小時候也送不到道觀裏來。她的師姑她見過一兩次,稱得上是絕代風華。
“道士有什麽用?最後還不是敗給了真愛?”
這句話指的是鐘晁的父親在和鐘晁母親離婚之後,與小三愛得昏天黑地,非常drama。
米曉月也不哭了,嗝了一下,顯然也被上一輩子的狂野愛情故事驚到。
電話另外一邊的人受不了她的弱雞,果斷地說:“所以,你要找準自己的定位,不要亂陣腳。”
“情敵是道士,不是對方的優勢,懂嗎?”
米曉月被安撫到了,“嗯嗯嗯”地點頭答應,然後母女倆又聊了些別的,挂了電話。
葉欽吃了一瓜田的瓜,清澈的眸中浮現滿足的神情。
這就是自己找線索和完全聽鐘晁視角講述之間完全是兩個不同的兩個量級。
鐘晁自己能說出“老家裏現在有一堆女孩等着成為我的妻子”、“我爸出軌是為了真愛”嗎?顯然不可能。
但——
她是道士,怎麽就不是優勢了?至少在聽人打電話這方面毫無壓力不是嗎?
葉欽想了想,強忍着嫌棄穿上自己的毛絨絨睡衣,拖着小尾巴去敲鐘晁的門。
宜靜睡了很久,沒能跟的上葉欽的腦回路。
“我說你這半夜敲門是什麽操作?難道你想?”宜靜腦海中冒出數十萬字的黃色廢料。
葉欽鄙視地看了她一眼:“你就不能有點志氣麽?”
一次性解決掉紅燒肉身邊讨厭的蒼蠅,這盤肉無論是擱置還是享用,不都是她自己說了算?
有志氣的葉道長敲開對方門時,鐘晁剛洗了澡,正在服藥。聽到敲門聲,他警惕地又披了件衣服,開門前從貓眼裏向外望,恰好看到了一個毛球球。
……好了,他知道是誰了。
将門打開,葉欽禮貌地問:“我可以進來嗎?有個問題想要請教你。”
“說。”
“為什麽米曉月說,我是個道士,讓我不要癡心妄想?”
鐘晁:“???”
旁觀的宜靜簡直驚呆了,她一直覺得葉欽在感情上是個戰五渣,小學雞也比她經驗豐富,哪裏知道這位在本質上是個天然黑,宮鬥技能滿點?
哦她忘了,葉道長打架水準的優秀,将“敵退我進、敵疲我打”發揮得淋漓盡致。
她要是米曉月,她真的嘔死了。
“……你可以。”鐘晁的神色在劇烈震蕩之後,恢複了平靜。
“?”
“可以想一想。”
這是什麽破爛回答?葉欽回到自己的房間愣了好幾秒,才意識到兩人對話的正确展開方式——
“米曉月勸我不能癡心妄想。”
“你可以想一想。”
……呸。
·
關了房門,鐘晁臉上溫柔的表情漸漸凝固,他洗漱躺下,腦海中浮現出當年自己被送去青石觀時的場景。
那時候他父母的婚姻已經走向了結束,兩人可謂是三天一大吵,兩天一小吵。
他們氣狠了,也不再考慮避諱鐘晁。
兩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一個罵對方“酒囊飯袋,是個廢物”,另外一個罵“清高自傲,沒半點用”。
四字成語之後,兩個人都耗盡了所有的文學積累,開始互相尖酸刻薄地攻擊對方的缺點。
在母親嘴裏,父親家族是發死人財把自己搞得束手束腳的短命鬼家族,父親本人除了臉蛋之外沒有一點優點。
父親也怒,說母親是個窮酸臭道士,為了錢才嫁給他。其實他一點都看不上對方,是看在對方是續命的工具人的份兒上,才答應了結婚。
母親每當這個時候就會冷傲地哼笑一聲,說自己有的是錢,只是看上了對方的臉。
鐘晁一開始還會驚慌,到了後面就只剩下淡然。
別的小朋友的父母都還願意将哄小朋友是愛情的結晶,他的父母倒是坦誠,幹脆利落地告訴他,他是“工具人”和“看上你臉”的合體。
很優秀。
沒過多久,父親“紅顏知己”的肚子大了,再也藏不住,于是迫不及待地将母子往家裏接。母親深覺得收到了侮辱,持劍在門口站立,冰冷地要求小三戰一場。
小三吓得差點流産,抱着父親嘤嘤嘤地哭。
父親暴怒,卻又打不過母親,只得頂着傷痕累累的臉,帶着小三和孩子一起出去找地方住,将偌大的別墅留給這對母子。
母親當時想必也對這持久冗長的戲碼感到厭煩,随手将他這個搬家前的大件兒塞給自己師兄,自己拿着劍,拍拍手浪跡天涯去了。
走之前,還嘟嘟囔囔地說:“垃圾男人,一點都不好玩。”
鐘晁被清靜真人接收時,整個人狼狽地如同一個小乞丐。清靜真人得知自己被寄了個孩子,正頭疼,見到本人後,看到對方倔強地想和世界保持距離的冰冷眼神,頓時頭更大了。
小乞丐髒兮兮的,清靜真人親自撩了衣服給小朋友洗澡,邊洗邊嘟囔:“你來了這裏一定要愛幹淨,欽欽她喜歡好看的東西。”
……好看。
鐘晁古井無波的目光閃了閃。
待洗完澡,換好衣服,又抹了清靜真人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香香,鐘晁被帶去和清靜真人口中的“欽欽”見面。
小姑娘剛打完坐,得知自己來了個玩伴,将對方理解成小木馬、小船之類的玩具,冷靜地點點頭:“我現在沒空,可以将他先放進玩具室嗎?”
