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的一切,都靠她自己,一步一步一點一點的贏過來。
她累了,倦了,也只會在景南苑的卧室裏,踱步,睜眼到天亮,她無處可逃,守着暗無天日的生活,日複一日。
可這次出差回來,很多事情接踵而至,傅雲笙和孟歆妤的變本加厲,她和傅雲笙升級的争吵,都讓她感到疲憊。
她不想那麽活着了,委屈自己的事情再也不想做了,為什麽偏要順着傅雲笙,為什麽離了婚還要管她和誰在一起。
她今天偏要住在江珩的家裏,偏要讓傅雲笙知道,她不會屈服,無論他做什麽,怎麽做,她都會站在他的對面,永遠趾高氣昂。
對于孟羨真的留下來住這件事,江珩是有些意外的,他也以為孟羨會拒絕,甚至會覺得他輕浮,但她似乎無所畏懼,還真生了留下來住的想法。
而且孟羨這個人,江珩看着她拿着自己為她找出來的新的男士睡衣一臉不以為意的去換上,就又刷新了自己對孟羨這個人的認識。
她很特別,特別的讓江珩沒辦法不記住她,沒有辦法不在她的身上停駐目光。
孟羨換好寬寬大大的男士睡衣,從房間出來,一擡眼就看江珩還站在門口,靠着牆壁,見她出來,直起身來,不着痕跡的打量着她。
一邊打量一邊問:“明早想吃什麽?”
015
“三明治。”孟羨抖了抖肥大的袖子:“行了,看夠了沒有,看夠了趕緊睡覺,睡了。”
後退一步,将門關上。
江珩摸了摸鼻尖,勾了下唇角,轉過身,剛才眼底蘊着的笑意漸漸消失。
深夜十一點,孟歆妤從浴室出來,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袍,裏面真空,她還特意光着腳踩在涼涼的地板上。
頭發沒擦幹,水珠滴在她的肩頭,顯得額外誘人。
傅雲笙從外頭進來,拿着手機沉沉吩咐:“不管在哪,給我找到。”
聞言,孟歆妤眯了下眼眸,在傅雲笙走過來的瞬間又走過去親昵的摟住他:“雲笙,這麽晚了,我們早點睡吧。”
傅雲笙拍了拍她的後背,哄着:“你先睡,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孟歆妤感受到他今晚的疏離,不由得想起孟羨那個賤人,緊了緊手:“是不是姐姐還沒有回家,她是不是和錄音裏那個男人在一起?”
“你說什麽,她和那個男人在一起?”
孟歆妤扯了個笑意:“我只是猜的。”
這話剛說出來,傅雲笙的手機就響了,助理在那頭說了些什麽,傅雲笙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低聲怒道:“把地址給我!”
撂下電話,他就松開了孟歆妤,沒等孟歆妤問什麽,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孟羨有點認床,輾轉反側了老半天也沒睡着,索性坐了起來,然後就聽門外有走動的聲音,她便下了床。
門一推開,走到客廳,就見江珩正坐在地毯上看電影,江珩也看到了她:“吵到你了?”
孟羨搖搖頭,走過去坐到他邊上,江珩便将沙發上的毯子鋪在她的腿上,擡了擡下巴示意她看投影:“這是九十年代的一個老片子,如果你睡不着的話,一起看看。”
孟羨确實睡不着,索性就跟着他一起看了。
兩個人靠的蠻近,片子又是個非常文藝的文藝片,孟羨看了二十分鐘,就開始打瞌睡,江珩見她困了,幾乎下意識的用手将她的腦袋放到自己的肩頭。
也就是這時候,門鈴響了。
孟羨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江珩安撫性的拍拍她的肩膀:“沒事兒,你進屋睡吧,我去開門,可能是物業。”
孟羨也沒覺得什麽,迷迷糊糊的就點了頭,跟着江珩站起來,她朝屋裏走,江珩去開門。
她剛走到卧室門口,準備進去,就聽一個聲音從遠處傳來,帶着憤怒,帶着熊熊怒火,轟的一下在她的大腦中炸開。
“孟羨,你給我站住!”
