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一集一集的看過去
時間不知不覺的流走。
她越看越困,雙眼快要阖上,手機鈴聲響了,是短信鈴聲,她揉了揉眉心,将手機拿過來。
上面一條短信寫着:“孟羨,雅子的案子如果還不撤的話,事情就有點難辦了,畢竟我們朋友一場,很多事我不想做的太過分。”
署名,江珩。
到今天為止,孟羨對江珩這巨大的轉變依舊很難相信,她甚至還沒有好好跟江珩聊一聊,他們的關系就走向這樣的方向。
孟羨盯着屏幕上的兩行字,卻始終沒有回複,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好裝作什麽都沒有看見。
将手機關掉。
而那邊,江珩沒有等來孟羨的回複或者電話,将手機扣在桌上,看着對面一臉憔悴的江雅子。
清冷的眼眸寒色四起,不悅的呵責:“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做那件事,我特意帶孟羨到那裏吃飯,是因為你不聯系我,我只能到現場給你提個醒,可你也太魯莽了,原本我們的計劃不是這樣的。”
江雅子紅着眼眶,兩只手不安的絞在一起,委屈又憤恨的看着江珩:“當初你就不應該跟孟歆妤合作,她就是個累贅,告訴了傅雲笙,打亂整個計劃,我才不得不這樣做,以為可以一擊致命,可她竟然又躲過去,命可真大。”
她語氣中十足的懊惱,讓江珩蹙了下眉頭,面帶愠色的說:“你難道不相信哥哥,我說過會讓她付出代價,她就會付出代價,這個辦法不行,就用下一個,何必急在一時。”
“可我就是等不了,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多年了,你從小就告訴我,恨一個人的最終目的就是手刃她,我就是這麽做的。”
江雅子從很小的時候,就被江珩灌輸這樣的理念,她那麽小的時候,就學會了如何恨一個人。
她還那麽小,江珩就指着父母的照片告訴她:“雅子,看清楚,這就是你的父母,他們剩下你不久就相繼去世,媽媽原本不會那麽快就去世,是有人害了她。”
她天真懵懂,揚着頭問他:“是誰害的,雅子長大了給媽媽報仇。”
至此,仇恨的種子深埋在心底,生根發芽,如今長成參天大樹,應該連根拔起了。
叩叩叩,門外有人敲門。
将兩個人從回憶中拉回來,江珩收起手機,站起來,低聲提醒:“在警察面前什麽該講什麽不該講,不用我教你了,等我消息,你只管好好待着。”
“知道了。”江雅子悶聲說着,也斂去了自己一身的仇恨氣息。
門打開,警察走了進來,将江雅子帶走,江珩只塞給他一個信封:“多謝李警官給我十分鐘時間。”
孟羨并不知道,自己早就是他們心中的仇恨種子,她也并不知道,江珩的到來其實和江雅子一樣莫名其妙。
他們毫無預兆的出現在自己的生命中,扮演着什麽樣的角色,耐人尋味。
時雲晚上叫了大廚過來做飯,她和何遇都吃的很不錯,畢竟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這種生活,還是很叫人享受的。
以至于孟羨晚上多喝了兩杯,将什麽傅雲笙,什麽江珩,統統抛在腦後。
整整三天,像個鹹魚一樣待在家裏,什麽都不去做,就是坐在躺着的放空自己,終于在第三天,在腦海中理清了所有的事情。
雖然有些事她還是很費解,但沒關系,至少所有的她應該做的決定,未來需要做的事情,都一步一步的存在在她的腦海中。
而三天後,也是傅雲笙出院的日子。
他的傷口恢複的比孟羨好多了,雖然面積大,可人家蔣佩儀給找的是什麽醫生,加上他身體素質本身比孟羨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出院這天,幾個人都到齊了,就連傅染都在譚市打來電話,但她非常聽話,閉口不提孟羨兩字。
與此同時,孟羨和何遇去商場逛街,她安安靜靜當了三天鹹魚的後果就是,真的閑不住,而她的師兄,上大學時候最好的搭檔葉敬骁也打來電話,他從英國回到譚市,剛剛接手一個項目,但項目難度很大,他一個人恐怕有些困難,又不太了解國內的行情,希望得到孟羨的幫忙。
孟羨當然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110 很好很好
她是完整的個體,不需要去考慮其他人的想法和感受,她餘下的時光,應該是完完整整的清清楚楚的,做自己,做孟羨本人。
既然要啓程去譚市,要重新回歸老本行,當然要置辦一身行頭,何遇聽說後,摟着她的肩膀,将她帶到鏡子面前:“瞧瞧,這身材,這長相,終于有我用武之地了。”
孟羨根本不知道今天傅雲笙出院,她一門心思的撲在了衣服上。
何遇找到好看的,就讓她試一試,試下來的結果就是,才逛了一個小時,她手中就已經拎了好多的袋子。
實在是有些太累了,她對何遇說:“這樣跟你逛下去,我早晚要斷腳,我要去歇一會兒。”
何遇剛想說她幾句,眼光一瞟,看到對面一家店上了新品,直接将袋子推給她:“那你就去前面的咖啡店坐一會兒,我去那家店看看再去找你。”
孟羨無奈,只好先過去。
可她還沒走到咖啡店,就在拐角的位置,看到了一個眼熟的身影,那女人背對着她,抖動着肩膀,手中拿着紙巾,正抹淚。
她覺得眼熟,走近一看,試探性的問:“沈醫生?”
