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月華皎潔, 四周寂靜。
葉欽睜開眼,先盯着半空中的月亮發了會愣, 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農用三輪車上, 在不知道哪條路上急速奔馳。
她伸出手, 摸了摸自己胸前的傷口。不知道知道是被處理過了, 還是自己凝血能力驚人,一把摸上去, 沒有想象中的濡濕。
農用三輪車顫抖着在不甚平坦的小路上颠簸,葉欽躺在車艙裏,随道路崎岖程度的不同, 腦袋極有規律地在車廂壁上碰撞。
昏迷時尚且不覺得疼,醒來後反應過來, 葉欽不由得覺得自己有些慘。
被綁架就是這個待遇?
“喂。”葉欽喊。
她喊駕駛員, 也就是該死的綁匪葉重樞。
對方直視着前方,像一尊雕像。不知道是葉欽聲音太小,還是引擎聲太大, 對方自始至終沒有搭理。
葉欽只好艱難地縮了縮, 将自己縮成一團,才能勉強暫停腦袋與車壁的親密接觸。
現在是晚上, 她當時和鐘晁一起趕到葉家本家時是下午, 那時候正是晚高峰,計算時間,應當是過去了兩三小時。
她們找到了招財缸,發現了小孩的屍體, 葉重樞再怎麽立慈善人設,也輕易無法撇清身上的幹系,再加上現在擄走了她,客運火車和飛機是別想了。
四舍五入,只能找一輛小破車,往監控少,暫時沒有天網系統覆蓋的農村走。
他們現在應當還在京城轄區內。
大概了解了自己的位置和狀态,葉欽懸在半空中的心髒往下放了放。可伸出手摸自己袋子時,她愣住了。
她的符篆、法器還有明月鏡都被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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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葉欽伸了伸手,發現自己胳膊軟弱無力,就連拿起來都很困難,更別說一展絕世武功,分分鐘制服敵人。
路都被堵死了。
葉欽艱難地移動身體,将腦袋“哐哐哐”地向車壁上撞。
順風順水二十年,習慣了幾張符紙解決任何事,哪裏想到有一天什麽都沒了,簡直是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葉重樞?”葉欽鹹魚了三十秒,然後決定積極為自己尋找保命的方法。
好在這一回,大約是她的聲音終于壓過車聲,成功傳到了對方耳朵裏,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車速變慢,然後在路邊停了下來。
“?”
葉重樞忽然從駕駛座下來,伸手将她從車廂裏拎出來,然後飛快棄車向另一條小道狂奔而去。
葉欽回頭。
發現在他們棄車不久,大批警車堵住了下一個路口。
這個人很警醒,葉欽心想。
疾馳一段,将惱人的警笛聲抛在身後,葉重樞這才放緩速度,并将葉欽放了下來。
在月光下,葉欽看清了葉重樞的模樣,不由得瞳孔微縮。
和上一次家宴見到的養尊處優一絲不茍的形象相比較,眼前的葉重樞簡直不像是一個正常人。
他的臉頰像是氣球一樣腫脹起來,其中滲透着膿液,手臂上受了傷,大塊皮肉脫去,露出森森的白骨,渾身籠罩着一層煞。
葉欽猜測,這是他本身的特殊體質惡化,并且得不到補充的結果。
但無論從對方受傷後仍然活蹦亂跳逃跑的勁頭,還是剛剛逃竄時的速度,都說明對方得到了超乎尋常的力量。
打不過。
葉欽默默地攥緊手心。
得想辦法破局才行。
“這麽快就恢複了。”就在葉欽苦思冥想時,葉重樞低頭看了一眼葉欽,口中喃喃低語。他心情似乎不錯,饅頭般的臉上浮現出一個詭異的笑。
葉欽聞言,腦海中忽然靈光一閃:“我身上有你想要的東西?”
葉重樞靜靜地看着她。
“……你覺得我能治你身上的傷?”
