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南方魔法學院
“你知道怎麽做了吧。”
“知道,你放心。”金發少年扣好脖子上最後一顆紐扣,查看了一下身上的衣物是否穿戴妥當後回答:“我不可能遇見他們其中任何一位,也不可能主動去找他們。還有你說的那些奇奇怪怪地戀愛、相遇、認親事件也不可能在我身邊發生,怡萊不會出現私下動武,也更加不允許私自動用格鬥場。”
“還有女孩子,如果你遇到比你小的女孩子……”
“周思澤,說實話,你考慮過你要怎麽辦嗎?”戴蒙扭過身,看着因為自己要上學整個人都緊張無比地指路者,他清了清嗓子問:“如果有人詢問你的來歷,或者對你東方游者的身份産生了質疑,你該怎麽辦?”
“我就說我不是啊。”
“你是我指路者,住進來第一天的時候就過了明路的。”戴蒙略微控制了一下語氣:“指路者至少具備大魔法師以上的魔法等級,周思澤,如果不是因為你長得像東方游者,不然你以為我們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過關了?”
周思澤還低着頭認真思考了一下要怎麽辦,戴蒙見狀嘆了一口氣,他抓起自己上課要用的東西,用書本指着周思澤警告道:“你就留在房子裏哪裏都不要亂跑,知道嗎?”
“哎!”
等周思澤追出門,戴蒙已經消失在了樓梯轉角,周思澤拍了拍木制欄杆懊惱不已:“我還沒說完啊,要是遇見了比你小的女孩千萬不要輕易談戀愛,小心她是你妹啊。”
一只巴掌大的鐵黑色蜥蜴飛快的從周思澤腳邊蹿了過去,他定眼一看,立馬手忙腳亂地開始驅趕這個小玩意。蜥蜴竄到牆角上,扭過頭猛地對周思澤噴了一口唾液。
這是他們入住南方魔法學院的第三天,當戴蒙和周思澤來到這所巨大的學校以後,周思澤才知道他們的馬車連帶馬車夫都只是雇傭的。兩個人拎着行李手忙腳亂地開始尋找入住的房間,最後終于趕在半夜之前住了進來。那天晚上他們前腳才剛剛踏入宿舍的門檻,一場磅礴大雨就傾瀉而下。
怡萊和盧德斯完全不同,在周思澤僅有的那點印象裏,魔法國度總是幹燥并溫暖着的,但是怡萊炎熱而又潮濕。這裏的植被充滿生機,小動物随處可見,長得太過密集地藤蔓會想盡辦法擠進屋子裏,而爬蟲,特別是像這種帶有一點魔物特性的冷血動物,又對人類的體溫格外地眷戀。
就在這短短三天裏,周思澤不知道已經半夜被這種小東西弄醒了幾次。它們會呼朋引伴前來觀光你的房子,鑽進衣櫃撕扯你的衣物,心情好的時候還會成群結隊地窩在你的床單上和你一起入眠。趴在牆上的蜥蜴朝着周思澤發起了攻勢,他趕忙彎腰躲開那個小惡魔吐出來的唾液,跳上桌子單手把它拎了下來。蜥蜴在手中不斷地掙紮,周思澤往外一扔,剛好扔在了窗外那株大樹的側枝上。
樓下經過的學生友好地朝着周思澤招了招手,周思澤趕在蜥蜴再次攻擊自己之前飛快地回應了對方。那只古靈精怪的小玩意瞪了周思澤一眼,扭着身子消失在了層層疊疊的樹葉裏。一天都将無所事事地周思澤無聊地趴在窗臺上,立起了一本書本,他一邊觀察着人群一邊對照着上面的內容。然後周思澤驚奇地發現,怡萊所建立的這一所南方魔法學院,真的容納了來自很多地方的學生。
這裏氣候炎熱,原住人口穿着都比較清涼,那麽哪一些是怡萊本地或者南方的學生,周思澤幾乎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短袍、涼鞋還有露肩的短袖。但是往北方走,比如盧德斯這些國度,就算是氣候如此炎熱,像戴蒙那些學生依舊穿着短靴,将長袖扣的嚴嚴實實。按照書上所說,如果再往北方走,伊蘭還有蠻族那邊的地區又将會是不同的風俗習慣,還會有着不同的穿衣風格。
周思澤合上書本,想要外出游玩的欲望開始蠢蠢欲動。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放在床上的黑色鬥篷,又把目光落在了自己的錢袋上,他把書本扔在書桌上,抓起了那個錢袋,但是卻把鬥篷遺留在了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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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是真正的異世界大冒險啊!
