檸檬硬糖

第3章 檸檬糖的味道

張伯又在吓“死人”了……

看到吳厲聞抱着吳濯瓴進門，本來還擔心得睡不着的老人家瞬間健步如飛，點香、插上、雙手合十、喃喃自語……只是從顫抖的程度上看，張伯并不是經常做這件事的……

阿彌陀佛，聞少爺終于開始對瓴少爺好一點了，保持住保持住……

看到張伯的動作，吳厲聞挑了一下眉，大步走了進去，手一松，一點都不溫柔的就把吳濯瓴給丢到了大廳的沙發上。不過他也沒有馬上離開，而是順勢在沙發扶手上坐了下來，朝等候多時的家庭醫生招了招手——

收到命令，年過半百的醫生立馬狗腿的靠了過來，因為怕出意外，所以張伯在他們出門的時候，就召喚（？）了吳家的專屬醫生在此待命。“輕微的扭傷而已，休息幾天，不要走動太多就可以了。”吳濯瓴只有一個傷處，醫生檢查得也很快，一邊說就一邊快速的收拾着自己的随身藥箱，一點兒都不掩飾自己想要盡快脫身的欲-望……

——吳家的聞少爺喜怒無常，他還是快點離開的好……

“哦？”醫生想脫身，吳厲聞卻不答應，聲音轉了幾個調，在把醫生吓出了一身冷汗後，才又補了一句：“不需要按摩什麽的嗎？”邪笑了一聲，這個笑，十成十像足了他的父親吳子骞，一樣的陰險惡劣……

“按摩？”只疑惑了一秒，醫生馬上就反應了過來：“對對對！擦點藥酒按摩傷處，可以讓淤血散得更快！吶，聞少爺，這是最好的跌打藥酒，我老了，有點頭暈，就先回去了！”拿出藥酒往吳厲聞手裏一塞，醫生根本不敢看吳濯瓴一眼，語速極快的說完了上面的話，就明哲保身的消失掉了……瓴少爺對不起呀！他也沒辦法，要是不這麽做，他可是會被“連坐”的！

“既然醫生都說了，那我就幫你一下好了。”吳厲聞還是笑着，抓起吳濯瓴的腳腕不由分說的就把他拖了過去，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倒了藥酒在手上，就開始大力的“按摩”了……

“……”吳厲聞剛一用力，吳濯瓴的面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牙齒下意識的咬住了下唇，不敢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音——不喊痛不掙紮，這頭霸王龍很快就會覺得無趣而放過他了。表現得越痛，下手就會越重，折磨他的興趣也會變得越濃，這種BT的性格，是一種血緣遺傳下來的特質，應該是沒救的了……

——厲聞在小樹林裏表現得太過風平浪靜，他還以為對于他的“失蹤事件”已經噴過火了呢，看來是他太天真了……

吳厲聞冠冕堂皇的舉着做好事的招牌做着壞事，旁邊的張伯和闇卻也不敢求情，因為他們都太了解，吳家人的特性了……

果然如吳濯瓴所想的一樣，吳厲聞捏了一陣，看到吳濯瓴只是皺着眉頭強忍着沒有吭聲，突然就覺得沒意思了，丢開了他的腳轉身上樓，一邊走一邊說道：“明天幫我請假。”都快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了。眼看着就要關上房門了，霸王龍突然又把頭轉了回來：“對了，你請幾天？”

“三天。”本來只是輕傷，連請假都不用的，被你這麽一捏，反倒變重傷了……——吳濯瓴心裏嘆着氣，嘴上卻是一慣的溫和……

下手太狠，力氣又大，他剛才都差點咬破嘴唇忍不住要叫出來了，還好厲聞先放手了……

“那我也請三天好了，反正一個人上學也無聊。”明明是自己不想去，還要把過錯推到別人身上……不過總算是關門進房了……

“瓴少爺，我抱你上樓吧。”經過聞少爺的“好心”按摩，瓴少爺的腳踝現在又紅又腫，嗯，要爬樓梯估計有點難度。

“好，謝謝。”他的房間在三樓，就在“龍窟”的隔壁，以他現在的狀況，自己上去的确太痛苦了，所以他也沒有拒絕闇的好意。

默默看着全程的張伯則是在想：看來是錯覺，要不要把香拿出來呢……

吳濯瓴為了腳能好得快一點，三天來真的連房門都沒有出過，不過好在吳厲聞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沒有他來搗亂，日子就過得太平多了。

