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65
面對沈姨娘這麽直白的話,賈敏眼眸微閃, 沒有回應, 不夠這個時候,沒有回應也就是回應了, 她的态度已經很能說明問題。
“你就這般不信任老爺嗎?”
雖然知道這話不是自己應該問得, 可見賈敏這模樣, 沈姨娘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她們兩個說了這麽多,其實最關鍵的就在于此吧。
賈敏認為老爺絕對會保護自己的兒子, 所以想把女兒放在軒兒的身邊, 這不就是懷疑老爺對小黛玉不會那麽上心嘛, 或者說是不像對兒子那麽上心。
若說其他的, 賈敏和林如海之間的事情,沈姨娘并不清楚,可是林如海對女兒的疼愛, 她卻是知道的,半點不比對自己兒子差。
她不明白為什麽賈敏會産生這樣的想法,按理來說,對于這一點,對方不是應該感受的更清楚嘛, 難道還有什麽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可這幾年府裏面也沒有發生什麽特殊的事情啊, 而且除了生下來身體就不好之外,小黛玉從來都沒有受過什麽傷害,她不應該如此啊。
“你覺得我該信嗎?”
聽到沈姨娘這話, 賈敏微微擡眸,輕笑了一聲,笑容中帶着絲微微的嘲諷,就像是聽到了什麽無比好笑的話語一般。
林如海,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親,她該信嗎,信對方會一直保護好她們的骨肉,或許她該信……
可她能信嗎,幾年前發生的事情現在還不時的會在她腦海浮現,讓她怎麽信,骨肉親情是人倫天性,但這天性能大得過利益嗎。
以前的賈敏從未懷疑過這一點,可現在的她,卻有些不确定,既然她的父母,能夠為了利益而不顧她的感受,那林如海将來又會怎樣呢。
更何況,若是再有個新太太入府,生下幾個新的少爺小姐,那林如海還會在乎曾經寵愛過的女兒嗎。
林子軒不用說,他就算是庶子,那也是林家的少爺,在這個重視子嗣傳統的時代,就算是嫡女的地位明面上比庶子高,但其實真要說起來,那是遠遠比不上的。
不管怎麽樣,林如海都會護着自己的兒子,他精心教養的兒子,可女兒那就不好說了,就算是在閨閣的時候不出什麽事,定婚的時候又真的能考慮一下女兒的幸福嗎。
若是可以,賈敏真的不想去考慮這些東西,可無奈,她真的很難信任得了林如海,這些年來,對方的那些行為,沒有一樣能夠讓她完全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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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賈敏那帶着些自嘲的神情,沈姨娘張了張口,卻并沒有再說什麽,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立場,在她看來,林如海對賈敏已經很好了,但在對方眼裏卻不一定如此。
這兩人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沈姨娘連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她自然更沒有評判的資格,而瞅賈敏這樣子,似乎也不是她一兩句話就可以勸過來的。
“你也不用覺得為難,讓你照顧玉兒,自然不會是白照顧的,以後齊嬷嬷還有侍書她們都會聽你的,賈家也會在背後支持你……”
見沈姨娘一直沉默不語,賈敏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她也知道讓對方白白出力是不可能的,她們之間可沒有什麽關系,好在她的籌碼還是很多的。
說道這裏,賈敏心裏還有些惋惜,若是當年她提拔上來的那些心腹,沒有被林如海全都清洗了,有那些賈家人在,她也不用那麽擔心自己的女兒。
更不用像是現在這樣,把自己的女兒托付給對方,還得付出足夠多的籌碼,才能讓對方接受。
這麽想着,見沈姨娘眉頭微皺,似乎還有些猶豫,賈敏又接着說道:
“還有軒兒的身份,只要你同意,以後他就是嫡出,記在我的名下,即便是到時候新夫人生了嫡子,那軒兒也不會被比下去……”
為了自己的女兒,賈敏考慮的還是很周到的,相比于她的要求來說,她付出的東西絕對是超值的,她相信,沈姨娘是絕對拒絕不了這個條件的。
因為若是換了她,她是絕對不會拒絕的,兒子不用離開自己的身邊,就能有一個錦繡輝煌的前程,這座母親的哪裏會不願意呢。
“太太,您現在不必如此急着交托後事,您的命還長着呢,往後會發生什麽的都是說不準的!”