那一聲暴怒的吼聲從身後傳來,孟羨還來不及回頭,那人已經氣勢洶洶的走過來,抓住她的手腕,以一種暴戾的方式讓她回頭。
她猛地回身,身體不受控制的晃悠,額頭一下撞到他的下颚,痛的孟羨蹙起眉頭。
“你這是私闖民宅,我可以告你,現在放開她。”
江珩沒想到傅雲笙會來,特別是這種時候,他竟然以這種破門的方式直接沖了進來。
甚至對孟羨的态度,十分的不友好。
他走過去,企圖将孟羨解救,可是傅雲笙正在氣頭上,身形高大的他,力道也十分的巨大,這種時候,江珩想要解救孟羨,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孟羨犯了這麽大的錯,他不可能輕易的放開她!
傅雲笙劍眉一豎,黑眸壓抑着冷冽的光掃向江珩:“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你私自帶我妻子來你家裏過夜,我還沒找你算賬,滾開!”
他單手一揮,直接将孟羨摟到懷中,孟羨被他牽制,完全就像一個提線木偶,失去了所有的戰鬥能力。
更讓孟羨不想在這裏跟傅雲笙大動幹戈的原因是,這不是她的家,這是江珩的家,她沒理由,也沒有那個臉,在一個朋友的家裏,跟傅雲笙吵架!
孟羨擡起頭,一雙清澈的眼眸蘊着冷冷的情緒,飽含深意的看了眼江珩,似乎在告訴江珩,不要再做什麽,不要再說什麽。
他們走到門口,江珩跟上去,還是開口:“孟羨,如果你需要我,随時打電話給我。”
孟羨明顯感覺到摟着自己的那手又狠狠的用了些力氣,她抿了下唇角,沉沉道:“我會的,你早點休息。”
說完話,嘭的一聲門被關上。
016
從江珩家出來,到車上,孟羨都十分的老實,她依着傅雲笙摟着她,将她帶到車裏,也依着傅雲笙牽着她的手,寬厚的手掌将她的小手全部蓋住,她也一動不動。
似乎懶得和他說話,也不願意看他,一直看着窗外。
到了景南苑,車子剛剛停下,孟羨突然大力抽出自己的手,推門下車,頭也不回的進了別墅。
傅雲笙看着她的背影,那樣倔強又賭氣的背影,狹長的眼眸眯了眯。
孟羨,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孟羨上樓,她身上還穿着江珩拿給她的寬大的睡衣,雖然所有的東西都被傅雲笙的助理程禮平拿了回來。
但她現在還穿着這件睡衣。
她進了房間,正準備脫掉,門就被人從後面打開,她心下一沉,竟然忘了鎖門,她回過頭,傅雲笙已經走了過來。
周身的氣場瞬間就變得冷冽起來。
他幽暗深邃的眼眸蘊着濃濃的怒意,站在她的面前,将她頭頂籠罩起一層陰影,居高臨下的審視她,審視她這身衣服!
“你應該跟我解釋一下,深夜住在一個陌生男人家裏的原因。”
“既然要我解釋,那要不要禮尚往來,你也給我解釋下,為什麽常年和孟歆妤住在一起的原因呢?”
話落,傅雲笙手扯着她睡衣的領口,大有撕碎的意思:“還敢還嘴!”
孟羨仰着頭,無所畏懼的看着他,唇角勾着一抹冷笑:“哦,你都沒覺得自己做錯了,我為什麽不敢還嘴,我怕你嗎?”
她總是這樣,讓傅雲笙覺得自己哪怕把天都攪塌了,她也還會這樣看着他,冷冷一笑,告訴他:“怎麽,天塌了我就要聽你的了?”
