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爐鼎
幾人湊在一起讨論清心丹的方子，只是任憑她們如何費神的聚集靈力，始終不能長時間內保持靈力始終包裹着煉丹爐。
商讨之下，別無其他的法子，莫輕雲只能拿着方子去求助司湛。
清心丹便是此次考試的題目，煉制清心丹極為消耗時間。通常兩個時辰才能将将煉出一顆。兩個時辰內，保證靈力始終如一的包裹住煉丹爐，不可多一分，也不可少一分，稍稍有所變化便會影響最後煉制出來的丹藥的成色。
兩個時辰，源源不斷的對煉丹爐輸送靈力，無論是對于術師的修行天賦，還是對靈力的控制能力，都是極大的考驗。
莫輕雲拿着方子進去的時候，司湛也是拿着煉丹爐正在煉丹。
只見小鼎上在空中緩慢旋轉，逐漸散發出青色的光芒，随着司湛收斂手勢，小鼎便順勢緩緩落下，最終停放在地上。
司湛擡手一揮，頂蓋便被他輕易掀開。
瞧見一旁呆呆站着的莫輕雲，司湛薄唇微勾，露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幫我把丹藥撿過來看看。”
莫輕雲應了一聲，從小鼎中取出丹藥，聞道空氣中若有若無的芳草香，莫輕雲笑着問道：“是廣陵丹”
司湛接過丹藥，仔細打量着它的成色，問她：“你覺得這顆丹藥如何”
莫輕雲将廣陵丹放到鼻尖輕嗅，又磨搓下表面的藥粉，歪着頭看他：“成色與藥效均是上品。”
熟料司湛卻是搖頭否定，招了招手，讓她坐到身邊，給她細心講解道：“衆所周知，一顆丹藥的好壞，要從成色，藥效兩方面來判斷。其實不然，煉丹術說到底也是靈術的一種，現在，你閉上眼，将靈力注入丹藥之中。”
莫輕雲依言而行，将一小股靈力滲入廣陵丹中。
“順着靈力感受丹藥的形态。”
莫輕雲斂起心神，靈力在丹藥之中循環一周，倏的睜開眼，眸色微亮道：“這顆丹藥中間是空的。”
司湛随意的将廣陵丹拿在手中把玩：“你從表面可看得出任何異樣”
丹色純正，藥味濃郁，若非有司湛提點，她絕對覺察不出這顆丹藥的問題所在。
司湛狹長的桃花眼蘊上一層水光，溫聲道：“方才察覺到你進來了，便稍微分了些心神。”
導致廣陵丹在最後一步失敗了……
莫輕雲頗為遺憾，又聽說是自己的緣故，有些讪然的吐着舌頭笑了笑：“本想悄無聲息的進來的，未曾想還是擾到你了。”
司湛勾唇輕笑，整理了一番微亂的衣襟：“也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情，一顆丹藥而已，說吧，又遇到什麽難題了”
小姑娘無事不登三寶殿，自那日煉丹術有所成就後，便拿着典籍一門心思的鑽進去研究了，任事不理，兩人已是好些好些日子沒見了。
莫輕雲撇了撇嘴：“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
司湛眉梢一挑，唇齒間溢出低低的一聲笑：“我的小徒弟”
司湛在修習一事上，教她良多，煉丹術更是由他引進門，說是師徒也不無不可。只是這話被他用調侃的語氣說出來，怎麽就不對味兒了呢！
莫輕雲搖了搖頭，決定還是先辦要緊事，從袖中拿出一份丹藥方子遞給他看：“這是清心丹的方子，只是我同人試過好幾次，終究還是掌握不好火候。”
莫輕雲四人幾番嘗試，煉出的丹藥莫說成功率，連司湛手中的這顆廣陵丹都不如，丹色不純，明眼人一瞧就知道這丹藥是不行的。
“可用了紫丹蘿”
紫丹蘿可以緩解丹爐內的靈力變動，使靈力一直處于同一種力道，大大提高煉制出的丹藥成色及功效。
莫輕雲搖了搖頭，咬着唇看他，語氣不無遺憾之意：“紫丹蘿稀少，我們初學者每日廢掉的藥材不知凡幾，哪裏能讓我們這般糟蹋！”
紫丹蘿在天紀國境內已被炒到千金之價，如今更是千金難求，珍稀物品實在不适合拿來當消耗品。
司湛對上小姑娘懵懂的目光，眉眼柔和的說道：“你可記得煉丹的第一天我同你說過的，煉丹三大要領。”
“煉丹爐，靈力，與藥草”
“沒錯，你屢不成功，難道就沒有想過是煉丹爐的問題”
莫輕雲煉丹時随意在丞相府拿了個煉丹爐當載體，如今看來，這選擇煉丹爐也是有講究的，不可随意而行。