被賈敏這深謀遠慮弄得有些頭疼,可看着賈敏那期盼的樣子,沈姨娘卻又不能拒絕,她若是一口回絕了,不用想絕對會得罪對方的。
但是對方提的這些條件,她也不可能接受,本來若是賈敏死了,新夫人入府後,那有着庶長子的她就是一個巨大的靶子,若是手裏再有些勢力,那就更不用說了。
新夫人若是不針對她,就是腦子壞掉了,雖然說手中握着力量會讓人有安全感,但經過上次的事情,沈姨娘已經知道,自己不是搞陰謀詭計的料子。
就像是有着賈家的支持,有着齊嬷嬷和侍書的幫忙,她也別想鬥得過有着大義名分的新夫人,她也壓根就不想過與對方鬥,甚至在此之前,她都沒想過會有新夫人這回事。
她就只想安安生生平平靜靜的把自己的兒子養大,至于說什麽前程之內的,那都不是很重要的,經歷過兒子生死一刻的她,早就已經什麽都不求了。
所以對于賈敏非常自信提出來的,要把兒子記為嫡出的事情,沈姨娘真是不怎麽上心,嫡出不嫡出的,現在也沒什麽差別。
至于以後,若是新夫人入府了,這嫡出的身份,怕是還會變成靶子,對于漸漸的已經明白了兒子想要什麽的沈姨娘,并不希望自己的兒子陷入那些複雜的争鬥之中。
只是瞅着賈敏這幅不達目标不罷休的樣子,沈姨娘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打消對方這明顯已經想了很久的念頭,只能暫時的先轉移了話題:
“太太,其實您現在應該也知道梅姨娘是什麽樣的人,您若是真的擔心小姐的話,那我還是建議您不要留手,若不然小姐将來怕是會被人利用!”
這話按理來說,不應該是由沈姨娘開口提得,可不這麽說,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而且說實話,她也确實想借着這個機會,讓梅姨娘消失在自己眼前。
自從幾年前的事情後,沈姨娘就已經徹底的絕了自己動手做些什麽的心思,她天生的就不是那塊料,便是想做也是做不來的。
不過賈敏不同,而且從對方的話裏,她也能聽出來對梅姨娘的不滿,這要是她都抓不住機會挑撥一下,那也太浪費耽誤的這些時間了。
而且她這也不算是挑撥,更多的算是事實,就以梅姨娘那個性子來看,賈敏就算是對她再好,那也不會感恩的,自古以來恩将仇報的事情可是不少發生。
“我知道你心裏有些顧慮,無法快速的做出決定,我也不逼你,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
聽到這話,賈敏嘆了口氣,知道沈姨娘對自己大概是還有懷疑,她也沒有再強求,而是給了對方一些考慮的時間,畢竟現在已經沒有之前那麽急迫了。
至于說對方轉移話題的內容,賈敏仔細的想了一下,覺得也有道理,先前放過梅姨娘,那是因為她已經快要沒有時間了,既然知道自己還有兩三年好活,似乎也就沒有放了對方的必要。
自己人的背叛永遠都是最遭人恨得,賈敏能夠忍下來,那是因為她有着更重要的東西想要保護,可如果單沒有忍耐的必要了,那她也不會強迫自己。
只不過這話就沒必要再跟沈姨娘說了,她們之間的關系還沒到那個地步,哪怕她現在已經要把自己的女兒托付給對方了。
沈姨娘從賈敏的屋子離開後,心髒還是有些砰砰砰的跳動着,這幾年自從有了兒子,她的生活一直都是很平靜的。
除了當年那場天花把她吓了個半死之外,已經很久都沒有這麽緊張的時候了,這賈敏真是不開口不知道,一開口吓死人啊。
想到剛剛兩人談話的內容,她顧不得回自己的翠雲閣休息一下,直接就去找周姨娘商量對策了。