這樣的孟羨讓傅雲笙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戰,他大手狠狠一扯,将那肥大的睡衣撕成兩半,孟羨沒有辦法,卻也不願意合了他的心意,直接抽手,将睡衣脫掉。
她着內衣,依舊那般淩厲,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問:“褲子要脫嗎?”
傅雲笙眼底染上一抹陰鹜,看着明明如此狼狽卻又盛氣淩人的她,薄唇冷冷吐出一個字:“脫。”
結婚兩年,孟羨用過很多柔軟的辦法接近傅雲笙,那個從前被她當做天一樣的男人,她卑微的低到塵埃過。
可惜沒有開出花來。
一切早就已經崩塌了,她不允許自己再有一次,再有一次的服輸。
不允許自己再有一次,被傅雲笙欲所欲求。
她将褲子脫了,還站在那裏,她明明有那樣好的身材,明明膚白勝雪,明明高挑美麗,可眼前的男人看不到,從前看不到,今後也不會看到。
“夠了嗎?”
孟羨問他,眼是無畏,聲音倔強,心中的苦楚,卻只有她自己,堅持的憋着,忍着。
她等着傅雲笙離開,可他搖了搖頭,一步上前,将她壓到床上:“不夠,孟羨不夠!”
孟羨雙眸倏地睜大,他的吻已經席卷而來,暴戾又專斷的他,不想讓她逃跑,他捏住她的兩頰,強迫她正視自己。
“孟羨,我要你看着我!”
孟羨想要偏頭,沉沉道:“滾開!傅雲笙,你最好現在就給我下去!”
“不可能。”
傅雲笙面色一沉,又吻下去,她只穿着內衣甚至少了脫衣服的繁瑣過程,她的肌膚緊緊貼着傅雲笙。
她一直在亂動,但這樣的她,更加劇了傅雲笙想要征服孟羨的心理。
孟羨咬緊牙關,可感官卻實在不可忽視,能夠清楚的感受到,傅雲笙在幹什麽,他就是要孟羨知道,他,傅雲笙,此時此刻正在做什麽事情。
他要孟羨知道,他現在就在要她。
孟羨聽到心碎的聲音,她清楚的聽到,它落到地上,啪嗒一下碎了,她沒辦法再将那顆心好好的縫補起來。
她知道,一切都已經回不去了。
一聲驚呼,孟羨痛苦的閉上眼睛。
此後的每一天,孟羨想到這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都會陷入一種莫名的情緒當中,她就像大海上孤獨飄着的一艘小船,無處停靠,也沒辦法承接驚濤駭浪。
她飄着,飄着,無處落空。
半夜三點,孟羨在渾身劇烈的疼痛中醒來,室內一片漆黑,她伸手按下臺燈開關,屋內終于有些暖黃的光亮。
她勉強坐了起來,環顧四周,并沒有發現傅雲笙的身上。
這讓她稍稍松了口氣。
掀開被子,孟羨強忍着下了床,将大燈打開,一室迷亂,她靜默片刻,進了浴室,再出來,天色已經快要大亮。
她毫無睡意,臉色極差,裹着睡袍下樓,想給自己做點什麽吃,過了昨天,她還是孟羨啊,她沒辦法讓自己的痛苦放在衆人的面前。
她只能告訴自己,好好吃一頓早餐,然後好好的去工作。
她給自己煮了碗面,坐在餐廳吃的時候,才剛剛五點多。
落地窗被她打開了,清涼的風絲絲鑽進來,掠過她的肌膚,似乎可以吹散昨晚那些迷亂的一切。
傅雲笙提着幾個袋子走進院子,遠遠就看到落地窗被大開,他抿了下唇角,信步走進去。
果然看到孟羨坐在椅子上吃東西。
她聽到他的聲音,可她懶得理會,自顧自的吃。
傅雲笙停頓了幾秒,走過來,将袋子撂在桌上:“吃這個。”
孟羨沒說話,傅雲笙直接伸手将她手裏的筷子拿走,孟羨仰頭瞪向他:“傅雲笙,我住哪你也管,吃什麽你也要管,你想幹什麽?”