在這種情況下,葉欽想不出來,葉重樞的訴求除了活下來之外,還有什麽其他更重要的東西。
走過一片荒無人煙的小路,在确定無人追捕後,葉重樞将葉欽扔在地上。
“你和你爸一樣聰明。”葉重樞沙啞道,“不愧遺傳了你們祖母的基因。”
這話有點意思。
葉欽原本以為葉重樞導致祖母去世,又因祖母受到詛咒,這些年來惱恨無比。卻沒想到,這句話裏竟然還包含着些許的微妙的贊賞。
“敏敏喜歡女孩子,當時得知懷的是男孩,還傷心過一陣子。如果她還活着,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才對。”
“不過沒關系,我很快就會送你下去和她相聚。”
葉欽:“?”
突如其來的死亡宣告。
縱然知曉自己被擄走沒什麽好下場,但切切實實聽到對方說要殺人,葉欽心中還是有些震動。當然,更多是随之而來的好奇。
“殺了我你就能活下來?”葉欽問,“你該不會早就想動手吧?”
葉重樞擡眼看了天色,發現距離亥時還有一段時間,便也坐下來,慢吞吞地回答問題:“你沒想過自己為什麽被抱錯嗎?”
“!”
她怎麽可能沒想過?當時與鐘晁讨論時,就意識到自己可能會有危險,被葉大禹想辦法送走。原來根源在這裏!
說起來,還是葉輕語替她擋了災。
葉重樞自言自語道:“當時看到輕語時,我就覺得不對勁。葉大禹體質特殊,怎麽會生下普普通通的孩子?”
“說起來,大禹為了掩蓋這件事,廢了不少功夫。”他還記得,當時是因為葉大禹當場發現了醫院的兩個偷嬰兒的下屬,将事情捅了出來,他才不得不斷尾求生。
由此,就沒發現葉欽的更換。
葉欽聽懂了葉重樞的邏輯——葉重樞這些年來不人不鬼,是因為被玉佩詛咒;葉大禹是玉佩上一任主人拼了命生下來的孩子。
兩人的特殊都與玉佩有關,那她呢?
她心中忽然生出一個荒誕無比的想法。
“你猜的沒錯。當年小韓去産檢,醫生說她體質差,腹中胎兒不穩,有先兆流産的趨勢。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不但保住了胎,還順利将你在生下來。
“玉佩,在我身上?”話已經說到如此地步,葉欽怎麽可能反應不過來?
她與玉佩的關聯,似乎就只有這一條最靠譜。如果她的猜測為真,一切都可以說得通了。
她的天生道體,非同一般的資質;從小生活在青石觀,學習全靠請家教;味覺缺失,只有靠煞氣能夠稍稍彌補。
她不是先天元炁充足,而根本就是靠着玉佩茍了一條命。
葉重樞嘴角微微勾起,看向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副藝術品,葉欽知道自己猜對了。
“它是多奇妙的自然造物啊,你說對不對?它讓你祖母聰明伶俐、美麗得不染纖塵;讓你父親天生好運,功成名就;哪怕碎成了碎片,也能将你救回來。”
玉佩碎片。
葉欽伸手捂住胸前,子彈造成的傷口在短時間內似乎已經完全消失,力量漸漸地湧入身體中。
她在月光下觀察自己的手掌,仿佛想要尋找碎片的痕跡。
葉重樞被逗笑了:“蠢貨。”
葉欽握住手掌,意識到自己翻了個錯誤——玉佩之所以能夠擁有特殊功能,顯然不是玉佩本身,而是其中蘊含的能量。
淨化是能量,詛咒是能量,修複自然也是一種能量。
葉重樞所觊觎的,是流淌在她身體內部、由玉佩作為載體的特殊能量!
“時間差不多了。”葉重樞輕聲說,像是在同葉欽打商量,“我滿足你的好奇心,作為回報,你也應當配合我,對不對?”
葉重樞手中出現了一把刀,在皎潔的血光下散發出鋒利的寒意。
葉欽下意識向後,目光死死地盯着葉重樞手上的刀。
身體中的力量沒有恢複,身邊又沒有法器在,她該怎麽辦?