司湛收手，将方才煉藥的煉丹爐握在手中，放在小機上：“煉丹師都有自己的煉丹爐，這樣也可更好掌控靈力，煉制清心丹本就重在靈力的使用，你用了自己不熟悉的煉丹爐，靈力又怎能保持一成不變的火候”
莫輕雲這才恍然察覺出先前的不妥當，丞相府準備的東西自然是好的，只是好的不一定是最适合她的。幾人沒有慣用的爐鼎，遇上簡單的丹藥，能夠僥幸煉制出來，一旦遇上清心丹這類及其消耗靈力的丹藥，便會出現問題。
莫輕雲低着頭想來想，眼下她還差一個煉丹爐，只是心急之下，要到哪裏去尋一個出來
司湛神色微動，将她腰間挂着的小玉瓶捏在手中，問道：“這些日子總是不見你那塊墨玉佩，倒是常見到這個小東西。”
前些日子莫輕雲無意中發現了先祖的墨玉實則是洗髓瓶後，便一直将洗髓瓶縮小了帶在身上。洗髓瓶裏的空間也随着她的修行漸高，靈力愈發純正濃郁。
沒成想今日倒是引起了司湛的注意。
莫輕雲臉上的笑意深了些許：“墨玉那日被我不小心摔碎了，便換了個挂件。”
司湛眸光微閃，揚聲喚柳生進來：“我書房第四層的加上有一本煉丹術書，拿來給我。”
柳生低頭應是，不一會兒便拿來書進來。
将書遞給莫輕雲，司湛意态憊懶的打量一個哈欠：“這本書中有記載各類煉丹爐，你且自己看看，晚些我帶你去黑市尋一個趁手的爐鼎。”
黑市是京城的地下交易市場，那些明面上不能擺出來賣的東西，在黑市卻是極為流通的貨物。
莫輕雲急需一個爐鼎，司湛便提出帶她去黑市淘一個回來。
“你累了”莫輕雲擡眸瞧見他眼底的青黑，立馬将人往屋裏趕，“快去睡一會兒，煉丹爐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決。”
司湛拗不過她，只能一路被她打發回來內室：“這本書你若是想要便拿去吧，也算是給你解個悶兒。”
莫輕雲微微颌首：“我看完了就拿來還給你。”
莫家衆人注重煉靈之術，收集的煉丹術法典籍甚少，莫輕雲若真是想要進一步了解，也只能到司湛這裏蹭書看，畢竟，司湛的收藏可是堪稱百寶庫一樣的存在。
随意的翻了翻書上的內容，莫輕雲臉色微變，将書收到袖子裏，便揚長而去。
室內
柳生為靠在榻上的司湛續了杯茶水，察覺到莫輕雲的氣息已經離去。柳生思索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出口：“主子，您對輕雲小姐，是否太過于親近了些”
司湛挑眉，意味不明的“嗯”了一聲。
“繪符術，祈願術，都是北州的術法，您如今又把北州的典籍贈給她。莫小姐終究是西洲人，西洲消息閉鎖了這些年，将這些東西的痕跡抹去定是有他的道理的，這般下去，我怕莫小姐在西洲會惹出亂子。”
柳生的擔心不是沒有根據的，莫輕雲一而再再二三的接觸北州之事，修習秘術，遲早會被人發覺。她進步神速，保不準會因此遭了某些人的眼，借此來勾陷她。
何況西洲與北州甚少來往，柳生想不明白自家主子為何有意無意的指引莫輕雲熟悉北州的事物。
司湛眼眸微垂，沉聲道：“西洲靈力貧瘠，區區黃銅境便可橫行霸道，這裏不适合輕雲，她遲早是要跟我回北州的。”
“您怎麽确定莫小姐一定會跟你走”
莫輕雲在西洲有親人有朋友，司湛又怎能篤定莫輕雲會去北州。
司湛精致的眉眼掩不住滿滿的笑意：“憑她想成為強者。”說吧，緩緩的吸收了一口靈力，眉間微蹙，不耐道，“西洲靈力如此貧瘠，且日漸稀薄，哪裏是适合術師修煉的地方。也只有西洲人固步自封，不願承認這個事實罷了。”
柳生瞧見主子俊秀的輪廓，半響說不出話，在心中腹诽道，以為每個人都和您一樣變态，能覺察出兩洲靈力的差別
他來西洲的日子比司湛久，依舊未曾發現不同之處，只是西洲人的術師修為确實比不上北州倒是一個不能否認事實。
在北州，黃銅境算不得什麽強者，稍微有些天賦的人，年紀輕輕便能達到這般境地，青銀境的強者雖少，卻絕對不是同西洲這般，近乎絕跡的存在。
青銀境的術師稀少，也是從側面應證了司湛那句“西洲靈力貧瘠”的事實。有時不是先天靈根不足，而是後天的靈力不給力。
他曾有幸見過司湛指導莫輕雲練功，進步神速。
悟力遠非常人所能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