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沈淮南回到宿舍的時候,蘇永昌并不在。沈淮南走到自己的床鋪上,盤腿調息了起來。之前在那繁華的大街上,他若有所感,摸到了晉階的屏障。只不過還需要多加準備一番。
調息了一夜後,沈淮南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朝外走去。以他現在身體的靈力,消耗的遠比恢複的多,恐怕過不了多久,自己就得回到原身那樣的老态了。既然如此,那便不适合待在天承學院了。
第二日出來,院內的氣氛依舊嚴肅,來往的弟子行色匆匆。而此刻沈淮南已顧不得那麽多了,他能夠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想來,脫離了修煉狀态,他這個分/身的狀态根本維持不了多久。正當他準備加緊步伐的時候,一聲驚喜的呼喚打破了他美好的期待。
沈淮南轉頭,便看到蘇永昌一臉高興地追了上來,直至他的身旁,好奇地張望了一番說道:“幾日不見,顧弄你的修為又有所精進!”。還沒等沈淮南說些什麽,蘇永昌便又說道:“如果當初顧弄你在的話,就可以教訓那些挑釁者了!”
蘇永昌對自己如此有信心,這倒讓沈淮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昨天回來,都不曾見到你。你去哪了?”
聽到沈淮南的詢問,蘇永昌這才想起什麽似的,立刻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急忙朝着沈淮南說道:“顧弄,先別說了,老師交代了我幾件事情,先去忙了!”
見到蘇永昌走了,沈淮南終于松了一口氣,以防生變,他甚至使用起了《天地四象》當中附帶的步伐。
青龍!淺游。
一瞬間,身形向前了幾丈,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帝都迷仙醉客棧,一個身材佝偻、衣裳不合身的老者被客棧小二引到了一處臨窗的位置,被小二推薦了一壺連神仙喝了都醉的好酒後,便靜靜地坐在那裏。迷仙醉雖說是修士的客棧,但與凡人的客棧沒什麽不同,除了菜是靈菜,茶是靈茶……
修士若是私底下讨論事情,往往會加個隔音罩,以防洩密或是打擾到他人。可是來客棧的,畢竟都不是有什麽要緊事要談,人人都喜歡憑借這地方聽到個什麽消息。
沈淮南安靜地坐在窗邊,喝着酒,感受到些許的靈氣在自己的經脈中微微蕩漾開來,酒的醇香彌漫在口齒之間,果真不愧是招牌酒啊!耐心地坐在作為上小酌了片刻,果真聽到了一些修士開始高談闊論了起來。側耳一聽,便聽到天承學院的名字。
雖說天承學院有意隐瞞,但是最終還只是拖延了幾日。如今,兩名不到18歲的少年将天承學院一幹天才幹翻後,揚長而去的事件已經鬧得沸沸揚揚。此刻,一名身着勁裝的老者便與衆人談論這件事情。只不過,顯然他對天承學院沒有任何好感,言語中滿是譏諷與嘲笑。
終于,一名少年忍不住與這名老者嗆聲了:“胡說八道,胡言亂語,一派胡言。”少年上身只着了一件簡單的背心,露出了緊實的肌肉,肌理分明,非常漂亮。
輕輕地冷哼聲在客棧內響起,四個字四個字讀起來擲地有聲,清楚得很。聽到這十二個字的老者便停下了與衆人調侃的話語,狠辣的眼神緊盯着少年,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再說一遍。”
“胡說八道,胡言亂語,一派胡言。”在那背心少年身旁坐着的另外一名少年手搖折扇,又再一次重複了之前背心少年的話。只不過相較之前背心少年的冷哼,此刻他讀得自有一番風度,即便是冷嘲,其依舊擺着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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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那背心少年張揚在外的氣勢,折扇少年的氣勢潛藏于內,也越發深不可測。
老者畢竟年長,行事也越加周全。他的目光狠狠地盯着那兩名少年,突然陰冷地說道:“好啊,帝都這麽多年來,從來還未曾這般熱鬧過。天才這麽多,老夫總歸要小心些。但是老夫也是頭一次遭人這般說話,可否請兩位小兒說說老夫的話哪裏有錯了!”老者打的一手好算盤,天承學院的學子斷然不會講醜聞往外傳,而那兩位打敗天承學院的少年斷不會為了此事而出面為天承學院說話,至于他人,又有幾人能了解事情經過。
聽到老者的話,背心少年重重地将酒杯放下,站起身來。此時人們才發現,背心少年長得很高,如今站在老者的前面,竟活生生地高出一大截來,從上往下看,氣勢頗為驚人。
背心少年緊盯着老者:“天承學院可不像你口中說的那般窩囊,那次天承學院的天驕們都未曾現身。”說罷,再次轉身回到了座位上,将原本放置在一旁的酒杯重新拿起,猛灌了起來。
老者先是被少年恐吓得有些說不好出話來,待少年走遠之後,方才大幅度喘了喘氣。突然好似想到了什麽,朝着那背心少年說道:“哈哈,我知道了,你是天承學院的弟子罷!如此沉不住氣,天承學院也不過如此。”說完,又狠狠地猛笑了一聲,笑聲中滿是嘲諷。
聽到老者的話,背心少年喝酒的動作先是一頓,随後便沉悶悶地不說話來。倒是一旁的折扇少年,搖晃的扇子微微一頓:“原來老人家所謂的依據都是這般來的。當真是……”他的話語微微一頓,随後十二個字又輕輕地從他的口中吐了出來:“胡說八道、胡言亂言、一派胡言!”
