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國宴首先在正德殿舉行,而後去點绛臺。
要說到國宴,可是晉朝宮廷內的大盛事,早在一個月前內務府聯合隰治府一起, 集中訓練至少三百名的太監宮女, 姿态、動作、說話都有專人負責指導,這些人在這一月期間甚至不需要上差, 他們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當天不出任何差錯。還沒走近正德殿就能看到,這些太監宮女一水兒的服飾是定制的, 是近來尚衣局的最新款,從頭到靴子都是極好的布料。僅僅從這吃穿用度上來看,誰能不說晉朝是天朝上國, 吾等跪拜之。
所以當兩國的使臣和磐樂族人到了正德殿時, 即使再勉強自己端着也還是表現得有些拘謹,他們的國家可沒這麽悠長的歷史和沉澱的文化,這文化不止是詩詞歌賦, 甚至可以延伸到服飾、禮儀、美食等。
不比不知道,比了後才能深深感覺到這種差距,他們就像是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古人,處處透着窮酸味。
“娘娘小心腳下,前方六丈處有些濕滑,剛才有太監将酒水灑出還未清理。”傅辰輕聲提醒,一路上只擡過幾次頭,都是有需要的時候,做一個稱職的奴才,平日走路不能東張西望,更不能無禮直視,卻要時時刻刻注意主子們的需求,這準頭很多奴才是把握不好的,自然就會有職位、受寵程度的高低之分,走在後方的太監們,卻好像明白為何傅辰能在多如過江之鲫的小太監中脫穎而出,光這份細心和觀察力就夠人學了。
穆君凝嗯了一聲,在外她對傅辰的态度就像是普通的下人,這是他們兩的默契。她淡然優雅進了正德殿,到的時間剛剛好,這時候皇上太後都還沒到,太早了顯得不穩重,太晚了等後宮之主到了就有藐視皇上的嫌疑了。
傅辰曾經院裏的好幾人也在裏頭,他們被分配的任務不同,就算看到了傅辰也目不斜視,都是學了規矩的。
正德殿很長,以中間的地毯為線,兩旁整齊擺着膳食桌,排位順序也是有規定的。
國宴開宴前,幾個膳食房都會全力開工,互相合作,所以次筵席號稱天字第一禦膳,通常情況下只有過年才有這樣的陣仗。宴席是小,這餐飯要弄得如此排場主要還是給他國使臣看到泱泱大國的氣度,予以威懾。
他們的位置被安排的不前不後,後方是暨桑國的右參贊等,往下一桌就是磐樂族。
邵華池是與幾位皇子坐在一起的,與以前不同的是,自從他得了皇上的寵愛加上磐樂族的力量,曾經完全不與他說話的皇子們紛紛與其熱絡寒暄起來,問的也是邵華池肩傷如何了,重華宮還有缺什麽之類的問題,反倒是九皇子沒湊上去,只是舉杯略作示意。
傅辰只自然而然掃了一眼,就随身伺候在瑾妃身邊。
只從位置上來看,瑾妃甚至比最近有逆襲趨勢的蘭妃還高一些,皇上好像忘了她被降級似的,還按曾經德妃的份例安排,讓人摸不透皇上到底在想什麽,附近的蘭妃面上就有些僵了。這排位也能看出,皇上刻意沒特別注重那兩個小國和一個部落,反而讓朝中重臣與妃子坐在前方,而使臣們位置靠後。
這樣的做法,也是一種變相的敲打,政治手段尚屬上乘。傅辰并不認為晉成帝會考慮這些,沉迷于丹藥和美色的皇帝,在細節上可不會如此注重,只能說晉成帝手下的一些官員,可比他本人靠譜多了。
暨桑國的使臣是右參贊,他也有服侍自己的人,是屬官,可能是這場面不想出醜,對方不停往傅辰這裏飄。
那小官本來對晉朝也沒什麽概念,當看到這排場這奢華的殿堂還有一群衣着鮮亮華貴的人,首先就被懾到。然後注意的,就是這裏的下人,就說離他最近的那個,不僅容貌好,聲音好聽,還有那笑容,那泡茶的動作,那進退得益的神态,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少,眼神都透着股靈氣,這晉朝的人那散發的味道真是別處找不到的,看着就讓人全身哪兒哪兒都舒服,他忍不住感慨也只有人傑地靈的晉朝才能出這樣的奴才。他也不想丢人,跟着有樣學樣,以圖不丢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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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辰低身靠近,笑容斯文,給瑾妃的餐盤裏添了一筷子餐前小食,“娘娘,開胃。”