拼了!
在葉重樞靠近的一剎那,葉欽伸手揚起一小把泥土,猛地爬起身,轉身就跑。
四肢酸軟無力,葉欽的逃跑路線甚至不是一條直線,但她仍然使出了渾身解數。
“砰。”身後有物品破風而來,砸在她的後背上,她被這股沖力絆了一下,摔倒在地。
“……都說了不要再掙紮。”葉重樞緩步走來,撿起了地上的東西。
是葉欽攜帶的桃木劍。
葉重樞居高臨下地看着葉欽,他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人,更像是在看食物、藥品之類的物件,仿佛下一秒就會将其拆開。
鋒利的匕首眼看就要落下。
只有最後的辦法了。
葉欽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握住了葉重樞的手腕。下一秒,葉重樞睜大眼,他感覺到身上煞通過兩人接觸的位置,被抽了出去!
·
當葉欽還是一個小蘿莉時,曾經在看完暑期檔不斷重播的“笑傲江湖”後,好奇地問清靜真人:“師父,我也能吸收別人的‘氣’麽?”
那時候,葉欽剛剛被老頭子忽悠,在睡覺時引氣入體,并且能在修煉時清晰看到“氣”的存在。
她心想,既然她能夠吸收空氣中“氣”,為什麽不能直接從別人身體中獲得呢?那樣豈不是會更加迅速和有效?
清靜真人被小徒弟的想法驚呆了,連忙放下手中的事情,拉着小姑娘教導。
先不說旁人修煉有多難,可能十幾年的苦修,才換來那麽一點點的積存。單論一瞬間吸收過度的“氣”,本身就會對自身産生負面影響。
葉欽被清靜真人塞進一通“做人不要走捷徑”、“好好修煉你已經很厲害了”諸如此類的話,被唠叨得雙目發直。
……她就是問問。
清靜真人嚴肅地說:“問問也不可以,你想過嗎,被人在瞬間抽走‘氣’的人,他要怎麽辦?會死的。”
時隔若幹年,葉欽再回想清靜真人的話,發現對方還是有一個地方說錯了。
一,葉重樞這樣靠着煞氣活着的人,被抽走“煞”之後不會立刻去世,而先是變成一個虛弱的普通人。
二、一瞬間吸入的大量的“氣”,真的會消化不良。
三、她真是個好人。
為了防止葉重樞原地嗝屁、無法收到法律制裁,葉欽還專門将單項抽取變成了雙向輸送。她在最後,還将自己體內的“氣”反回去了一點點,以維持葉重樞的生命特征。
誰知道,對方被她抽氣時沒叫,接收到禮物時,竟然痛苦地嗷嗷咆哮,就和被火灼燒了一般。
“不知好歹。”葉欽默默地想。
在她昏迷的過程中,她的意識飄忽不定。有時候無聊地徹底沉睡,有時候又能聽到外面的動靜。
她能感受到有人絮絮叨叨地在一旁唠叨,給她喂飯、擦身,叫她的名字,她知道這個人是她的母親韓靜。
她能感受到葉大禹坐在她床邊時,偉岸身體散發出來的氣息。葉大禹經此一役後,身上的氣息更純淨了。
她知道葉輕語來過,給她帶來了一株百合,在傍晚的床邊散發着清香。
唯獨那個在夜深人靜時拉着她的手,在她身邊靜靜呼吸的人,她不敢猜。
是鐘晁麽?
可是……為什麽會有溫熱的觸感落在她的手背和臉頰?對方在偷親她?
一想到這裏,葉欽覺得自己靈魂都快蜷縮成一團了。
她默默想,鐘晁怎麽能在她昏迷的時候耍流氓?
不對,在她清醒的時候也不可以。
一直以來,葉欽都将腦袋埋在沙子裏,認為鐘晁所謂的“求婚”、“喜歡”和“告白”,都是惡劣地逗弄她的玩笑。
她往往也會在第一時間怼回去,讓對方不要太過分。
但現在是怎麽回事啊?
