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法則

第28章 争吵

接下來的那一堂課的時間裏，周思澤就這樣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看着戴蒙和那個叫克裏斯多的女孩進行實驗。前排有幾個男生好奇地回過頭看了一眼，被金發少年銳利的眼神給逼了回去，周思澤抓了抓脖子，小聲地嘟囔：“戴蒙！”

打算進行實驗下一步的少年手上動作一頓，他看向周思澤，指路者用眼神示意他旁邊的女孩，嘴角擠出一句話：“幫幫人家啊！”

克裏斯多淚眼汪汪地看了過去，就算戴蒙更改了配方，但是在現有的基礎上，一下子準備好這些材料還是有着不少的難度。女孩手裏的粉末散發着難聞的味道，克裏斯多抽了抽鼻子，戴蒙翻了一個白眼，一把搶過了那個研缽。

“那你就去切東西吧。”他回了克裏斯多一句，瞪了周思澤一眼，開始拯救快要完蛋的藥粉。女孩抄起銀制小刀，用力把曼德拉草切成了兩半，戴蒙扭過頭不去看那些草藥的慘狀，手上的研缽碾壓的咯吱作響。周思澤靠在牆壁上閉着眼，想着今後到底要怎麽辦。

西維亞在這堂課裏抽空看了戴蒙他們做的藥劑幾眼，提出了幾個不大不小的建議，然後就對整個實驗沒有任何意見了。周思澤的神經繃得緊緊地，看着那個女法聖在房間裏不斷地走動，他扭過頭，看見戴蒙已經完成了試劑。

少年通過水晶變色的速度還有其他一些古怪的儀器，開始飛快地計算整個體系的藥效，旁邊的女孩抱着筆記本想要看又不敢看。戴蒙扭頭瞪了女孩一眼，克裏斯多低下了頭，然後又飛快地伸長脖子偷看了一點內容。戴蒙用胳膊擋住了紙張，女孩急的直跳腳，周思澤被這場景弄得頭疼，他嘶嘶了兩下。

戴蒙捂着筆記扭過頭，周思澤哭笑不得地小聲提示：“給她！”

“不！”戴蒙眯起眼。

“團隊合作，團隊合作我的天，她也幫你做了實驗！”周思澤上前，踮着腳在戴蒙耳邊嘟囔：“完成這個可不是你一個人的功勞。”

“怎麽了？”西維亞站在講臺上擡起頭，目光落在這三人身上，她示意現在已經可以交付作業了：“克裏斯多小姐，你這一次能夠及時上交課堂作業嗎？”

女孩眨了眨眼，擠到周思澤身邊，用力捏着他的衣擺。周思澤心一軟，擡起頭，看着戴蒙。戴蒙撇過頭，不想看這一幕。三個人維持了這古怪地姿勢片刻，最後還是戴蒙還是妥協了，他把手裏的紙張往桌上一放，克裏斯多雀躍地回答西維亞：“可以，可以，沒問題！”

周思澤這一輩子還是第一次體會當家長的感覺，在女孩叽叽喳喳問了幾個問題以後戴蒙終于開了金口，開始幫女孩講解那些常見的問題。下課了，戴蒙抄起自己東西大步走出了門，周思澤只能和克裏斯多說了一聲再見。小姑娘看上去特別開心，周思澤對她充滿了好感，追上戴蒙問：“那小姑娘挺可愛的啊，你怎麽那麽不待見她？”

戴蒙抓住書本扭過頭：“你知道她全名是什麽嗎？克裏斯多·沃爾布加，周思澤先生。”

“那，那是，你，你妹……”

“對，就是那個你害怕我和她談戀愛的那個沃爾布加。”

周思澤跟在少年身後，急匆匆地追上了樓梯，木材發出咯吱咯吱地尖叫聲。看到是他們兩個禍害回來了，住在旁邊的學生猛地關上了門，周思澤抓住戴蒙的衣角，少年步伐一頓：“喂，我叫你給我等等！”

他們倆就這樣進了房間，戴蒙在前面沉默不語，而周思澤在後面不斷地追問到底之前在學校上課的時候發生了什麽。戴蒙猛地抽出衣角并不想回答，周思澤看着他手上變色了的繃帶，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時期。

這個指路者舔了舔幹澀的嘴唇，如果他是戴蒙，要是上課過的時候并不如意，那自己也肯定不願意把失敗的那一幕表現給其他人看。

少年背對着自己，站在客廳裏把手上的繃帶解開，找到了藥劑開始重新上藥。戴蒙不耐煩地将擋在面前的椅子踢開，扭過頭，周思澤如有所思的正盯着自己的背影，不由皺着眉頭問：“你又在看什麽？”

“不是，只是，”周思澤手指無意識地摸着椅子上的花紋，拐彎抹角地提出了一個提議：“戴蒙你……做過飯嗎？”

