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我以前怎麽沒見過?”
孟羨想了想,确定的搖頭:“我見過,他是吳老師班級的學生,今天上午我還看到他在幫忙搬桌椅。”
還在搬桌椅的時候跟波莺打起來了,所以波莺的胳膊才會受傷。
這裏的孩子和城裏的孩子沒什麽區別,他們也會因為一點争吵,一點矛盾就大打出手。
男孩因為波莺和另一個孩子搬桌椅時撞到他,所以打了波莺,還是孟羨拿的錢讓人帶波莺去看醫生,現在胳膊還鐵青着。
“也許心情不好吧。”孟羨這樣說着,但心裏卻也覺得不太對勁。
回到大廣場,兩個人坐回位置,傅雲笙側過身來:“怎麽去那麽久。”
“耽誤你事了?”
傅雲笙被噎了一下,沉沉道:“你就不會好好說話。”
“不會。”
孟羨端起水杯喝了口,略一偏頭,遠處不知是哪裏,濃煙冒氣,她一驚,已經有人在喊:“着火了,着火了!!!”
孟羨立刻站起來,那個方向,那個方向。
“那是村支書和波莺家的方向!”
話落,孟羨人已經跟大家一樣跑了出去,傅雲笙在慌亂之中抓住她的手:“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緊緊一握。
孟羨看了他一眼,心裏莫名安定了些,繼續朝那邊跑。
越來越近,那火看起來也越來越旺,像是燒不幹淨,一直蔓延,連帶着幾間房屋都被燒着。
村民們提着水桶,拿着水盆去澆,但這裏水資源匮乏,萬幸之中的是,因為今天大家都到大廣場吃飯,家裏沒有留人。
可這萬幸之中的不幸就是。
波莺和奶奶沒有去,她們還在家裏!
幾個冒險的村民已經進了院子,孟羨也跟着跑進去,傅雲笙一下沒看住,她人已經到了門口。
大火燒的旺,傅雲笙大喊一聲:“孟羨,站着別動。”
孟羨回過頭來,在人群中找到朝她奔跑過來的傅雲笙,緊了緊眉頭,不行,她要救她們,不能讓她們燒死!
她轉身踏進去,身後傅雲笙暴跳如雷的喊聲:“我他媽讓你別動,你還給我動,回來!孟羨!”
060
踏進房子的那一刻,孟羨的心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她從來沒有做過好事,因為她一直都知道,做一個好人,不會得到好報。
她的父母都不是什麽好人,害死她媽媽的孟歆妤更不是,在那樣的環境下,她只知道如何成長為一個冷血的人。
可在這裏的這些天,她明白了些事情。
波莺和奶奶相依為命,小小的波莺有堅挺的肩膀,她有巨大的能量,幹淨的心靈,那是孟羨想要保護的。
沖進去,刺鼻的煙味馬上讓孟羨難以呼吸。
可她還是叫着波莺和奶奶的名字。
太難了,對一個非專業人士,連防護措施都不做的孟羨來說,這就是在送命。
傅雲笙不可能讓孟羨去冒險,這一刻他的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孟羨受到任何的傷害。
也許是他偏執,也許是他在欺騙自己。
孟羨不能夠被任何人欺負,天災人禍也都不可以,她應該只屬于傅雲笙,也只有他才可以主宰孟羨的生命。
孟羨沒有找到人,大火蔓延,很快房屋就會被摧毀,這裏看起來一片狼藉,濃煙滾滾。
進步不到一分鐘,孟羨已經感到呼吸困難,大腦意識不清。
漸漸的,她覺得自己扛不住了,門梁已經承受不住,她沒辦法進裏面的屋子,那是奶奶住着的房間。
可她沒辦再走過去。