逍遙（？）了三天，又再開始重複上學放學的普通生活，除了吳濯瓴走路時還有點跛之外，幾乎和從前并無二致。

這一天，當吳濯瓴在醫務室裏睡醒的時候，已經是放學後的十分鐘了。

他有比較嚴重的低血糖，有時感覺暈得厲害或是困了的話就會到醫務室裏休息，一來二去的，就和校醫比較熟了。

這個校醫是出了名的不負責任，所以把人丢下只顧自己下班的情況吳濯瓴也不覺得意外。幫校醫鎖了門後慢慢的下樓，抓了抓因為睡覺而翹起的頭發，心裏想着吳厲聞是沒有耐心會等他十分鐘這麽久的，還是打電話讓人來接吧——

“厲聞，你弟弟哎。”吳濯瓴以為吳厲聞早就走了，其實不然，此時的他，正坐在自己跑車的引擎蓋上，和幾個同校的好友聊着天。看到吳濯瓴出現，吳厲聞的同桌兼好友——方寧君用手肘碰了碰他，一臉的興味盎然……哎呀，厲聞對待他這個“弟弟”的态度，真是讓人覺得好有趣啊！

吳厲聞聞言，轉頭瞄了一眼，看到的，就是剛才的那個畫面——吳濯瓴睡眼迷惺，神态慵懶，眼鏡拿在手裏還沒有戴上，邊慢慢走着邊打着電話，薄唇微動，雖然聽不到聲音，但似乎就是這麽看着，都能聽到他帶着的特有的溫柔的聲調一般，讓人不禁覺得心中一晃，頓時就有一種平和下來的感覺……

吳濯瓴本就是半醒狀态，又在打電話，也就沒有注意到正有幾雙眼睛都在注視着他。挂了電話戴上眼鏡，卻不想又看到了和幾天前一模一樣的一個畫面，若不是現在他的腳還在隐隐作痛的話，他都要以為是時光在偷偷的倒流了——圍牆上，同一個位置，同一道身影，同樣的左顧右盼，只是這回，他幫不了她了……

一如幾天之前那般，吳濯瓴走到圍牆之下，擡頭微笑，淡淡的輕語，連字數都沒有變化：“怎麽了？”

女生一楞，随即快速的轉頭回來，看到他的眼神，就猶如看到了救世主一般——“是你！！”太過驚訝，聲音都大了幾分，身體也跟着轉了過來，一臉驚喜的看着有過一面之緣的吳濯瓴！如果有他幫忙的話……

“走光了。”因為動作太大，裙擺開了出來，不過吳濯瓴君子之風非禮勿視，輕聲提醒了一句，眼睛早已轉過了一邊。

“啊！”不出意外的尖叫和手忙腳亂的整理……這個女生看來挺是咋咋呼呼的……“呃，同學，你再幫我一次好不好？”唔！好丢臉啊！終于整理好了，女生微紅着臉，再一次向吳濯瓴尋求幫助。

“我的腳傷了，這回幫不了你了。”搖搖頭，他的腳經過吳厲聞的“幫忙”，到現在還在痛，就算能上得了牆，也跳不下去。

“是因為上次幫我？”女生幾乎是第一反應的，就說出來了……

“也不是，你別放在心上。”開頭是，結尾不是……吳濯瓴沒有多作解釋，話題一轉，又接着說道：“我過來是想提醒你，現在已經五點二十分了，如果你趕時間的話，最好動作再快一點。”五點放學，也就是說這個女生已經在這堵牆上蹲了20分鐘了，要真是要命的事，估計都能死兩遍了……

“唉！我果然是時運不濟……算啦！我走正門，下次有機會再好好跟你道謝！”是個什麽心情都寫在臉上的女孩子，臉色在一句話間轉換了好幾個情緒，最後一努嘴，從圍牆上跳了下來，說完話，人也跑開了，根本沒有等別人的回話……