他臉色突然就變了，戴蒙扔下手裏纏了一半的繃帶，開始往房間走。周思澤想要攔住他，戴蒙一把甩開了他。

“別開玩笑了周思澤，我不用猜都知道你想說什麽，你又想玩三年前的把戲嗎？你會不會做菜啊，戴蒙！這種話你真的說的出口！”

周思澤踉跄了幾步，有些震驚，戴蒙控制好聲音，指着自己的胸膛道：“我是不會做菜，然後你想說什麽？說因為你不會實踐，因為你沒操作過？還是只要你控制住理論和實踐就能讓有的菜熟，不，就能控制住火候？還是說你想表達沒有什麽比普通的生活試劑更重要？”

“我不知道我們的話題怎麽轉移到這個上面來的。”

“她說我不适合進入實驗室，只适合做理論研究！”戴蒙指着門外，周思澤試圖讓對方冷靜：“那你多做實驗就好了，學會和其他人合作……”

“我是為了才做這個實驗的，周思澤，你回答我是什麽？我是為了讓大家知道我是戴蒙·康普頓，是個天才，是個老師布置的作業門門都很優秀的學生。還是說我要提高自己的魔法能力往上走一步！為什麽我要妥協？”

“沒人叫你妥協！你現在的問題就是你寫的東西別人根本做不出來！”

周思澤也提高了聲音：“你要考慮你的隊友，你的同學，也要考慮這個配方的實踐性，你必須先要考慮這個配方到底能不能被接受。就像今天，克裏斯多她根本就不能達到你配方所要的要求，如果你寫的這個東西要交付給別人，你就要保證別人也能夠重複你的實驗。”

“憑什麽我的實驗要別人來驗證？”

少年站直了身子，扯下手裏的繃帶，扔在了地上。戴蒙猶如困在籠子裏的走獸，轉了一圈，最後盯着周思澤：“我又憑什麽要把自己的高度降到和克裏斯多那種家夥一樣高的水平，憑什麽。”

“克裏斯多只是一個個例，你以後一定會有其他的同伴，你也必須接受……接受身邊有其他的人，你要會看人眼色做事。如果在魔藥課是這樣，我可以猜想到其他的課程是什麽樣，你說過你要到達法神的境界，那麽你先要就要學會看人眼色……”

“我要看人眼色？”

“可是你現在是和別人組隊啊！”

“哈！我和別人組隊？那個寄生蟲扒在我身邊，看着我的配方，用着我的試劑，在我的指揮下完成了實驗，你說這叫和人組隊。”戴蒙推開擋在身前的椅子，周思澤後退一步，少年一下子就遮住了陽光。

“看人眼色？就為了這種角色改變我的配方，你又不是法神，周思澤！”戴蒙用力戳着周思澤的胸膛，手指力氣逐漸加大：“你連魔法師都不算，你的經驗之談嗎？你從哪裏來的經驗！”

周思澤拍開了戴蒙的手掌，第一次沒有在意對方手上的傷口：“我是不知道法神應該是什麽樣，但是我只知道你現在要被退學了！你連課都快不能上了！你可以把這一切概括為學校對你不友好，老師對你過于苛刻。但是戴蒙，我不是讓你讓步、妥協、低頭，只是有的東西，你在一開始做的時候就要考慮進去……”

“考慮進去什麽？法神要憐憫的看着世人，然後考慮整個蒼生是什麽樣然後為了蒼生付出嗎？那是神，而不是一個能力。”戴蒙語氣再次加重：“魔法學徒、魔法師、大魔法師、法聖再是法神，我可不認為現在那些法聖們考慮過這種問題！我可沒有見過任何一個法聖瞻前顧後，像你這樣畏畏縮縮，還有你憑什麽西維亞說是什麽就是什麽？”

“是，我墨守成規，我聽了西維亞的話，我讓你低頭了。”周思澤抓住戴蒙的衣領，牙齒咬地咯吱作響，“是的，都是我的錯，但是我堅信一條，那就是只想着自己的人是絕對不會成為法神的，我不是法神，你也不是！你連大魔法師都不是就要被學校拒之門外了，真可笑啊，戴蒙·康普頓，你不要連自己想要什麽都不知道，就被南方魔法學院這個殘酷的地方給除名了！”

“我又為什麽會被除名！”

戴蒙吼了出來：“我沒有一個合格的指路者，我的前途并不光明，我擔驚受怕因為我帶了一個騙子過來了！”

“那你當初就接受你母親給你指派的指路者啊！如果你當時能夠那麽硬氣，那就繼續硬氣下去啊，沒有人讓你找一個假的指路者，如果你覺得委屈了你就和我說啊！”

“說什麽？和你這個謊話連篇的家夥說什麽？”戴蒙推開周思澤：“你還沒和我說你可以穿過任何法聖的禁忌呢，周思澤，說了又有什麽用，你不照樣也站在他們那一方嗎！”

少年砰的一聲關上了門，周思澤目瞪口呆地站在客廳中央。陽光撒進來，灰塵在空氣中飛舞，周思澤朝着戴蒙的房門擡了擡手，最後還是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