很快的,她蹲到地上,被大火侵襲着躲開,也有其他的人捂住浸濕的毛巾,披着浸濕的大棉被跑進來。
可她什麽都沒有。
他們來拉孟羨,孟羨迷糊之中堅持着:“波莺和奶奶,還在裏面。”
她推開他們,還想爬進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雙大手将她托起,打橫抱着她從濃煙滾滾中出去,她怔愣看向那人,他眉頭緊鎖,眼廓狹長,身形硬朗,沒去看她,大步跨過門檻。
将她抱到院子裏。
孟羨狠狠的咳嗽,手不自覺的揪住他的衣袖。
傅雲笙始終抱着她,沒說話,神色有些凝重,這不是他能夠想過的事情,這也不應該是他會做的事情。
他應該站在門外,看着孟羨在裏面受苦受難,如果她因此失去生命,他可以理所當然的告訴所有人,她見義勇為犧牲了。
她若走了,所有的羁絆,所有的折磨都将消失,他會和孟歆妤過一個新的人生,那人生沒有了孟羨,沒有了恨。
可他做不到了。
看着孟羨進去的那一刻,他就做不到了。
整顆心都被孟羨牽制,她動一下,他就心疼的要死。
現在看着她,臉上都是煙熏火燎的黑色,頭發亂七八糟,整個人孱弱的不行,他眉頭擰的更深。
孟羨緩了緩,擡頭看他,視線相碰,傅雲笙倏地将手松開。
不到一秒,孟羨摔倒地上,疼痛的感覺很快襲來,孟羨蜷縮在地上忍了那麽幾秒鐘,林暖忙不疊的過來将她扶起來。
注意到他們的人,都愣住了,傅雲笙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做這種舉動。
就連林暖都好心提醒:“傅總,還有記者在拍攝。”
孟羨拽住她的手:“不必擔心,傅總會處理好。”
孟羨冷漠的掃了眼傅雲笙,又走向門口,傅雲笙上去抓住她的手:“你還想進去送死?”
孟羨利落甩開:“不需要傅總操心。”
傅雲笙的手被甩開,在空中擺蕩落在身側,而孟羨已經又過去了,傅氏團隊剛剛到來時,就為了村裏的飲水問題做出過解決的辦法。
五公裏外的學校,有發動機,可以抽取井水,比人工打水更加快速。
此時已經用上了。
孟羨過去時,裏面的人也已經全部出來,小波莺被抱出來。
已經昏迷。
“波莺,波莺!”
她聽不見,孟羨沉沉吩咐:“馬上送她去醫院,立刻馬上!”
幾個人立刻上車送波莺去鎮上的醫院,村裏的村醫也給她進行了基礎的治療,索性現在還沒事,還沒事。
可沒見到奶奶。
火勢漸漸被控制住,全村的人都在找奶奶的下落,屋子裏并沒有奶奶,火滅以後,孟羨和林暖跑進去,看到屋子裏的窗戶大開着。
孟羨縮了縮瞳孔,立刻跑到院子後面,身形一頓,看到一個身影躺在地上,頭發花白。
那是奶奶。
她忙跑過去,而此時,傅雲笙也看到了奶奶,他比孟羨先一步将奶奶抱起,奶奶有微弱呼吸,但身上有些傷痕,他不由分說将她抱到車上,同樣送去鎮上醫治。
孟羨拉着奶奶的手輕聲安慰:“您放心,波莺不會有事,您也不會有事。”
話落,傅雲笙松開她的手,拉上車門,轉過身又拽住孟羨,直接将她拽離這裏,孟羨不知道他要幹什麽,此時她已經累極。
甚至沒有做出反抗。
他一路拽着她到一片空曠的地方,在孟羨反抗之前,松開她的手,沉聲指責:“你以為你能救得了她們?你進去就是去送死,你知不知道!”
孟羨滾了滾喉嚨:“我情願去送死,也不願意看着她們白白被燒死。”
“可她們并沒有,你不去救,還有很多人進去,你不是看到了嗎,裝什麽好人!”