“……”嘴角帶笑的目送着女生奔跑的身影，卻沒想到随着目光的拉長，竟意外的看到了遠處一輛超級眼熟的跑車，和圍在車頭的那幾個熟悉的，并且都正在看着他的身影——吳厲聞的朋友，他自然都認識，但因為他話不多的緣故，很多人也都只是局限于“認識”而已——咳！厲聞的跑車加上厲聞的朋友，如果他說他“覺得”正主不在的話，是不是太牽強了一點？

——吳厲聞是坐着的，又有幾個好友挺拔的身軀做遮擋，離得也遠，吳濯瓴一眼之下看不到他，就打算當他是真的不在了……

正在大眼瞪小眼間，一輛黑色轎車卻突然出現打破了僵局，在吳濯瓴的身邊調頭停下，很明顯是來接他的——厲聞是沒事找事的高手，雖然他也沒做什麽，但如果厲聞想找他的麻煩，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現在氣氛有點怪異，腳傷還沒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厲聞之所以還沒走，想來也不會是在等他，那他還是自行消失好了……

心裏打着小算盤，手也拉開車門了，眼看着就要逃出生天，卻不想突然響起的一道聲音，硬生生的還是把他拖了下來——“過來。”想也知道是誰了，這頭霸王龍的聲音他已經聽了那麽多年了，就是想要假裝聽錯也難……

嘆了一聲，關了車門向司機說了幾句，吳濯瓴有些認命的，看着黑色轎車離自己遠去後，才又步伐緩慢的向那群人挪了過去。

他本以為厲聞又會為難他，但是自他走近，吳厲聞卻不再看他一眼，依舊和好友們繼續着剛才的話題，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點頭和衆人打了個招呼，腳上傷痛，不便久站，他也沒想要虐待自己，便也過去，坐在了吳厲聞的旁邊。

耳邊是談笑的聲音，但吳濯瓴卻只是靜靜的坐着，眼神似乎有些放空，感覺并沒有在聽。坐了一會，摸出了一顆糖，自娛自樂般的享受着來自唇齒間的酸酸甜甜……

吳濯瓴的動作很輕，本應該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的，但是總有那麽一類人，唯恐天下不亂而又眼尖好事，別人做什麽，他都喜歡插一腳——“我也要。”伴随着聲音一起出現的，是一只寬大的手掌，理直氣壯的伸到了吳濯瓴的面前，但是語氣卻是帶着笑的——是方寧君。

“只有兩顆了。”順着手掌擡頭看了笑吟吟的方寧君一眼，吳濯瓴應了一句，把兩顆糖放在了他的手掌上——算計的眼神太明顯了，這個方寧君對一切八卦的事情都好奇非常，是個活潑而且難纏的人……

方寧君把大家的眼神都吸引了過來，吳濯瓴卻并不喜歡成為衆人的焦點，淡淡的話語淡淡的态度，明擺着不想滿足他的八卦之心。

“檸檬味的……”接過糖果認真的看了一下，方寧君話還沒說完，手上一空，那兩顆糖，就都被突然出手的吳厲聞給搶走了……

“以後誰要都不準給。”吳厲聞搶過糖，随手撕了一顆放進嘴裏，在确認了是這個味道沒錯之後，突然就沒頭沒尾的下了個命令——他一直覺得吳濯瓴的身上有着一道淡而好聞的味道，清新而又甜膩，矛盾而又模糊，形容不出具體，但又總能感覺得到——沒理由的，他就是覺得這個味道是只屬于吳濯瓴一個人的，其他的人沾上一點，都是一種亵渎。

——亵渎？

——是嗎？

——算了。

“……好。”楞了楞，卻沒有多說什麽，也許只是霸王龍的獨-裁主義在作祟吧……看到吳厲聞遞回來給他的另一顆糖，吳濯瓴笑笑的接過，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上一刻還算溫情，下一秒，卻又再變回了暴君，吳厲聞抓住了吳濯瓴接糖的手腕，用力一擰，“咔啦”一聲，居然就在談笑之間，把人家的手腕給擰斷了！！！

“……”劇痛在一秒之後從手腕迅速的傳來，吳濯瓴苦笑了一聲，冷汗因為疼痛而瞬間滴下——因為他剛才刻意的“忽視”，所以現在就要受到懲罰了嗎？

——果然是個有仇必報的家夥……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你們都失蹤到哪去了~~~

我要改掉我修文龜毛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