017
不知為何,傅雲笙的心在這一刻抽痛了下,可轉瞬即逝,他便霸道的将她的面拿走:“是你太不聽話。”
他把袋子裏打包的食物拿出來:“吃這個。”
他推過去,強硬的将筷子送入她的手中,孟羨用手夾着,用力的夾着,骨節處都已經泛白,然後硬生生将筷子掰斷,啪的一聲摔倒地上。
站起來手一揮,将桌子上的食物全都揮到地上,指着那些食物說:“你給我記清楚,我不會吃你給我買的東西,更不會聽你的話,我想住哪就住哪,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你沒權利幹涉我!”
“你忘了我們說過什麽,孟羨,當初白紙黑字我們說的好好的!”傅雲笙薄怒漸起,孟羨不含糊,直截了當的開口:“白紙黑字上寫着,你不可以和孟歆妤做出過分的事情,甚至被媒體和你父母知道,可你不是也沒遵守嗎?你都沒有遵守,憑什麽我要遵守!”
她語氣諷刺,腳下踢了下袋子,擡步就要上樓,傅雲笙伸手拉住她,孟羨反手一巴掌打過去,怒聲大喊:“少碰我!”
她狠狠瞪着傅雲笙,那種恨隔着距離都能夠真切的感受到,傅雲笙眸光漸深,卻沒有再動一步。
誰都知道今天孟副總心情很差,可能就差在臉上寫三個字別惹我了。
早上八點,公司例會,孟羨最後一個踏入會議室,首位上傅雲笙已經到了,她目不斜視走過去,坐在他的旁邊,擡手翻開文件,并順便問林暖:“設計部總監不想幹了?”
林暖吓了一跳,剛要解釋,門又被推開。
“不好意思,我好像來晚了。”
孟羨動了下眉梢,重重扣下文件,循聲望去,在看到來人的剎那明顯怔愣,來人也很快捕捉到她的目光,朝她眨眨眼睛。
礙于會議室這麽多人,孟羨壓下了心中疑惑,指了指身邊的位置:“過來坐。”
來人向大家示意就要走來,就在這個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傅雲笙突然開口:“慢着。”
大家全都噤聲,傅雲笙靠着椅背,單手放在桌面上,微微擡眸,掀了掀唇:“新來的設計部總監,江珩?”
是了,剛才進來的那位,确實就是江珩,孟羨也是剛剛那個瞬間才知道,原來他就是新來的設計部總監,原來那天早上請假就是因為孟羨将他撞了。
江珩點頭,他穿的很正式,一身西裝剪裁得當,穿在他的身上十分得體合身,看起來修長筆挺,高大帥氣。
“傅總,我就是江珩,本應該早點來上班,但因為一些緣故,所以推遲了。”
“你被辭退了,現在就給我出去。”
這話一出,會議室的人全都面露驚訝,但又不敢說什麽,都看着傅雲笙,不知道這個新來的總監,到底怎麽得罪了總裁,竟然第一天來上班就被辭退了。
傅雲笙很坦然,這話說的十分直接,沒有任何餘地,江珩顯然不意外,畢竟之前他和孟羨的關系,已經讓傅雲笙不太高興了。
他溫和的笑笑:“傅總對我好像有些誤會。”
“你可以到人事部領三個月的工資。”傅雲笙并未理會,坐直身體,敲了敲桌面:“開會。”
大家立刻正襟危坐,市場部的主管也準備開始報告,就在這個時候,孟羨突然擡手,阻止市場部主管起身,偏頭冷靜的對傅雲笙說:“傅總,這位設計部新任總監是當初我們幾個高層一起在衆多的簡歷當中挑選出來的,您應該也是看中他的才華才讓他來上班的,就這麽草率的辭退他,是不是有些不合規矩。”
誰不知道傅雲笙和孟羨不對付,這對哪裏都不和的夫妻可沒少在工作上争執,一大早又因為一個新來的總監氣氛瞬間緊繃起來。
傅雲笙面露譏諷:“我做事還需要合規矩?”