傅雲笙很激動,他也很氣憤,那是孟羨從未見過的樣子,不是那種恨意,而是急切,關心。
她心念一動,斜斜掃他一眼:“我想怎樣就怎樣,你管不着。”
轉身就走。
傅雲笙薄唇緊閉,越想越氣憤,他不肯承認內心的糾結,不肯承認那些情感的真實性,他只是想着孟羨的不好,他放大這些不好。
“好!”
傅雲笙揚聲喝道,孟羨停住腳步,就聽他在身後說:“雲南之行結束,你就趁早給我滾蛋,別再出現在我的視線裏!”
孟羨倏地收緊雙手,涼涼道:“求之不得。”
遠在川市的孟歆妤并不知道,她心愛的男人或許心早就不在她的身上了,她并不知道,傅雲笙會懷疑她的身份,更不會知道,孟羨已經洩露了身份。
這場大火,燒毀了村子裏百分之三十的房屋,受損相當嚴重。
雖然貧困,但對他們來說,造成了天大的經濟損失。
很快鎮上幹部成立調查組,調查這件事的起因,波莺從昏睡中醒來,幹淨的眼睛沒有流淚,只是很認真的回憶。
“孟孟姐姐送了吃的過來之後,皮朗就過來了,他說我仗着有大老板撐腰,欺負他們,還叫我把錢交出來,我不給。”
她睜着大眼睛,紅紅的看着孟羨:“他說要把我燒死,因為我是和他們不一樣的人。”
“後來起火了,我把奶奶從窗戶推出去,自己沒有跑掉。”
說完,她垂下眼眸,又低聲呢喃:“我怎麽不一樣了,我還是波莺,還是會在這裏上學,生活,我沒有不一樣。”
從病房出來,調查組的很快就去找那個叫皮朗的孩子,那孩子就是孟羨和林暖見到的孩子,就是和波莺打起來的孩子。
不知道會怎樣處理,但縱火還傷人,小小年紀,心思該多麽的扭曲。
此後幾天,傅氏集團又投入了大批資金用于村子的建設恢複,皮朗道歉,因為未滿十四歲,沒有辦法受到法律制裁,只是進行了教育。
當車子開出村子的時候,波莺和奶奶都已經出院,村裏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重建,孟羨懷裏抱着波莺送給她的一套哈尼族的衣服。
是奶奶親手做的。
她摩挲了兩下,心微微熱。
沒有回昆明,直接去了大理,蘇茗岩公司舉行的義演就在大理舉行。
修整一晚,第二天孟羨就和傅雲笙一起去了義演發布會的現場,到了後臺,孟羨見到了許久不見的江雅子。
她穿着晚禮服,化着濃妝,腳踩恨天高,雖然年輕,但遮不住鋒芒,高調自信張揚。
看到孟羨來了,眉眼高高一挑:“孟小姐,這麽久沒見,你好像瘦了呀。”
孟羨神色淡漠,原本并不想搭理她,但她說了話,當下只淡淡開口:“都說當明星身材一定要保持的很好,我看。”
她上下打量着江雅子:“我看你就很出衆。”
江雅子被誇了,嘴角忍不住笑意,得意的揚眉:“那是自然,我們蘇總可還等着我大紅大紫呢。”
孟羨微微欠身,并不想再說什麽,可剛要走,江雅子就端着水杯遞給她:“聽說待會兒你要代表傅氏集團講話,先喝口水,先前是我不對,你可不要往心裏去,蘇總将來可要介紹代言給我,你到時候可不要因為我打過你,就不給我機會哦。”
孟羨瞥了眼那杯水,無奈的看向她,一杯水就想打發了她,平白無故的給水喝,絕對沒有好意。
她不接,也不說話。
這可讓江雅子費解,幾不可查的蹙了下眉頭,突然委屈的說:“孟小姐是不是還是不肯原諒我?”
周圍不少人,原本她們說話還很小聲,可這會兒她突然大聲,還發哭腔,瞬間引來大家的注意。
孟羨臉色差到極點,動了動眉梢:“你腦子很好使,可我就是不喝,怎麽了?”