雖然賈敏跟她說不會追究這件事,而且看起來對方好像還把自己的底牌都交到了她的手上,但誰知道這是不是緩兵之計,誰知道對方是不是有着別的目的。
若是一個敵人過來跟你看似掏心掏肺的說了很多,你就完全相信了她,那就是太傻了。
更何況,就算是賈敏沒有其他目的,那這件事情到底要不要答應,也必須要好好研究一下,如果不答應的話,該怎麽應付賈敏,這都是需要仔細想想的。
而就在沈姨娘和周姨娘兩人讨論着這些內容的時候,賈敏也沒有休息,她讓侍書去取了些筆墨紙硯,便開始給自己的母親寫信。
前段時間她已經收到了母親的來信,知道京城賈家現在發生的事情,身為女兒,她便是不能親自前去送葬,但怎麽都得寫封信慰問一下。
別說賈敏并沒有因為她落水的事情,而遷怒到自己的母親身上,就算是,這也是為人子女必須要盡的本分。
只不過再慰問母親的同時,賈敏猶豫了一下,還是把自己的情況也寫了上去,京城和江南的通信不便,等她這封信到的時候,估計就等挺長時間以後了。
她現在的處境,讓她有種做什麽都不知道對錯的感覺,她很想聽聽母親的意見,而且林賈兩家一直以來的聯系就是她,現在她快沒了,必須得早點告訴母親才是。
賈家這次落難的可不輕,若是再失了林家這個姻親,那怕是在四大家族中的地位又要往下落很多了,甚至就連做皇商的薛家都未必能比得過。
起碼那位薛家家主還活着,而且看起來很有些銳意進取的狀态,可她們榮國公府,那現在成年的幾位老爺,沒有一個能頂得起門楣。
只要說隔壁的寧國公府,人家倒是出了個進士,不過可惜,早就已經跑去修道了,現在別說是榮國公府幫忙,自己能撐起來就很不錯了。
再者說了,以前有着賈代善,她們家輩分高,爵位高,自然占據主導地位。
可現在,賈母的诰命半點不比隔壁高多少,那超然的姿态哪裏還擺的起來,更別說那邊還是賈家的族長。
按理來說,接連兩次都被自己家族坑了的賈敏,是不該去考慮這些的,可怨氣歸怨氣,那到底是自己出生的地方,怎麽可能不惦念。
再者說,她現在的壽命已經不長了,以後女兒在林家的地位如何,還得看娘家那邊,這也由不得她不去關心。
雖然她娘家似乎也并不怎麽可靠,但是起碼有着這麽個靠山,就能讓人顧慮一些,再不濟,若是被逼到一定程度了,女兒好歹也有個容身之所。
不過這信便是寫完了,也很難立刻得到回複,賈敏也沒想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母親的回信上,讓人把信送出去後,她就不再考慮這些,而是想到了沈姨娘剛剛說得話。
梅姨娘,這個她曾經的心腹,她的貼身丫鬟,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似乎真的到了該解決的時候。
望着窗外越發明亮的日光,賈敏眼眸微閃,神情顯得有些暗沉,她靜靜的坐在軟塌上,任由陽光照在自己身上,唇角緩緩勾起了一抹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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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宅的那些事情,林子軒并不是太清楚,他今日與先生告了假,光明正大的便帶着幾個護衛小厮一起去了何家。