葉欽手足無措,比起葉重樞舉刀相向時還要慌亂。雖然看過無數言情小說,擁有豐富的理論知識,但遇到現實情況時,仍然無法拿出合适的解決方法。
鐘晁喜歡她,那她喜歡對方麽?
葉欽認真地思考了很久,才得出一個答案:不知道。
她沒談過戀愛,不知道什麽感覺可以稱得上“喜歡”,她當然也很享受和鐘晁一起聊天和工作的感覺,但這種感覺更像是戰友情,而不是小說中所說的甜甜愛情。
那……她不喜歡鐘晁麽?
一想到這裏,她好像又覺得不是。并且,一想到她不喜歡鐘晁,就有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感。
談戀愛真煩,葉欽有些生氣地想。
鐘晁這狗比,如果不偷偷親她,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生了半天的悶氣,葉欽感知到周圍空氣的溫度降低,想必又到了夜間。但奇怪的是,那個每天都會在固定時間來的人,今天竟然缺席了?
相反,身邊照看的她的人,換成了嘤嘤怪韓靜。
韓靜絮絮叨叨地說着家長裏短,卻都是些沒營養的話,葉欽耐着性子聽着,始終沒能從對方的嘴裏聽到有關鐘晁的只言片語。
喵的!
葉欽暴躁地打轉,但又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能怪韓靜說話時想不起鐘晁,就連她自己,平日裏也沒多把對方放在心上。
鐘晁就好像是一個無處不在的空氣,自己需要幫忙時,對方會恰到好處地出現在身邊。但沒事在家鹹魚躺時,又不希望對方來打擾。
她曾經用“外面好熱不想出門”拒絕了無數次鐘晁的邀約。
但對方從來沒拒絕過她。
我好渣。
葉欽後知後覺地想。
在漫無邊際的沉睡中,葉欽回想起兩人在相處時許多習以為常的細節,不得不承認,在看似平等的關系中,她其實享受着對方無條件給予的好處。
想到這裏,葉欽不由得更尴尬了。
可想通了這些,似乎并沒有什麽改善。第二天,鐘晁仍然沒有出現,換了葉大禹來照料。
第三天、第四天……
終于在第五天,葉欽忍不住了,拼命地讓自己睜開眼睛。
鐘晁這個狗比!!!
醒來時,窗外朝陽初升,細碎的霞光透過窗臺照進病房,落在葉欽眼睛上,讓她有了一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身上沒有痛感,只存在着睡一場大覺醒來之後的昏沉。
她撐坐起來,發現這偌大的單人房間內,擺放着數不清的禮盒、保養品。
目光左移,落在自己紮着針的手背,眼看着冰冷的液體通過細管流進自己的身體,若擱在往常,葉欽指不定會伸手拔了針,但被崩了一槍,受過科技的苦後,她不敢這麽任性了。
另一邊,韓靜陪了一夜的床,醒來之後顧不上自己洗漱,先去接水給女兒擦臉。
哪裏知道,熱毛巾剛準備好,一進門,就發現往日保持着一樣平躺姿勢的人,此刻正盤腿坐在床上。
韓靜眨眨眼,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十秒鐘後。
“欽欽!!!”韓靜激動的叫聲劃破醫院寂靜的早晨。
·
檢查完各項指标,吃完飯,葉欽才從韓靜那裏得知,原來自己已經昏迷三個月了。
“當時他們找到你的時候滿身是血,躺在血泊中,連忙把你送進醫院。”韓靜一想起當時見女兒的場景,忍不住抹眼淚。
葉欽在被找到時,身上有幾個刀傷傷口,血流不止。吓得葉大禹連忙給她止血,但奇妙的是,這些傷口看着恐怖,但随着時間的變化很快愈合。
在送進醫院時,傷口就只剩下淺淺的痕跡。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旁人很難相信會有這樣的醫學奇跡。
葉欽卻對自己的傷沒什麽印象,想來應當是在葉重樞完全失去行為能力時刺的吧。撩開上衣,傷口處已經完全沒有了痕跡,只剩下瑩白如玉的肌膚。
“葉重樞呢?”