“傅總應該不是公私不分的人,現在盛茂大樓的設計方案懸而未決,我不希望這個時候,您将這麽優秀的人才放走。”
不過才短短一天,她就知道江珩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了?
傅雲笙面帶愠色,半晌,他開口:“好,既然你這麽看重他,那麽盛茂大樓這個設計方案就是給他的機會,如果我滿意,他留下,如果我不滿意,他立馬走人。”
話說到這裏,顯然已經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孟羨掃了眼江珩,扣了扣桌面。
江珩莞爾,坐到她的身邊,順便還湊近她小聲說了句:“謝謝。”
傅雲笙哪裏注意不到他的小動作,見到那一幕,神色便猛沉,可這麽多人,他又無濟于事,只能怒道:“誰做報告,趕緊開始!”
吓得市場部主管顫顫巍巍站起來:“傅總,是,是我。”
這場會議開的十分漫長,會議結束後,傅雲笙先一步離開會議室,孟羨能感受到他瀕臨爆發的怒意,不過她并不在意。
自顧自的收拾好自己的東西,一擡頭,江珩正在等她。
孟羨掃了眼周圍,大家陸續離開,會議室只剩下他們兩個,孟羨上下打量他兩眼:“沒想到我竟被你騙了,你早就知道我是誰,還故意跟我套近乎。”
“一開始我也不知道撞我的是我的頂頭上司,孟副總,今天謝謝你替我解圍。”
孟羨想到傅雲笙,沉吟了下,認真道:“如果做不到百分之一百的好,傅雲笙絕對不會讓你留下。”
她是真的有為這件事擔心,她不想江珩因為自己的原因離開,更不想讓傅雲笙随随便便就能主宰別人的人生,就像主宰她的一樣。
江珩看得到她的擔心,躬身湊近她,端詳着她的臉,孟羨下意識的後仰:“看什麽?”
“你這麽擔心,那我只能努努力,讓他滿意了。”
江珩始終淡笑着,他似乎很喜歡笑,而且那雙眼,不摻雜其他的東西,特別的幹淨,孟羨的心沒來由的平靜下來。
“那走吧。”
她先拿起文件走了出去,江珩走在後面,回想着剛才她脖頸上的吻痕,笑容漸漸隐去。
018
會議結束後,孟羨就和江珩研究起盛茂大樓的設計方案,當晚就加班到很晚,好在傅雲笙并沒有出現在景南苑,讓孟羨好好睡了一覺。
第二天,依舊忙碌,回到景南苑已經晚上八點多。
保姆趙姨正在歸整沙發上的靠墊,見她進來,連忙走過來:“太太,給您留了飯菜,您吃嗎?”
孟羨有些疲憊,揉了揉眉心恩了一聲:“簡單弄點。”
趙姨哎了一聲,往廚房走,大概是想到什麽,又啊了一聲,慌亂的看向孟羨:“太太,您吃完飯再上樓吧。”
孟羨已經走到樓梯處,聞言停了下來,視線順着一節一節的樓梯向上,她自己的家,為什麽要吃完飯才能上樓呢?
她根本就沒理趙姨說什麽,直接上了樓。
果然,剛剛走到二樓,就聽到主卧傳來女人的聲音。
“恩~雲笙,你輕一點,我快受不了了。”
“這樣就受不了了,恩?”
“雲笙雲笙……輕一點,我好疼……”
這樣令人浮想聯翩的話從她的房間傳出來,聲音的主人閉着眼睛都知道是誰,孟羨一顆平靜的心再起波瀾。
她大步走過去,猛地推開主卧房門,随着一聲驚呼,孟羨徑直來到床前,孟歆妤已經躲進傅雲笙的懷中,兩個人都在床上,活活像一對捉奸在床的奸夫淫婦!