那小官也跟着做,傅辰停他也停,傅辰退一步他也退一步,傅辰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學得那叫一個勤快,但這樣像是複制粘貼的行為很引人注意。
眼神瞥過來的邵華池看到這一幕,噗嗤笑了出來。
“七哥在看什麽,有什麽趣事也可與弟弟說說。”邵子瑜就坐在一旁。
邵華池聽到邵子瑜的揶揄,早已收回目光,“只是想到十八弟沒有背出太傅要求的部分,吓得逃課又被侍衛逮回來的樣子。”
邵子瑜聞言也笑了,只是朝着傅辰的方向看了幾眼,略帶深思。
七哥,若你真心歸附與我,那麽你的心腹手下,也應該适時與我坦白了吧。
到後來,不少人發現暨桑國的小官居然在學他們晉朝的禮儀,學得一板一眼的,卻有點東施效颦的味道,動作是有了,但卻沒學到那神韻。一個個臉上又是想笑,又是拼命忍着,但都免不了帶上了驕傲自豪的神色,看看連我們的奴才都讓你們佩服,我們堂堂晉朝就是應該站在頂端被朝拜的!
那右參贊似乎也發現他們這桌備受關注,觀察了一會,才發現自己的屬官竟然學着旁邊桌妃子的下人動作!
他整張臉都漲紅了!那是羞愧和氣惱,用暨桑語低聲呵斥,“下去,你還嫌丢臉丢不夠嗎?”
屬官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麽,一臉莫名和委屈。
穆君凝輕笑,稍稍示意了一下,傅辰傾身,以為她有什麽吩咐。
“你呀,是不是太無聊,連別國的使臣都要欺負一下?”她似乎覺得是傅辰故意引導對方出醜的。
在她心裏,傅辰專幹這種空手套白狼的事兒,事後還沒人能問他的罪責。
傅辰聞言,覺得有些冤枉,“奴才只專心伺候娘娘。”
他可沒那麽多閑工夫做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這女子有時候是不是把他想太複雜了,一點小事就能聯系到他又做了什麽。
稍顯活潑地補了一句不像他說的話,“奴才阻止不了別人的崇拜。”
一個一本正經,幾乎從來不說笑的男子,忽然像開屏的孔雀一樣得瑟,不但不顯得幼稚,反而讓人新奇,在現代這就叫反差萌。
瑾妃笑靥如花,覺得這樣的傅辰很有趣。
這一幕卻被邵華池盡收眼底,心口像是被什麽刺中,隐隐泛着疼。
傅辰何曾這般哄他開心?
也許是有的,他還“癡傻”的時候。
即使知道傅辰對瑾妃是裝的,那人慣會讨好賣乖,但那不停泛起的酸澀卻阻止不了。
目光不由自主地盯着那兩人的互動,挪不開去。
沈骁并沒有坐官員那一區,他被劃分到皇族桌上,臉上卻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愁容,他正在觀察整個殿內值得注意的人,似乎在找尋可疑的目标,只是有疑點的人太多,只靠觀察是不夠的。
他特別關注了七皇子一桌,人是在刺殺七皇子的時候出事的,但從頭到尾,邵華池都出乎意料的沒捅破這件事,五號釋放出死前訊息後,整件事就像忽然切斷了所有有利線索。
看來只有等宴會第二個階段了,進宮後無論是什麽身份都會被例行公事搜身,他身上沒有利器如何出血,所以他“無意”打破了一盞茶杯。
很快就有侍從為他換上新的茶盞,但暗中觀察他的傅辰卻察覺到一絲不對勁,沈骁那動作很自然,似乎是不太适應這樣的大場面,的确像是不小心的,但結合沈骁此人慣常做派,這樣的場面他經歷的不少,還不至于緊張到打破杯子。
其次,明明有太監宮女,為何他還要自己去撿碎片?