沈知魚忙擦了擦淚水轉過身去看她,見是孟羨,淡淡露出一個笑意,哽咽着說:“是你呀,這麽巧,來逛街嗎?”
孟羨走過去,見她雙眼通紅,明顯哭過的樣子,不免擔憂的問:“你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嗎,我能幫你什麽?”
她對沈知魚很有好感,所以自然而然的對她極為關照,沈知魚又是那種看起來特別柔弱的姑娘,她不免就多問了幾句。
不過沈知魚并沒有覺得不妥,反而清澈的笑笑:“沒事,只是有點不舒服。”
“如果你不介意,就跟我一起去那邊坐坐。”
沈知魚接受了她的建議,只是走的時候,不安的朝身後看了好幾眼,孟羨也不好問什麽,就當做什麽都沒有看到。
想到那天晚上見到的那個來接她的男人,她自己想着,是不是跟那個男人有關系呢,像柏寒,或者就是柏寒的男人。
傅雲笙出個院搞得陣仗很大,薛峥特意開了新車過來,就連蘇茗岩都為了賠罪,特別送了紅酒給他。
他倒是毫不在意,幾個人來到醫院門口,準備上車裏面,不遠處突然跑過來幾個記者,長槍短炮的對準了傅雲笙。
一時間大家都微微怔愣,時雲反應很快,擋在傅雲笙的前面,高大的身軀威懾四方的氣勢,讓這些人不免的後退了兩步。
但話卻沒停止要說。
“傅先生,您為什麽生病,真的是因為江雅子小姐對您造成了傷害嗎?”
“江雅子小姐跟您有什麽深仇大恨嗎,怎麽會做這種事情?”
“傅先生,傅先生您能回答一下嗎?”
“這件事是不是跟您的前妻有關系,聽說您前妻孟羨跟江雅子的關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很不好的關系?”
一連串的問題讓傅雲笙眉頭緊鎖,這些人到底是哪來的,前兩天不來,偏偏他出院了才來,是不是故意的?
傅雲笙眯了下眼眸,低沉的嗓音輕嗤:“你們問的問題,我暫時無法回答,請不要打擾我的私人生活,請你們離開,如果你們不想離開,我會請保安。”
“請什麽保安。”薛峥冷冷笑了一聲,揪住其中一個記者的領口:“我說,你們膽子可真夠大的,知不知道這樣做,我哥會生氣的。”
“我們,我們也是按領導的要求辦事。”記者哆哆嗦嗦的說完,再也不敢提問。
可也有不怕死的,一直舉着攝像機對準他們,甚至還說:“我們知道你們是川市的貴公子,誰也惹不起,可是我們也想讓更多的網友知道真相,你們這樣威脅,是犯法的。”
時雲聽了這話,輕呼了口氣,手立刻揚起手,傅雲笙見狀攔住他,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他可是人民警察,動手打記者可還了得。
就在這個時候,傅雲笙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煩躁的拿起來,以為是蔣佩儀催他回家,結果竟是一個陌生電話。
他按下接聽鍵,聽筒那頭很快傳來一個陰柔的男聲:“傅總,聽得出我是誰嗎?”
傅雲笙起先還真沒聽出這是誰的聲音,可他這話一問出口,那還能有誰呢?