孟羨站在床尾,看着他們兩個,前天晚上也是這張床,她孟羨被傅雲笙強要了,今天她還不知道要怎麽在這張床上睡覺呢,孟歆妤又來膈應她。
“滾出去!”
孟羨懶得多說一個字,冷漠如斯的臉上只寫了兩個字,不耐。
傅雲笙沒開口,但臉色已然不好,他們一向這般不對付,孟歆妤感受到傅雲笙的怒意,沉吟了下,臉上立馬浮現出委屈的樣子。
“姐姐,你別誤會,我和雲笙什麽都沒做,我只是腳崴了,這邊離醫院比較近,明天可以早點去醫院拍個片子。”
孟羨聽着她這千奇百怪的理由,嗤笑一聲:“誰說我誤會了,你們都這麽多年了,我還能誤會什麽!”
她指着門口的方向:“現在給我滾出去,連人帶東西都不要留下!”
“孟羨,你夠了!”傅雲笙低喝:“歆妤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你非要這樣欺負她?”
“我看是你們非要欺負我,難道要我看着你們在我睡覺的床上親親我我,甚至上床?難道要我鼓掌叫好,為你們的愛情感嘆?別鬧了傅雲笙,大家都是成年人,這種幼稚的游戲能不玩就別玩了,真的很沒意思。”
她目光深深看向傅雲笙,略帶自嘲的說:“這張床,已經很髒了。”
這話咣當一聲跌入深谷,就像一個人頻臨死亡前最後的掙紮,傅雲笙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她的那種情緒,她很痛苦,可她不願意說。
她說這張床很髒了。
因為前天晚上是嗎?
因為他,所以這張床很髒了。
傅雲笙倏然收緊自己的手,被他摟着的孟歆妤怔了一下,不可思議的看向他:“雲笙……”
“歆妤你先出去。”
孟歆妤不明白他什麽意思,但看他這麽嚴肅,當下沒有說什麽,乖乖下床出去,只是關門之後,并沒有離開,站在門口聽着。
門剛關上,傅雲笙慢條斯理的坐起來,襯衫松松垮垮,他靠在床頭,顯得人很慵懶,但并沒有斂去周身的戾氣。
“這張床很髒嗎?”
他語氣幽幽,意味不明,孟羨感受得到壓迫,可沒關系,她并不在意這樣的壓迫。
“是,很髒。”
這是孟羨幹脆的回答。
話落,門外的孟歆妤握住了門把手,她知道傅雲笙那晚留宿在這裏,也知道傅雲笙那晚很生氣,他也許會教訓孟羨,打她也好,罵她也好,可她不願意相信,那一晚他們睡在一起。
可孟羨這麽不高興,這麽排斥,就說明那一晚确實發生了什麽。
她內心燃起憤怒的焰火,想立刻沖進去跟孟羨對質,她沒資格的,憑什麽是她呢?
但她知道自己不可以貿然做什麽,她不會那麽沖動,像孟羨一樣沒腦子。
是,屋內的孟羨此刻就像個沒有腦子的女人,傅雲笙得到這樣肯定的回答,臉色鐵青,越發冷漠的看着她:“孟羨,你有多幹淨?”
赤果果的諷刺紮到孟羨心裏,她孑然一笑:“我原來很幹淨,但被你弄髒了。”
她筆直的站立,不容許自己片刻的退縮,那晚的噩夢總有一天會在午夜夢回來到她的腦海中,讓她不堪,讓她痛苦。
可憑什麽只有她一個人痛苦。
孟羨覺得不夠,繼續道:“跟孟歆妤一樣髒。”
019
傅雲笙幾乎同時起身來到孟羨身邊,高大的身軀讓孟羨不得不仰視,那無畏的目光,更讓傅雲笙心煩不已。
他捏住她的肩膀:“原來的孟羨就知道利用人脈來得到她想得到的一切,就連嫁給我,都是靠上位,很幹淨?”