因為早就已經說好了,何文昊就待在花園裏面等着他,林子軒過去的時候,遠遠的便看到對方正坐在涼亭之中,悠哉悠哉的欣賞着景色。
如今雖然已經是秋季了,但微黃的打着卷的樹葉,從樹上慢慢的飄落下來,踩在腳下發出陣陣清脆的響聲,也是一番難得的美景。
何文昊所在的涼亭又是建立在假山之上的,俯首往下看去,一片金黃之色,映着太陽的光芒,格外的讓人沉醉。
沿着小道上了山,讓幾個護衛在一旁等着他,林子軒便獨自進了涼亭之中,看着桌子上擺着的那一個酒壺,還有幾道溫着的菜肴,他忍不住挑了挑眉:
“你這傷才剛好沒多久,莫不是又想挨打了,這酒壺是哪來的,府裏也有人敢給你拿……”
說着,林子軒還上前了一步,直接把那酒壺拿過來聞了一下,當真聞到酒味的時候,他臉上的訝異之色就更重了。
剛剛他雖然這麽說,但其實心裏并沒有真的以為這壺裏面裝的是酒,雖然這壺确實是酒壺,可酒壺裏也是裝有些飲品的嘛,這樣的事情何文昊以前也不是沒幹過。
可他沒想到,這壺裏竟然真的是酒,若是何文昊現在十幾二十歲,他不會這麽驚訝,但要知道,對方現在才六歲多一點,這個年紀正是被家長嚴格控制禁酒的年紀。
以何家完全被何慶掌控的情況,何文昊竟然能偷偷摸摸的弄來一壺酒,還光明正大的擺在這裏,看來他這位小夥伴在何家的自由度有所提高啊。
至于為什麽他沒有考慮過,這酒是何慶允許拿來的,那很簡單,稍微正常一點的人,都不會想到給自己才六歲的兒子喝酒。
“打便打呗,老頭子還能打死我不成,這生活若是都按照老頭子的安排來,那豈不是無趣極了!”
雙手張開斜斜的靠在橫欄上,何文昊微微仰着頭,享受着從樹葉中穿透進來的日光,整個人顯得懶洋洋的,就連話語都帶着些漫不經心的味道。
聽到這話,林子軒唇角微勾,忍不住笑了一下,不過面上卻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并沒有說話。
掃了眼桌子上放着的那些菜肴糕點,這些東西都并沒有動過,很明顯是何文昊專門弄來等着他的。
這家夥倒是還算有點良心,總不枉費他上次特意動用了下自己的拳頭。
想到那時看到一片殘羹冷炙時的無奈,面對何文昊欠揍面孔時的牙根直癢癢,現在的林子軒總算是心情平靜了。
果然小夥伴就是得好好的教一教,要不然被氣得肝疼的那個人永遠都是你,而且這現象怕還得是一輩子的。
“看來你已經收到了這個好消息,不需要我特意的再與你說了……”
拿起酒壺,林子軒輕輕聞了一下,一股淡淡的酒香湧入肺腑,讓他忍不住有些心動,不過他還是強行忍住了,沒有真的品嘗。
雖然他前世今生都沒有喝過酒,對這個味道極其好奇,但他可不是何文昊這個日常喜歡作死的。
他對自己的生命還是很在意的,五歲多就敢喝酒,這若是讓林如海知道了,絕對是會把他提溜進祠堂挨家法的。
“怎麽,真的不嘗嘗?我跟你說,不要那麽害怕你父親,他不能拿你怎麽樣的……”
見自家小夥伴拿起了酒,明顯有些意動卻又放下了,何文昊頓時挑了挑眉,開始蠱惑了起來。
至于那所謂的好消息,的确是讓人非常高興,可相比起能讓小夥伴陪着他一起飲酒,對于現在還不是那麽在意利益,心思相對簡單的何文昊來說,那真是一點都不重要。
這麽想着,何文昊上前一步,拿起酒壺,就往杯裏倒了一點,直接端起來就湊到了小夥伴的跟前,故意裝作遺憾惋惜的說道:
“你真的不嘗嘗,就只是這一點沒關系的,你父親也不會發現的,我告訴你,這酒那可是我特意弄來的,據說還是什麽陳釀,極其的珍貴難得!”