“江珩,你有事嗎?”
傅雲笙擡了擡手,薛峥便開口嚷嚷着叫這些記者離遠一點,他轉過身走到一旁,安靜了些,更能聽清楚江珩說什麽。
“當然是有點事情,我妹妹的事情,真的很抱歉,讓你跟着受委屈了,本來就是個意外,你說搞成現在這樣,多難看。”
江珩語氣慢條斯理,甚至胸有成竹,那種壓倒性的氣勢,傅雲笙很不喜歡,他還特別看不上有些人,比他還要裝。
他江珩算是個什麽東西?
傅雲笙冷冷嗤笑一聲,哪怕隔着聽筒,都可以感受到他溢出聽筒的怒意和霸氣。
“是挺難看的,可我傅雲笙不介意這種難看,人犯了錯就得改,你教育不好你妹妹,我來幫你教育。”
話落,他臉色沉了下來,剛要挂電話,迎面一個女人跑過來,聲淚俱下的跪在他的面前。
手要過來夠他的腿,他反應極快的躲開,蹙着眉頭嫌棄的看着,耳邊傳來江珩的聲音:“我妹妹被保釋了,現在應該在川市,應該在……”
女人仰頭,哭喪着一張臉看着傅雲笙,傅雲笙雖然不見得記住了江雅子的長相,但經過江珩這麽一說。
他怒道:“江雅子!”
江雅子跪在地上,哭的淚流不止,可憐的望着他,哽咽着說:“對不起傅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已經被關了好幾天,受到了懲罰,下次一定不會再這樣冒失了,我給您賠償,您不要再告我了好不好?”
“我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記者們看到這種百年一遇的場景,怎麽可能錯過,直接沖着江雅子一頓猛拍,薛峥攔都攔不住。
傅雲笙臉色一沉,神态中顯露出難以言喻的冷意,雙眸森然一瞪,喝道:“蘇茗岩,把這女人給我帶走!”
蘇茗岩嘆了口氣,忙上去想要拉開江雅子,可江雅子也不知道怎麽了,什麽臉面都不顧,直接趴在地上不肯起來,聲淚巨大的說:“傅先生,您大人大量饒了我吧,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您饒了我,下輩子我給您做牛做馬,我家裏困難,從小就……”
“夠了!”誰要聽她的故事!
傅雲笙深深吸了口氣,對電話那頭的人說:“你到底想怎樣!”
“傅先生這是氣急敗壞了?”
那頭傳來江珩淺淺的微笑,聽起來很是得意,傅雲笙閉了閉眼,單手握成拳頭,掀了掀唇:“江珩,我勸你在我還有耐心的時候,說出你的要求,否則我不介意全盤托出。”
大概是真的很有底氣,江珩一點也沒着急,甚至語氣還是那樣不緊不慢:“傅先生許是還不知道,我正跟孟羨在一起吃飯,她聽說你今天出院,沒什麽表情。”
沒什麽表情!還知道他出院!最可氣的是,她他媽竟然還和江珩那個混蛋一起吃飯!
瘋了嗎?
傅雲笙胸腔積滿的怒意分分鐘要傾巢而出,倏地轉頭盯着地上哭天喊地的江雅子,厲聲道:“威脅我?”
“傅先生吃這一套就行。”江珩話鋒一轉:“只要傅先生将我妹妹的醜聞抹去,解釋清楚是場意外,我就會讓孟羨回到你的身邊,還會給你美言幾句,你也知道,孟羨跟我的關系,很好很好。”
111 你什麽意思
有一個詞叫做關心則亂,以前傅雲笙沒有好好學習過這個詞語,但在生活中卻一次又一次的敗給了這個詞語。
對,他現在,此刻,就是關心則亂。
嘴上說着不在乎,臉上裝作不在乎,可心裏頭,抓心撓肺的都是孟羨那個欠揍的臉。
跟江珩一起吃飯,還威脅他?平日裏冷靜自持的他,一準會認為這是個謠言,可現在,他信了。
非常信。
挂斷電話,他看着地上的人,蹲下來,一把捏住她的下颚,江雅子愣愣擡起頭,也不哭了,恐懼的看着他。
而他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下一秒無情的甩開她,她用力不穩,倒在地上,傅雲笙站起來,走向記者,揚手拿起攝像機摔在地上。
威風凜凜的怒道:“你們想要知道的一切,我都會在微博上解釋清楚,現在給我滾。”
說罷,他撇頭看向薛峥:“怎麽處理知道吧?”