她輕飄飄的看着江雅子,輕蔑的一眼,擡步離開。
江雅子握着水杯看着她的背影,陰冷的眯了眯眼,不着急的孟羨,咱們慢慢來!
061
正在閑聊的傅雲笙和蘇茗岩已經注意到了那邊的動靜,看着孟羨朝他們走來。
蘇茗岩啧啧兩聲:“也就是孟羨這麽霸氣,別的人看了江雅子,還都打怵着。”
畢竟江雅子整個氣場就讓人不容靠近,高調的很,而孟羨只是用輕蔑的态度就将她的氣勢完全打壓。
孟羨老遠就聽他在說她,走到身邊:“這麽閑。”
蘇茗岩薄唇勾起弧度,繼續大加贊賞:“聽說村子裏着火的時候,你第一個跑過去救人,真是沒想到。”
孟羨瞥了眼傅雲笙,波瀾不驚的回:“誰這麽喜歡嚼舌根,告訴你這些。”
蘇茗岩唇邊笑意更深,看好戲一般看着傅雲笙,傅雲笙面無表情,只是那眼睛可像要吃人一樣看着孟羨。
孟羨不在意,想到什麽,只對蘇茗岩說:“那有個叫波莺的小姑娘,唱歌唱的特別好聽,等你有機會去那邊,看看她有沒有機會當歌手。”
蘇茗岩始終微笑,身體微微朝孟羨傾過來,非常禮貌紳士。
聽她說完,點了點頭,很認真的想了想:“這可是認識你這麽久,第一次聽你求我幫忙呢,這個忙我無論如何都會幫的,不過,你可得請我吃飯。”
波莺很有天賦,孟羨不想她被埋沒,很多貧困山區的孩子,他們和城裏的孩子一樣,都應該有公平發展機會。
甚至他們也許更具有天賦,只是沒有人,沒有能力去挖掘。
蘇茗岩能夠幫忙自然是最好的,孟羨旁若無人的和他聊起來。
“好啊,時間地點你來定,一準叫你滿意。”
兩個人聊的正酣,一直被冷落在旁的傅雲笙,面無表情的臉上終于有了裂痕,越來越差,直至鐵青。
咳嗽了一聲:“當我是空氣嗎?”
孟羨很快就回:“不然呢?”
傅雲笙上前一步想要說什麽,孟羨就搶在前頭:“當你是個人,你配……”
“哎!”蘇茗岩幹脆的攔住孟羨,兩個人也不知怎麽的,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就跟吃了槍藥一樣,難免傷及無辜,蘇茗岩只能打住。
“該上臺了,有什麽話私底下再說。”
蘇茗岩做了個請的動作,孟羨擡了擡下颚,目不斜視的走上去。
傅雲笙站那沒動,蘇茗岩擡手拍了他後背一下:“行了,孟羨都做好人好事了,你就當做表揚員工,別找茬了。”
“到底是誰找茬!”
傅雲笙怒意大發,蘇茗岩卻早已經逃到臺上,沖他招手。
往年義演蘇茗岩也不會親自過來,這一次恰好在這邊辦事,如今川市四少兩個都在這裏,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關注。
蘇茗岩娛樂大亨蘇啓明的孫子,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成立蘇氏影業,這個家族整整輝煌了四十年,到了蘇茗岩這一輩,個個出類拔萃,但只有他繼承了蘇啓明老爺子的蘇氏影業,也就是現如今的蘇柳娛樂。
從下與傅雲笙一起長大,兩個人常年出現在川市各大報紙,全國各大財經雜志的封面上。
孟羨站在他們兩個中間,顯得格外渺小。
但今天講話的人,卻只有她一個。
從某種角度來看,其實她和傅雲笙是一類人,他們喜歡快節奏的生活,喜歡直接了當,喜歡坦率不拖泥帶水。
所以孟羨只講了三句話就結束了自己的講話。
接下來便是共同祝願義演成功,共同舉杯。
禮儀小姐将酒杯端上來,孟羨随手拿了一杯禮儀小姐遞過來的酒杯,與他們相碰,之後一飲而盡。
誰也不會想到那杯酒會有問題。
下臺之後,孟羨和傅雲笙很快被簇擁起來,發布會現場竟來了許多本地的商人。
其中有一個人,與蘇茗岩相識,是被蘇茗岩親自介紹給傅雲笙認識的,叫張德,是搞房地産的。
看着四五十歲,頭發梳的油光水滑,一直笑眯眯的盯着孟羨看。
孟羨壓根沒在意過他,連他長什麽樣子都沒有仔細看過,打了招呼,就去跟林暖說別的事情。
傅雲笙也一直站在她身邊,見張德眼神放肆,還特意站在她的前面,擋住她。
可能有什麽用。
也不過十分二十分,孟羨就覺得自己不對勁了。
發熱,渾身發熱,千萬只螞蟻啃食她的皮膚,都要鑽到她的骨頭裏了,突然踉跄,扶住林暖,林暖吓了一跳:“怎麽了,副總您沒事兒吧?”