傅辰蹙了蹙眉,這似乎已經傳達某種信息了。
而這信息,究竟代表什麽?
正在為瑾妃布菜的傅辰,忽然感到臀部上有人碰了下!
不,準确的說是摸!
即使時間很短暫,但那動作很輕佻,甚至有着前世情場老手的感覺,摸得動作很暧昧,勾起情欲的那種。
傅辰殺意一閃而現,他也是在混堂司看到過的,有年長高位的太監對一些長得漂亮、皮膚白皙、身材纖細,又剛剛新進宮的小太監上下其手,最常觸碰的部位就是臀!
自從上了品級,以前對他有些企圖的太監也收回了心思,傅辰已經很久都沒受到這樣不要命的挑釁。
傅辰轉頭,沒掩飾住那一絲殺氣,正面對上對着他似笑非笑的辛夷。
“這眼神,真讓我興奮。”辛夷兩眼放光,他很久沒見到這樣像是被惹怒的獅子般,憤怒冰冷的眼神。
那是領地受到侵犯後的怒意,辛夷口味挺雜,他既喜歡夙玉那樣乖順的,乖巧的讓他舒坦,又喜歡傅辰這種純陽味道的,雖然被閹割了,卻掩不住那一身彪悍的氣息。
這激發了他深層次的欲望,剛才看着傅辰的翹臀,就有些意動,沖動之下就來了。他本來就中了夙玉下的藥,對那方面需求越來越大,要說罪魁禍首也是傅辰。
要是能被這種極品伺候一回,那滋味定然銷魂,畢生難忘吧。
他似乎已經透過傅辰的衣服,想象此人不着寸縷的模樣。
越想越激動,他已經開口要過李祥英,後來出了疑似勾結的事讓他在晉成帝面前矮了一截,也不好再提想要傅辰的事。至于李祥英如何并不是他考慮的,反正他沒欠那姓李的什麽,能問的也問了,奈何那貨自己蠢,到了晉朝皇帝面前自己招供了才锒铛入獄,對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人他怎麽可能再出手,但他還是感激李祥英的,讓他沒有錯過這麽個極品!
就是晉成帝不同意,他也想把人給偷出宮!
只是個奴才罷了,人都沒了難道還會追究嗎,再說就是知道他帶走的,晉成帝難道真能為了奴才讓兩國開戰嗎?那就天方夜譚了。
瑾妃發現傅辰并不明顯的怒意,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傅辰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能讓他表現出情緒已經是件稀奇的事。卻見到笑容滿滿的辛夷端着酒杯敬酒,伸手不打笑臉人,兩人見了禮,辛夷就離開了。
那方向是找隔壁桌的暨桑國使臣,看起來像是順便來與瑾妃打招呼。
這樣的行為并不突兀,也引不起他人的注意,宮裏兩個最高權利的人沒來,不少人都在別的桌前寒暄、招呼。
沒多久,七皇子等皇子也來這桌了,特別是六皇子邵瑾潭,他是最活潑的,也許是看傅辰不順眼,有意無意隔開了傅辰和瑾妃的距離。
但這也方便邵華池行動。
趁着這時候,邵華池靠近傅辰,“剛才辛夷做了什麽?”