這話何文昊倒不是說假的騙自家小夥伴,他雖然對酒不懂,現在只是處于單純的好奇狀态,屬于那種大人不讓做就越是想做的事情。
但他那位哥哥可是無比好酒,做總捕頭得到的銀子,基本上沒幹別的,就用來賣酒了,各種各樣的陳年佳釀,這瓶就是從他哥哥那裏偷偷拿過來的。
“不會拿我怎麽樣,他真要拿我怎麽樣了,那豈不是後悔都晚了,我可沒有你那種大無畏的精神,這種東西暫時還是遠離在我的世界之外比較好……”
聽着何文昊蠱惑性的話語,林子軒連忙喊了停,他本來就對酒這種東西感到無比的好奇,很想嘗試一下,哪裏還禁得起對方這般誘惑。
趕忙将對方靠在自己嘴邊的杯子推遠,林子軒強制性的控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動的內心,至于何文昊那一臉失望的模樣,他直接當做沒看到。
開玩笑,他可不是對方那種皮實的,直接刀槍不入的家夥,他可知道什麽是疼,而什麽又是處于林如海容忍的底線。
但凡是聰明一點的人,就絕對不會讓**控制住自己,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這些日子難得聽到這麽好的消息,你也不說喝兩杯慶祝一下,這豈不是白費了我們這些日子的辛苦努力……”
見自家小夥伴這麽一副避□□的樣子,何文昊無奈的搖了搖頭,把酒杯放下,知道不能如願的同時,忍不住開口抱怨了幾句。
這都一年了,從他第一次品嘗過酒的味道,他就希望小夥伴跟他一起醉一場,可他努力了一年,小夥伴卻是絲毫都不為所動。
若是被逼得極了,還會揮拳頭,想起上次自己一時沒忍住,作死撩撥對方的場景,何文昊臉頰忽然一陣抽搐,直覺得自己的眼角有些疼。
也不知道這書香門第出來的小夥伴,怎麽就會那麽暴力,不是說書生一般都是柔弱的嗎,這麽想着的何文昊,顯然忘了同樣是書香門第出來的他兄長何文遠。
“你的辛苦努力是為了成果,不是為了慶祝,再者說了,你辛苦努力什麽了,那些東西都是工匠研究出來的,你除了投了錢,派了人,其他的又操心過什麽了……”
說起這話,潛藏在林子軒心中已久的怨念忍不住升了起來,他白了何文昊一眼,極其無奈的說道。
雖說從一開始,林子軒也沒怎麽打算指望這個小夥伴,但是瞅着自己忙裏忙外,而對方卻悠哉悠哉的樣子,他終歸還是有些看不慣的。
“話不能這麽說,有錢就是大爺嘛,對不對,我若是不投錢,那些工匠們吃什麽穿什麽用什麽啊!”
對于小夥伴話裏的譴責,何文昊摸了摸鼻子,略微有些心虛,不過很快,他便又理直氣壯了起來,直接坐在林子軒對面,滿不在乎的說道,心裏面卻暗暗為自己鼓掌。
這前段時間跑去自家兄長那裏學了一段時間,還真是沒白學,瞧瞧這句成語用得,那是多麽的貼切,看誰還敢說自己讀書不行了。
“你這是聽誰說得,還有錢就是大爺,這話你可別在你父親面前念叨,要不然,我估計你父親臉都得黑了……”
被何文昊這話給逗笑了,林子軒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自己的小夥伴。
這也就是在他這裏,怎麽說都沒事,若是換了別人,讓對方父親知道了,那可就不得了。
“怎麽,這話有什麽不對嗎,我覺得挺貼切的,文遠哥哥還說,這是什麽什麽聖人說過的話,他們那些大人不是一向最喜歡引用聖人說得話嗎?”