原來自己是工具人。
兩個痛點被踩中,鐘晁眸子裏的麻木終于消失了,都統統轉化成了對眼前小女孩的惱怒,身後燃起熊熊怒火,似乎一定要将對方變成自己的手下敗将,聽對方求饒才行。
這就拉開了持續将近十年的青石觀霸王争霸賽的帷幕。
·
鐘晁醒來時,仍然還沉浸在童年的夢裏。
再次回憶起來,他發現往日那些憤怒的發言,聽上去都中二無比。
對着鏡子刷牙,鐘晁忽然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作為童年陰影的詞,在不知不覺中仍然在自己實現了。
他讨厭“工具人”這三個字,可他現在不就想心甘情願做欽欽的工具人麽?
還得努力競争上崗再就業。
意識到自己在悄無聲息中克服了心裏的障礙,并且自炖一鍋“所有困難皆可克服”的雞湯,鐘晁心情頗佳地下樓。
見到葉欽時,很認真地問了對方一句:“你覺得我好看嗎?”
引來對方滿頭問號。
·
如果說葉欽被莫名其妙的問題吓得夠嗆,渾身處于緊繃狀态。那麽,米曉月等來的就是靈魂一擊了。
鐘管家歉意地告訴她,由于飛機預計座位不夠的原因,他們準備分出一部分人走陸路,其他人按照原計劃直接飛。
米曉月剛心想沒座位管自己什麽事,就聽到鐘管家飽含深情的聲音:
“米小姐聰明善良,又負責了行李的打包,一定能理解我們的苦衷的吧?”
理解個鬼啊。
等米曉月上了車,才發現整個陸運車隊裏,除了司機之外,只有她一個人。
“原來飛機座位不夠,只指的是沒有我的位置。”
米曉月爆哭。
她覺得自己被針對了!
·
在接下來的兩天,交通工具從轎車轉成飛機再變回轎車,葉欽一行人終于到達了最終的目的地,位于華國東北部的回龍縣。
在車隊駛入村口時,周圍忽然響起了嘹亮的歌聲,一大批穿着奇裝異服的人出現,逼停所有車輛,然後圍着車隊唱歌跳舞。
葉欽:“???”
她聽不懂方言,但也覺得這一出太出人意料了些。
想到了旅游節目中經常出現的少數民族盛裝招待客人的橋段,她好奇地問:“這是在歡迎我們嗎?”
鐘晁頓了一下,原本陰沉的臉色微微放晴;“嗯。”
葉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更加好奇地趴着玻璃看窗外。這歡迎儀式真夠熱鬧的,演員們越來越多,将車隊圍得水洩不通。
“他們在唱什麽?類似于‘遠方的客人來我家做客’這種麽?”
“……不是。”鐘晁心頭的窒息感得到緩解,甚至還有心思皮一句,“他們在迎接新媳婦的到來。”
“?”
“畢竟在外打拼不容易,能娶到媳婦,是值得全村人高興的大事。”
葉欽:我懷疑你在占我便宜。
不再理會鐘晁,葉欽轉過頭,認真地看着窗外人跳舞。
如果此時有另外一個航拍的鏡頭,就能發現鐘晁的車隊被螞蟻似的人們圍住,嘹亮而不甚齊整的歌聲翻譯成普通話,變成了另外一個味道——
“偉大的龍神啊,背叛您的罪人已來到。”
“我們會遵循您的意旨,讓他付出靈魂的代價。”
“求求您不要降罪,保佑可憐的守墓人呀。”
作者有話要說: 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