怎麽可能沒事!
孟羨從來沒覺得身體會這樣熱過,燥熱,思想都快要不是自己的了。
一杯酒而已,怎麽可能這麽濃烈。
她閉了閉眼睛,想要穩住呼吸,可沒辦法,她試了幾次都不行。
因為蜷縮着些身體,很快傅雲笙就發現她不對勁了。
“怎麽回事!”傅雲笙伸手碰她,她就像觸電一樣,彈開,強迫自己冷靜的掃他一眼:“我有點不舒服,我,我要回房間先休息。”
傅雲笙不疑有他,見她臉色緋紅,一臉痛苦,而且好像很熱,他猜測她可能着涼,當下沒再說什麽,吩咐林暖送她去房間休息。
發布會在酒店舉行,倒也方便的很。
回到房間,孟羨躺在床上,撕扯開自己的裙子,伸手說:“給我拿水,多拿點水來。”
林暖哦了一聲,趕快去拿水,一杯一杯的下肚,孟羨并沒有覺得身體裏的那股燥熱消失。
它們還繼續存在。
不行!
孟羨忍了忍,坐起來,林暖立馬扶住:“副總,您別起來了,您是不是發燒了,我給您叫醫生吧。”
“不用!我沖個冷水澡。”
林暖從來不敢忤逆孟羨的意思,她想幹什麽,就由着她幹什麽,孟羨真的去沖了冷水澡,身體的那股子燥熱有了片刻的緩解。
她穿着睡袍出來,卻發現屋內沒有了林暖的身影。
揚聲喊了她的名字,也沒有得到回應。
也許去忙了。
她揉了揉眉心躺回到床上,翻來覆去不過一兩分鐘,那感覺又鑽出來,就像無處不在一樣,根本躲也躲不掉。
也就在這個時候,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孟羨強忍着去看,瞬間睜大眼睛,下意識裹緊自己的被褥。
“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給我出去!”
她聲音還那樣富有力量,但這無濟于事。
男人一邊走,一邊扯開領帶,脫下外套,笑眯眯的看着孟羨:“小美人兒,是不是很熱呀?”
孟羨心裏一驚,更是用力抓緊被褥:“是你幹的!”
從她覺得不對勁的時候開始,她就有了不好的預感,那些感覺分明不是什麽着涼發燒,分明就是下了藥的症狀。
可她怎麽也沒想到,她人都安全的到了房間裏,怎麽這個人還有房卡進門!
等等!
孟羨盯着他的臉細細的回想,腦海中鈴聲大作:“你是張德!你給我滾出去!”
張德哈哈大笑,早就脫掉了上衣的他,完全無所顧忌的上了床,壓到孟羨的身上,粗糙的大手捏住孟羨的臉蛋,再輕輕一松。
“這臉蛋兒真滑。”俯下身去,深深聞了聞她的味道:“真香。”
孟羨揚起手一巴掌打過去,雙手用力推他,嘴上依舊冷靜的威脅:“我是傅雲笙的人,你應該清楚,今天你做了這樣的事情,明天就有可能沒命!”