葉欽不問倒罷,一問韓靜就來氣。她好沒氣地說:“沒死。”
雖然說在趕到時,葉重樞蒼老地像是□□十歲,身上沒有半點生機可言,但還是被帶了回來,扔在特殊安全組的醫院裏續命。
說是治療,事實上對方已經變成了一個實驗品。特殊安全組的科研人員在研究過程中發現,葉重樞之所以加速衰老,是因為兩種屬性相反的能量在他體內融合。
在兩種能量充分地發揮中和反應後,他就變成了一個普通人。
葉欽聽完葉大禹轉述的結論後,沉默了一秒。
她不知道該不該為葉重樞點蠟。
按照科研人員的說法,就算葉重樞殺了她,得到她身體中的能量,最終的結果也是死路一條。
無論吸別人還是被人吸,他都是死。
唯一不同的是葉欽所能得到的收獲罷了。
葉大禹小聲說:“在你昏迷的時候,研究室化驗了你的血,發現各項指标都比常人好。尤其是身體中某種活躍的生長激素,讓你的傷口不斷愈合。”
這也是葉氏夫婦雖然着急,但是堅信葉欽某天會醒過來的根本原因。
在葉大禹的敘述中,葉欽還知道,在三個月的昏睡中,傷害她的錢慧被以故意傷人罪逮捕,三房為了劃清界限,嚷着要和錢慧離婚。
但顯然,三房對財産的觊觎注定是一場空了。随着葉重樞罪行的爆出,葉氏的股票一路狂跌,股東們出逃的出逃,甩賣的甩賣。
在鐘晁的推動下,葉重樞很快被定罪,坐實了“殺人犯”的名頭。他一手建立的商業帝國也在一朝之內徹底倒塌,留下斷壁殘垣。
葉氏徹底結束了。
與三房的瘋狂、二房的失落相比較,一直以來毫不起眼,完全靠自己的大房渾然不受影響。
葉大禹破獲912大案,立功甚偉,雖然過程中運用了一些不那麽規範的方式,可歸根到底挽救了無數的家庭和孩子,獲得了一等功的榮耀勳章和上級的關注。
相信如司令所說,只要他不作死,能穩住,未來幾十年裏的道路會一路順暢。
除此之外,他還憑借這一次的表現,成功地獲得了規則的認可,順利從實習陰官變成了正式員工,成為橫跨陰陽的大流氓。
韓靜呢,雖然沒有卷入這次的案件的裏,但能夠脫離葉家,不用再當沒有靈魂的豪門太太,她渾身散發着自由的氣息。
還有葉輕語徹底放下了心中對于身份的芥蒂,準備與紀宜春擇日完婚,并且去國外進修服裝設計。
“……鐘晁呢?”
葉大禹講了周圍的所有人,卻一句鐘晁都沒有提。
“這個嘛……”葉大禹眼光躲閃。
在葉欽的追問的眼神下,葉大禹支支吾吾道:“鐘董是個好人。”
“?”
“他也有苦衷,欽欽體諒他一點。”
“??”
葉大禹越說越奇怪,最終自暴自棄地說:“欽欽,世上男人千千萬,咱們不要他行麽?”
葉欽:“???”
不但沒有從葉大禹這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還被搞得更迷惑了。
下午,葉欽沒忍住,要來了自己的手機,給鐘晁撥了個電話。
電話順利接通,葉欽還沒來得及問怎麽回事,聽筒裏就傳來一個嬌柔的聲音:“你是誰呀?”
為什麽通訊錄的備注是“寶貝”?
葉欽看了一眼號碼,沒打錯。
電話那邊換了個人,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欽欽?”
與此同時,陌生的女聲響起:“表哥,誰的電話呀?”
葉欽手中一抖,捏碎了韓靜剛剛遞過來的蘋果。
韓靜:????
作者有話要說: 午安~
葉道長:別問,問就是酸。
感謝在2020-05-10 11:59:50~2020-05-11 11:47: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菥茯超惜福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