瞅着小夥伴笑得一臉歡快的模樣,何文昊也感覺到了對方好像是在笑自己,可他卻越發的有些茫然了。
他剛剛也沒有說什麽特別的啊,這句話他還是從文遠哥哥那裏聽過來的呢,文遠哥哥可是說了,這話是聖人的語錄,讓他必須牢記呢。
“我就知道,你說你都被文遠哥哥坑了多少次了,怎麽現在又上他的當了,說什麽你都信,就不知道換個人問問?”
本來心裏還有些疑惑的林子軒,一聽到文遠哥哥這四個字,瞬間便明白了過來,不用說這又是那個無良的哥哥在坑自家弟弟玩呢。
要說他也就不明白了,文遠哥哥看起來那麽酷帥的一個人,怎麽本性那麽惡劣,就喜歡逗弄小朋友。
不只是何文昊就連林子軒,都差點被對方給坑害過,沒辦法,他雖然聰明,但是對于這個世界,到底還是不了解的,信息掌握的不夠就容易被人騙嘛。
可他被坑害過那麽一兩次後,就迅速的升起了對何文遠的防備心,以後對方說什麽,他都得先仔細的琢磨調查一下才會信。
怎麽何文昊這被坑害次數最多的孩子,卻不知道防備下自家那個無良級已經滿值的哥哥呢。
“你以為我沒問嗎?可我問了好些人,他們也說這話是對的,是沒錯的啊!”
聽出了小夥伴話語中那微微帶着的嘲諷意味,何文昊仰天翻了個白眼,很是無奈的說道,還夾雜着一點點苦澀。
數次都栽到一個坑裏,還被小夥伴給發現了,他雖然年紀小,但也是要面子的啊。
看來回頭他必須得多搬幾壇子酒回來,讓那個無良的兄長總是喜歡坑他,他非得心疼死對方不可。
“……”
看着何文昊那一臉的苦澀,聽着對方說出的話,林子軒心情忽然變得有些複雜,他張了張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才能完美的表達自己內心的感受。
槽點多到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吐槽了,這話說得沒錯嗎,是沒錯,而且絕對是個真理,但是有得時候真理是不能說出來的,也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找誰問的。
拿起了筷子,林子軒吃了兩口菜壓了壓驚,并沒有再說什麽,作為一個很通情達理的小夥伴,他還是決定不要在對方的傷口上撒鹽。
填了填肚子,見何文昊已經慢慢的從沮喪中恢複過來了,林子軒放下了筷子,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個小布包,放到了對方的面前。
“這是什麽?”
面前突然多了個布包,何文昊先是愣了一下,不過想到今天他們聚在一起的原因,頓時明白了過來,臉上帶着些興奮的問道:“是那個東西嗎,你把成品給帶來了?”
想到自己省吃儉用下的那筆錢,終于見到了成品,即便是對利益并不看重,只是單純的為了支持自家小夥伴的何文昊,心裏也是一陣陣的激動。
雖然之前他就已經收到了成功的消息,但是消息與成品擺在面前,那還是不一樣的感受。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瞧着何文昊這難得有些傻乎乎的模樣,林子軒靠在椅子上,雙手環抱,臉上不禁帶了些笑意。
聽到林子軒的話,何文昊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反應似乎是有些傻了,他清咳了一聲,連忙把那布包打開。
懷着激動的心情,本以為立刻就能見到是什麽東西的他,在拆開了一層布包之後,發現下面進入又是一層布包着,沒有猶豫的又拆了一層,可下面竟然還是布。
擡頭疑惑的瞅了林子軒一眼,見自家小夥伴點頭示意他繼續,何文昊雖然心裏懷疑是不是自家小夥伴把東西拿錯了,但還是一層一層的拆了下去。
直到最後,一個成年人巴掌大的小布包,竟然被拆成了一個珠子大小,拆到最後,何文昊的手都酸了,才看清楚那布包裏面到底是什麽。
望着透明狀的只有自己拇指大的小珠子,何文昊的期待瞬間跌到了谷底,臉上神色極其複雜,就連笑容都有些維持不住了。
雖然這珠子挺好看的,在陽光的照耀下,甚至放着七彩的光芒,而且琉璃這種東西本身就是極為難得的,即便是只有這麽一小點,價值也是不菲。
若是一開始就收到這麽個珠子,那何文昊依舊是會無比開心,可想到剛開始接過來的那個布包,在看看眼下這小小的珠子,落差實在是太大了有木有。
“你是故意的吧?”