薛峥邪邪一笑:“知道。”
幾個記者被薛峥的手下請上車,剩下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薛峥最懂這些歪門邪道了。
傅雲笙也沒再看江雅子,只是臨走時對蘇茗岩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你喜歡什麽樣的女人,做兄弟的沒權利幹涉,但我告訴你,有些人你碰了,就摘不掉。”
時雲開車,他坐在副駕,直奔商場。
那很多的瞬間,他都在想,孟羨對他來說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存在,到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感,他很明白。
現在很清楚。
去的路上他将事情跟時雲講了,時雲理智的分析應該是假的,可也不過剛說完,何遇的電話就打進來,心急如焚的告訴時雲,孟羨不見了。
她去那家服裝店出來,再去咖啡廳的時候,根本沒有見過孟羨,走了一圈,也沒有找到,電話也不接。
跟憑空消失了一樣。
她沒辦法只好打給時雲,時雲原本還不相信呢,那江珩的話簡直是漏洞百出好不好,結果,結果何遇就來一句,孟羨好走啊不到了,那他能怎麽辦。
他只能信了。
一個堂堂公安局的副局長,竟然信了這種手段。
他說出去都怕被別人笑話。
到了商場,直接給商場的負責人打了電話,去監控室查監控,很快的,就找到了孟羨的身影,她跟一個女人走了。
傅雲笙看着那女人要覺得有些面熟,但在哪裏見過,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眼下只想快點找到孟羨。
“她們往哪個方向去了,快點查。”
商場不敢怠慢,一眼不看眨的查找,終于在四樓的一家餐廳找到了她們的身影,傅雲笙知道地址,立刻出去。
奔向四樓的那家餐廳。
江珩說了,他們在吃飯,那就是這裏了?
他到了門口,直接走進去,侍應過來說話也不理會,只是看着四周,找尋孟羨的身影。
“先生,您幾位,需要訂座嗎,現在中午人比較多,我們……”
“給我滾開。”
傅雲笙霸氣呵斥,往裏走,眼睛一睜,在角落的位置看到了孟羨的身影,可她并沒有跟什麽江珩在一起,她是跟那個女人在一起。
孟羨還不知道傅雲笙已經找來了,她還在跟沈知魚說話,兩個人可謂是一見如故,聊起來根本就是忘記了時間。
“我跟他在一起很久了,可是一直都沒有什麽結果,今天分開了,所以才會情緒激動。”
孟羨了然的點頭,沒想到沈知魚這麽好的女人,也會有人不要,竟然不長眼的說分手。
“你別太在意,男人那麽多,總會遇到一個你喜歡的,也喜歡你的。”
“你想的很開嗎?我那天看那位傅先生對你好像很不錯,眼神都不一樣的。”
孟羨好好回憶了下,傅雲笙看着她的眼神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是瞪的更兇一點嗎?還是恨意更多一點?
孟羨無奈的搖了搖頭,目光随意的上揚,視線固定在傅雲笙的身上,不解的看着:“他怎麽來了?”
沈知魚嗯了一聲,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果然看到幾天前她治療的那位傅先生,正怒氣沖沖的朝她們走來。
确切的說,是朝孟羨。
那目光陰冷又直接,完全沒有顧忌旁人。
眼裏只容得下她,他似乎很生氣。
沈知魚下意識的讓了讓位置,果然不多時,傅雲笙走到孟羨面前,大手啪的一聲撐住桌面,微微低頭看着她:“孟羨,你不是跟江珩在吃飯?”
孟羨一頭霧水:“我跟江珩吃什麽飯,我們好久沒聯系了。”
傅雲笙唇角一勾,渾身上下散發着凜冽的殺氣,江珩!
“手機為什麽不接電話,為什麽讓人找不到!”
他一字一字的質問,讓孟羨一顆原本平靜的心,登時來了脾氣,他真是不分場合,不分地點,不分青紅皂白的就開始呵斥她啊。
他到底哪裏來的脾氣,她又哪裏惹到他了。
“傅雲笙,幾天不見,你脾氣可是見長,怎麽,在醫院吃藥吃多了,出來當炮筒,想炸我啊?”