張德被打一巴掌,怒意上來,抓住她胡亂動着的雙手,醜惡的嘴臉終于扭曲起來:“臭娘們,傅雲笙算個屁,這是老子的地盤,老子想幹嘛幹嘛,用得着怕他!今天我就要了你,嘗嘗他傅雲笙的女人是啥滋味!”
頃刻間,孟羨還裹在身上的睡袍,就被扯開,領口敞開老大,雪白的肌膚展露無遺。
一陣涼意,孟羨大叫一聲:“救命!”
但他惡心的吻已經到了她的脖頸。
孟羨嘗過這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那是傅雲笙奪走她第一次的時候,她以為那是最痛最痛的時候。
可現在才是最痛的時候。
被下了藥的身體早就不受她的控制,張德動作粗魯,下手特別狠,孟羨就算拼死反抗,也不過是幾分鐘。
足夠了。
等她耗光自己的體力,消磨自己的意志,張德就可以為所欲為。
嘗嘗她這個曾經是傅雲笙女人的身體到底是個什麽滋味了。
是,絕望過很多次,不差這一次了,可她好不甘心,為什麽一定是她,為什麽偏偏要是她孟羨呢!
她張口咬住張德的耳朵,用力的咬住,口中有了血腥的味道,有血流在她的臉上,她也繼續咬着。
哪怕張德已經動手打她。
傅雲笙在下面待了會兒,就待不下去了,總是想着孟羨是不是不舒服,她要是不舒服也總不能就在房間休息吧。
是不是得去看看醫生呢。
怎麽最近身體老這麽不好。
這麽想着,他更待不下去,出門去藥店買了點感冒藥,直接上樓去找她。
她只要抓住機會,就會大叫救命,傅雲笙沒有聽見她說救命,可他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卻聽到裏面傳來男人痛苦的喊聲。
“臭娘們,你他媽給老子松口,信不信我做了你,松口,他媽的!”
傅雲笙身形怔忪,咣當将藥摔在地上,砰砰砰的敲門:“開門!孟羨,給我開門,我是傅雲笙!”
孟羨睜大蘊着淚水的雙眼,倏地松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痛苦的嘤咛一聲,張德得了自由,立馬去捂住自己的耳朵。
孟羨就趁着這個機會下床,可她還沒走到門口,身後一只大手抓住她的頭發:“他媽的讓你跑,傅雲笙來了又怎樣,老子非做了你不可!”
孟羨痛苦的叫喊,整個人趴在地上,雙手使命勾着前面近在咫尺的門,指甲都快摳破了,得到的只是越來越遠,她被張德拖着雙腿,越來越遠。
傅雲笙聽到了!都聽到了!
他咣咣敲門,可沒辦法,這不是辦法,他閉上眼睛,雙手握緊拳頭,周身殺氣騰騰:“孟羨少一根毫毛,我他媽讓你陪葬!”
話落,嘭的一聲,傅雲笙用力一腳,大門頃刻倒下,正好倒在孟羨離頭一寸的地方。
062
巨大的聲音響起的瞬間,孟羨沒有擔心過會砸到自己,只是原本緊繃的身體,突然得到了放松。
她整個忍攤在地上,下颚磕在地板上,披頭散發的看着,看着,一個急促帶着殺氣的腳步朝她走來。
在她的面前站定,蹲下來。
接着是他的大手,捧起她的臉頰,撥開她的頭發。
孟羨猛烈的咳嗽了兩聲,紅着眼眶舉起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是的,這一刻孟羨抓住了命運壓倒她之前,最後一棵稻草。
“救我!”
傅雲笙那天扪心自問的問自己喜歡孟羨嗎?愛她嗎?
為什麽會這樣關心過度呢?