“我不是孟歆妤,為了得到你可以做那麽多喪盡天良的事情,你大可以羞辱我,我孟羨身正不怕影子斜。”
孟羨知道自己的手在抖,可她已經可以控制自己了,不像一開始的時候,她氣的渾身發抖,氣的摔東西,傷害自己。
她再也不會那樣了。
這些都是傅雲笙教給她的,她學會了,都學會了。
她不想再與傅雲笙糾結,準備出去,誰知道這個時候孟歆妤卻突然淚眼婆娑的沖進來。
“我和雲笙明明是真心相愛,是你拆散我們,你為什麽要這樣惡毒,說這麽難聽的話來說我?”
她一貫如此,孟羨掏了掏耳朵,慢吞吞的:“你當然可以和你的雲笙相親相愛,可你非要在我面前給我添堵,就不行。”
她擡了眼睑看孟歆妤:“你不是說再也不會來這裏了麽,聽說我前天和傅雲笙睡了一夜,心有不甘,還是決定來占山為王是嗎?”
她明明語氣很輕,靜靜的,可偏生那眼神帶刺,直擊孟歆妤的軟處,她驚訝的睜大眼睛,瞥了眼傅雲笙,忙低下頭來:“我沒有,我不是的……”
孟羨笑了:“你看你,剛才還雄赳赳要跟我理論,這會兒又給我裝,你媽當初就是這麽騙了我爸的心吧,真厲害。”
她實在是耐着性子,像是分明在說別的事情,像是分明在誇獎孟歆妤,可在場的三個人都知道,孟羨沒有在誇誰。
孟羨在挖苦,在諷刺。
孟歆妤流着眼淚看着孟羨,那雙眼裏藏着多少的怨恨也許只有孟羨看得清楚,不過她并不打算繼續和他們掰扯下去了。
真累。
她冷冰冰的掃了眼傅雲笙:“既然你們都不想走,那我走,她孟歆妤想搬過來住也可以,我搬出去就是。”
她幹脆利索,永遠也不會拖泥帶水,她說要走,就真的要走,越過孟歆妤就開了門。
傅雲笙縮了縮瞳孔,腳步剛動,孟歆妤便握住他的手:“雲笙,我腳好疼。”
樓下已經揚起孟羨和趙姨對話的聲音,她不吃飯了,要立刻就離開這裏,可傅雲笙一想到那個江珩,想到她會到江珩的家裏過夜。
他就無法再容忍,他松開孟歆妤,一邊朝外面走,一邊道:“早點睡,明早我來接你去醫院檢查。”
話落,人已經消失在孟歆妤的眼前,孟歆妤握緊拳頭,陰冷冷看着他們離去的方向。
孟羨不過才走到門口,就被傅雲笙攔住了,他攥着孟羨的手,問她:“你要去哪裏,去江珩那裏?”
孟羨掙了兩下,聽了他的話倒是停止了掙紮,揚了揚眉:“謝謝你的提醒,我确實可以考慮去他那裏過夜。”
她不再給傅雲笙任何機會,甩開他的手,開門,快步走到自己車前,上車,離開,動作一氣呵成,不留任何餘地。
她要考慮去江珩那裏過夜?
她還謝謝他的提醒?
傅雲笙眼廓狹長,狠狠一眯,開車就跟了上去。
他絕對不允許,再有那樣的情況發生,絕對不允許孟羨跟其他人有瓜葛,有糾纏。
這一路,傅雲笙只記得他很生氣,可他從來沒有想過,為什麽不可以呢,明明孟羨可以正常的交往,他怎麽就看不過去了?
孟羨并不知道傅雲笙跟了上來,她沒什麽心思去想他,從景南苑出來,她就直接到附近的酒店開了一間房。
傅雲笙見她進了酒店,面色稍有緩和,孟歆妤的電話打來一個又一個,他應該立刻回去才對,可他卻鬼使神差的下了車。
一路到孟羨開的房間門口,而他手裏早就多了一個房卡,作為川市傅家的大少爺,傅雲笙走到哪裏都是一張名片,他動動手指,就有人将他想要的拿來。
孟羨還不知道傅雲笙已經追到這裏,她正在吃晚餐,順便跟助理林暖要了一份設計方案,正在用手機看。
門響了一聲被打開,孟羨詫異的擡頭:“什麽人?”