他這麽對她,她也絕對不會含糊,當下也啪的拍了下桌子,厲聲呵斥道:“你算什麽東西,在我面前呼來喝去,我好好在這裏吃飯,幹你什麽事兒!”
孟羨在沈知魚面前明明一副想開的樣子,一副我什麽都不介意,什麽都不是我心中的一點紅那種感覺。
可傅雲笙的出現,無疑是讓她的人設徹底崩塌。
而傅雲笙心中怒火更是燃燒的越來越猛烈,他一把揪住孟羨的衣領,孟羨被迫被提了起來一點,他壓低身子,視線緊緊盯着她,不是憤恨,是一種很焦急,很煩躁,很傷心的感覺。
孟羨說不出,只覺得心裏針紮一樣難受。
他又不肯解釋自己為什麽出現,又為什麽會這樣對她。
他只是盯着孟羨,冷冷威脅:“以後敢跟江珩見面,我就打斷你的腿!”
孟羨緊緊抿着唇角,視線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在他說完之後,臉色繃得緊緊的,一字不差的說:“神經病!”
傅雲笙凝眉:“孟羨,你是不是想讓我把你關起來。”
時雲和何遇趕到,見他們正在争執,其他正在吃飯的食客也都看到,對視一眼,快步走過去。
“孟孟,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我找不到你,就給他們打電話了。”
孟羨這才聽出一點門頭,原來是找不到她了,可找不到她了,傅雲笙來湊什麽熱鬧,那天她被蔣佩儀教訓,罵是賤蹄子的時候,他怎麽跟個縮頭烏龜一樣不吭一聲,現在開始耀武揚威了。
搞什麽東西!
孟羨嗤笑一聲,伸手握住他的手,掙開他的束縛,閑适的理了理自己的領口,抱歉的對沈知魚一笑:“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我前夫他有精神病,家裏有錢不願意讓他在精神病院受苦,可你看,有病不去治療,在這裏耍怪,我就很丢人了。”
沈知魚扯了扯嘴角,看了眼傅雲笙,說實話,根本不像精神病,更像一個人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二十出頭的莽撞小夥子。
護孟羨護的不行。
“孟孟,我看傅先生很擔心你,他看到你不見了,就立刻來找你,這很難得。”
孟羨低垂了下眼眸,手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有些苦澀,入口微微涼,就像他們的感情,已經是人走茶涼的狀态。
何必,玩這些年輕人才會玩的事情,她又怎麽會因為這些,就感動了呢。
她放下茶杯,慢慢站了起來,傅雲笙蹙着眉,嘴角微微下沉,臉色十分難看,若不是這裏還有別人,他早就将她帶走,最好壓在身下好好折磨一番,讓她知道什麽才叫精神病!
孟羨站在他對面,沒有說話,似乎在醞釀着什麽,何遇太了解她了,知道她現在要做什麽,立刻上前拉開傅雲笙:“那個,既然人找到了,也沒事,你們就走吧,我們三個女人逛逛街。”
一個勁兒朝時雲使眼色,時雲咳嗽了一聲,壓低聲音:“雲笙,走吧。”
傅雲笙猜到孟羨有話要說,但這個時候,大家都不冷靜,他想着還有時間慢慢說,當下準備要走,可孟羨微微一笑,伸手拉住他。
兩只手順利的交握在一起,傅雲笙心髒猛地一顫,拽起那只纖細的手:“你什麽意思?”
112 我來道歉
“你什麽意思?”