“殿下,奴才若是想做一件事,也許影響兩國交際,您可會降罪?”傅辰平靜的目光讓人看不出到底剛才發生了什麽,他已經完全褪去剛才怒意飙升的模樣。
本來對辛夷,他打算從長計議的,至少在傅辰的計劃裏,出了晉朝的國界,慢慢讓這位權傾朝野的太監中招才是最佳時間。
但剛才辛夷那對他勢在必得的眼神,還有隐含的深意,讓傅辰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他對人的心理和眼神有些研究,本身較為敏感,這種不好的感覺伴随而來讓他警惕。他不想在與沈骁和其背後勢力交鋒的情況下,出任何意外。
“我何曾輕易給你降罪過,什麽事?”以前的不算,邵華池選擇性遺忘曾經幹的糟事,要是能重來一次,他一定從一開始就收服傅辰。
這時候,皇子們要離開瑾妃這桌了。
眼見沒時間了,傅辰并不方便長篇大倫,這大庭廣衆下,兩人的對話随時有可能被聽去。
唰。
一下抓住了邵華池的手。
邵華池忽然耳朵到脖子染上了粉紅,他的手被另一雙纖細冰冷的手握住,微涼的觸感透過肌膚毫無阻隔地傳遞過來,心髒像要跳出嗓子口。
他恍惚了一下,腳也有些打飄,沒讓傅辰發現自己的異樣。
也許是那什麽的時候,想傅辰的手次數多了,現在傅辰的手一接近,他腦海裏自然而然會浮現那晚的場景。
這人的手,有魔力。
該死,他應該盡快忘掉這些龌龊淫靡的記憶。
這算什麽,整日肖想一個奴才那方面的伺候?還怎麽見人!
傅辰并未察覺邵華池難得的羞赧,他動作很快,在邵華池的掌心寫了一個字。
邵華池随着敬茶的皇子們離開,才從晃神混沌中恢複清明,傅辰寫的是:殺!
殺。
殺誰?
辛夷!?
他,瘋了嗎!
為傅辰的瘋狂和狠辣,剛才辛夷到底做了什麽,惹得他忽然出此下策?
邵華池當然不明白,傅辰此刻正是與沈骁一暗一明的對壘中,自然想以最快速度解決一個隐患。
至于解決這個隐患會造成什麽後果,那是之後的事。
他也不是全無打算的,只是提前了原本的計劃。
但這些,邵華池并不知道。
辛夷身為臻國的無冕之王,如果他倒了,臻國将大亂!
兩國開戰必不可少。
至少,辛夷不能在晉朝的地界上出事,邵華池始終記得傅辰的那句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他不是什麽好人,但他覺得傅辰說的有理,苦的不是他們這些在皇宮的人,而是晉朝的百姓,不能再讓剛剛大傷元氣的晉朝再次陷入困境。
而在之前的交集中,傅辰給的信息實在太少了,讓他無法判斷利弊。
傅辰太愛劍走偏鋒,有些計劃的事來的非常突然,讓人招架不住,如果這樣的鬼才跟了一個并不全然信任他的主公,将是一場災難。
但無論傅辰要做什麽,邵華池從環境和各國關系上,他都不能讓辛夷死,至少現在不能。
他吩咐了詭子等人,盡可能暗中看住傅辰,別讓他出事。
但詭子等人到底是奴才,就是有能力,能做的事有限,邵華池暗自對自己說,他時刻看好傅辰,不讓他出自己的視野。
當對上傅辰的眼神,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彙。
此時皇上太後來了,所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大家站了起來,做了合手禮,并齊聲喊萬歲萬萬歲。
邵華池搖了搖頭,示意傅辰稍安勿躁。
傅辰目光平靜,平靜到冰冷,知道這是拒絕。
閉上了眼,跟着跪下喊萬歲。
他的心,半度微涼。
即使早就猜到結果,即使知道自己有并不算完善的計劃,他從不意氣用事,剛才傳遞信息時也不是一時沖動。
這個計劃以前之所以不執行,因為他知道會被邵華池否掉,也因為風險太大。
但如果成功了,獲得的利益也是最大的!
他并不會只有一個計劃,行使不了方案A,自然會有方案B頂上,由于方案B因為種種顧慮,他并沒有說過。
但現在,他已經感覺到,危險的腳步正在接近。
現實讓他,不想慢慢等,準備臨時選擇了方案B,直接殺了辛夷。
他能理解邵華池的做法,換了自己也會這樣做。邵華池憑什麽信任一個奴才莫名其妙的要求,這個要求聽上去那麽匪夷所思,還有可能把自己拉下水。
是他逾矩了,天真到會以為邵華池能看在他是謀士的份上,額外幫自己一次,進行一場瘋狂的計劃。
傅辰自嘲一笑,他總是太過高估自己在主子心裏的地位。
奴才始終是奴才,難不成還妄想真正的平等嗎?