他沒想明白,後來遭遇大火,她差點死了,他擔心的要命,心在那一刻發生偏差,他将她丢下。
孟羨聲嘶力竭的救我,兩個字就讓傅雲笙的胸腔積滿憤怒,這個女人,什麽時候有了這種魔力。
他将她抱起來放到床上,孟羨緊緊的抱着他的胳膊,傅雲笙安撫性的揉了揉她的臉頰,涼涼的觸感讓孟羨心底的火熱更加的難耐。
她痛苦的嘤咛。
傅雲笙察覺到她的不對,沉下嘴角,騰起身子,将床頭櫃上的花瓶拿起,朝背後穿衣服要跑的張德砸了過去。
花瓶準确無誤的砸在張德的頭上,傅雲笙幾步走過去,一拳揮過去,暴力将他揮到牆上,又彈回來。
接着在一拳打在張德的肚子上。
張德痛苦的抱着肚子,苦苦求饒:“傅先生傅先生,這是個誤會,誤會……”
“誤你媽!”
他雙手扣住張德的肩膀,膝蓋朝上狠狠一撞,張德痛苦的叫喊:“別打了別打了,我求你了……”
傅雲笙打紅了眼,如果他沒有來,孟羨會經歷什麽樣的事情,這個張德會對孟羨做什麽!
別打了?
傅雲笙殺氣騰騰的将他摔到地上:“我的人你也敢碰,活膩了!”
他大腳踢在張德的臉上,肚子上,完全沒有顧忌任何事情,張德很快連求饒的聲音都發不出,他被打的滿身是血。
幾乎奄奄一息。
孟羨喘着粗氣,一直看着他打人,額頭青筋暴起,手腕結實有力,孟羨心底的燥熱依舊沒有消失。
甚至更加的過分。
她抓緊床單,低聲吼道:“傅雲笙!別打了,會死人的!”
傅雲笙拳頭落在張德臉龐,聞言回頭看了眼孟羨,她雙頰潮紅,一直在床上亂動,看起來全身都癢的難耐。
他不是沒有見過這樣反應的女人。
拳頭到底落下,随後他将張德用電話線綁住手腳扔到洗手間,打了個電話給程禮平,之後便将孟羨用被子裹住,直接抱到自己的房間。
孟羨快要沒有意識,她迷迷糊糊的被帶到傅雲笙的床上。
當他身體壓上來,孟羨本能的睜開眼睛,驚恐的看着他:“你要幹什麽!”
傅雲笙扯開自己的襯衫,冷靜的開口:“幫你。”
許多的畫面回到孟羨的腦海,那些不愉快的經歷,今天還要經歷是嗎?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
孟羨搖頭:“我不要!你這樣做,跟那個男人有什麽區別!”
傅雲笙似乎沒有聽進去她說的話,拒絕的話不需要再說了,他滿腔的怒意依舊無處安放。
孟羨,躺在他身下已經意識混亂的孟羨,今天他和那個男人的區別就是,那個男人想要侵犯她,而他傅雲笙,是孟羨的解藥!
他不說話,動作暴力一點也不溫柔,孟羨來不及想太多,整個人的意識就已經被他的吻抽走。
從那時起,孟羨徹底淪陷,毫無理智可言。
她只是在承接的過程中,聽到他狠狠的說:“我說過只有我能欺負你,只有我能!”
一波接一波的感官刺激讓孟羨仿佛抛入雲端。
良久後,這一室迷亂終于歸于平靜,孟羨熟睡在傅雲笙的臂彎之中,傅雲笙抱着她,可兩顆心卻隔着老遠的距離,他翻身将她摟到懷中。
一雙眼盯着某處久久沒有回神。
孟羨沒多久就醒來了,大腦重新清醒,那些意識混亂時發生的所有事情,都被她一幕一幕的想起。
傅雲笙的胸膛就在眼前,她滾了滾喉嚨,低啞着嗓音道:“放開我。”
傅雲笙聽到了,手臂微微松開,孟羨強忍着身體上的疼痛坐起來,一巴掌打在傅雲笙的臉上。
“滾出去!”