傅雲笙黝黑的眸子不解的看着她,她始終挂着那抹微笑,可那笑意卻未達眼底。
低頭看了眼他們握在一起手,傅雲笙還失明的時候,她偷偷拉過他的手,他在睡覺,睡得很熟,她偷偷拉住他的手,有好好的端詳過他的掌紋。
可現在這樣,只是十足的諷刺而已。
“我那天在醫院說過的話,是肯定的,我說過我們不要再見,我就不會再跟你見面,今天看起來是個意外,沒想到你這麽擔心我的安危,我真的很感謝你。”
她揚頭看着他,清澈的眼眸中竟真的有那麽一星半點的真誠。
傅雲笙縮了縮瞳孔,摸不清她到底想說什麽,有些煩悶的開口:“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其實沒什麽好說的,但你一直這樣,我就沒辦法不說點什麽了,我們都不是二十歲出頭的少男少女,做事情是要考慮周全的,你猜我答應跟你在一起,你媽媽會做什麽呢,她……”
孟羨故意湊到他跟前,小聲說:“她會不會恨不得吃了我。”
說完,她輕輕笑出聲音,那樣的諷刺像利劍刺入傅雲笙的心髒,他眯了下眼眸,有那麽一瞬間,他認同孟羨的話。
蔣佩儀從一開始就不滿意孟羨,那種不滿意幾乎滲透到了骨子裏。
孟羨清楚他在想什麽,輕嗤了一聲,舉起他們交握的手,看着他說:“你現在握着的女人,多年前母親被害離世,父親故意殺人入獄,沒有親人,性格極差,而你,天之驕子,傅家的大少爺,傅氏集團的總裁,将來要坐擁整個傅氏江山,成為川市的掌權人,這樣的人,不會和我有未來,這樣的你,我恐怕也配不上。”
話落,她幹脆的甩開他的手,扭頭将自己的包包拿好,方才的那些笑意,都已經煙消雲散,她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不留情面的說:“今天很謝謝你這麽擔心我,但我勸你有點臉還是不要犯賤了,畢竟我是不會領情的。”
這話當真,當真是一點情面都沒有給傅雲笙留,那話就跟小刀一樣,在他全身上下刮着,體無完膚!
這是他欠孟羨的是不是。
這些年他每次折磨她,每一次對她的折磨,她都在一一的還回來,用這樣的方式,對不對!
傅雲笙眼眸裏面閃過一道寒光,臉色繃得緊緊的,他沒有說話,孟羨也不指望着他會說什麽,轉頭對沈知魚說:“知魚不好意思,我看我們要換一個餐廳吃飯了。”
沈知魚抿了下唇角,跟着起身,這種局面,她這個外人真不好說什麽,只好輕聲說:“不如我們改天再見。”
“沒關系,我有的時間。”
孟羨視線越過傅雲笙,看向何遇:“你去不去?”
何遇看了眼時雲,再看看傅雲笙,頓時覺得自己頭都大了,她實在是不喜歡傅雲笙,但是今天孟羨的話有些太過了。
她幾不可查的嘆了口氣,上前一步對時雲說:“我跟她們過去,你們也回去吧,這兒沒什麽事了。”
時雲嗯了一聲,孟羨與他颔首,便帶其他兩人離開。
場面一下寂靜下來,時雲走到傅雲笙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吧。”
傅雲笙雙手漸漸握成拳頭,盯着那一堆殘羹冷炙,溫溫吞吞的開口:“看來我确實是犯賤了。”
時雲動了動眉梢,從口袋中拿出一根煙,遞給他,傅雲笙接過,叼在嘴裏,時雲為他點燃,他轉身朝門外走,沒有再說話,但那周身殺氣凜凜,卻始終沒有消散。
這一晚孟羨徹底的失眠,她躺在床上,望着白熾燈,眼睛酸澀的她很難受,可她就是睡不着,逼着眼睛還不如睜開。
只要閉上眼睛,傅雲笙那張臉就會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就像夢魇一樣,消失不掉。
可她再也不能優柔寡斷了,她盯着良久,終于閉上眼睛,酸澀的眼睛蘊着淚光,她轉過身,一滴淚從眼角滑過,她快速用手擦幹淨,不會承認,自己哭了。
她可是孟羨啊,那個曾經叱咤過傅氏集團的副總,那個在建築設計領域有着傲人成績的孟羨啊。
怎麽可以因為這點小事,就哭了。
簡直丢人!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帷幔斜斜射進屋子,孟羨被陽光曬的有些熱,胡亂伸手将空調打開,翻了個身,手機鈴聲便熱鬧的響起。
她哼唧一聲,又胡亂将手機夠到,扒了扒頭發:“喂。”
嗓音有些低啞,狀态聽起來很差,電話那頭的人停頓半晌:“你失眠了?”
孟羨拉長音嗯了一聲,待大腦反應,瞬間睜開雙眼,拿過手機看了眼上面的名字:“葉敬骁,你怎麽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遠在譚市的葉敬骁,此時正坐在辦公室裏,看着下屬遞過來的設計稿,随手翻看,低沉渾厚的嗓音傳到聽筒裏:“你什麽時候來譚市,我跟你确定一下時間。”
“師兄,你這麽着急嗎?”