拿着這麽個小珠子,再看看旁邊拆掉的那些布,何文昊有些哀怨的看着林子軒,眼神中滿是控訴,這家夥絕對是故意逗自己玩的。
“什麽故意不故意的,這東西價值可高着呢,工坊那邊剛剛研究出來,你還想一口氣吃成個胖子,弄一個等身高的琉璃不成……”
清咳了兩聲,林子軒有些心虛的避開了何文昊的視線,不過很快他就調整了過來,很是理直氣壯的說道,下意識的便忽視了自己那詭異的包裝。
“我沒想一口氣吃成個胖子,不過就這麽一個小珠子,你用得着包的這麽嚴實嘛,害得我拆了這麽半天,你就不怕浪費這些布!”
說着,何文昊還把他拆下來的那些布堆到了林子軒的面前,兩只手握滿了證據的開始譴責起對方,還想倒打一把,真是太過分了,小爺堅決不能給你這個機會。
“這珠子可是很貴的,你別這麽大大咧咧的晃悠,這放到黑市裏也是能賣不少錢的,現在是起步階段,一文錢都是很重要的……”
被何文昊盯着有些不自在,心虛的林子軒果斷的選擇了轉移話題,他伸手把對方手上的珠子搶過來,好好的放在了那個小盒子裏,又上了蓋子,很是嚴肅的說道。
而後瞅着何文昊那越發有些危險的眼神,林子軒只覺得喉嚨有些幹澀,他喝了口茶,感受到那冰涼的溫度,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放下手中的茶盞,林子軒清咳了一聲,見何文昊一直沒有動靜,就是盯着自己看,他又把這小盒子往對方身前推了推,很是認真的說道:
“你別看這珠子小,但這可是工坊那些人特意為你打造的,我都沒有,你這麽嫌棄,豈不是浪費了他們一番心意,還是好好收起來吧!”
林子軒這話說得倒是真的,這珠子他是沒有,不過不是因為工坊的人沒給他,而是他有些嫌棄不願意在屋子裏放這麽個東西。
雖然琉璃在古代是價值連城的東西,但是放到現代,那就是普普通通的玩意,至于這小小的琉璃珠,那就更是讓林子軒敬謝不敏了。
沒辦法,價值觀念的問題,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轉變過來的,就像是上次那望眼鏡,林子軒到現在,依舊是嫌棄的不行,不夠小黛玉倒是挺寶貴的。
即便是他最近要緊着讀書,去主院的時間越來越少了,但也經常能瞅見小黛玉拿着那個長長的棍子到處跑,這熱情度維持了好幾個月都沒散的跡象。
“你這轉移話題的水平,也實在是太差了些,算了,小爺我懶得跟你計較!”
瞅着自家小夥伴那故作真誠的模樣,何文昊忍不住冷笑了一下,雖然話裏沒有多少好聲氣,不過他仍舊是把這珠子給收下了。
好歹也是他們工坊的第一件産品嗎,又是小夥伴親自給他送過來的,即便他覺得,對方其實是想看他拆包裹的那蠢樣子,故意想戲弄他的。
但是沖着這珠子的意義,他還是會好好的收起來的,事實上,只要是小夥伴送他的東西,他都保存的很好,他可是一個非常有良心的人。
“對了,有件事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我也是剛剛才從我父親那裏聽到,雖然跟你的關系并不大,但我覺得還是應該跟你說一聲……”
把盒子收起後,何文昊也不再與小夥伴玩鬧,看着坐在椅子上拿起筷子就要往那螃蟹上夾的林子軒,他神色一正,開始說起了正事。
作者有話要說: 一晃眼又21號了,時間過得好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