“你……”老者聽聞此話氣勢全放,竟是一名金丹期三層的修士。此刻他怒目圓睜說道:“你個黃毛小兒,今日你不說出個明白來,老夫是斷然不會讓你走的!”他此刻早就篤定面前的兩名少年就是天承學院的學子!
“不讓我走?”在這片全然針對他的威勢之下,折扇少年竟然站起身來,從容地走至老者的面前,手中的折扇一收,微挑,一點。老者的身體就如同失去了支撐,倒在了地上。在老者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他又将折扇利落地打開,在空中響起啪的聲音,伴着他那陡然冷然的聲音:“真是好笑。”
氣氛突然凝固住了。誰也沒有想到,一個看似弱冠的少年竟然将一名金丹三層的修士給無聲無息地放倒了。這該是多麽妖孽的天賦啊!
折扇少年似乎不知旁人驚奇的目光,自顧自地從老者原先待着的桌上拿起了一盞茶,微微傾斜,就這他那又溫和的聲音說道:“本人沈修德。”輕輕的五子伴着那叮鈴的茶水聲狠狠地砸進了人們的心裏。
将茶杯又重新放回了桌上,轉頭對着還在原位上猛喝的背心少年說道:“樂詠,走罷。”
背心少年點了點頭,将一塊中品靈石放置在桌上後,便跟随着沈修德走了出去。路過老者的時候,他竟是看都沒看一眼,好似從來就未曾将他放置心上。
當真是……
“好強。”沈淮南在心中說道。此刻他握着酒杯的雙手微微顫抖。這并不是害怕而是激動。望着那兩名少年離去的方向,沈淮南終于知道為何天承學院會如此沉重了。
因為,就單是這兩名少年便足以秒殺天承學院八成以上的弟子。就連沈淮南目前也不是他們的對手。可就是這樣,才算興奮。
要知道前來參加秘境的可不只是沈修德和韋樂詠,還有很多如同他們一樣的天才,如白衣少年,如面紗少女。如若能與他們一一交手,那麽對自己可是有巨大的好處。只不過,自己如今卻不敵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
突破!
必須快點突破!
這成了沈淮南心中最大的目标。仰頭,将杯中的酒水全部喝盡後,沈淮南起身,放置了十枚下品靈石。
雖說以他們為目标,但是不能浪費啊。
行走在繁華的天承街上,卻找不到當初的感覺。沈淮南知道突破這種事情不能着急,便在一個偏僻的角落,尋了另一家簡單的客棧包了間房。
盤坐在床上,沈淮南的腦海中開始回放起之前的場景。
關押到步留塔……被追殺……被挑戰……應戰……
到最後,他的思維只停留在了白發少年與蒙面少女的對戰當中。這兩位的修為都很高深,因此當日就算是沈淮南也并不知道他們的戰鬥究竟如何。但是憑着之前的經驗,還是能猜出少許。
一遍一遍,沈淮南都在腦海中過着這畫面。
白發少年轉頭……蒙面少女戰敗……蒙面少女離開……
畫面播放的速度慢了下來,突然,一瞬間,沈淮南便看到在白發少年轉頭之時,在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鮮紅血刀的殘影,随後陡然朝着少女的方向劈了過去,少女一敗塗地。
而沈淮南清楚地看到,那血刀殘影在對付了少女之後,并未消散,反而又凝實了幾分,轉頭朝着他的方向狠狠地劈了過來。