沒人應她,她狐疑的蹙眉,手裏頭端着杯水起身,剛走出卧室,就見傅雲笙站在門口,他手裏還拿着房卡。
孟羨當即沉下臉來,說話也硬邦邦的:“非得看看我是不是去找江珩了,你也是夠有閑心的。”
她回身進卧室,傅雲笙走到她身後,攔住她的腰身,孟羨一機靈,手裏的杯子掉到地上,還熱着的水灑到她的腳上。
她驚呼一聲,推開傅雲笙,低頭一看,腳背已經紅紅一片,她縮了縮腳趾,剛要說話,傅雲笙已經蹲下身來,伸手觸碰她的腳背,還問她:“疼不疼?”
020
孟羨愣了一下,慌忙後退了一步,傅雲笙對上她的目光,可以明顯的看到她眼中的驚慌失措。
她搖了搖頭,很快恢複自然,走到床上坐下,并對他說:“你走吧,我在這裏住一晚。”
傅雲笙不緊不慢的起身,也沒應聲,直接出去了,沒兩分鐘,門又被打開,孟羨見他手裏多了一個冰袋。
他朝自己走來,并且自然的要碰她的腳,孟羨幾乎是下意識的往裏縮,卻被傅雲笙一把抓住腳踝,黑曜石一般的眼睛緊緊盯着她:“別亂動。”
孟羨沒動,他便将冰袋慢慢放在她的腳背上,涼涼的感覺從腳底鑽到她的心裏,舒服了很多,可她看着傅雲笙,卻有種說不出的苦楚和諷刺。
傅雲笙做的自然,手還按着冰袋,孟羨扯了扯嘴角:“不冰手麽?”
“我對你好的時候,你就好好受着,別想些沒有用的。”
“可我并不需要你對我好,如果兩年前你可以對我好,我們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你既然當我是拆散你和孟歆妤的罪魁禍首,就不要假惺惺的對我好,我覺得惡心不說,你大概也不太好受。”
孟羨一邊說,一邊将冰袋拿開,扔到垃圾桶裏,然後坐在床上靜靜看着已經薄怒的傅雲笙:“門在那邊,你可以走了。”
孟羨沒理由去要他所謂的好,這些皮毛要完全不會把孟羨的心焐熱,他只是心血來潮,只是因為她老老實實的待在酒店哪也沒去,才這樣仁慈。
孟羨不會傻到因為他這樣做,就要好好的受着,她知道,自己根本受不起。
這樣冷冰冰的态度,讓傅雲笙也清醒過來,他怎麽可能對她這樣溫柔,他瞥了眼已經在垃圾桶裏的冰袋,涼涼道:“你就是這樣不知好賴,不懂進退。”
孟羨不說話,莫名的就有一團無名火竄了起來,傅雲笙神色猛沉,眼底染上一抹陰鹜:“你不在我這裏吃虧,也遲早要在別人那裏吃虧,孟羨,這就是我為什麽不喜歡你。”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其實也沒那麽多理由吧,他先入為主看到的就是孟歆妤,還說這些做什麽。
孟羨聳了聳肩膀:“是,可又礙着你什麽事了,傅雲笙,你管的不要太多了,我要睡覺了。”
她掀開被子真的躺下睡覺,傅雲笙話到嘴邊,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頭,到底沒有再說什麽,轉身準備離開。
卧室裏靜靜的,好像靜的連彼此的呼吸聲都可以聽見,孟羨聽着她的腳步聲,一步一步走遠,抿了下唇角,張口:“如果你放過我,我可以不再幹涉你和孟歆妤的愛情。”
她就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