孟羨靠坐在床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這兩天就會過去。”
葉敬骁勾了勾唇角,始終操着那漫不經心的語氣:“我可等着你來給我開疆擴土,你不要給我掉鏈子。”
“我只答應你幫你辦這一個項目,不要得寸進尺哦師兄。”
孟羨心情還不錯,和葉敬骁每一次溝通,都會讓她感到輕松和愉快,就像在大學的時候,他們一起讨論課題一樣的感覺。
難得孟羨心情不錯,多跟葉敬骁聊了幾句,葉敬骁也确定了孟羨要去的時間,挂斷電話後。
有人敲門,他扣上文件:“進。”
門外女孩慢吞吞的走進來,他掃了一眼:“快點走。”
女孩噔噔噔幾步走到辦公桌前,小心翼翼的賠着笑臉:“那個葉總,您找我有事嗎?”
“你是吳敬之老師送來的實習生傅染?”
傅染嗯了一聲,乖乖巧巧的站在那裏,也沒敢動,葉敬骁揉撚着這個名字,再擡眼看了看她的長相,伸手将剛才看的文件扔過去:“你做的這個設計圖稿,不合格,重新做,明天要。”
傅染眼睛一睜,指着那文件:“你說不合格?”
“怎麽,你不信?”
葉敬骁靠着椅背,閑适的睨着她,他今天穿的很休閑,可即便再休閑,也掩蓋不了他那冷冽的氣勢,他看起來不茍言笑,喜歡高效率,是個狠毒異常的老板。
傅染來之前就早有耳聞,這位從英國回來的設計師,很厲害,就算是孟羨,也比不過他呢。
她扯了扯嘴角,又賠了一個笑臉:“哪裏,哪裏,我只是想知道哪裏不合格,我好回去逐一修改。”
“不需要逐一修改,全部,都不合格。”
話落,葉敬骁端起咖啡杯喝了口咖啡,傅染盯着那份文件,仿佛天塌了,這份稿子她從一個月前就開始準備,前前後後不知道修改了多少次,結果是不合格,要全部重做。
她放棄了回川市休假的時光,就做了這麽個破玩意?
她正想着,葉敬骁不悅的掃向她,銳利的眼眸迸發着寒光,沉沉道:“你還不出去,在這裏做什麽?”
傅染立刻回了神忙不疊的拿着文件出去。
葉敬骁動了動眉梢,低聲呢喃了句:“傅雲笙的妹妹,倒是有兩把刷子。”
孟羨被吵醒後再也沒有睡着,正好何遇也已經醒了,正在吃早飯,她湊過去跟着吃了一口。
“你知道昨天到底是因為什麽傅雲笙才那麽擔心你媽?”
何遇将包子遞給她,她接過來随口接了一句:“為什麽?”
“因為昨天江雅子跑去醫院,跪下來向他道歉,江珩又打電話告訴他,你在和他吃飯,威脅他如果不澄清,就可能會對你怎麽樣,他才會那麽着急的來找你。”
昨天時雲跟她說的時候,她就想跟孟羨說了,可孟羨昨天的情緒真是喪到家了。
孟羨聞言蹙了下眉頭:“那他就澄清了,不是江雅子的錯是嗎?”
“對啊。”何遇無語的翻了個白眼:“那一對兄妹真是刷新我的三觀了,什麽事都做的出來,傅雲笙也是心急,直接讓程禮平編輯了一條微博發出去,澄清了那件事。”
孟羨沒有吱聲,她認認真真将早餐吃完,放下勺子,才說了一句:“我也沒想到。”
何遇看她沉默的樣子,猶豫了半晌,輕聲說:“孟孟,你知道了他其實只是關心則亂,會不會把昨天的話收回?”
“當然不會。”
孟羨偏頭看着她,腦海中浮現昨天傅雲笙的樣子,強壓下心中的悸動,低語:“我和他就是沒有可能,不想再說了。”
她起身要走,何遇拉住她的手,笑着說:“那你今天沒事做,陪我去上班吧,我一個人在工作室畫圖好無聊。”
于是,孟羨這個無業游民就跟着何遇去了她的工作室,一去就是一天。
晚上兩個人在外頭吃了一口回家,時雲給何遇打了電話,不知道說了什麽,何遇臉色不是很好,挂了電話沉了口氣。
“怎麽了?”
“他說明天帶我回他們家見他父母。”
孟羨笑了:“那你這麽生氣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