周思澤合上門,随手把鑰匙塞在了口袋裏,他踩着木制樓梯往下走,沿途拍開了幾只試圖爬進房間裏的鐵黑小蜥蜴。蜥蜴們朝着他發出不滿的滋滋聲,周思澤穿過深綠色藤蔓搭建起的長廊,拂開金紅色的花簾,獨自一人朝着人聲鼎沸地集市那邊走了過去。
就在這個碩大的學院那一端,戴蒙抓着書本走上了木制的小橋,各種水生魔物懶洋洋地在水面下穿梭着,無聲地打量着橋上的行人。戴蒙的目光在其中一只摩卡德蛙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後發現橋面突然少了一截,跟随在戴蒙身後的幾個學生也随之遲疑地停下了腳步。戴蒙低頭凝視了水面一下,他稍作猶豫,然後直接踏在了水面上。
墨綠色的水魔法在湖面蕩漾着,站在戴蒙身後的那幾個年輕學生一臉訝異地看着前方那個金發少年。戴蒙的步伐堅定而又穩重,水生魔物們紛紛從水深處繞了過來,注視着這個大膽的魔法師。身後那幾個學生掏出魔杖嘗試着施展了同樣地水系魔法,戴蒙回看了一眼那些小心翼翼地模仿着自己舉動的同學,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他大步上前,正式踏入了南方魔法學院的領地。
“我知道在場的各位都很優秀,但是請先跟着我深呼吸一次。”
這是戴蒙進入南方魔法學院的第一堂課,這裏将整個學院按照學科劃分成了好幾部分,還專門針對新生們劃分出一個預科部。戴蒙這一批今年秋初來到的學生剛好彙集成了一個班,數十人坐在諾大的教室裏,一位年長的女性魔法師正嘗試着讓所有人鎮定下來。
“我是莎曼薩·米勒,現擔任你們在南方魔法學院的初級魔法指導老師。我來自南方一個很偏遠的國家,杜蓮,可能很多人都沒有聽說過。”她朝着衆人笑了笑,撫了撫自己灰白的頭發:“但我還是來到了這裏,所以說我當初來到這裏時和大家感覺相同,從自己熟知的國度踏往了這個陌生的國度。我相信你們絕大多數人都已經感覺了,當我們離自己的國土越遠的時候,有一種感覺越發明顯。”
莎曼薩朝着大家道。
“那就是:無法呼吸地堵塞感對不對?”
在場一些學生發出了贊同地感嘆聲,莎曼薩·米勒笑着讓他們把領子解開:“事實上,一大半的可能性只是你們穿多了,還有一半的可能性,那就是魔法和土地的契約對你們的影響太深了。”
幾個受不住熱的北方學生已經扯開了系得死死領結,但以戴蒙為首,絕大多數的學生并沒有動手的打算。莎曼薩·米勒擡起眼睛瞟了坐在下方的學生一眼,然後她繼續道:
“我們在場絕大多數人都已經學習過魔法,受到過自己國家土地魔法的庇護,所以當我們離開屬于我們自己的那片土地的時候,會覺得難以呼吸,甚至全身上下充滿了想要回去的欲望。我們把這種情況稱之為:契約沖突。适應土地與土地之間的魔法契約沖突,是一個漫長而又艱苦地過程,可是花不了多久你們就會發現,在怡萊你們依舊可以施法。”
她轉過身在黑板上寫下幾個字符,轉過身後,那些文字就開始自己跳着舞排列起了順序。那段文字在黑板上不斷地旋轉,然後排列成了新的語句。
“等到我們再次回到自己的國土那一天,我們又會發現,屬于自己國土上的魔法契約是溫暖、堅強而又可靠的。祂不會因為國土面積或者國家實力的大小而有所區別,祂只會因為你所能感受到的魔法強度,改變其表達方式。”
戴蒙輕輕敲打着膝蓋的手指一頓,他擡起頭。
“無論何時,無論你是否記得你的出身之地,魔法與土地之間的契約是不會忘記你的。除非你主動放棄你的國家,從這一方土地踏入了另一方土地魔法契約保護的範疇,所以……”
莎曼薩·米勒女士擡起頭,面朝衆人輕輕咳嗽了幾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她的身上。這個頭發花白的魔法師無比殘酷地在入學的第一天就将那個隐藏着的話題指明了。
“在這裏學習的這幾年,你們會無時無刻不思考着契約沖突對自己的影響,進而你們會思考這個問題:到底是留在怡萊還是離開。南方魔法學院歡迎所有前來求學的年輕人,于此同時,南方魔法學院也不願意放走任何一個優秀的魔法師。畢竟你們要記住,南方魔法學院的法則是……”
字符在黑板上旋轉着舞蹈,最後靜靜地停下,在場的學生安靜了下來,仿佛呼吸聲都已經停止。戴蒙側過頭,看向了窗戶外聳立在廣場上的雕像。
“沒有人可以肆無忌憚的享受現在擁有的一切,所有人都應當擔負起自己的重任起來,你們要在第一時間明白自己來到這裏到底是為了什麽。怡萊很美好,怡萊也很殘酷。”
就在學院不遠處的廣場上,那座巨大的雕塑沉默地立在那裏,而周思澤正仰着頭觀望着它。時光在這座雕塑上留下了太多的印記,就連堅硬無比的白石都已經被風雨摧毀了一個小角。這個東方游者試圖看清鬥篷下的那張臉到底是什麽樣,他轉到雕像前面,突然在那巨大的劍上看見一句話。
“跪地之人,左手持杖,右手持劍。”
這句話被刻在長劍和法杖上,周思澤繞着雕像走了好幾圈,來回重複确認了好幾遍。周思澤摸着下巴,在擠擠攘攘的的小商小販中沉思了片刻。劍和魔杖,這不應該啊,應該不是魔武雙修的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