傅雲笙怔愣:“孟羨,是我救了你。”
孟羨緩了緩情緒,眼露恨意:“打着救我的名義對我做這種事,你看起來倒是很大公無私!”
傅雲笙最讨厭她這個嘴臉了,一面強裝着鎮定,一面又給自己立牌坊,難道他要放任孟羨繼續那個樣子下去。
她怎麽才能好。
送她去醫院,讓那些醫生,那些男人都看孟羨這欲求不滿的樣子麽?
傅雲笙翻身下床,抄起睡袍穿在身上,一邊系帶子一邊講:“如果我沒出現,那個男人就會把你做了,你可以這樣想。”
他略顯諷刺的看着她:“跟我做,總比跟那男人做強,心裏不就安慰多了。”
孟羨一雙帶血的手,握成拳頭,可她能怎樣,她能怎樣。
“這個世界對我充滿敵意,我不怕!”孟羨揚頭,堅定冷靜的看着傅雲笙:“不管你們誰想害我,放馬過來,我孟羨死不足惜!”
傅雲笙心尖微顫,斂着神色,這樣的孟羨看起來,真的太可憐了,就像一粒沙,渺小在塵埃當中。
他們任何都都可以輕飄飄的将她碾碎,不費吹灰之力,可她想活着,越掙紮越痛苦。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
傅雲笙收回目光,将衣服換好,前去開門,孟羨裹緊被子,狼狽的靠在床頭。
蘇茗岩和程禮平走進來,緊跟着林暖也已經準備好了新的衣服送到孟羨身邊。
“對不起副總,我想去給您拿點冰水,後來被人纏住,沒來得及……”
孟羨擺手,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蘇茗岩看了看孟羨,眉頭緊蹙着和傅雲笙回到客廳。
“放心,記者那邊我已經封鎖消息,不會有人透露,至于那個張德。”
蘇茗岩啪嗒撂下手機,一臉煩躁:“你想怎麽處置都行,我來善後,膽子肥的不行,誰都敢動。”
傅雲笙狹長的冷眸眯了眯,意味深長的看着某處:“看似天衣無縫,實則漏洞百出,誰給孟羨喝的酒,誰拖住了林暖,誰引張德的到來,要查就要查清楚。”
蘇茗岩了然點頭,這種陷害之事在他們這個看似上流社會的圈子,比比皆是,人性在他們眼中不過只是糞土。
為所欲為沒有王法。
“我問過張德,引他來的人打來的電話是個男聲,電話號碼我們查過,确定是個空號,而且通訊記錄也被删除,整個系統都查不到。”
還是個狠角色,大概蓄謀已久,才會做的這麽大。
傅雲笙靠着沙發閉上了眼睛,單手敲了敲扶手,雙眸散發着詭異可怕的光:“玩這麽大,看來是不想活了,查,不管怎麽樣,都要給我查到。”
兩個人正在外頭談,孟羨已經洗了澡,換好幹淨的衣服,站在鏡子前,她看着她脖頸處的吻痕,面無血色的拿遮瑕膏試圖遮蓋。
她看起來冷靜,沉默,高貴,她依舊是那個孟羨,只是眼睛裏多了些東西,那些稱之為仇恨的東西,又加深了。
從房間出去,傅雲笙便起身迎上去,她穿的并不單薄,但只是說不出的羸弱,傅雲笙便将大衣罩到她的身上。
孟羨抿了下唇角,冷冷看他,随後将大衣扔掉:“怎麽,我這副樣子已經見不得人了嗎?”
她太敏感,咄咄逼人。
傅雲笙眉頭緊鎖,語氣低沉:“孟羨,這件事我會調查清楚,你放寬心,安心做自己的事情。”
“哦,那真要感謝傅先生的相助了。”
她沒好氣,接着便去開門,門剛打開,卻見江雅子面露擔憂的站在門口,手做着敲門的動作。
見了孟羨,眼底快速閃過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