曾經稍稍軟和憐惜的心,又一次結了冰。
接下來就是開宴了,傅辰觀察了一下,果然沒看到二皇子的身影,連這樣重要的日子皇上都沒有放二皇子出來,看來确實對邵華陽失望之極。
而在上首的皇後,卻還維持着雍容華貴的笑容,好似并不因二皇子的缺席而受到影響,完全無視了時不時有朝廷命婦和妃嫔們探究、憐憫的眼神。
正德殿這邊宴席結束,傅辰跟随瑾妃一同離開時,卻被辛夷的手下傳話,“請傅公公在宴會中,到點绛臺外,是事相商,是關于李公公的。”
傅辰不動聲色,應了下來,腦中高速運轉,将所有事又一次次串聯,尋找機會。
目前,要先按兵不動。
現在的時間地點,都不适合再去聯絡任何人。
辛夷的身份太敏感,冒得風險太大,聯系任何人都可能無法完全脫身。
也許,他需要以身犯險了。
這是下下策,但從來沒人能給他多餘的選擇。
傅辰沉澱思緒,跟着瑾妃一同來到點绛臺,一出出安排好的節目已經開始表演了。
瑾妃發現傅辰看似專心,實則有些心不在焉,到底她認識傅辰也不是一兩日了,能察覺到別人無法察覺的情緒,“你是怎麽了?”
“我在想,若你哪天能給我表演這節目,就好了。”傅辰調笑道,像咬耳朵輕語,“當然,只表演給我看。”
瑾妃一看臺上,目前在表演的是暨桑國帶來的舞團,那被叫做肚皮舞,舞娘們穿着暴露,極為性感,似乎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舞娘裸露的腰部上。
這在暨桑可能并不算特別,但晉朝相對保守,女子就是在夏日,也是長袖長裙,遮去身體裸露部位。
臺下的臣子們一個個目不轉睛,有些甚至喝得有些高了,吹起了口哨。
妃嫔們則是紛紛面露不屑和不認同,不齒這些舞娘的行為。
晉成帝也沒阻止,也許是懶的,不想拘着朝臣們。今天的皇帝好像有些意興闌珊,對這些精心安排的節目并沒怎麽在意。
倒是太後,似乎急着回去用阿芙蓉,吩咐了幾句在所有人的問安中起身,離開得比較快。
穆君凝意識到傅辰的意思,這家夥!越發得寸進尺了!
“這……有礙風化!你,你真是!回去閉門思過!”她氣得不再理會傅辰。
回頭,卻有些仔細看着這些舞娘怎麽跳。
敷衍完,傅辰依舊觀察着沈骁、辛夷的動态。
辛夷此時正與身旁的七皇子聊天,看起來很投機。也許是傅辰剛才的反應,邵華池刻意換了位置,與這位位高權重的辛爺聊上了。
辛夷雖然在臻國說一不二,但他終究是太監,到了晉國并沒有受到足夠的尊重,這時候居然有個皇子級別的人折節下交,怎麽不喜出望外!
甚至這皇子,還是晉朝得寵的皇子之一。
于是也興奮地與其對飲。
邵華池笑着喝酒,用衣袖擋酒杯,眼神飄向傅辰,似乎才傳遞着信息:放心。
傅辰依舊淡然,只是完美地回了一個感激微笑。
另一邊,沈骁也與公主在竊竊私語,傅辰卻注意到,桌子下方似乎有什麽藏在衣袖裏的東西被反光了一下。
沈骁拿着什麽?
傅辰聯想到他之前做的事,是茶杯的碎片!?
這時候,舞娘下去了,暨桑國的節目也告一段落,接下來就是晉國的第一首曲目,霓裳舞。
晉成帝本來有些憊懶,對什麽都興趣缺缺,好像忽然來了精神,緊緊盯着舞臺。
在他身邊大病初愈的皇後,就是用脂粉也遮不住憔悴,她發現晉成帝的異樣,似有所悟,也随着目光看了過去。
奏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